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皇后的第一年，他说“说一生一世一双人”
第二年，他说“只是选选秀女安抚大臣，绝对不会碰她们，枝枝，相信我，好吗？”
第三年，他说“我也只是为了延续皇家血脉，枝枝，你懂我的，对吗？”，
我点头，转身却喝下了忘情
黎璟，世界上最痛苦的事不是忘记你
而是记着你，却忘记我还爱着你
当你成为我眼中的陌生人
你会后悔，将本应全部属于我的爱
分给其他人吗
喝下那杯无色无味的“忘情”，我坐在凤轩宫的窗前，看天边夕阳残光隐没城墙。
小塌上摆满了山珍海味，佳肴美馔。
我问芍药：“黎璟，不，皇上今日来用膳吗？”
芍药为我打着孔雀扇，满面愁容，小心翼翼的张嘴。
“娘娘，您忘啦，今日钟粹宫那位破水，皇上下了朝就叫了全太医院的太医在那候着呢！”
我愣了愣神，才想起来这回事。
“噢，是，本宫想起来了。”
芍药皱着眉头，不敢多说话。
四周布满的冰盆寒气太重，我打了个寒战。
堂下摆着黎璟送来的一年比一年华贵富丽的寿礼，硕大如鸽蛋的粉色珍珠，一整套的水晶摆件，几十只镶了各类宝石珍珠翡翠的步摇，还有一顶黄金累丝攒珠冠，以金丝织成的小蝴蝶须发战战巍巍栩栩如生。
恍惚记得春日时我和他逛园子，一只金蝶停在我头上簪的玉兰上。
他喜爱极了，扬言要为我寻来能一直停驻于我头上的蝴蝶。
今日寿辰就收到了这顶冠。
还真是有心了。
“淑贵妃为皇家延续血脉有功，她不是想要那顶螺钿错金屏风？赐她吧。”
芍药放下雀扇，犹犹豫豫的上前。
“娘娘，那是上月初皇上才赏下来的，就给了她？”
不怪芍药这般小心。
放在以前，黎璟给我的东西，我定爱护的同眼珠子一般。
刚进宫没几个月的时候，小宫女不小心打碎了一只琉璃盏，我伤心的眼泪直掉。
黎璟听说了，忙又重新送了我十只。
至今，那琉璃盏的碎片还被我用丝帕裹着，放在红木箱子里头。
我摆摆手，示意芍药无须紧张。
老道说，喝药的那日起我就会慢慢忘掉我对黎璟的情，爱。
三年后的今天，黎璟就会成为我眼中的陌生人。
我问：“为什么是三年？”
老道嘿嘿一笑。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啊！”
我陪黎璟打了三年仗，换来了做他皇后的机会。
他是落魄的亲王之子，我是在他属地创了个小门派的女侠。
前朝皇帝荒淫无度，惹得天下势力纷纷起兵造反。
我带着门下女弟子去隔壁山寨劫富济贫，正好遇到他领兵剿杀匪患。
残垣断瓦，血流遍地中，他穿着黑色盔甲一箭射中土匪头子的眉心。
于是我解散门下弟子，跟着他走南闯北，荡寇平匪。
黎璟夺下京城，登上皇座的那一日，他让我与他同坐皇位。
诸位大臣叩拜，山呼万岁，黎璟说：“一生一世一双人。这江山，枝枝与我共享。”
如此尊荣，如此深情。
我信了，信了他的诺言，信了他的白头偕老，举案齐眉。
于是甘愿被困在宫中，做一只笼中鸟。

于是甘愿被困在宫中，做一只笼中鸟。
所以在他被所有大臣跪地请求他广选秀女充纳后宫绵延子嗣时，他说只是选进来做做样子，绝对不碰，三年期满自然让她们完璧归赵时，我也信了。
我嫌菜冷，让芍药撤下。芍药领着人又新上了十几道珍馐，我又觉得太烫。
如反复五六次，折腾的天都黑了。
圆月高悬，星子闪烁，晚风不似白日那般燥热，吹来的时候温柔极了。
芍药替我更换茶水，又开始劝我休息。
“娘娘，想必今日皇上是不会来了。夜已深，奴婢先伺候娘娘歇息吧。”
她刚说完，就听见一声钟鸣，响彻深宫，连冷清也被驱散了少许。
我转头看着芍药，十分疑惑。
芍药咬着下唇，好半天才蹦出来一句话。
“娘娘，听说宫里要是有人诞下皇子，就会鸣钟贺喜。”
我望着钟粹宫的方向，隐在宫装下的手摸了摸肚子，那里有一条长长的疤，是当初为了黎璟挡刀留下的。
那时，太医说的隐晦，可我听出来了，正是因为这道疤，我再也没有孕育新生命的机会。
太医走后，黎璟弯下身虔诚的亲吻着那道疤，笑着说：“枝枝，听说女人生孩子九死一生。这样也好，你不用生了，过几年，我们就过继几个孩子。”
只是想来，还是流着他血脉的孩子更讨他喜欢吧。
黎璟还是来了，可惜太晚，已是子时后。
这还是我和他相识六年来，他第一次错过我的生辰。
我假装沉眠，黎璟没让人伺候，小声的喝退宫女，轻轻脱下外袍，小心翼翼的上床，缓缓拥着侧躺的我。
就算黎璟竭力隐藏，可在那待了这么久，淡淡的血腥味和甜腻的栀子香还是传了过来。
那是淑妃——裴绾的味道。
我本应该心痛，伤心，落泪，用最狠戾的言语斥责黎璟对我的辜负，咒骂他的虚情假意，痛恨他的残忍无情。
再转身躲到他怀里，听他用最温柔的声音最后悔的语气，说他错了，让我原谅他，他还是最爱我。
可是心好像还是和往常一样跳动，闭上的双眼也没有眼泪流出，就连脑海里也再没有对往日甜蜜的回想。
那本应该如同山呼海啸般汹涌的情感被一扇门隔绝在外，我在这门内，无动于衷。
“忘情”见效了。
黎璟从来不在他的养心殿和我的凤轩宫以外的地方过夜
唯一的一次例外，是给了裴绾。
那是他刚继位半年，我被查出不能怀有身孕，消息不知怎的传到了宫外。
于是满朝文武如同饿极的豺狼纷纷跪在金銮殿恳请皇帝广纳秀女，绵延子嗣。
当然更重要的是，借此和这位新上任的皇帝死死绑在一条船上，对皇帝，对大臣们都好。
除了我。
我陪在他身边这么多年，见惯了尔虞我诈，自然懂得大臣用意，可我还是幼稚的希望黎璟能够遵守他的诺言，陪我一生一世一双人。
黎璟没有辜负我的期待，刚退朝就急慌慌来到凤轩宫，喝着我泡的茶骂骂咧咧的嫌弃这帮大臣。
“分明是国之栋梁，却还企图用女子来表达衷心。真是愚昧。”
然后吩咐宫人退下，将我抱坐在他腿上，诉着衷情。
“枝枝这么好，我这辈子只要枝枝一个。”
好消息是，黎璟坚持了他的誓言，在朝堂上斥责了一番，大展皇帝之威。
坏消息是，他只坚持了半年。
黎璟继位刚一年的时候，宗庙祭祀上，一位前朝旧臣跪着念完一篇长文，大意就是指责皇帝不顺应天意，指责皇后独断专横，然后触柱而亡。
听芍药说，那老头已经是耄耋之年，可力气极大，决心极坚定。
分明走路都哆嗦，可撞向石柱的时候快的连太监都拦不住。
或许是这样的决心，让黎璟感到歉疚。
又或许是那句不顺应天意，扰动了黎璟一直因夺位方式被诟病而烦忧的心。
没过多久，我就在凤轩宫接到了操办选秀的圣旨。
同旨意而来的，还有一箱箱的珠宝首饰。
他总是这样，以前生病瞒着我被我发现，也是送来华贵首饰讨我欢心。
或许是因为第一年生辰的时候，他问我要何礼物之时，我跟他说我最爱财宝。
我那时年轻，以为黎璟会一心一意待我好，别无他求，所以随口一说。
我全程操办选秀，黎璟未露一面，似乎真像他跟我说的，选进来只是做做样子。
但意外还是发生了。
有位大胆的秀女按捺不住，买通太监下了药试图求欢。
黎璟大怒，却在去往我宫殿的时候药性发作，神志不清之下到了最近的芳菲苑，临幸了在此居住的秀女——裴绾。
那日下了暴雨。我等到很晚黎璟才浑身湿透的进到殿里。
我急忙命人为他换洗衣物，他却屏退众人，砰的一声跪倒我身前求我原谅他。
脸上满是水痕，分不清是雨还是泪。
我慌了，跪着搂住他，他拿着我的手就往他脸上甩，我也哭了。
他贵为九五之尊，为了求我原谅做到如此。我有什么理由不原谅他？
有人诞下皇子，作为皇后，我理当去探望。
钟粹宫里种满了栀子花，一片雪白，而宫殿却装饰的一片喜庆。
裴绾抱着新出生的皇子正逗弄，即便是刚生产完，她也不显得憔悴，只是格外柔弱惹人心疼。
刚出生的皇子小小一团，我看了看吹落在我肩上的一片花瓣，想着用飞花摘叶的功夫，能瞬间取其性命。
我到了跟前，裴绾才告罪似的笑了笑。
“给皇后娘娘请安了，我抱着皇子，不便行礼，还请皇后娘娘恕罪。”
芍药气呼呼的，刚想开口，我抬手止住了她。
“淑妃为皇帝诞下子嗣，乃是大功一件，何罪之有。”

滴滴

“淑妃为皇帝诞下子嗣，乃是大功一件，何罪之有。”
往日淑妃定然不敢这么顶撞我，她是后宫外除了我唯一的妃子，看似恩宠非常，可一旦淑妃对我有何不敬，他依旧会责罚。
只是都是些不痛不痒的禁足，抄书罢了。
许是看我眼里没有嫉妒之心，她又开了口，语气可怜，满怀愧疚。
“昨日姐姐寿辰，没曾想竟是臣妾破水之日，我不曾前去祝寿便罢了，还害得璟哥哥错过了，姐姐不会怪罪我吧？”
又是这一套。
她总爱用这套博取同情，博取原谅，博取欢心。
虽然老套，但是有用。
以至于黎璟在短短两年间就将她从宜人升到嫔，再到妃。
或许马上，就是贵妃了。
可惜昨日喝的“忘情”已经开始起效，我听了这话，并不觉得生气。
“不过区区小事，还是淑妃生产更为重要。昨日时间紧，不过送了一座屏风。今日前来，是问淑妃喜欢什么，想要什么，尽管从我库里取。”
裴绾嘴角突然露出狡黠的笑容，真似个小狐狸那般灵动。
“姐姐当真？听说昨日璟哥哥送了你个蝴蝶冠，好看的很，姐姐能把那个送我吗？”
当她不是我爱人的爱人时，举动看起来也没有那么可恶了。
我点了点头。
“好，稍后我便让人送来。”
她喊我姐姐，喊黎璟璟哥哥，不是因为我们年长，也不是因为不懂礼数。
我们是同父异母的姐妹。
她和黎璟是青梅竹马的玩伴。
裴绾的父亲叫裴贤，是当今丞相。
在他还年轻的时候，娶了我娘亲，生下了我。后来他拿着我娘亲赚的钱进京赶考，被那时的丞相榜下捉婿捉了去，娶了丞相之女，生了裴绾。
娘亲背着两岁的我去到京里裴府时，裴夫人热切的挽着我娘亲的手。
“这位想必就是相公常念叨的姐姐了吧。果真年轻标志。今儿来到京城，我定好好的照顾着。”
她说的照顾是让我娘亲当小妾，当姨娘。
我娘不同意，于是挨了裴贤一巴掌。
“夫人如此大方端庄，你却如此不识抬举。既如此，拿了银子便回去吧，把裴枝留下，我的血脉不能流落在外！”
当天夜里，我娘亲靠着一手好功夫带着我偷偷摸摸溜出了京城。
本想给我改姓，却奈何她也姓裴。
娘亲因为裴贤疯了，日夜给我讲她的过去，我从小听着这个故事长大。
临死前她握住我的手要我发誓，这辈子除非找到那个一心一意待我好的人，否则终身不嫁。
我答应了，嫁给了黎璟。
可我继承了娘亲的眼光，同样嫁错了人。
那日临幸后，她戴着新赐的步摇来我宫里领封赏，张口闭口就是“璟哥哥”。
她说：“我同璟哥哥自小相识。我最爱跟在他后边去踏青，去射箭，去跑马。”
“璟哥哥本来应当同我结亲，可父亲当时看不上他偏远的封地，说我嫁过去了定然受苦。”
之后又提到我：“听说姐姐之前跟着璟哥哥打仗，一定吃了很多苦吧？”
我想起黎璟说的神志不清，随意临幸。
想来真是讽刺不已。
更讽刺的是，我还信了他。
黎璟很快得知我把蝴蝶冠送了裴绾。
下了朝立马拉了裴绾来给我请罪，说要送还蝴蝶冠。
黎璟第一次对我生气，他拉着脸质问。
“枝枝若是不喜欢那顶冠，放在库里便是，是你库里没有其他东西了？非要把我送的东西转赠他人？”
“枝枝，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是责怪的语气。
可黎璟，你以前也不是这样的。
一脸虚弱的裴绾立马跪在地上磕头。
“都怪我见那顶冠好看，强要了过来。皇上要怪就怪我，是绾儿不懂事。”
“砰，砰，砰”磕头的声音很响。
我干脆闭上了嘴。
黎璟见状，又开始哄我：“枝枝别生气，昨日错过你的生辰，是我的错。可那头冠是我特意亲自画了图样，让那工匠打造的。你就把那头冠收回吧，好不好，枝枝？”
话里话外，都是我的错。
我示意裴绾起身，转头看着黎璟。
相比六年前，他似乎变得不多，穿着朝服，显得英俊潇洒，威武不凡。
可我对着这张脸，却再也萌发不出任何感情，爱或者恨。
“既然如此，那就收回这顶冠吧。我让芍药从库里选些其他的赠你。”
见状，黎璟紧紧握住我的手露出笑容。
“枝枝，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好好珍惜所有我送你的东西的。”
像从前一样，些许欣慰，些许自豪。
我却觉得有点腻味。，却见裴绾起身到一半，忽然晕厥过去。
脸色惨败，更惹人怜爱了。
黎璟提前一步甩开我本应甩开的手，立马奔向倒地的裴绾，抱起就跑向了太医院的方向。
忽然有一瞬的刺痛。
明明一开始选择了我，后来却依旧爱上他人。
明明已经开始忘记，为什么又感到如此疼痛。
或许，忘的还是不够多。
黎荣两岁的时候，我忘的更多了。
关于黎璟在皇宫的一切过去带给我的欣喜，悲伤，愤怒，痛恨都随风而散。
黎荣长得很像黎璟，甚至还有些像我，很得黎璟喜爱，因此，他开始在钟粹宫过夜。
一岁的生辰宴，他特意命人准备了家宴。
我和黎璟坐在上位，裴绾坐左侧，黎荣坐右侧。
我看着宴席上尽是些清淡的淮扬小菜，有些没胃口，只喝着一碗甜汤。
我来自蜀地，无辣不欢。

“淑妃为皇帝诞下子嗣，乃是大功一件，何罪之有。”
往日淑妃定然不敢这么顶撞我，她是后宫外除了我唯一的妃子，看似恩宠非常，可一旦淑妃对我有何不敬，他依旧会责罚。
只是都是些不痛不痒的禁足，抄书罢了。
许是看我眼里没有嫉妒之心，她又开了口，语气可怜，满怀愧疚。
“昨日姐姐寿辰，没曾想竟是臣妾破水之日，我不曾前去祝寿便罢了，还害得璟哥哥错过了，姐姐不会怪罪我吧？”
又是这一套。
她总爱用这套博取同情，博取原谅，博取欢心。
虽然老套，但是有用。
以至于黎璟在短短两年间就将她从宜人升到嫔，再到妃。
或许马上，就是贵妃了。
可惜昨日喝的“忘情”已经开始起效，我听了这话，并不觉得生气。
“不过区区小事，还是淑妃生产更为重要。昨日时间紧，不过送了一座屏风。今日前来，是问淑妃喜欢什么，想要什么，尽管从我库里取。”
裴绾嘴角突然露出狡黠的笑容，真似个小狐狸那般灵动。
“姐姐当真？听说昨日璟哥哥送了你个蝴蝶冠，好看的很，姐姐能把那个送我吗？”
当她不是我爱人的爱人时，举动看起来也没有那么可恶了。
我点了点头。
“好，稍后我便让人送来。”
她喊我姐姐，喊黎璟璟哥哥，不是因为我们年长，也不是因为不懂礼数。
我们是同父异母的姐妹。
她和黎璟是青梅竹马的玩伴。
裴绾的父亲叫裴贤，是当今丞相。
在他还年轻的时候，娶了我娘亲，生下了我。后来他拿着我娘亲赚的钱进京赶考，被那时的丞相榜下捉婿捉了去，娶了丞相之女，生了裴绾。
娘亲背着两岁的我去到京里裴府时，裴夫人热切的挽着我娘亲的手。
“这位想必就是相公常念叨的姐姐了吧。果真年轻标志。今儿来到京城，我定好好的照顾着。”
她说的照顾是让我娘亲当小妾，当姨娘。
我娘不同意，于是挨了裴贤一巴掌。
“夫人如此大方端庄，你却如此不识抬举。既如此，拿了银子便回去吧，把裴枝留下，我的血脉不能流落在外！”
当天夜里，我娘亲靠着一手好功夫带着我偷偷摸摸溜出了京城。
本想给我改姓，却奈何她也姓裴。
娘亲因为裴贤疯了，日夜给我讲她的过去，我从小听着这个故事长大。
临死前她握住我的手要我发誓，这辈子除非找到那个一心一意待我好的人，否则终身不嫁。
我答应了，嫁给了黎璟。
可我继承了娘亲的眼光，同样嫁错了人。
那日临幸后，她戴着新赐的步摇来我宫里领封赏，张口闭口就是“璟哥哥”。
她说：“我同璟哥哥自小相识。我最爱跟在他后边去踏青，去射箭，去跑马。”
“璟哥哥本来应当同我结亲，可父亲当时看不上他偏远的封地，说我嫁过去了定然受苦。”
之后又提到我：“听说姐姐之前跟着璟哥哥打仗，一定吃了很多苦吧？”
我想起黎璟说的神志不清，随意临幸。
想来真是讽刺不已。
更讽刺的是，我还信了他。
黎璟很快得知我把蝴蝶冠送了裴绾。
下了朝立马拉了裴绾来给我请罪，说要送还蝴蝶冠。
黎璟第一次对我生气，他拉着脸质问。
“枝枝若是不喜欢那顶冠，放在库里便是，是你库里没有其他东西了？非要把我送的东西转赠他人？”
“枝枝，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是责怪的语气。
可黎璟，你以前也不是这样的。
一脸虚弱的裴绾立马跪在地上磕头。
“都怪我见那顶冠好看，强要了过来。皇上要怪就怪我，是绾儿不懂事。”
“砰，砰，砰”磕头的声音很响。
我干脆闭上了嘴。
黎璟见状，又开始哄我：“枝枝别生气，昨日错过你的生辰，是我的错。可那头冠是我特意亲自画了图样，让那工匠打造的。你就把那头冠收回吧，好不好，枝枝？”
话里话外，都是我的错。
我示意裴绾起身，转头看着黎璟。
相比六年前，他似乎变得不多，穿着朝服，显得英俊潇洒，威武不凡。
可我对着这张脸，却再也萌发不出任何感情，爱或者恨。
“既然如此，那就收回这顶冠吧。我让芍药从库里选些其他的赠你。”
见状，黎璟紧紧握住我的手露出笑容。
“枝枝，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好好珍惜所有我送你的东西的。”
像从前一样，些许欣慰，些许自豪。
我却觉得有点腻味。，却见裴绾起身到一半，忽然晕厥过去。
脸色惨败，更惹人怜爱了。
黎璟提前一步甩开我本应甩开的手，立马奔向倒地的裴绾，抱起就跑向了太医院的方向。
忽然有一瞬的刺痛。
明明一开始选择了我，后来却依旧爱上他人。
明明已经开始忘记，为什么又感到如此疼痛。
或许，忘的还是不够多。
黎荣两岁的时候，我忘的更多了。
关于黎璟在皇宫的一切过去带给我的欣喜，悲伤，愤怒，痛恨都随风而散。
黎荣长得很像黎璟，甚至还有些像我，很得黎璟喜爱，因此，他开始在钟粹宫过夜。
一岁的生辰宴，他特意命人准备了家宴。
我和黎璟坐在上位，裴绾坐左侧，黎荣坐右侧。
我看着宴席上尽是些清淡的淮扬小菜，有些没胃口，只喝着一碗甜汤。
我来自蜀地，无辣不欢。

“淑妃为皇帝诞下子嗣，乃是大功一件，何罪之有。”
往日淑妃定然不敢这么顶撞我，她是后宫外除了我唯一的妃子，看似恩宠非常，可一旦淑妃对我有何不敬，他依旧会责罚。
只是都是些不痛不痒的禁足，抄书罢了。
许是看我眼里没有嫉妒之心，她又开了口，语气可怜，满怀愧疚。
“昨日姐姐寿辰，没曾想竟是臣妾破水之日，我不曾前去祝寿便罢了，还害得璟哥哥错过了，姐姐不会怪罪我吧？”
又是这一套。
她总爱用这套博取同情，博取原谅，博取欢心。
虽然老套，但是有用。
以至于黎璟在短短两年间就将她从宜人升到嫔，再到妃。
或许马上，就是贵妃了。
可惜昨日喝的“忘情”已经开始起效，我听了这话，并不觉得生气。
“不过区区小事，还是淑妃生产更为重要。昨日时间紧，不过送了一座屏风。今日前来，是问淑妃喜欢什么，想要什么，尽管从我库里取。”
裴绾嘴角突然露出狡黠的笑容，真似个小狐狸那般灵动。
“姐姐当真？听说昨日璟哥哥送了你个蝴蝶冠，好看的很，姐姐能把那个送我吗？”
当她不是我爱人的爱人时，举动看起来也没有那么可恶了。
我点了点头。
“好，稍后我便让人送来。”
她喊我姐姐，喊黎璟璟哥哥，不是因为我们年长，也不是因为不懂礼数。
我们是同父异母的姐妹。
她和黎璟是青梅竹马的玩伴。
裴绾的父亲叫裴贤，是当今丞相。
在他还年轻的时候，娶了我娘亲，生下了我。后来他拿着我娘亲赚的钱进京赶考，被那时的丞相榜下捉婿捉了去，娶了丞相之女，生了裴绾。
娘亲背着两岁的我去到京里裴府时，裴夫人热切的挽着我娘亲的手。
“这位想必就是相公常念叨的姐姐了吧。果真年轻标志。今儿来到京城，我定好好的照顾着。”
她说的照顾是让我娘亲当小妾，当姨娘。
我娘不同意，于是挨了裴贤一巴掌。
“夫人如此大方端庄，你却如此不识抬举。既如此，拿了银子便回去吧，把裴枝留下，我的血脉不能流落在外！”
当天夜里，我娘亲靠着一手好功夫带着我偷偷摸摸溜出了京城。
本想给我改姓，却奈何她也姓裴。
娘亲因为裴贤疯了，日夜给我讲她的过去，我从小听着这个故事长大。
临死前她握住我的手要我发誓，这辈子除非找到那个一心一意待我好的人，否则终身不嫁。
我答应了，嫁给了黎璟。
可我继承了娘亲的眼光，同样嫁错了人。
那日临幸后，她戴着新赐的步摇来我宫里领封赏，张口闭口就是“璟哥哥”。
她说：“我同璟哥哥自小相识。我最爱跟在他后边去踏青，去射箭，去跑马。”
“璟哥哥本来应当同我结亲，可父亲当时看不上他偏远的封地，说我嫁过去了定然受苦。”
之后又提到我：“听说姐姐之前跟着璟哥哥打仗，一定吃了很多苦吧？”
我想起黎璟说的神志不清，随意临幸。
想来真是讽刺不已。
更讽刺的是，我还信了他。
黎璟很快得知我把蝴蝶冠送了裴绾。
下了朝立马拉了裴绾来给我请罪，说要送还蝴蝶冠。
黎璟第一次对我生气，他拉着脸质问。
“枝枝若是不喜欢那顶冠，放在库里便是，是你库里没有其他东西了？非要把我送的东西转赠他人？”
“枝枝，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是责怪的语气。
可黎璟，你以前也不是这样的。
一脸虚弱的裴绾立马跪在地上磕头。
“都怪我见那顶冠好看，强要了过来。皇上要怪就怪我，是绾儿不懂事。”
“砰，砰，砰”磕头的声音很响。
我干脆闭上了嘴。
黎璟见状，又开始哄我：“枝枝别生气，昨日错过你的生辰，是我的错。可那头冠是我特意亲自画了图样，让那工匠打造的。你就把那头冠收回吧，好不好，枝枝？”
话里话外，都是我的错。
我示意裴绾起身，转头看着黎璟。
相比六年前，他似乎变得不多，穿着朝服，显得英俊潇洒，威武不凡。
可我对着这张脸，却再也萌发不出任何感情，爱或者恨。
“既然如此，那就收回这顶冠吧。我让芍药从库里选些其他的赠你。”
见状，黎璟紧紧握住我的手露出笑容。
“枝枝，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好好珍惜所有我送你的东西的。”
像从前一样，些许欣慰，些许自豪。
我却觉得有点腻味。，却见裴绾起身到一半，忽然晕厥过去。
脸色惨败，更惹人怜爱了。
黎璟提前一步甩开我本应甩开的手，立马奔向倒地的裴绾，抱起就跑向了太医院的方向。
忽然有一瞬的刺痛。
明明一开始选择了我，后来却依旧爱上他人。
明明已经开始忘记，为什么又感到如此疼痛。
或许，忘的还是不够多。
黎荣两岁的时候，我忘的更多了。
关于黎璟在皇宫的一切过去带给我的欣喜，悲伤，愤怒，痛恨都随风而散。
黎荣长得很像黎璟，甚至还有些像我，很得黎璟喜爱，因此，他开始在钟粹宫过夜。
一岁的生辰宴，他特意命人准备了家宴。
我和黎璟坐在上位，裴绾坐左侧，黎荣坐右侧。
我看着宴席上尽是些清淡的淮扬小菜，有些没胃口，只喝着一碗甜汤。
我来自蜀地，无辣不欢。

顶

“淑妃为皇帝诞下子嗣，乃是大功一件，何罪之有。”
往日淑妃定然不敢这么顶撞我，她是后宫外除了我唯一的妃子，看似恩宠非常，可一旦淑妃对我有何不敬，他依旧会责罚。
只是都是些不痛不痒的禁足，抄书罢了。
许是看我眼里没有嫉妒之心，她又开了口，语气可怜，满怀愧疚。
“昨日姐姐寿辰，没曾想竟是臣妾破水之日，我不曾前去祝寿便罢了，还害得璟哥哥错过了，姐姐不会怪罪我吧？”
又是这一套。
她总爱用这套博取同情，博取原谅，博取欢心。
虽然老套，但是有用。
以至于黎璟在短短两年间就将她从宜人升到嫔，再到妃。
或许马上，就是贵妃了。
可惜昨日喝的“忘情”已经开始起效，我听了这话，并不觉得生气。
“不过区区小事，还是淑妃生产更为重要。昨日时间紧，不过送了一座屏风。今日前来，是问淑妃喜欢什么，想要什么，尽管从我库里取。”
裴绾嘴角突然露出狡黠的笑容，真似个小狐狸那般灵动。
“姐姐当真？听说昨日璟哥哥送了你个蝴蝶冠，好看的很，姐姐能把那个送我吗？”
当她不是我爱人的爱人时，举动看起来也没有那么可恶了。
我点了点头。
“好，稍后我便让人送来。”
她喊我姐姐，喊黎璟璟哥哥，不是因为我们年长，也不是因为不懂礼数。
我们是同父异母的姐妹。
她和黎璟是青梅竹马的玩伴。
裴绾的父亲叫裴贤，是当今丞相。
在他还年轻的时候，娶了我娘亲，生下了我。后来他拿着我娘亲赚的钱进京赶考，被那时的丞相榜下捉婿捉了去，娶了丞相之女，生了裴绾。
娘亲背着两岁的我去到京里裴府时，裴夫人热切的挽着我娘亲的手。
“这位想必就是相公常念叨的姐姐了吧。果真年轻标志。今儿来到京城，我定好好的照顾着。”
她说的照顾是让我娘亲当小妾，当姨娘。
我娘不同意，于是挨了裴贤一巴掌。
“夫人如此大方端庄，你却如此不识抬举。既如此，拿了银子便回去吧，把裴枝留下，我的血脉不能流落在外！”
当天夜里，我娘亲靠着一手好功夫带着我偷偷摸摸溜出了京城。
本想给我改姓，却奈何她也姓裴。
娘亲因为裴贤疯了，日夜给我讲她的过去，我从小听着这个故事长大。
临死前她握住我的手要我发誓，这辈子除非找到那个一心一意待我好的人，否则终身不嫁。
我答应了，嫁给了黎璟。
可我继承了娘亲的眼光，同样嫁错了人。
那日临幸后，她戴着新赐的步摇来我宫里领封赏，张口闭口就是“璟哥哥”。
她说：“我同璟哥哥自小相识。我最爱跟在他后边去踏青，去射箭，去跑马。”
“璟哥哥本来应当同我结亲，可父亲当时看不上他偏远的封地，说我嫁过去了定然受苦。”
之后又提到我：“听说姐姐之前跟着璟哥哥打仗，一定吃了很多苦吧？”
我想起黎璟说的神志不清，随意临幸。
想来真是讽刺不已。
更讽刺的是，我还信了他。
黎璟很快得知我把蝴蝶冠送了裴绾。
下了朝立马拉了裴绾来给我请罪，说要送还蝴蝶冠。
黎璟第一次对我生气，他拉着脸质问。
“枝枝若是不喜欢那顶冠，放在库里便是，是你库里没有其他东西了？非要把我送的东西转赠他人？”
“枝枝，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是责怪的语气。
可黎璟，你以前也不是这样的。
一脸虚弱的裴绾立马跪在地上磕头。
“都怪我见那顶冠好看，强要了过来。皇上要怪就怪我，是绾儿不懂事。”
“砰，砰，砰”磕头的声音很响。
我干脆闭上了嘴。
黎璟见状，又开始哄我：“枝枝别生气，昨日错过你的生辰，是我的错。可那头冠是我特意亲自画了图样，让那工匠打造的。你就把那头冠收回吧，好不好，枝枝？”
话里话外，都是我的错。
我示意裴绾起身，转头看着黎璟。
相比六年前，他似乎变得不多，穿着朝服，显得英俊潇洒，威武不凡。
可我对着这张脸，却再也萌发不出任何感情，爱或者恨。
“既然如此，那就收回这顶冠吧。我让芍药从库里选些其他的赠你。”
见状，黎璟紧紧握住我的手露出笑容。
“枝枝，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好好珍惜所有我送你的东西的。”
像从前一样，些许欣慰，些许自豪。
我却觉得有点腻味。，却见裴绾起身到一半，忽然晕厥过去。
脸色惨败，更惹人怜爱了。
黎璟提前一步甩开我本应甩开的手，立马奔向倒地的裴绾，抱起就跑向了太医院的方向。
忽然有一瞬的刺痛。
明明一开始选择了我，后来却依旧爱上他人。
明明已经开始忘记，为什么又感到如此疼痛。
或许，忘的还是不够多。
黎荣两岁的时候，我忘的更多了。
关于黎璟在皇宫的一切过去带给我的欣喜，悲伤，愤怒，痛恨都随风而散。
黎荣长得很像黎璟，甚至还有些像我，很得黎璟喜爱，因此，他开始在钟粹宫过夜。
一岁的生辰宴，他特意命人准备了家宴。
我和黎璟坐在上位，裴绾坐左侧，黎荣坐右侧。
我看着宴席上尽是些清淡的淮扬小菜，有些没胃口，只喝着一碗甜汤。
我来自蜀地，无辣不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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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顶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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