【神仙同学】
(一)
我无声无息的“消失了”,从隔离的高三区来到了高二部。
高三是单独的校区,那里有海量的应届生和为数不少的补习生。又回到高二部,暂时逃离了“魔窟”。
因高三时我成绩排名倒数,虽然第一。能被降级是皇恩浩荡啊,总比被免除高考权好吧。而且,重新选择了文科。被年级主任安排到高二七班,不是杰伦的三年二班。
来报道的那个中午,正午休时,室内稀稀拉拉,趴下的趴下埋首的埋首,一个个软绵绵的,像墙边的小草,风一吹两边倒。那种慵懒带些颓废的感觉,跟高三人人自危十万火急的情势形成了鲜明对比。只觉得全身心的松了一下。满心欢喜的打望过后,只看到女班长一人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地挺坐着,移步到班长的后面,轻声中带些戏谑的隔着她耳朵说道“我是来报到的,亲”。
班长显然被吓了一跳,被吓的原因要么是太惊悚要么是突如其来没有心理准备,正如歌词“无声又无息 出没在你后,转眼,吞没我在恐惧里,我无力抗拒 特别是夜里,怕你到无法呼吸。恨不得一粉拳朝你扇去。”说明来意,班长让我自找了个座位,我当然选最后排的位置了。对于自觉的人来说,前后左右都是一样的。而自由可以让自觉的人更自主。这时我看到一个书堆散乱的桌子,旁边正空个座,这时旁边的男生围过来,七嘴八舌议论道,“做这个座的是个人渣啊”,”烂的很啊“,我想”真正的人渣我都见识过,这重点学校的“人渣”能干出多大响动,心理压根没当一回事。
上课了,那人并没有来,心理有暗自纳闷,看着这个由90后(不是95后)组成的新班,真像,像一盘散沙。一来人少,偌大的教室50多个人,比起高三70来人拥在狭小的三层连体老楼室里,像下汤圆一般,孕妇来了恐怕都要被挤流产。二是气场,刚从高一上来,那股新鲜感刚过,高三又太遥远,心里那根弦有些松懈。这些都体现在了细处上,可能90后生活无忧无虑了吧,没把高考当成人生头等大事;而身体舒适享受生活才是第一位的。也不能怪责他们,难道你不希望子孙后代幸福的像花儿一样吗、不希望他们成长压力小些吗,不希望他们少受些应试教育之苦、多一些素质教育的乐趣吗?如果你受过这些苦的话。想到这儿,你便会同情这些花儿。
连着上午下午晚自习,没有这个人的人影,这是一个被遗忘的角落,这是一个被遗忘的人。
我换了个位置。被善妒多疑的班主任。
(二)
人未到,先闻其外号了。
此人姓淼,外号“淼神仙”,也不知怎么个说法,没来头吧,四川出神仙,此人上课无影课下无踪,少有出现在人们眼里,飘渺缥缈便成了神仙。这时个人理解。
后来他出现了,并不神秘,只是留着一头长发,有些宽,像屏风一样摆在脑后,成了宽屏。像成龙出道早期的头式,也不知这么个还算有名的学校,怎么没勒令他把头发剪短。保安、教导主任难道看不见,还是太忙了还是,对他们睁只眼闭只眼?看来只要不出大乱子,有点个性还是可以的,个性要从娃娃抓起嘛。学校社会对首批90后的容忍力度够大的、真是有容乃大,大气乃成。从人性角度来说,你好我好大家好,不是更好的吗,干嘛要你死我活锋芒毕露?
此人不知留了多少级了,一种沧桑的情绪便上来了,可马上取而代之的是颓废与不思进取、这才是这个人的风格。忘了我俩是谁主动搭话的,似乎已不重要了,他也是08级的,跟我一样。说他在高一时,08级没人不晓得他的名字,但很奇怪,我没听过,可能是我太孤陋寡闻了罢。他说他每次打架都有参与,还真是重在参与啊。看来是个厕所霸王(打架这种血污肮脏的活动大多在厕所这种见不得光的地方),怪不得我没目睹呢。他说话有些字不成句句不成段段不成篇,看上去是受过大刺激的。他本人看上去远没有说的那么有气场,甚至有些生怯,可能是“大勇若怯”吧。说话也只能说重点,衔接语是没有的,大有“点到为止”的姿态,也是哈,打架嘛,是没有废话的,能动手的便不动口,最后还得拳头用说话,用暴力来摆平。这便是地下政治。打架可不是比口才打口水战的时候,虽然恶语能伤人,但显然没有动手来得直接迅速。快意恩仇只存在于小说,现实里是冤冤相报没完没了。只要人身不死,仇恨不会自灭。所谓身死仇灭也。(只有打不完的架,没有死不了的人)。大多数时候,人是会害怕的,会被暴力所恐慑,这也不是坏事。狗不随便咬人,青春期收敛一些,以学习为主打好基础以后为社会效力保你不出问题,这也是这类人存在的积极一面,能让那些没实力却打歪主意的人知难而退,明白有些道不是谁都能走的,你一般人还是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以后贡献祖国吧。
高二的时候是少有看到他的人影的,班主任也少有过问,当他没存在的。看来这是个遗留问题,在这个学校留级降级都是相当困难,甚至不可能的。他能做到说明他背后有人。上面是做了些交代的,只要他不惹事,某些领导便安心了。至于来不来上课,让他自己去把握。这么大的人了,也不是三月小孩,知道孰轻孰重了。这应该是对待这类人的一贯做法。
他是一个边缘人,做的也是边缘事。没人知道他在哪,做什么事,搞什么名堂,其实也没人去关心。显然他也没那么大魅力。
(三)
转眼到了高三,他来的次数多了起来。位置仍是最后排靠墙边,没人与他同桌。那两个课桌长期处于闲置状态,虽然都被学校印的各种资料赛的满满当当。同学们还是同学,虽然他人没来,却没当他不存在,还是义务把各种资料塞到到课桌里,以至于有些人遗失了来这里找备份,看来是有备无患啊。
有一次无意中翻到他写的作文,顺带便看了下。有些学生挺怪,其他科都可以交白卷,但是作文他们会写。看来作文对他们而言不只是一道题而已,高考那么多零分作文,如果那只是一道题的话,那里应该只是一片空白,反正写不写都是零分。那篇歪歪扭扭依稀能辨出字迹的作文,真是难以卒读,字里行间略懂了他屋里条件还可以,小时候练过钢琴的,还有什么山中放风筝纸飞机什么,梦想破碎什么的。总之太飘渺了,难以把握其中心意思。
他去学编导了,那是艺术类学科,为了找话茬子,试着问了下周雅茹,我们08级的校花。他一下来劲了,说她在科学楼补习,在6楼**班。真是准确到厘米啊,看来你没少关注她吧,小道八卦消息不少,说的头头是道。
高考前,他理短了头发,不是剪短,是完全剃没了,只有发根,留个寸头。这猛的个大转型,他不打招呼差些没认出来,老半天没回过神,心想“这是谁啊”,像澳大利亚绵羊剃光了羊毛,显得脑袋好小好小,像鸵鸟一样。他又要往外走匆忙回头对我笑了笑,那是最后一次看到他,连离开都那么匆忙。学校拍毕业照时,他没来。我,也没去,虽然都没合影,但理由是完全不同的。
(四)
失足女会从良,混混也会入正轨。青春的轨道曲曲折折,最后大多会归到正路,这是现实的写照,也是大伙的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