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春家门口的陶瓷毛怪里都会备份一把钥匙哦,小春是很想把它带过来的啦但还是希望它能留在那里,总感觉它在守护着小春和爸爸妈妈呢。
他记得她曾经出神地抬着头说过这番话。灯光太弱,狱寺环顾了一周才在左边脚下发现一团黑糊糊的石块,带着侥幸心理拾起一看,一张滑稽可笑如小丑面具般的图案就入了眼。
好丑,这么丑的东西是谁做出来的。狱寺头顶黑线在心里默默吐槽,然后摇了摇毛怪,独属金属的冰凉触及了他的手掌。将毛怪放回原地,他掂了两下钥匙,忽然觉得三浦春着实太笨,毫无防人之心,竟然这么轻易就把进入自家家门的方法告诉了别人。
不过告诉他倒没什么损失,他狱寺隼人才不会跑到三浦春家里打劫偷盗,反而会有那么一两次突发善心把三浦春送回来。当然,他深信三浦春的脑袋瓜子才考虑不到那么多。
可能是夜太冷,钥匙插入钥匙孔开始被扳动时,狱寺感到三浦春打了个寒颤然后搂紧了他。有种被依靠的柔暖围拢而来,他这才意识到女孩子的气息吹打在他颈边,有那么一点点痒。
屋子里还是漆黑一片,狱寺边摸索着走了几步边掏出打火机照明,但还是不留神被玄关的台阶绊了一下,扑通一声倒在地上,加上三浦春的重量,他忍不住闷哼了一声。这时屋子里也起了脚步声,很快灯就亮了。
「阿勒,这是……小春?」说话的是一个妇人,想必是三浦春的母亲。此时狱寺已站了起来,三浦春经此一摔也醒了过来,但仍是浑浑噩噩。
「她喝醉了,一定要到这里来。」见到三浦春的父母竟有些赧然,狱寺简介地说了原因,语气稍显生硬。
「我先扶小春进去了,你也进来吧。」妇人一边说一边将三浦春掺起往室内走。
「不用了,我这就回去了。」
他生涩地行了礼,正要转身却被另一个声音拦住了脚步。
「既然来了就住下吧,狱寺先生。」
抬起头,玄关尽头站着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子,狱寺知道,那是三浦春的父亲。
水是刚沸的水,泡出的茶不免灼舌难以下口。而狱寺也只是盯紧了茶杯,眼神定在茶叶上不曾偏移一毫。对面的男子手搓茶杯,似难以启口。
「我们还是第一次这么面对面的谈话吧,狱寺先生。虽然以前也从小春那里听过你的名字,不过……」男人勾起嘴角笑了笑,在晃白的灯光下竟似惨淡地自嘲,「小春这孩子做事总是很莽撞很冲动,一直都咋咋呼呼的,而我和她母亲工作太忙也没有多余时间来管她,所以听到你们结婚了,一时间都无法相信。」
男子愧疚地低下头沉默一阵,推了推眼镜框,话锋随之一转,温顺柔和的语气逐渐加强。
「但这既然是小春的决定,那我们做父母的也会相信她的判断。」
他说的是三浦春,视线却看向狱寺,嘴角边还有一个长辈独有的慈蔼笑意。
相信三浦春的选择就是相信他,这一点狱寺还听得出来。
他骤然抬起头,放大的瞳孔里是无法分析的复杂,尔后再次低下头看着茶杯。茶杯热得烫手,狱寺却加大力道握紧了它,也许那灼热的温度能够填补进屋以来就难以直面的心虚。对面正传来这次交谈的尾声。
「真不好意思,因为小春搬出去住了我们就将她的房间来当客房了,床是有点小还是请你将就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