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幕】
时间：八年八月
地点：京城
人物：重禹（4）、重韬（1）
内容：
扬佳沧岸政治立场虽与怡王不同，但其所言并非全无道理。而加大制钱流通，最好的方法就是刺激交易。商人、官府以钱易钱，新制钱才能流到民间，民间的钱才能收回国库。重禹找到肃王重韬，希望能与西北军械所合作，由宝新局出钱供西北军械所采购铁矿、锡矿研制武器，将宝新局所制钱币通过采办的方式销往民间，重韬同意。
重禹：哈喽啊，哥哥好久不见了，还没恭喜你大婚。
重韬：你小子干什么来了，又来给我老婆写字了？
重禹：不敢不敢，我是有正事来找哥哥。最近不是在钱法改革吗，哥哥也知道，这个新钱要流通很难啊。
重韬：这我知道，不过你来找我，我也没办法啊，我又不能帮你把钱都花出去。
重禹：哥哥不能帮我花钱，但是你的西北军械所可以啊。
重韬：哦？看来你有想法了，说来听听。
重禹：是这样的，我需要一笔大的交易来把铸的钱花出去，再通过官府的名义纳税收回来，这样才能促进新钱的流通。
重韬：所以你找我，是想让我帮你花钱？
重禹：是的哥哥，我知道你的军械所要升级武器、养兵蓄材，花销一定很大吧？我们合作共赢吧。
重韬：我看行，成交吧。

【纶音降玉阶，皇家衍庆，晓日升红楼，帝子生辉。方于礼部择定的昏礼吉日，头一遭的公事往来，便是和六弟打个照面。我延他入府邸渭园之内，取永定河的活水一分为八，引以为八水绕长安之意。二人并行于林木之间，多是奇花异草，亭台楼阁。行至石舫，听他言，便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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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喜道的不伦不类，席面上不多喝几口酒，如今倒以茶代酒恭贺大婚，其心可诛。我看还是留些墨宝与拙荆，更合适些。

【多隆敖近来所操持的是白银北流，不复中原一事，如今朝廷新铸铜钱，却如一个蓄水的池子，里头纵然有活水万顷，如何流向民间，又如何使流向民间银钱购买之力如初，无非二事，一则营造、二则举债，若黄河失修，以及运河开凿，皆是百万银钱的账目，这笔钱花的正当。如今多隆敖手里捏着新钱，放出不去也是白搭。一拍脑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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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郎所日思夜想之事，为兄岂能不知？只是你来找我，我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一则工部的营造不在我，二则户部的钱款不在我，如此两难，你叫我如何是好呀。

【隔岸观柳，不若置身绿荫来的真切。一如今朝纵有丹枫如血，凭栏远眺，总归是不可信，至西山远游一番，方才能领悟造物之神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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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郎既心中笃定了主意，想必是不从我这搏一搏，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且说说你心中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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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净水泼过的地，沾染不得一点灰尘，我该如何看待面前的弟弟，他机敏、聪慧，游刃有余，甚至于在我看来有先祖之风，相宜说他每逢大事有静气，倒是不假。】

【政英公所创制之国朝制造翘楚，西北军械之地诚为天下军工第一，近些年来仰承圣意，多遴选人才充填此处，光理论、技艺、冶炼之技术，几可以与外洋相媲美。内有高炉数十，昼夜不息。圣朝初年我代天徇狩西北，整治期间，扩建其分所于伊犁，以图西北军事，迩来亦有七年之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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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笔钱你的意思是，想让我替你花出去？

【若是创制火器，本来制造之费已良多，近来又看得几样新式的器械，研制、试用，乃至于大批生产，哪一处不费银钱。他能作此想，势必已经钻研日久。接下的话把事情做的体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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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此事也不需着眼在军械一事上，将入冬了，西北的冬衣还没着落，我这处先照你的意思这么报呈，你也莫闲着，去东南丝行里再去看看有谁能承接四十万的棉铠，岂不是花出去的更快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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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便在渭园处落座。】别忙着走了，先吃顿饭吧。尝尝你嫂嫂的手艺。

【博敦与霜锷结成秦晋之好本是我乐见之事，不巧大婚之日宝新局中有了急务，我忙于转圜疏济，误了他二人结缡的佳期。虽是我失礼在先，但以他夫妇二人的襟怀，以我们三人的交情，想必不会介怀。甫一见面，便亲亲热热地叫了句四哥，过石廊桥时，更在说笑间赔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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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喜之日没能向四哥道贺，弟弟心中实在惭愧。今日我带了贺礼来，待会儿定要以茶代酒，贺四哥文定之喜。

哥哥莫要取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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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肃王府佳园新成，虽无贤王府靡丽豪奢，亦是处处见匠心巧意，既有苍劲蟠木，又有曲水流情，于京中的一众名园里，亦算得上首屈一指。只可惜今日我满腹俱是钱法庶政，根本无心游园赏景。行于冷绿幽径之间，更因心事重重，步调不由压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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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也知道，我近来一心扑在圜法改制上。如今制钱流通不畅，钱法恐怕难行矣。

今日本为道贺而来，还未拜见新嫂，却先将她的夫婿留在这园中，实在是我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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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博敦隔岸观柳，显是不会因此小节烦忧之。我与博敦同气连枝，本不必这么客气，只因接续之语关乎他的心血，膺中踌躇，只得先以场面话虚应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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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法之重，正在流通二字。钱局铸了钱，却发不出去，军士、揆臣领了新钱，却买不到商品，官府发了政令，却无人敢拿新钱交税。钱法因此壅滞，于我、于宝新局、于国朝，都非益事。四哥虽不是奢靡之人，可四哥的军械所，每年花销不小吧？

【此日天已向晚，倦鸟归林，本不是羁索于尘世虚利的时候。故而他一句“搏一搏”，点得我脸上发烫，兄弟二人并肩齐行，俱默契地缄言不语，直到行出假山，才将胸中丘壑尽数相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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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西北军械所领一笔军饷，再把这笔钱花出去，钱局之困可解；商人拿了钱，渐渐会以新钱交易，臣属之困可解；新钱流通之域渐广，官府发文以新钱征收赋税，才能收得上来。这于钱法固然是解局之道，于西北军械所而言，也非坏事。⠀

正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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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点破题中之义，我亦毋需再遮掩心迹。虽是强他所难，但为表“妥帖”，也替他想了个现成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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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替哥哥想过，军械所中更新武备、养兵蓄材，处处都是花销。穆彰阿曾经与我算过一笔账，海械所每年都要更换武器、招揽新兵，所花费的军饷数目可抵粤海关一关榷税。新钱如今虽然流通不畅，可万事开头难，待日后新钱畅通之后，于西北军械所并非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