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iry tale——Decode番外
One.
【爱情从某种程度上，像是尖酸刻薄的等价交换。】
十一月的Amsterdam。欲说还休的寒意，无声地光临这个充斥着爱恨情仇的城市。
“你还在乎你那个旧情人的感受。”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尼德朗的表情配合地平静如水。
“搞清楚一点，诺子他还不算是‘旧情人’吧。我又没和他分开。”丁马克故作镇定，捏着白净面团的手一滑，生生毁了一枚形状完美的曲奇。
“那现在算什么，你在我这儿呆了整整两个月，连一个电话都没有回过去。表明什么？”
尼德朗勾起一丝洞悉一切的笑容，不过是在等面前的人说句实话罢了。
“什么都不算，是你说妹妹出国旅游，你一个人住在这个villa里面很无聊，我才会来。”丁马克将一盘面团送进烤箱，头也不抬地回答。
不是实话，却也不想干脆利落地承认。
丁马克如此。尼德朗更是如此。
本以为这段无聊至极的对话可以就此打住，耳朵却捕捉到尼德朗有些愠怒的喘息，以及走上前来的脚步。
“我说，”尼德朗将丁马克转过身来，圈住对方的腰身，对牢面前人海蓝色的双眸，一字一顿地说，“你到底对我，是什么样的感情，你最好给我说清楚。”
突如其来的尖锐话语，瞬间将丁马克的心擢住。
“你不是应该很清楚么。”丁马克依然是没心没肺地这样回答。
“我不清楚，我也不想莫名其妙地变成了插手别人感情的混账。我会继续把你留在这里，直到你清楚地对我说出来为止。”
尼德朗丝毫不惧地望向对方的瞳孔深处，像是要把他看穿。
明明你我都心知肚明的事情，何必装聋作哑地刻意矫饰。
我要的不过是一句话而已。
丁马克用力挣脱尼德朗的环绕，试图径直穿过他，却被尼德朗拽住胳膊。
“事到如今你都不肯给我一个答复么。你什么时候连一句真话都不肯给我了？”
尼德朗的声音变得沉闷，呆着星点的苦涩，像是灌满水银的玻璃沙漏。
丁马克甩开尼德朗的手，顺手抄起沙发上厚重的羊绒外套，朝大门走去。
右手触碰到金属门把的时候，冰凉的触感让他下意识地缩了缩手。这不算什么，身后的话语让他一瞬间冻结：
“决定走了是么，那就不要再见面了。”
须臾上泛的恨意，让丁马克回了头。
他真的很想冲回这个人面前，纠起他的领子然后大声的质问——
你是不是蠢啊，你是不是瞎了眼啊。
那么多个夜晚，那么多次拥抱和纠缠，那么多我在你身边所带给你的快乐。
你不是应该很清楚么，你不是最应该知道我说不出那种话的么。
现在你终于想起来要追问，算什么。
丁马克理解不了。
丁马克不懂，尼德朗要的不是一句告白，只是一个证明。
在爱情中，任何一个人都会不受控制地去求证这样一个命题。
用尽推理论证，演算每步过程，证明所爱的人，是用整颗心去投注一场死生悬殊的赌注。
没有输赢，只有爱与不爱。
因为一直没能从“被爱”中的角色转换过来，所以丁马克不懂。
“那么，我会如你所愿的。”
丁马克披上外套，推开大门，走进十一月渐行渐近的寒风中。
尼德朗挫败地坐进宽大的沙发中，眼神里写满了失落，愤怒，以及眷恋。
他突然投向丁马克刚刚离去的大门，猝不及防地抄起桌上的花瓶，狠狠地朝门砸去。
玻璃的花瓶重重地跌落在地板上，碎成零落的光影。
花瓶里崭新的金红色郁金香，凋零在满地的狼藉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