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在她生命中出现过的任何人,都是温柔的。他们的温柔或许隐藏在无限的爱之下,或许隐藏在强忍痛苦的沉默下,或许隐藏在冷漠的擦肩而过下,甚至是被掩盖在那浓稠得令人窒息的阴谋与黑暗之下……
但是她感谢他们的温柔。
【黑执事】那掩盖在黑暗之下的温柔(和谁说再见•番外)
〖序奏〗
她在那个寂寞如雪而寒冷的冬天披上了新娘的嫁纱,看着六瓣的白色雪花纷纷落下,一瞬间心里感受到的是极至的寒冷,像是在胸腔跳动的红色柔软物体被冰渣刺得满目疮痍;她逃脱不开命运的魔掌,当红色的鲜花带着生命的气息绽放在她洁白的裙摆上的刹那她竟感到解脱。
〖一〗
她在接到消息的时候看到父母喜悦的样子,一脸的不可置信。
她的手死死地抓住了手里的信笺,惊讶过后一涌而出的是她的虚荣心与惶恐感。是的,她感到惶恐,即使心里忍不住的得意。
她曾看到那眉目如冰的少年仪态优雅地出现在晚会上,身边的少女美丽如百灵鸟,她的声音清澈如泉水,那是她嫉妒而羡慕却永远无法拥有的。一切。
但是喜悦冲昏了父母的头脑,他们甚至没有计较法多姆海恩家里送来的永远是成打的贵重礼品与公司的股份,而即将成为她丈夫的那个家的伯爵却一直没有出现。
十七岁的她生如夏花。这样的她却为了她人生中唯一一场,而且是盛大的,举世瞩目的婚礼而黯然伤神。
法多姆海恩的办事效率相当高,婚礼一律是由他们操办的,父母只来得及咧嘴笑着点头。她依旧度过那些新娘子们该度过的日子——例如学习自己制作衣裳,学习制作糕点,学习服侍丈夫……
平日里以姐妹相称的女孩子们在这段时间内用羽毛扇掩着口鼻姿态高傲地拜访,纷纷以挑剔的目光上下扫视着她。她在心里苦笑,表面上却与她们一样故作姿态。
她并不是不疑惑的,但这些思绪被随即涌来的窃喜所淹没。这个时期的少女呵。
婚礼那天她许久未见的惶恐感又敞开怀抱迎接了她。
她挽着父亲的手一步步走向尽头的那个男子,他眉眼如冰,嘴唇却以相当优雅的弧度弯着,以至于令人忽略了他眼中的冰冷与凄凉。她有些得意这个男人已经是她的了,但当他接过她手时她宛如掉进了冰窟——充满惶恐的冰窟。
在那刹那她的脑袋被震得发晕,眼前一片模糊,她抬起眼皮看着面前精致的男子,笑容依旧做作。
她在心里深深的害怕。当他接过她的手时她全身发冷。
这是属于米多福特的位置。
〖二〗
嫁人后的生活并没有多么缠绵美好。伯爵与她相敬如冰,彬彬有礼得令她惊讶到底是不是伯爵向她求婚了——她忘记了伯爵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向她求婚,只是向她发去了结婚的帖子。
她在家里显得相当安分。
伯爵在她面前永远以大度优雅的形象示人,她只在各种晚会上远远见过他,即使那时少女已经芳心暗许,但她依旧认为是不同的。
她深深嫉妒那位拥有伯爵年少爱情的金发女子,但下一刻她想到,比起米多福特小姐与伯爵的十七年,她和伯爵的时间显然来得更长。她还有无数的时光慢慢让伯爵爱上她。
但是她的内心深处永远盘踞着惶恐和不安。
一次她进入书房,看到伯爵用相当特别的眼神看着手中的东西。那种眼神让她感到震撼——她从来没有看到过伯爵的这种眼神。那双常日冰冷的双眸在那时被相当温暖的情感所替代,温柔得像是要把人埋葬在樱花树下,却又仿佛是秋菊落瓣,凄凉地纷纷洒洒扬了一地。
在伯爵离开后她悄悄进入书房拿出那东西,那刹那她感到绝望。
手中照片里的金发少女笑得灿烂。
她并不是个聪明的女子,却也未必是个愚者。她看清了自己永远也无法撼动伯爵冰冷又深情的内心,即使她再怎么努力也无法感化他。
女王的番犬,如何感化?或许只有米多福特那般的女子才可以吧。她早该知道的,像伯爵这样的人,是不会因为外界的原因而随意地转移自己的感情的。但为什么会分开了呢?她想不清也不想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