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鼠的小说堂堂发表！

北流县，因境内一江自南向北沿城而过得名北流。此江称圭江，盛产圭石而得名，传说江内有玉宝，有人遇其夜间感灵，于水下映出白光，绵延数百米，其壮景犹如点燃河水。
因水得名，也因水昌盛。北流水运繁华，交通方便，商贾往来，既是鱼米之乡，人群聚散，自然岸边热闹非凡。
每每行至江边立碑旁，逢岸上人驻足停留，总是能听见有关河流的一切，而我早已烂熟于心。这立碑旁是青石砌成台阶，石阶延至水下，是这城便利安全的亲水之处。自记事起，我都会来此停留，见到无数男人女人老人病人。有的人是来取水，有的人是来清洗衣物，也有的人来此垂钓娱乐，而我来此目的，则是等一个人。
我在岸上，一定是一个怪胎。每天清晨便停留在这大石碑旁，和熙熙攘攘的人群难以融为一体，分明是个呆物。还好我是在水下，与水上的人为生计忙碌不同，我没有房子，没有工作，没有人需要有的烦恼。
自从发现河里所有的蠢物都无法与我交流，我明白，我是一条黑鱼，也是这条河最特殊的一条黑鱼。
河里实在是无聊至极！为了能听见人的声音，为了能听见人的交流，我当然要靠近水岸，靠近那岸边石阶，哪怕我可能因此被捉上岸去，成为人的腹中食。
夏末秋初，北流临水街。
还好老天爷眷顾我！初次靠岸便让我经历了十分美丽的事。第一天，我就见到了那位黄衣少女。那少女上套黄衫，下着茶色裙，首见月眉淡淡，莹莹一双杏眼，耳前垂下两束黑发，要不是她的嘴唇一开一合，牙齿相碰，本鱼还愣愣发神注视那双漂亮眼睛哩！再仔细端摩，那姑娘五官协调，两颊微有肉色，鼻子温润柔和，整体俏皮可爱。眼见那含苞花儿款款走来，我心里开心，只想能多看几眼，便浮出水面。
而第一句人言，便是从此处学会：“咦，好大的黑鱼儿！”
说实话，这水下皆是浮沙顽石，甚至将会动的蠢物们一并算上，都找不到光滑干净的东西，所以我一直不知道自己长什么样，我是什么鱼儿。假如上了岸，我倒也想亲眼看看我长什么样。
原来我是一条黑鱼，而且，我是能听懂人话的黑鱼。
她腰下提着一竹篮，拿出长长短短的薄片，后来我知道那物件名叫衣裳，上为衣下为裙裳。她是准备早晨涤衣，然后趁太阳起床来晒干吧？
“好奇怪的鱼，水下的鱼儿都躲着人，鱼儿你却上赶着给人瞧见，可别被人捉了去。”她嘴巴一张一合，我的嘴巴也跟着一张一合，可是我却发不出声来。鱼嘴怎么能人言呢，化成人形，定能像人一样交流了吧。
我在她的布条子和木板环游转圈，看着她那来回反复的动作。
只听她轻轻地说：“不知道鱼儿你喜欢吃什么呢，我最喜欢吃甜食了，却闻不惯肉味。鱼儿是爱吃肉还是吃素呢？”
“这是我早上的炒米糖，分你一点吧。”她掰下小小一撮粘块，撒了下来。
好好看的女孩子，她的东西我可不能错过！我先含进嘴里，是又酥又甜的。她蓦得一笑：“原来你也喜欢吃，我再分你点吧。”
后来我了解到，素是不会动的死物做成的东西，而肉是会动的蠢物做成的东西。作为一只黑鱼，我自然是荤素都能吃，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并没饿过，仅仅无聊时跟着水下蠢物们学起进食。与我而言，自然是树上掉下来的果子好吃，等果子掉还能消磨时间，反正我又不会感觉饿！水下真的好无聊，真不想和那些傻鱼待在一块！

江边少女概念图，借我平行世界的老婆郭襄一用

被吞了？

圭江边立碑

圭江岸边，洗的就是黄泥水

第2页
就这样，我陪这黄杉少女洗完了她带来的所有薄片子。临走时她说：“明天你还在这的话，我喂些别的东西给你吃。”
我其实并不需要吃什么东西，我和水里的傻鱼不一样，我从来没感觉到饿，但我还是想再遇见那姑娘。她是我靠岸出水，第一个接近的人。虽然不知道她的名字，虽然我还不能和她交谈，但我还是很想靠近她。
也许这就是初见的魅力，毫无防备，邂逅相遇。
自此之后，我每天的心思都是往岸边靠，不仅是能看见、听见那水上热热闹闹的人群，也是为了能多见见那可爱的少女，见见她那标志性的清澈双眼。
琳琅江畔风景美，独记娇花一低头。假如我能结识这位少女，我鱼生无憾了！
得益于我丝毫不会挨饿的体质，经过我连续多天的观察，那位可爱少女也并非每天早晨都会来，有时会间隔一天两天。但每次和她的遇见，都能给我的鱼生带来惊喜。
数月后，我已经熟悉了人的吃喝玩乐，人的衣食住行，人的柴米油盐，乃至我在河底闻所未闻的所有所有。可以说，我不再是一条单纯的黑鱼，我已经是水下的人了。而与那姑娘的长时间相处，我也了解到她的很多事情，我知道她喜欢穿浅色的袄裙，我知道她爱吃桥头的甜豆腐花，我知道她还有个医师爷爷。她爷爷有时会跟着她来江畔散步，她也会让爷爷来看我，去瞧瞧这条能通人性的黑鱼。她爷爷是个目光炯炯，精神饱满的老人。看那过往的人们常有停下向他搭话问好，想必也是位热心肠的善人。
她爷爷夸我是条有灵性的动物，他说：“有灵性的动物不能伤害，如果你对他们好，他们就会记住你的好，并想办法报答你，如果你伤害了他们，他们也会找你报仇。”
“楣儿，现已入秋，正是接近圭江枯水截流之时。”爷爷向她说，“到那时，我下河床寻块圭石，请位玉匠为你磨块平安无事牌，保佑你诸事顺遂，平平安安。”
原来她叫楣姑娘，虽然不知道确切名字，但总算有一个称呼了。我上下鱼嘴叭叭着，沿着嘴角冒出好多泡泡：楣儿，楣儿，原来你是楣姑娘。眼见着这对爷孙离开，我不等听那姑娘的一声黑鱼儿再见，就啵的一声钻进了水里。我知道河里哪有圭石，我要给楣姑娘找块最好的圭石！
圭石嘛，不过就是河里呈紫色的烂石头。
在我灵敏的感知下，果然找了一块完美的圭石，鸡血似的紫色，质地细腻而坚硬。但是那矿床实在坚硬，我都差点咬不动呢！还好我不是一般的黑鱼儿，只要我专注地想，我的鱼嘴就仿佛变得不是我所认识的一样，格外的有力量。同时也能感到一股暖流在身体窜动，轻轻松松便将完美的圭石咬了出来。这般巨大威力，我就是岸上人恐吓小孩说的水底妖怪吧，果然厉害！我从晚上开始就停在立碑旁的河水下，早就迫不及待地想给楣姑娘惊喜了！
未曾想，直到正午，我也没见到楣姑娘。而后数天，我也都没见过那姑娘。
秋冬交际，北流临水街。
直至今天，我衔着那块圭石，静静等待着她。天空逐渐凝起了云，又逐渐下起了雨，我听着人来人往的声音，听着水面咚咚的雨滴声，却始终没有等到她的声音。
唉，看来今天，她也不会来了。我垂头丧气，啵地钻下了水。由于圭江即将枯水断流，我恐怕再也不能游靠岸边，恐怕要来年才能和楣姑娘碰头，也不知道那时楣姑娘还认不认得我。

第3页
我游向圭江的另一岸，那一岸人烟更稀疏，偶有农人在岸旁种菜。我现在心里烦闷，只想逃离那吵闹的人群。
不知怎么的，我回忆起自己作为黑鱼的平生，却始终想不起我是打哪来。好像在我开启灵智的一开始，便是这么一条黑鱼，而再往前的经历便毫无印象，简直就是没有那段记忆。一想到我如风雨中的飘萍一样，恨恨地咬了一下口中的圭石，却又因未专注施力而崩疼了我的鱼嘴，这让我更加感觉悲伤。
真的要分别了吗？我还没送你河里的圭石，我还没告诉你我的名字。
名字名字，不过我好像还没有名字。想着想着，我竟游到了河的另一岸边。光想着楣姑娘的名字，我还没有我自己的名字呢！我感到好笑，我怎么能没有名字，那岂不是和圭江水下的傻鱼儿傻乌龟傻河虾一样傻了。既然我诞生圭江，便以江为姓。在我的灵智开启之时，曾看见整条圭江浩浩照出白光，就以明为名。我的名字，就唤作江明吧。
可是光有名字有什么用，人又听不见我说话，须得化成人形才能发人言！我抬头看了看岸上青苔，看那区区以鱼形就能跳起的高度，如果我是一个人，就能上岸行走，与人交流了！江明江明，你该是个河妖吧？为什么不能化成人形，走上岸去找那楣姑娘？
雨又停了，我努力地想着我就是一个堂堂正正的人，努力想着我的四肢，我的人头，我的人心。没想到还真的浑身发出暖流，我竟然缓缓变大起来。我看着两只鱼鳍居然化成了一双长长的手臂，大惊之余又欣喜万分，我的脚我的腿全都长出来了，我真的要变成人了？
“啊——”的一声，我连忙跃上岸边，大喜：“我终于上来了！”
“是谁？你在岸边做什么？”水边大榕树旁闪出一个人影，把我吓了一跳。我这时还未完全化形，自然十分慌张：没，没，没有！我半蹲下来遮住未化的身形，定睛一看，是位普通身形的男子，三角眉毛菱形脸蛋，头发杂乱，鼻下两撇胡须甚是醒目，背后赫然一把长剑。
“你裸着身体做什么！”他对我质问，这黑灯瞎火的水岸边，确实看得出来他比较紧张。好在我在这瞬间已经化好人形，我捂住下体向他解释：“抱歉抱歉，我本是外地的流民，历经此地，下河寻些河贝吃。又听说河下有圭石，最近将有取石活动，想赶在枯水前夕，找些圭石换些食粮过秋。”我又拿出上岸时吐在手上的圭石，说：“你看，这就是我刚刚寻到的紫色圭石。”
“至于我的衣服嘛，我的衣服，已经被风吹下河里，被水冲走了。”我笨拙地解释着，有些不知所措。那男子呵呵一笑，冷冷地说：“你是妖怪吧。”我看他已经抽出背后兵器，是一把漆黑剑柄剑身利落的好剑。我登时吓出冷汗，还未解释第二句，他又发话：“我刚刚一直在这岸边看着这往来渔船，从未见任何一人进入水中。人难道还是水里长出来的？”
他的剑早已搭在我的脖颈，眼见如此情景，我的手臂又紧张地冒出来细细鱼鳞，已经坐实了我这非常人身份。无奈只好承认：“兄台既已知道，我也不做徒劳功夫。是的，我确是河里的妖怪。”
本以为我的小命就要交代在此，可他却放下了剑。
我大喜，连忙对这个剑客说：“我虽是河里水妖，但不曾伤人性命，此番也是第一次上岸。”
剑客倒是不以为意，对我说：“妖自有灵，非违天道都不可杀。我见你毫无杀气，想必也不是穷凶极恶之徒，竟躲也不躲我的剑，实在稚嫩。”
他收回长剑，向我拱手作揖：“鄙人林朱棠，你叫什么名字？”

主角概念图

林朱棠概念图

第4页
什么？他居然问我的名字？哈哈哈，我的名字终于派上用场了！我心中顿时颤开了花，没想到真正作为人的感觉，真正使用人的名字是那么奇妙。
“我叫江明，圭江的江，光明的明。”我向他回复，“嗯，你真是个好人！”
“你自上岸，要往哪里去？”
“我想去对岸的立碑旁找一个人。”
“正好，我这正有一外地义士朋友乘船经过，我们可一起同去对岸。”
“太谢谢你了！你果然是个好人！”
“船上备有些衣服，你且换上吧。”
就这样，我跟着林朱棠淌着烂泥滩穿过几棵榕树，径直走到石岸边的一艘木船前。只见船内亮出一个彪悍男子，浓密的眉下是细长的大眼，脸型粗犷，孔武有力，是一个标致的侠客身材。
那壮汉见我光着身体，发出疑问：“林兄终于回来了，这位小兄弟是？”还未等我解释，林朱棠便先帮我解了围：“黄兄，这位兄弟是江明，江河的江，光明的明。他也是外地而来，我见他下水摸鱼，衣服却被水推走，于是邀请至此，正好这兄弟也要过对岸。”
“原来如此！江兄弟你好，同是异乡为异客，快快请进一齐渡过河去！”
“黄兄你好！小弟我很高兴认识你！”
最终我也换上了黄兄的一套纯黑衣装，瞧着也有那么一人样了！
经过交流，我得知这位剽悍男子是一位专使砍刀的义士，名为黄正元，游历天下，除恶卫道，手上大砍刀早已染满奸邪之血。途径此地正受当地侠客林朱棠邀请，留宿北流，待圭江枯水期至共赏圭石出水。
当我知道这位黄兄杀过很多歹徒贼人，看见他那把大砍刀就直直发毛：万一被他知道我非人类，会不会突然发难把我一刀砍死？我虽是鱼妖，但从未伤人，要是栽在此处可倒霉大了！
如此暗暗心惊，再次偷瞄那把寒光大刀，我就幻视到自己可怜头颅被此刀砍于地上，又暗暗庆幸遇到的林朱棠不拘泥妖人之别，替自己掩盖真相。毕竟，第一天当人，难免有疏漏之处。
而林朱棠，据其所言家中长辈专营玉石雕刻生计，此番渡江是为了寻回遗失的腰牌。这腰牌便是北流城内，官府认证的江湖人士身份牌，自可带兵器随意出行。虽然林朱棠早已于北流城内小有名气，但出门远行总是诸多不便，故重返此地寻回。
至于腰牌因何遗失于此，他的回答是：圭江立碑正对岸有一梧桐树，隔岸可见整城沿江夜景，常有情人于树下结缘求愿燃花灯，被称为月老树。而他与青梅蓝相玉也相约于此定终身，哪知腰牌却不慎遗失。
入夜时分，我和两位侠客终于到了河对岸，来到真正繁华的地段。我踩上了熟悉的石阶，不禁心花怒放，这就是我常常靠岸的青石阶！这就是我遇到楣姑娘的地方！我兴奋地摸着这河边的立碑，沉醉得好似摸的楣姑娘的臂膀。黄正元见我如此失态，不禁哈哈大笑：“小兄弟若是山野村民出身，自然没见过这等光景。我游历之时，可见过更大更繁华的城市。”他又挽起我的手臂，“走！待今夜休息，明日再随我见见世面！”林朱棠此时又相邀：“前走不多时有我寒舍一处，黄兄江兄可以委身休息。”
我们三人走过商埠红楼，在我的阵阵赞叹声下走入了林府宅院。
泥金饰粉，招牌赫然有大字，正是林府。

黄正元概念图，本文第一战力威风凛凛，一刀一个

第5页
林宅内，黄兄和林兄纷纷推杯换盏，我虽然不会感觉到饿，但也被这美味佳肴所吸引，眼见着桌上的扣肉蒸酸菜、姜蒜酱做蘸的白切鸡、清蒸鸭塘鱼等等色香味俱全，愣是吃了好多肉。吃着这人做的食物，我不禁又想起楣姑娘喂我的各类糖糕羹茶，真是美美香香的。
果然，山野精怪吃的东西还是比不上人类啊！
饭后，我和黄兄依照林兄安排，住在了宅府的西边的客房。月夜深时，客房的窗户洒进了满地月光，耳旁黄兄鼾声渐起，我却很难睡得着。我迎着月光爬起，又点起油火，看那光滑金属片中自己的倒影，竟然和水中的人像一样：圆头锥脸，肤色黝黑，凸厚嘴唇，柳眼粗眉，身材则较为瘦削，确实有点野生黑鱼的样子。好在不是化成奇丑无比之人，希望以此身躯能如愿认识楣姑娘。
嗨，我的心里，此时又重燃了与楣姑娘相见的激情！
第二日，我就早早走出客房门，想于城内寻找楣姑娘。然而事与愿违，我沿着圭江走过九十九棵行道树，也未曾找得一丝那少女身影。楣姑娘的爷爷是一位医师，或许能在城里医馆寻得踪迹？想到这里，我便沿着坊市石板路上，逐家逐户寻找。
“江兄弟，你可让我们好找！”
背后突然传来林朱棠的声音，我回头一看，他身边除了黄兄，又走近一中年男子。这男子穿着泥泞草鞋，腰跨一个印阴阳八卦的布袋子，脸角些许皱纹，长着一窜山羊胡，一副神神叨叨的样子。
“江兄弟，我和黄兄见你不在屋里，怕你迷了路，正出门找你。”林朱棠一边说着，一边请中年男子走向前来：“这是坊市遇见的道长，他一见我们寻人，非要跟来。”
那山羊胡一见到我，便笑眯眯地说：“我看这位小兄弟周身气散不聚，常人可是短命之相。不过兄弟精神充盈，倒也十分神奇。”
他突然走进，用极其细微的气息传音：
“你原来是妖怪，想维人形，需远远不断从外取气，否则只怕形神俱灭。”
该死的，怎么随便一个人都知道我是妖怪？
我猛然一惊，抬头看向林兄黄兄，他们并无意识这道士后句说了什么。果然，妖的五感还是远胜于人。我细闻这山羊胡的气息，竟然没能听见常人的心脏跳动声！
自从我上陆化人，我就敏锐地察觉出我与周围人不同：我能听见平常人细微的心脏跳动，而我自己却并无跳动声音，小腹只有一枚圆丹在动用力量时会偶尔颤动。看来这山羊胡也是妖怪！我还是第一次遇见同类，显然有些紧张，赶紧发声掩饰：
“你瞎说什么？你才是短命鬼！”
“哈哈哈，小兄弟别急，我有一法可以破解。”
众人看向那草鞋道人，不，草鞋妖怪，他不紧不慢地说：“圭江有一玉宝，感灵之时可愈顽疾，能使凋零木逢春，垂死者还魂，区区通顺生气又有何难？”
他故意看了一眼林朱棠！
“什么玉宝？你又见过？”
感灵之时，江水彻明。
“这是真的，我见过。”一直沉默的林朱棠，他说着，看向那山羊胡：“蓝相玉，我的未婚妻，目溅垩灰意外失明，那日梧桐树下治好了眼疾。”
“在那之前，我一直希望她能治好双眼。直至那次遇见圭江夜里明光，苦医无果的她竟恢复了健康。”

北流鸭塘鱼，没有清蒸的了凑合看吧

山羊胡妖道概念图

路人甲蓝相玉概念图
圭江旁边的情人树，鼠鼠小学的时候经常看见小情侣在这颗树下搂搂抱抱，还在上面刻一堆字但是现在已经沦为钓鱼老哥的据点了

第6页
“竟有如此之事？既真能实现人心愿望，倒也真想见识见识那河水发光的异象。”黄兄听闻如此，便来了兴致。
“很好，很好，很好啊！圭江枯水将近，不如到时寻此玉宝。”那山羊胡哈哈大笑，登时飞跳而去：“我乃黑长风，后会有期！”
“此人轻功竟在我之上！”黄正元暗暗称奇：“想必也是位高人。”
我因知其非人，倒也没太吃惊，倒是问起林朱棠医馆之事：“林兄，不知城中医馆所在何处？我想去医馆寻人。”
“城中大夫医师不多，医馆只有一处，我带你去。”林朱棠听得医馆，却仿佛心有坠石，之后便闷闷无言。我等一行人随着林兄脚步，曲曲拐拐走向那医馆——铜州百草堂。
临临将至那医馆门前，林朱棠终于又发话：“那夜我与相玉返程归家后，却又遭离奇祸事。我们刚刚回岸，还未踏出几步，她竟踉跄栽倒在地，再也不省人事。”
林朱棠自袖内拉出干净白布，分发与我和黄兄，示意掩护口鼻。
“我心中焦虑，赶忙抱起她奔向医馆，不想却导致更严重的后果。不仅仅面诊的医师当晚也昏迷不醒，除却医馆外的医师，整个医馆的医师都有不同程度的精神萎靡。”
林朱棠指着那闭门的铜州百草堂，又继续说：“醒脑的药汤亦或是各种炮制的提神药膏，老姜刺激亦或是冰片香囊都无法摆脱沉蔫蔫的状况，故而四周都认为这是难解的传染瘴疠。城中唯一的医馆现也关了门。无奈之下，医师们都只得互相照顾起居，隔离在馆内隔间，偶有家人探望送物。如今的北流城，仅靠馆外为数不多的医师悬壶支撑。”
继续向前，推开木门，我跟着林兄进入医馆内。
馆内果然十分冷清，隐约只能听见隔间内的些许人声，应该就是那些染病医师了吧。我四处查看，心里也不禁为楣姑娘担心：常听爷爷的医德医术，不知道你有没有事呢？
“这一切的灾祸，都是从那晚圭江发光开始，”林朱棠最后总结说，“怪病因我带来，我一定要解决它。”
“既有求于人，我也不好继续遮掩。我来到圭江对岸调查的真正原因，其一是为了碰碰运气再遇那夜圭江昼光，其二是为了除妖！我怀疑，这些怪病的黑手可能与妖邪有关。”
“此地可有妖邪？”黄正元问道，“且不知能在我刀下趟几回？”
“几天前，照常看完相玉，铜州百草堂外，我见一赤膊男子行迹可疑，喝止不住与其交手，却未料想利剑难以创伤其体，且其力气奇大无比，相斗之间竟能空手砸断铺路青砖。相持良久，只见那人摸黑一甩，刮起一阵沙风，被他逃了去。那人，或者说是那妖，死斗在我之上。原本我对此事保持谨慎，直至我看见了真正的妖化人形的过程，更加确信那就是人形妖身。”林朱棠说着，更加愤慨：“我希望能借助黄兄之力，与我共斩妖邪。”
虽然林朱棠没有看向我，但我感觉他的注意力都在我的身上。还好，几天前我还没化成人形，自然不是找我报仇。
“见到妖化人形？竟有如此奇事。”黄正元来了兴致，“在何处得见？”
“圭江水旁，但我看那妖化人后又迅速离去了。一码归一码，我只想除去现在害人的妖邪。”
“这圭江可真多怪事！林兄放心，此等义举，有我正元出力的地方，一定帮你解决！”
“林大哥，黄大哥，万物有灵，妖也有好妖坏妖之分，千万别滥杀无辜！”我赶忙说，“出身不能决定，好妖也是很可怜的！”
幸好林黄二人点点头，这让我安心了不少。
“我已经多次往返圭江两岸，却始终不能再看见那夜景象。万幸的是，除却馆内医师，已无新增的怪病病患。但我们还是不能放松警惕，两位兄弟就此停下，莫要继续进入隔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