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鹃声里斜阳暮”
秦观在郴州写的《踏莎行》词,万口传诵。上半阕是:“雾失楼台,月迷津渡。桃源望断无寻处。可堪孤馆闭春寒,杜鹃声里斜阳暮。”《苕溪渔隐丛话前集》卷五十引《诗眼》说:
后诵淮海小词云:“杜鹃声里斜阳暮。”公(指黄山谷,引者注)曰:“此词高绝。但既云斜阳又云暮,则重出也。欲改斜阳作帘栊。”余曰:“既言孤馆闭春寒,似无帘栊。”公曰:“亭传虽未必有帘栊,有亦无害。”余曰:“此词本模写牢落之状,若曰帘栊,恐损初意。”先生曰:“极难得好字,当徐思之。”
这件事的真实性如何,姑且不论。假如真把“斜阳”改掉,倒是点金成铁了。如果说斜阳和暮是重复,那末和“月(作目者形讹,不可从)迷津渡”岂不是矛盾?实际上这首词也是用时间的暗中推移极写孤馆中的凄凉难忍。从月到白日,到斜阳,到日落(暮)再到月上。终日只在孤馆独坐,听着杜鹃“不如归去”的啼声,看着白日西沉。这斜阳暮三字非但不是重复,而且从时间的推移起到难以言传的抒情作用。
在秦观之前,唐人刘方平的《春怨》也是用的这个表现方法。“纱窗日落渐黄昏,金屋无人见泪痕。寂寞空庭春欲晚,梨花满地不开门。”从日光渐暗回到空荡荡的金屋,暗自流泪。一天如此,一月如此,以致春天已暮,梨花满地也无心思开过庭院的外门。如果不把握住诗中从一晚推移到整个春天,对结句就会茫然不得其解了。
当代诗学名家周本淳代表作《诗词蒙语》
秦观在郴州写的《踏莎行》词,万口传诵。上半阕是:“雾失楼台,月迷津渡。桃源望断无寻处。可堪孤馆闭春寒,杜鹃声里斜阳暮。”《苕溪渔隐丛话前集》卷五十引《诗眼》说:
后诵淮海小词云:“杜鹃声里斜阳暮。”公(指黄山谷,引者注)曰:“此词高绝。但既云斜阳又云暮,则重出也。欲改斜阳作帘栊。”余曰:“既言孤馆闭春寒,似无帘栊。”公曰:“亭传虽未必有帘栊,有亦无害。”余曰:“此词本模写牢落之状,若曰帘栊,恐损初意。”先生曰:“极难得好字,当徐思之。”
这件事的真实性如何,姑且不论。假如真把“斜阳”改掉,倒是点金成铁了。如果说斜阳和暮是重复,那末和“月(作目者形讹,不可从)迷津渡”岂不是矛盾?实际上这首词也是用时间的暗中推移极写孤馆中的凄凉难忍。从月到白日,到斜阳,到日落(暮)再到月上。终日只在孤馆独坐,听着杜鹃“不如归去”的啼声,看着白日西沉。这斜阳暮三字非但不是重复,而且从时间的推移起到难以言传的抒情作用。
在秦观之前,唐人刘方平的《春怨》也是用的这个表现方法。“纱窗日落渐黄昏,金屋无人见泪痕。寂寞空庭春欲晚,梨花满地不开门。”从日光渐暗回到空荡荡的金屋,暗自流泪。一天如此,一月如此,以致春天已暮,梨花满地也无心思开过庭院的外门。如果不把握住诗中从一晚推移到整个春天,对结句就会茫然不得其解了。
当代诗学名家周本淳代表作《诗词蒙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