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那童贯奉了赵佶的旨意,再度率军征讨梁山。
前番高俅率九大节度使并禁军几个武艺出众的教头,共辖马步军十余万,又有刘梦龙自领数万水师,试图水陆并举夹击梁山泊,不想两路皆大败亏输、全军覆没,自高俅以下,大半朝廷将官一举成擒,作恶多端的权奸高俅以及助纣为虐、为虎作伥的清河天水节度使荆忠更是被王伦当场斩杀,一为百姓除害,二为兄弟报仇,可谓公私兼顾。
至于一众朝廷将领,韩存保和杨温两个世家子,王伦本着和杨志的兄弟情义将其放走,其余六个绿林出身的节度使、几个禁军教头以及刘梦龙、党氏兄弟等水、陆骁将皆降了梁山。
此番宋廷二度来犯,自是集结了从西军到禁军的一众精兵猛将,比之高俅一征梁山,不可同日而语。
聚义厅中,王伦自与一众头领正襟危坐,商讨退敌事宜。
听闻此次率军前来的乃是枢密童贯,早有似李逵这般沉不住气的嚷嚷开来:“童贯不过一个老阉货,能有几分本事?王庆那厮,为了一个女人,认了这阉人做了便宜丈人,背弃了与王伦哥哥的盟约,受了那鸟朝廷的招安,当真是可恨可恼,这童贯此番前来,正好拿他出气,哥哥就派咱们陷阵营出战,保管让这厮全军覆没,也叫这阉狗吃俺一顿板斧!”
“铁牛莫要聒噪,童贯执掌西军多年,身经百战,老于兵事,非高俅那泼皮可比,更何况,西军乃我大宋精锐,战力远胜禁军,且猛将如云,不可等闲视之……”但见王伦下手一个身形魁梧、相貌俊逸的青年文士笑着说道,正是梁山五大军师之一的萧嘉穗,原来,除首席军师闻焕章需要坐镇高丽,理政抚民,其余几大军师并大部分将领尽皆随王伦返回梁山水泊以应对朝廷来犯。
“西军精锐虽说颇难对付,但据探哨的兄弟飞鸽传书来报,此时童贯等人正在路上,尚需月余方可到达京东,倒也不急在这一时,”另一侧的许贯忠缓缓说道,“倒是有几路禁军兵马作为先锋已据此处不足百里,我等可先将其败而退之。”
“不知是哪几路兵马,又是何人统领?”王伦用手指轻轻敲击着座椅扶手,尽显一国之君的沉稳大气风范。
“听闻为头的两个,乃是云中雁门节度使韩存保和江夏零陵节度使杨温,此外,还有邓宗弼、陶震霆、张应雷等几个地方州府的兵马督监、团练。”朱武说道。
“呵呵,虽说皆是我梁山的手下败将,却也是本事了得,不可轻视。”王伦微微一笑道,面前众头领也是各自心照不宣的相视而笑,前番远征大名府,归途之上,邓宗弼、陶震霆、辛从忠、张应雷等几路兵马围追堵截,使得梁山精锐陷入苦战,几入绝境,若非梁山全体上下众志成城、士气如虹、不计生死,加之邓宗弼等人判断失误,葬送了大好局面,胜负犹未可知。
至于那两位节度使所率领的更是禁军精锐,个人武力上,杨温暂且不说,韩存保乃是武艺稳居十节度前三的猛将,有着足以位列五虎级别的实力,更兼一杆方天画戟善克双兵,强如梁山马军五虎之一的双鞭呼延灼,在他面前也只能勉力抵挡。
“寨主,那韩存保和杨温从咱梁山手下讨得性命回去,原以为会被朝廷削夺官职,不想竟然依旧是节度使,这姓韩的家世在那鸟朝廷之中倒也称得上树大根深……”李助微微叹道。
“赵佶那厮虽然昏庸,但还算是个重情念旧之人,不然,仅靠在朝廷的势力,韩存保等人也不会这般轻轻揭过,正所谓投桃报李,赵佶宽恕在前,皇恩浩荡之下,韩、杨二人此番自然要将功赎罪,这才领了先锋之职,再犯我梁山。”王伦目光深邃的说道,“韩存保、杨温都是人才难得的朝廷宿将,尤其是韩存保,武艺之高实不下于我梁山马步军的五虎大将,前番没能将此二人收降,此次定不能负了这份缘分。”
王伦刚一说完,就见下面武将头领之中,青面兽杨志原本一脸紧张严肃的表情似乎放松了许多,眼神中更是显现出感激的神色。
韩、杨二人原本得了王伦宽宥,放归朝廷,此次二度来犯,杨志已经做好了在战阵上与杨温等人性命相搏的最坏准备,不想自家寨主竟然依旧是想要将其生擒劝降,而非杀无赦,杨志很清楚,这绝不是单单看重对方的武艺人品,更是有维护己方兄弟情义的意思。
“至于邓宗弼、陶震霆、张应雷等人……或擒或杀皆可!”双目中一道寒光闪过,王伦拍板决定了三人的命运。
之前面对四州兵马围剿,邓宗弼、陶震霆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甚至不惜背弃友军、残杀己方士卒,可谓是有才缺德,即便梁山后面收降了不少人品不大过关的朝廷将领,但也甚少有品性低劣如此二人者,似这等朝廷鹰犬败类,便是本事再大,也是入不得王伦之眼,至于张应雷,算是被迁怒了……
至于派出哪几位头领率军破敌,底下却是争论不休,王伦的新梁山,可谓猛将如云,比之另一个时空的宋氏梁山泊,强出不知凡几,武艺达到一流乃至五虎级别水准的,多达数十人,武艺高于五虎级别,可称为绝顶者,亦是不低于一掌之数!
论及阵前单挑,这一时空的梁山泊,可是从没怕过谁来!
此时,只见呼延灼与杨志二人奋勇争先,直要立下军令状,誓要生擒韩存保与杨温,杨志乃是为了报答自家寨主哥哥的知遇之恩,要将老侄子杨温擒下,而呼延灼却是代表梁山初战即被韩存保压制,不可谓不憋屈,若非愚昧的高俅急功近利,竟然派出原属于自己的重骑兵老班底,导致阵前反水,否则自己与那韩存保胜负未可知矣,此番再遇韩存保,正是雪耻之时!
又有袁朗上前,言道听闻那邓宗弼武艺精熟,一双雌雄宝剑罕逢敌手,自己的双挝正要碰一碰对方的双剑。
不想,旁边一个身高九尺、腰大八围、相貌堂堂、威风凛凛的大将上前拱手请命道:“孙某不才,定要会一会那韩存保和邓宗弼!”众人闻声望去,正是步军五虎之一的屠龙手孙安!
好个屠龙手,别人都是挑着一个对手,他孙安竟然一口气点了两个!
自打上山以来,孙安在几次关键大战之上表现出众,有勇有谋,颇具帅才,个人武艺更是位居梁山前列,乃是当世有数的马上绝顶高手之一,凭借着这一身勇谋,在成军不过数月之下,为自家赢得了“决胜”的旗号,由此可见,孙安绝非狂妄自大,乃是知己知彼之下的成竹在胸。
正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那韩存保号称一杆画戟专克双刃,邓宗弼又是善使双剑的高手,这二人自是激起了以双剑著称的孙安的好胜心,誓要与之一决胜负!
事实果然不出王伦等人所料,两节度使为首的几路先锋兵马,定下了先以阵前单挑消磨梁山士气,同时拖住对手以等待西军童贯大队人马来援的计策。
且说朝廷几路先锋兵马集结完毕,原打算等待大军前来汇合再做计较,未成想那童贯竟派人前来传令,命众人先行与梁山战上一场,以耗其元气,众将如何不知这是童贯为排除异己,直拿自己作填旋,心下痛骂权阉无耻,却不得不俯首领命。
众人合计之下,只得仿先前刘豫、关胜之故事,遣使者前往梁山下战书,却绝口不提两军决战之事,只言梁山猛将如云,正要讨教一二云云。
王伦等众英雄如何不知对方心下的算计,但梁山向来爱兵如子,亦不想空耗自家儿郎性命,况且如今梁山好汉近乎全伙集结,占尽地利,便是那童贯大军亲至,亦能应对如常,索性将计就计。
第二日,双方各领数万大军集结于战场之上,但见旌旗猎猎,战马嘶鸣,盔甲映日月,兵戈闪寒光。
朝廷一方,韩存保为主帅,杨温为副手,余者从之,个个威风凛凛,梁山侧,为帅的正是屠龙手孙安,两侧但见杨志、袁朗、呼延灼等各军主、副将十余人一字排开,更是杀气腾腾,不让分毫!
这边厢,杨志已然跃马阵前,指着对方阵中杨温、韩存保二人破口怒骂道:“杨、韩二匹夫,你等本为败军之将,先前王伦哥哥卖了洒家好大面皮放你二人归去,如今怎敢再厚颜来犯,端的忘恩负义、不知死活,来来来,哪一个先来做了杨某枪下之鬼!”
韩、杨二人本就为朝廷“加恩”所迫,心中有愧,闻言更是面红耳赤、心似火烤,只见杨温一脸决绝朝着韩存保一拱手:“韩兄,此番对战,敌军势大,我等只怕难以取胜,小弟便先与那杨志再战一场,倘若……倘若……,天波府还请韩兄照拂一二!”言罢策马而出,手提长枪直奔杨志。
“杨贤弟不可!”韩存保见杨温言语间已有死志,明显是在交代后事,当下大惊,却已经来不及阻止。但见那杨氏一对叔侄已然短柄相接,两杆杨家枪,叮叮当当灿若繁星,转瞬间交手二三十回合,再细看去,那杨志气定神闲,犹有余力,杨温却是放弃防守,招招都是同归于尽的打法!
韩存保原想上前压阵,但如今自己身为主帅,不可轻动,只得回顾左右:“哪位将军前去为杨节度掠阵?”
只听身侧一个金盔金甲、长髯垂腹、手提双锤的大将上前道:“陶某愿助杨老将军擒杀敌将!”正是恩州团练使陶震霆,此人前番败于梁山之手,心中愤恨不平,常思报仇雪耻,如今机会难得,岂能放过,当下一夹马腹,直扑二杨交战之地。
但听得一声爆喝:“无耻官贼,安敢以多欺少,直欺我梁山无人呼?!”话音未落,只见一个身长九尺、相貌奇伟、黄须赤面的猛将舞动一对水磨炼钢挝,策动胯下宝马,迎着陶震霆冲去,正是赤面虎袁朗!
但看征尘里,十六盏马蹄交错,八条手臂厮杀,四人各逞威风,双方各自大战了五六十个回合不分胜败。
二杨这边,先前已是斗了二三十合,那杨温掌中枪,招招搏命,不离杨志要害半分,已是将自身武艺发挥到极限,杨志却左挥右档,上挑下撩,一一化解。
二人之前交手,这老侄子的武艺本就逊了小叔叔一筹,如今又过了一年有余,杨温因着朝廷琐事烦心,加之年龄已老,武艺已是再无提升的空间,杨志却是方当盛年,常年征战磨炼,加之与山寨各个武艺高强的头领相互切磋印证,武艺又有精进,两人如今更是高下立判,七八十个回合下来,杨温已是强弩之末,杨志尚有余裕!
杨志虽然嘴上骂得狠,但心下终是念着这份血脉亲情,不然,早将杨温刺于马下,他叔侄二人一个一心求死,一个只想生擒,这才耗了这许久。
另一边,袁、陶二人又是一番光景,那陶震霆并非两节度使这般年高德勋的宿将,也不同于梁山上那些心怀义气的前官军将领(指108核心里的官军头领),乃是真正的朝廷鹰犬,先前大名府撤退战,又与梁山结下死仇,出征前王伦虽然嘴上说“擒亦可杀亦可”,实则已是对陶震霆等人动了杀意,故而两人乃是真正的生死厮杀。
但见两柄锤,一对挝,重如山,猛似火,金瓜锤如乌云盖天,招招不离赤面虎顶门,炼钢挝似闪电破空,式式直奔陶震霆心窝!
又过一二十合,只见杨志觑准一个破绽,奋起神威,以枪作棒,一枪杆将招式已老的杨温扫落马下,早有手下小卒一拥而上,把个精疲力竭的拦路虎捆作一团,拖向己方阵中。
官军阵中,韩存保早看出杨温不是那青面兽的对手,但见对方招招留情,显见并无取杨温性命之意,心下放松几分,但两军阵前,不敢表漏出来,只向左右两侧喝道:“快去抢回杨节度!”
韩存保刚一声令下,只见左右飞出两骑,左手那人,身高七尺五六,手中一对五尺有余的雌雄双剑,右边那个,身高八尺开外,手持一柄五十斤重的赤铜刘,正是潭州都监邓宗弼(辛从忠应该是博州都监,后面江湖记窜写错了)和冀州都监张应雷!
这二人与那已死的辛从忠和面前的陶震霆一般,皆是当日大名府撤退一役,前来对梁山围追堵截的几路官军统领,邓宗弼与陶震霆配合失误,大败亏输,辛从忠率军与断后的陷阵营血战一场,先被武艺不下于自己的梁山军师萧嘉穗逼平,大伤元气,后又苦斗前来支援的栾廷玉、山士奇师徒,被栾廷玉破了自己的夺命镖,复又被山士奇一铁棍击碎头颅当场毙命,唯独张应雷,对另一路武松的队伍死缠烂打、紧咬不放,最终因着梁山的计策无功而返,却也算无功无过、全身而退。
这二人甫一上阵,直奔几个押解杨温的梁山士卒,誓要将其抢夺回来。
“贼子敢尔!”又有一声爆喝传来,只见梁山阵中早有两骑快马飞奔而出,让过自家卒子,拦在邓、张面前。
邓宗弼身前那人,身材高大,浓眉大眼,颌下钢须密布,身披重甲,头戴抹额,手中一对雌雄虎眼钢鞭,正是呼延灼,张应雷的对手七尺有余,面圆耳大,络腮胡须,盔明甲亮,手握长柄金蘸斧,乃是磐石营副将急先锋索超。
原来,呼延灼本打算去找韩存保一决雌雄,惜哉那韩节度乃是敌军主帅,轻易上场不得,又见那邓宗弼和自己一样,也是使双兵器,当下见猎心喜,为保己方小卒万无一失擒得杨温,立即上前相助。
索超却不然,原本此次对阵,本应是林冲率磐石营登场,不想经过几位新上山的御医调理,林冲夫妻这对苦命鸳鸯终是开花结果,林娘子早先已是有了数月的身孕,王伦见此硬生生将林冲劝住,让其照顾好妻子,林冲无奈只得委托索超代为出征。
索超原本在山寨便最喜和各个高手交手切磋,怎奈自己的武艺虽为一流,却未至顶尖,在精妙上总是差了一分火候,逊于马、步、守备军各五虎,却又远高出余者,比自己强的,要么交手时让着自己,要么干脆避战,不如自己的,他却也不屑于欺凌弱小,总是难得找到几个能和自己痛痛快快打上一场之人。
好在这些年下来,他从卞祥、糜貹等几个斧法绝伦的五虎级高手身上学到不少精妙招式,自忖武艺有所进益,又见对方的张应雷也是使用长柄重兵器之人,自是不可轻易错过!
这两对敌手又是一场好厮杀,呼延灼与那邓宗弼,皆是使双兵刃,擅长以快打快,只听得金铁交击之声不断传来,转瞬间两人打了六七十个回合不分胜败。
索超和那个张应雷正与呼延灼二人相反,两人的武器都是又长又重,走的乃是大开大合、横劈竖砍的路子,各将自己手中的兵器舞动如风,招招不离对手头颅颈项,亦是五十回合难分伯仲!
袁、陶二人此时已经斗了近百合,袁朗的双挝,神出鬼没,招式精妙,深得快、狠、准三大要诀,且经过汤隆以西域精铁重新锻铸,品貌非凡,陶震霆的武艺虽也稳居一流水准,却比他略逊一筹,已是渐渐力怯,细看之下,那双金瓜锤上更是坑洼不平、痕迹斑驳,乃是与袁朗的兵刃磕碰所致。
陶震霆见自家武艺和兵刃皆胜不得对方,卖个破绽,拨马便走,袁朗得此胜势,怎肯轻易放过他,当下催动胯下宝马,紧紧追赶,袁朗的坐骑,乃是纯血北地宝马,各马、步、守备军主副将人手一匹,匹匹皆不逊于朝廷御赐给各个重臣的绝世神驹,陶震霆的坐骑如何能比,双方的距离逐渐拉进。
那陶震霆见势不妙,心下发狠,突然出手偷袭,将左手的大锤作流星锤用,向着袁朗的面门掷去,袁朗乃是个有勇有谋、心细如发之人,早防着他这一手,双挝一合一分,将大锤轻易拨开,又接近了几分,趁着陶震霆背后露出破绽,以手中神兵向着陶震霆的头顶砸下,这一击若是砸实,必然是个头颅碎裂、脑浆四溅的下场!
“锵!”一柄方天画戟横在当空,硬生生接下袁朗的致命一击,但袁朗反应甚是迅速,以另一只手上的兵刃砸向陶震霆。
“砰!”因着先前被人阻挠之故,袁朗的出手终究是慢了一分,没能击中陶震霆的头颅,却是重重击打在对方背后的护心镜上,陶震霆一口鲜血喷出,伏鞍便走,终究是逃得一条残命去。
袁朗没能击杀敌将,心头大怒,向着阻挠自己之人看去,正是敌军主帅——云中雁门节度使韩存保!
见是此人,袁朗顿时心下一凛,先前高俅征梁山时,呼延灼就险些败在这厮手里,袁朗自忖武艺与呼延灼不过伯仲之间,且同样是使双兵刃,易被此人克制,当下打起十二分精神应对。
韩、袁二人交手三四十个回合,先前袁朗与陶震霆交战许久,虽击败敌将,终是有所消耗,更兼这韩存保的戟法乃是专克双兵,逐渐陷入被动。
“袁朗兄弟稍歇,待我来会会这厮!”不远处一声大喝传来,正是屠龙手孙安!
袁朗见说,心下稍定,孙安乃是在场众人之中武艺最高之人,虽也使双剑,但终归要强于自己,索性卖个破绽,拨马归阵,韩存保追之不及,只得迎上孙安,但见此人:凛凛身躯九尺长,堂堂一表似神将,胯下神驹行千里,掌上双锋耀寒光!
对面敌将虽然威势惊人,但却是个使双兵刃的,更兼是敌军主帅,韩存保不惊反喜,心道:“你这厮自己撞到我手里,我何不将你擒住换了杨节度去。”
却听得对面朗声说道:“韩节度,听闻你一杆方天画戟尽克天下使双兵刃的好手,你且试试能否赢过我手中的双剑!”
见敌将识得自己的本事,却主动邀战,韩存保当下也不答话,舞动方天画戟直奔孙安而去,孙安擎出双剑亦是接架相还,怎见得这一场好厮杀:
画戟如雷霆,双剑似寒风,灿如星河繁若雨,兵刃交击铮鸣。
韩节度嗔怒,屠龙手威猛,豪杰相争各不让,安知胜负吉凶!
且说孙安、韩存保正在激战,这边厢呼延灼、索超、邓宗弼和张应雷已然苦斗一百多个回合。双方单论武艺,可说旗鼓相当,但武器上,却是梁山两将胜了一筹,但凡统领一军的梁山正副将领,其武器都由汤隆用西域精铁重铸或量身打造,威力更胜往昔,此时,邓宗弼的雌雄双剑已被呼延灼的虎眼双鞭碰出多个豁口,已是岌岌可危;另一侧,张应雷那柄赤铜刘也被索超的斧刃开了口。
邓宗弼除了武艺精湛绝伦,为人亦是奸狡狠毒,见武艺压不住对方,兵器又逊了一筹,当即抽冷子一剑,斩向呼延灼的马头!
“无耻鼠辈!”呼延灼惊怒之下,手上更快了三分,左手一鞭架开邓宗弼的歹毒一剑,他胯下那匹乌云豹更是万里挑一的宝马,于危险来临之际反应极是灵敏,头向旁边一偏,这一架、一躲,邓宗弼的剑擦着乌云豹的颈项掠过,带起一道淡淡的血痕。
见化解了眼前的危机,呼延灼更是反守为攻,先前邓宗弼偷袭伤了自家坐骑,自是激起了他的怒火,此时正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但见呼延灼右手一鞭全力向着邓宗弼的坐骑头部猛抽过去!
论到偷袭坐骑,邓宗弼本就是个中行家,怎不会有所提防,当即架起双剑,试图抵挡,只听得一声金铁交击的重响,随后便是一声战马的凄厉嘶鸣,想不到,盛怒之下,呼延灼奋尽全力的一鞭不但将邓宗弼的双剑生生砸断,更是一鞭抽在邓宗弼的马头上,那马顿时顶骨凹陷,七窍流血,翻身栽倒,连同邓宗弼一同掀翻在地上!
邓宗弼失了战马和兵刃,又被摔得灰头土脸,见此机会,呼延灼纵马赶上,挥起铁鞭试图将其一鞭击杀,倒是那邓宗弼反应甚快,顾不得浑身疼痛,猛地从地上爬起,绕着自家马的尸身,狼狈躲闪,呼延灼的铁鞭威力虽强,毕竟是短兵器,又被对方马尸阻碍,短时间内却也伤他不得。
官军阵中又飞出几骑,试图救回邓宗弼,可惜那几个牙将怎是呼延灼的对手,被他手起鞭落,几个回合内统统击杀落马,不想邓宗弼却趁乱逃回自家阵中,倒让他呼延大将军少立了一件功劳,直气得三尸神暴跳,七窍内生烟,却也只得作罢。
另一边厢,张应雷见邓宗弼落马,心下一惊,手上慢了几分,露出了破绽,被索超奋起神威,一斧挥为两段,可怜这武艺出众、谋略不俗的冀州都监,做了急先锋的斧下之鬼!
前番高俅率九大节度使并禁军几个武艺出众的教头,共辖马步军十余万,又有刘梦龙自领数万水师,试图水陆并举夹击梁山泊,不想两路皆大败亏输、全军覆没,自高俅以下,大半朝廷将官一举成擒,作恶多端的权奸高俅以及助纣为虐、为虎作伥的清河天水节度使荆忠更是被王伦当场斩杀,一为百姓除害,二为兄弟报仇,可谓公私兼顾。
至于一众朝廷将领,韩存保和杨温两个世家子,王伦本着和杨志的兄弟情义将其放走,其余六个绿林出身的节度使、几个禁军教头以及刘梦龙、党氏兄弟等水、陆骁将皆降了梁山。
此番宋廷二度来犯,自是集结了从西军到禁军的一众精兵猛将,比之高俅一征梁山,不可同日而语。
聚义厅中,王伦自与一众头领正襟危坐,商讨退敌事宜。
听闻此次率军前来的乃是枢密童贯,早有似李逵这般沉不住气的嚷嚷开来:“童贯不过一个老阉货,能有几分本事?王庆那厮,为了一个女人,认了这阉人做了便宜丈人,背弃了与王伦哥哥的盟约,受了那鸟朝廷的招安,当真是可恨可恼,这童贯此番前来,正好拿他出气,哥哥就派咱们陷阵营出战,保管让这厮全军覆没,也叫这阉狗吃俺一顿板斧!”
“铁牛莫要聒噪,童贯执掌西军多年,身经百战,老于兵事,非高俅那泼皮可比,更何况,西军乃我大宋精锐,战力远胜禁军,且猛将如云,不可等闲视之……”但见王伦下手一个身形魁梧、相貌俊逸的青年文士笑着说道,正是梁山五大军师之一的萧嘉穗,原来,除首席军师闻焕章需要坐镇高丽,理政抚民,其余几大军师并大部分将领尽皆随王伦返回梁山水泊以应对朝廷来犯。
“西军精锐虽说颇难对付,但据探哨的兄弟飞鸽传书来报,此时童贯等人正在路上,尚需月余方可到达京东,倒也不急在这一时,”另一侧的许贯忠缓缓说道,“倒是有几路禁军兵马作为先锋已据此处不足百里,我等可先将其败而退之。”
“不知是哪几路兵马,又是何人统领?”王伦用手指轻轻敲击着座椅扶手,尽显一国之君的沉稳大气风范。
“听闻为头的两个,乃是云中雁门节度使韩存保和江夏零陵节度使杨温,此外,还有邓宗弼、陶震霆、张应雷等几个地方州府的兵马督监、团练。”朱武说道。
“呵呵,虽说皆是我梁山的手下败将,却也是本事了得,不可轻视。”王伦微微一笑道,面前众头领也是各自心照不宣的相视而笑,前番远征大名府,归途之上,邓宗弼、陶震霆、辛从忠、张应雷等几路兵马围追堵截,使得梁山精锐陷入苦战,几入绝境,若非梁山全体上下众志成城、士气如虹、不计生死,加之邓宗弼等人判断失误,葬送了大好局面,胜负犹未可知。
至于那两位节度使所率领的更是禁军精锐,个人武力上,杨温暂且不说,韩存保乃是武艺稳居十节度前三的猛将,有着足以位列五虎级别的实力,更兼一杆方天画戟善克双兵,强如梁山马军五虎之一的双鞭呼延灼,在他面前也只能勉力抵挡。
“寨主,那韩存保和杨温从咱梁山手下讨得性命回去,原以为会被朝廷削夺官职,不想竟然依旧是节度使,这姓韩的家世在那鸟朝廷之中倒也称得上树大根深……”李助微微叹道。
“赵佶那厮虽然昏庸,但还算是个重情念旧之人,不然,仅靠在朝廷的势力,韩存保等人也不会这般轻轻揭过,正所谓投桃报李,赵佶宽恕在前,皇恩浩荡之下,韩、杨二人此番自然要将功赎罪,这才领了先锋之职,再犯我梁山。”王伦目光深邃的说道,“韩存保、杨温都是人才难得的朝廷宿将,尤其是韩存保,武艺之高实不下于我梁山马步军的五虎大将,前番没能将此二人收降,此次定不能负了这份缘分。”
王伦刚一说完,就见下面武将头领之中,青面兽杨志原本一脸紧张严肃的表情似乎放松了许多,眼神中更是显现出感激的神色。
韩、杨二人原本得了王伦宽宥,放归朝廷,此次二度来犯,杨志已经做好了在战阵上与杨温等人性命相搏的最坏准备,不想自家寨主竟然依旧是想要将其生擒劝降,而非杀无赦,杨志很清楚,这绝不是单单看重对方的武艺人品,更是有维护己方兄弟情义的意思。
“至于邓宗弼、陶震霆、张应雷等人……或擒或杀皆可!”双目中一道寒光闪过,王伦拍板决定了三人的命运。
之前面对四州兵马围剿,邓宗弼、陶震霆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甚至不惜背弃友军、残杀己方士卒,可谓是有才缺德,即便梁山后面收降了不少人品不大过关的朝廷将领,但也甚少有品性低劣如此二人者,似这等朝廷鹰犬败类,便是本事再大,也是入不得王伦之眼,至于张应雷,算是被迁怒了……
至于派出哪几位头领率军破敌,底下却是争论不休,王伦的新梁山,可谓猛将如云,比之另一个时空的宋氏梁山泊,强出不知凡几,武艺达到一流乃至五虎级别水准的,多达数十人,武艺高于五虎级别,可称为绝顶者,亦是不低于一掌之数!
论及阵前单挑,这一时空的梁山泊,可是从没怕过谁来!
此时,只见呼延灼与杨志二人奋勇争先,直要立下军令状,誓要生擒韩存保与杨温,杨志乃是为了报答自家寨主哥哥的知遇之恩,要将老侄子杨温擒下,而呼延灼却是代表梁山初战即被韩存保压制,不可谓不憋屈,若非愚昧的高俅急功近利,竟然派出原属于自己的重骑兵老班底,导致阵前反水,否则自己与那韩存保胜负未可知矣,此番再遇韩存保,正是雪耻之时!
又有袁朗上前,言道听闻那邓宗弼武艺精熟,一双雌雄宝剑罕逢敌手,自己的双挝正要碰一碰对方的双剑。
不想,旁边一个身高九尺、腰大八围、相貌堂堂、威风凛凛的大将上前拱手请命道:“孙某不才,定要会一会那韩存保和邓宗弼!”众人闻声望去,正是步军五虎之一的屠龙手孙安!
好个屠龙手,别人都是挑着一个对手,他孙安竟然一口气点了两个!
自打上山以来,孙安在几次关键大战之上表现出众,有勇有谋,颇具帅才,个人武艺更是位居梁山前列,乃是当世有数的马上绝顶高手之一,凭借着这一身勇谋,在成军不过数月之下,为自家赢得了“决胜”的旗号,由此可见,孙安绝非狂妄自大,乃是知己知彼之下的成竹在胸。
正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那韩存保号称一杆画戟专克双刃,邓宗弼又是善使双剑的高手,这二人自是激起了以双剑著称的孙安的好胜心,誓要与之一决胜负!
事实果然不出王伦等人所料,两节度使为首的几路先锋兵马,定下了先以阵前单挑消磨梁山士气,同时拖住对手以等待西军童贯大队人马来援的计策。
且说朝廷几路先锋兵马集结完毕,原打算等待大军前来汇合再做计较,未成想那童贯竟派人前来传令,命众人先行与梁山战上一场,以耗其元气,众将如何不知这是童贯为排除异己,直拿自己作填旋,心下痛骂权阉无耻,却不得不俯首领命。
众人合计之下,只得仿先前刘豫、关胜之故事,遣使者前往梁山下战书,却绝口不提两军决战之事,只言梁山猛将如云,正要讨教一二云云。
王伦等众英雄如何不知对方心下的算计,但梁山向来爱兵如子,亦不想空耗自家儿郎性命,况且如今梁山好汉近乎全伙集结,占尽地利,便是那童贯大军亲至,亦能应对如常,索性将计就计。
第二日,双方各领数万大军集结于战场之上,但见旌旗猎猎,战马嘶鸣,盔甲映日月,兵戈闪寒光。
朝廷一方,韩存保为主帅,杨温为副手,余者从之,个个威风凛凛,梁山侧,为帅的正是屠龙手孙安,两侧但见杨志、袁朗、呼延灼等各军主、副将十余人一字排开,更是杀气腾腾,不让分毫!
这边厢,杨志已然跃马阵前,指着对方阵中杨温、韩存保二人破口怒骂道:“杨、韩二匹夫,你等本为败军之将,先前王伦哥哥卖了洒家好大面皮放你二人归去,如今怎敢再厚颜来犯,端的忘恩负义、不知死活,来来来,哪一个先来做了杨某枪下之鬼!”
韩、杨二人本就为朝廷“加恩”所迫,心中有愧,闻言更是面红耳赤、心似火烤,只见杨温一脸决绝朝着韩存保一拱手:“韩兄,此番对战,敌军势大,我等只怕难以取胜,小弟便先与那杨志再战一场,倘若……倘若……,天波府还请韩兄照拂一二!”言罢策马而出,手提长枪直奔杨志。
“杨贤弟不可!”韩存保见杨温言语间已有死志,明显是在交代后事,当下大惊,却已经来不及阻止。但见那杨氏一对叔侄已然短柄相接,两杆杨家枪,叮叮当当灿若繁星,转瞬间交手二三十回合,再细看去,那杨志气定神闲,犹有余力,杨温却是放弃防守,招招都是同归于尽的打法!
韩存保原想上前压阵,但如今自己身为主帅,不可轻动,只得回顾左右:“哪位将军前去为杨节度掠阵?”
只听身侧一个金盔金甲、长髯垂腹、手提双锤的大将上前道:“陶某愿助杨老将军擒杀敌将!”正是恩州团练使陶震霆,此人前番败于梁山之手,心中愤恨不平,常思报仇雪耻,如今机会难得,岂能放过,当下一夹马腹,直扑二杨交战之地。
但听得一声爆喝:“无耻官贼,安敢以多欺少,直欺我梁山无人呼?!”话音未落,只见一个身长九尺、相貌奇伟、黄须赤面的猛将舞动一对水磨炼钢挝,策动胯下宝马,迎着陶震霆冲去,正是赤面虎袁朗!
但看征尘里,十六盏马蹄交错,八条手臂厮杀,四人各逞威风,双方各自大战了五六十个回合不分胜败。
二杨这边,先前已是斗了二三十合,那杨温掌中枪,招招搏命,不离杨志要害半分,已是将自身武艺发挥到极限,杨志却左挥右档,上挑下撩,一一化解。
二人之前交手,这老侄子的武艺本就逊了小叔叔一筹,如今又过了一年有余,杨温因着朝廷琐事烦心,加之年龄已老,武艺已是再无提升的空间,杨志却是方当盛年,常年征战磨炼,加之与山寨各个武艺高强的头领相互切磋印证,武艺又有精进,两人如今更是高下立判,七八十个回合下来,杨温已是强弩之末,杨志尚有余裕!
杨志虽然嘴上骂得狠,但心下终是念着这份血脉亲情,不然,早将杨温刺于马下,他叔侄二人一个一心求死,一个只想生擒,这才耗了这许久。
另一边,袁、陶二人又是一番光景,那陶震霆并非两节度使这般年高德勋的宿将,也不同于梁山上那些心怀义气的前官军将领(指108核心里的官军头领),乃是真正的朝廷鹰犬,先前大名府撤退战,又与梁山结下死仇,出征前王伦虽然嘴上说“擒亦可杀亦可”,实则已是对陶震霆等人动了杀意,故而两人乃是真正的生死厮杀。
但见两柄锤,一对挝,重如山,猛似火,金瓜锤如乌云盖天,招招不离赤面虎顶门,炼钢挝似闪电破空,式式直奔陶震霆心窝!
又过一二十合,只见杨志觑准一个破绽,奋起神威,以枪作棒,一枪杆将招式已老的杨温扫落马下,早有手下小卒一拥而上,把个精疲力竭的拦路虎捆作一团,拖向己方阵中。
官军阵中,韩存保早看出杨温不是那青面兽的对手,但见对方招招留情,显见并无取杨温性命之意,心下放松几分,但两军阵前,不敢表漏出来,只向左右两侧喝道:“快去抢回杨节度!”
韩存保刚一声令下,只见左右飞出两骑,左手那人,身高七尺五六,手中一对五尺有余的雌雄双剑,右边那个,身高八尺开外,手持一柄五十斤重的赤铜刘,正是潭州都监邓宗弼(辛从忠应该是博州都监,后面江湖记窜写错了)和冀州都监张应雷!
这二人与那已死的辛从忠和面前的陶震霆一般,皆是当日大名府撤退一役,前来对梁山围追堵截的几路官军统领,邓宗弼与陶震霆配合失误,大败亏输,辛从忠率军与断后的陷阵营血战一场,先被武艺不下于自己的梁山军师萧嘉穗逼平,大伤元气,后又苦斗前来支援的栾廷玉、山士奇师徒,被栾廷玉破了自己的夺命镖,复又被山士奇一铁棍击碎头颅当场毙命,唯独张应雷,对另一路武松的队伍死缠烂打、紧咬不放,最终因着梁山的计策无功而返,却也算无功无过、全身而退。
这二人甫一上阵,直奔几个押解杨温的梁山士卒,誓要将其抢夺回来。
“贼子敢尔!”又有一声爆喝传来,只见梁山阵中早有两骑快马飞奔而出,让过自家卒子,拦在邓、张面前。
邓宗弼身前那人,身材高大,浓眉大眼,颌下钢须密布,身披重甲,头戴抹额,手中一对雌雄虎眼钢鞭,正是呼延灼,张应雷的对手七尺有余,面圆耳大,络腮胡须,盔明甲亮,手握长柄金蘸斧,乃是磐石营副将急先锋索超。
原来,呼延灼本打算去找韩存保一决雌雄,惜哉那韩节度乃是敌军主帅,轻易上场不得,又见那邓宗弼和自己一样,也是使双兵器,当下见猎心喜,为保己方小卒万无一失擒得杨温,立即上前相助。
索超却不然,原本此次对阵,本应是林冲率磐石营登场,不想经过几位新上山的御医调理,林冲夫妻这对苦命鸳鸯终是开花结果,林娘子早先已是有了数月的身孕,王伦见此硬生生将林冲劝住,让其照顾好妻子,林冲无奈只得委托索超代为出征。
索超原本在山寨便最喜和各个高手交手切磋,怎奈自己的武艺虽为一流,却未至顶尖,在精妙上总是差了一分火候,逊于马、步、守备军各五虎,却又远高出余者,比自己强的,要么交手时让着自己,要么干脆避战,不如自己的,他却也不屑于欺凌弱小,总是难得找到几个能和自己痛痛快快打上一场之人。
好在这些年下来,他从卞祥、糜貹等几个斧法绝伦的五虎级高手身上学到不少精妙招式,自忖武艺有所进益,又见对方的张应雷也是使用长柄重兵器之人,自是不可轻易错过!
这两对敌手又是一场好厮杀,呼延灼与那邓宗弼,皆是使双兵刃,擅长以快打快,只听得金铁交击之声不断传来,转瞬间两人打了六七十个回合不分胜败。
索超和那个张应雷正与呼延灼二人相反,两人的武器都是又长又重,走的乃是大开大合、横劈竖砍的路子,各将自己手中的兵器舞动如风,招招不离对手头颅颈项,亦是五十回合难分伯仲!
袁、陶二人此时已经斗了近百合,袁朗的双挝,神出鬼没,招式精妙,深得快、狠、准三大要诀,且经过汤隆以西域精铁重新锻铸,品貌非凡,陶震霆的武艺虽也稳居一流水准,却比他略逊一筹,已是渐渐力怯,细看之下,那双金瓜锤上更是坑洼不平、痕迹斑驳,乃是与袁朗的兵刃磕碰所致。
陶震霆见自家武艺和兵刃皆胜不得对方,卖个破绽,拨马便走,袁朗得此胜势,怎肯轻易放过他,当下催动胯下宝马,紧紧追赶,袁朗的坐骑,乃是纯血北地宝马,各马、步、守备军主副将人手一匹,匹匹皆不逊于朝廷御赐给各个重臣的绝世神驹,陶震霆的坐骑如何能比,双方的距离逐渐拉进。
那陶震霆见势不妙,心下发狠,突然出手偷袭,将左手的大锤作流星锤用,向着袁朗的面门掷去,袁朗乃是个有勇有谋、心细如发之人,早防着他这一手,双挝一合一分,将大锤轻易拨开,又接近了几分,趁着陶震霆背后露出破绽,以手中神兵向着陶震霆的头顶砸下,这一击若是砸实,必然是个头颅碎裂、脑浆四溅的下场!
“锵!”一柄方天画戟横在当空,硬生生接下袁朗的致命一击,但袁朗反应甚是迅速,以另一只手上的兵刃砸向陶震霆。
“砰!”因着先前被人阻挠之故,袁朗的出手终究是慢了一分,没能击中陶震霆的头颅,却是重重击打在对方背后的护心镜上,陶震霆一口鲜血喷出,伏鞍便走,终究是逃得一条残命去。
袁朗没能击杀敌将,心头大怒,向着阻挠自己之人看去,正是敌军主帅——云中雁门节度使韩存保!
见是此人,袁朗顿时心下一凛,先前高俅征梁山时,呼延灼就险些败在这厮手里,袁朗自忖武艺与呼延灼不过伯仲之间,且同样是使双兵刃,易被此人克制,当下打起十二分精神应对。
韩、袁二人交手三四十个回合,先前袁朗与陶震霆交战许久,虽击败敌将,终是有所消耗,更兼这韩存保的戟法乃是专克双兵,逐渐陷入被动。
“袁朗兄弟稍歇,待我来会会这厮!”不远处一声大喝传来,正是屠龙手孙安!
袁朗见说,心下稍定,孙安乃是在场众人之中武艺最高之人,虽也使双剑,但终归要强于自己,索性卖个破绽,拨马归阵,韩存保追之不及,只得迎上孙安,但见此人:凛凛身躯九尺长,堂堂一表似神将,胯下神驹行千里,掌上双锋耀寒光!
对面敌将虽然威势惊人,但却是个使双兵刃的,更兼是敌军主帅,韩存保不惊反喜,心道:“你这厮自己撞到我手里,我何不将你擒住换了杨节度去。”
却听得对面朗声说道:“韩节度,听闻你一杆方天画戟尽克天下使双兵刃的好手,你且试试能否赢过我手中的双剑!”
见敌将识得自己的本事,却主动邀战,韩存保当下也不答话,舞动方天画戟直奔孙安而去,孙安擎出双剑亦是接架相还,怎见得这一场好厮杀:
画戟如雷霆,双剑似寒风,灿如星河繁若雨,兵刃交击铮鸣。
韩节度嗔怒,屠龙手威猛,豪杰相争各不让,安知胜负吉凶!
且说孙安、韩存保正在激战,这边厢呼延灼、索超、邓宗弼和张应雷已然苦斗一百多个回合。双方单论武艺,可说旗鼓相当,但武器上,却是梁山两将胜了一筹,但凡统领一军的梁山正副将领,其武器都由汤隆用西域精铁重铸或量身打造,威力更胜往昔,此时,邓宗弼的雌雄双剑已被呼延灼的虎眼双鞭碰出多个豁口,已是岌岌可危;另一侧,张应雷那柄赤铜刘也被索超的斧刃开了口。
邓宗弼除了武艺精湛绝伦,为人亦是奸狡狠毒,见武艺压不住对方,兵器又逊了一筹,当即抽冷子一剑,斩向呼延灼的马头!
“无耻鼠辈!”呼延灼惊怒之下,手上更快了三分,左手一鞭架开邓宗弼的歹毒一剑,他胯下那匹乌云豹更是万里挑一的宝马,于危险来临之际反应极是灵敏,头向旁边一偏,这一架、一躲,邓宗弼的剑擦着乌云豹的颈项掠过,带起一道淡淡的血痕。
见化解了眼前的危机,呼延灼更是反守为攻,先前邓宗弼偷袭伤了自家坐骑,自是激起了他的怒火,此时正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但见呼延灼右手一鞭全力向着邓宗弼的坐骑头部猛抽过去!
论到偷袭坐骑,邓宗弼本就是个中行家,怎不会有所提防,当即架起双剑,试图抵挡,只听得一声金铁交击的重响,随后便是一声战马的凄厉嘶鸣,想不到,盛怒之下,呼延灼奋尽全力的一鞭不但将邓宗弼的双剑生生砸断,更是一鞭抽在邓宗弼的马头上,那马顿时顶骨凹陷,七窍流血,翻身栽倒,连同邓宗弼一同掀翻在地上!
邓宗弼失了战马和兵刃,又被摔得灰头土脸,见此机会,呼延灼纵马赶上,挥起铁鞭试图将其一鞭击杀,倒是那邓宗弼反应甚快,顾不得浑身疼痛,猛地从地上爬起,绕着自家马的尸身,狼狈躲闪,呼延灼的铁鞭威力虽强,毕竟是短兵器,又被对方马尸阻碍,短时间内却也伤他不得。
官军阵中又飞出几骑,试图救回邓宗弼,可惜那几个牙将怎是呼延灼的对手,被他手起鞭落,几个回合内统统击杀落马,不想邓宗弼却趁乱逃回自家阵中,倒让他呼延大将军少立了一件功劳,直气得三尸神暴跳,七窍内生烟,却也只得作罢。
另一边厢,张应雷见邓宗弼落马,心下一惊,手上慢了几分,露出了破绽,被索超奋起神威,一斧挥为两段,可怜这武艺出众、谋略不俗的冀州都监,做了急先锋的斧下之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