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房间里却只有一根蜡烛,屋子里的光线很是昏暗。塞巴斯蒂安放下东西,又找出几根蜡烛,一根根插在烛台上点燃了之后才走到她身边,轻轻放下烛台:“这样的光线下看书,眼睛会坏掉的。”
卡诺莎合上书本,抬起头,然后揉了揉颈椎:“有吃的吗?”
“我很高兴您有胃口……不过您不打算和您的亲戚们共进晚餐吗?”塞巴斯蒂安嘴里这么说,却走过去拿来一些临时买的食物,然后递给她。
“不是,我只是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卡诺莎拿过一个面包咬了一口,“以前在这里住过一阵子,他们家的开饭时间很晚。”
“这么说,假如伊内丝小姐过来邀请,您会接受?”
“为什么不接受?既然都住进来了。”卡诺莎慢慢地咀嚼着,忽然胃口尽失地放下面包,“吃不下了。”
“那么喝点水吧……”话虽然这么说,但塞巴斯蒂安并没有在合格房间里发现水壶。
总不能跑到主宅去要水吧?他轻轻叹了一口气,然后询问道:“您想来点葡萄酒吗?”
“葡萄酒?”卡诺莎有点意外,她看了看塞巴斯蒂安,“你从外面带回来的?”
“嗯。”塞巴斯蒂安点点头,眼角蓄起笑意,“因为看到了不错的红酒,似乎在法国也仅剩几瓶而已,所以就擅自买下来了……”
“波尔多酒庄出产的么?”
“是的。”
“那给我倒一杯吧。”
“遵命。”
洁白的手套,托着银盘,盘子上放着开启后的陈年红酒,这是八年份的波尔多帕图斯,这个年份的红酒,在整个法兰西都已经不多了,那一年波尔多地区北坡那株110岁的葡萄树产质非常好,特别受欢迎。
倒入酒杯的帕图斯,微呈棕色这是陈年佳酿的标志,塞巴斯蒂安捏着高脚杯,将酒杯递给卡诺莎:“威廉•杨格先生说过,葡萄的美丽是静止与纯洁的,变成酒后,它就成了一种动物,有了生命,那份美丽,需要我们重新审阅。希望帕图斯的美感,能让小姐感觉到愉悦。”
“如果真把一只活生生的动物,塞进嘴里,一般人都无法从中审阅到美感吧?只能联想到血腥和残忍倒是真的。这位先生真的是个正常人吗?”卡诺莎的唇靠近酒杯,闻着酒香,突然放下杯子,一双眼睛看着塞巴斯蒂安似笑非笑,“说起来,我倒是觉得这酒很适合你。”
“为什么这么说呢?”塞巴斯蒂安弯起唇角,饶有兴致地问道。
“那种变态的审美和你相符的很呢。”卡诺莎摇着酒杯,看着棕红色的酒液沿着杯壁流淌出艳丽的纹路,“难怪你会买回来。”
塞巴斯蒂安这一次倒是笑的无奈:“如果说我只是恰好看见了您会相信吗?”
“哼,你最大的本事就是狡辩。”
“您觉得这是我最大的本事?”
“不管怎么样,你也承认那是你的本事之一了。”卡诺莎笑的狡黠,“你这个老奸巨猾的恶魔。”
“老奸巨猾?”塞巴斯蒂安重复着这四个字,声音里带着笑意,“如果您的年纪长一些,大概也衬得起这个形容词了。”
“这算是你的夸奖吗?”卡诺莎有些讽刺地笑道:“我要是个老太婆,你这家伙就不会留在我身边吧?”
“怎么会呢?”塞巴斯蒂安单膝跪在她脚边,抬起头直视她的双目,“我是您的仆人,这和您的身份,地位,时间,财富乃至年龄都无关,只因为我拥有您的……”
他忽然停下来,转过头望着门缝微微笑。
“偷听别人谈话可是很失礼的行为哦,伊内丝小姐。”
卡诺莎侧过脸去,满眼的凌厉。
伊内丝脸色苍白地站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