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楼归lz

她说了一个谎，可当我明白这一切时，早已看不到古老关卡上铺满的清冷月光，看不到广袤高原里飘落的金黄落叶，也看不到无尽繁星下散落的寂寞细雪，目之所及仅有天空远处咆哮的灰色龙卷和不时闪过的红色龙雷，空中似乎还有丁点尚未燃尽的火星，飘向我触及不到的远方。

一片金黄色的落叶突然闯进我的视野，落到那暗金色草地上的淡金色赐福旁，也短暂遮住我视线中远方那一颗遮天蔽日的擎天之树，那是黄金树，交界地的象征与王权所在，也是我与她要去的终点。视线下移，便是如忠诚武士一般拱卫黄金树的王城，哪怕此处只是只能看到外围的城墙，也让人不由感叹它的恢弘古朴。着甲士兵所骑的黑马通过城墙下的重重关口，急促的马蹄声回响在有些寂寥的金色高原上。
风声，轻柔的风声，像午后落叶的飘落
“这里可不是废弃的玛丽卡教堂。”我依旧环顾着远方的景色，没有回头看。
每当我坐在爬满青苔的废弃教堂遗迹里的赐福旁小憩时，总会听到这令人安心的声音。它预示着接下来，女孩会闭上眼睛，静静的吟诵那太古流传的谏言，带我透过那爬满藤蔓的破碎女神像和飘落的沾染死亡露珠的雪白菊树花瓣去追忆那些早已被遗忘与岁月尘土下的太古往事和宏伟史诗，同时也让紧绷的我自己确认自己又活过一天。
寂静无声，很久没有回应。
我回过头去，赐福旁端坐着一个黑袍的女孩，静静地，似乎已经坐了很多年，身上没有半点旅途的风尘，算是姣好的脸上却不见血色，紧闭的左眼上有着一道诡异的黑色三指状印记。从前每次在她那有着琥珀色眸子的右眼里，我都仿佛看到了无风的湖，所有的事情都藏在水底。而此时那只瑰丽又宁静的眼睛里映着夕阳的颜色，我看到了忧伤和迷惘。
我没有打破此刻的宁静，但突然去想，若是能早一些来到交界地，早在世事变迁之前，我们也许能在宁姆格福的原野上追寻天空中雄鹰的轨迹，也许能在雷亚卢卡利亚的古老教室里阅读那些古朴典雅的书籍，也许能在利耶尼亚湖边的小木屋里，坐在篝火旁度过无所事事的夜晚，旅途或许会写意一些。我能在那只不染一丝尘埃的眼睛里或许会不一样，而她，也不会如那片不知去往何方的落叶。
我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到赐福旁坐下，环顾这片广阔的金色高原，凝视远方宏伟壮观的王城，感受愈发深刻，这个黄金王朝曾经如此的繁荣昌盛，但在王城高耸的城墙之外，荒芜的原野上游荡着的面如死灰的徘徊权贵，破碎的兵营里一脸狰狞的幸存士兵，还有那未散尽的硝烟与倒下的各类旗帜，都鲜明的预示着，如果不是亚坛高原走到毁灭的尽头，那就是主宰地上生灵的王朝将陷入死撤陌路。
“……快到黄金树了，交换条件中提到的树脚就快到了。”她凝望着远方那颗耸立于天地之间的黄金之树，轻声地说，“真怀念，我就是在黄金树脚下出生的……”
不追问彼此的过往，从不说过多余的话，这是我和她一贯的相处方式，而这是头一次，她主动谈起属于自己谜一样的过往。
“你还没有和我说过，你去黄金树脚做什么呢？” 我不想就此放弃这难得的话头。
“在那里我接受了母亲赐予我的使命……但现在，我失去了一切”她顿了一下，随即转过身对着我，那只向来清澈的眼睛里是写不尽的迷惘，说出来的话却透露着坚定不移的决心，“我必须要知道——即使肉身烧毁，变成灵魂形貌的身体，我还能继续活命的理由。”
我很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我只感觉像看到一片金色的落叶在无风的空间里漫无目的垂直飘落，飘落，我想伸出手抓住那片叶子，却因为隔着属于生死或使命而无法逾越的过往空间而无法实现。下意识的，我避开那只看向我的眼睛。
我们之间安静了下来，她再没转过身去凝望阔别漫长时间的故土，而是静静地与我对坐，那只总是很清澈的眼睛忽然变得空蒙起来，空得犹如啜泣半岛南部的荒漠大海，迷惘又悲伤。

远行骑士的马蹄声越来越小，远处废弃营地里余烬的响声似乎也渐渐变得不可闻，威严而宏伟的亚坦高原逐步走向它遥远而空阔的夜晚，就像曾经强大恢弘的王朝也走向衰败寂寥。将逝的夕阳将我们的影子拉得越来越长，却始终如两道平行线一般疏离，正在飘落的落叶和将逝的夕阳游离在好像化作石像的我们之间，那是一天里最后的也是将要散去的温暖。
“若您不需要我为您将卢恩转化为您的力量的话，那就请您在今晚好好休息。”她打破长久的沉默向我暂时告别。
“那到了黄金树脚之后呢？“我忽然看向那只似乎写满空白的眸子。
“到了黄金树脚之后，你需要的是接受考验，然后成为艾尔登之王。我也希望和你分享情报，但是我并不记得考验的……“她不厌其烦地再一次带我明确将走的道路，仔细认真的样子，有一丝丝背诵谏言时虔诚的神态。
“不，我想问的是，你的打算是什么？”我摆摆手，打断她的话。“因为约定的条件仅是我将你带到黄金树的脚下，那之后呢？之后你的打算是什么？”
“像前面提到的，我必须要去寻找那个使命，让我活下来的理由。”她低垂下眼眸，声音里有着说不出的寂寞和悲凉，“但我不知道要去哪里找……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得到。”
第一缕夜风从我们两人的头顶悄悄地吹过，丝丝凉意也提醒着世界夜幕即将降临，而她似乎有些透明的单薄身形在我眼中是那样脆弱和寂寞，仿佛一片秋天的落叶，被迫而无奈的被不知去哪里的风带向不知何其遥远的远方。
我突然感觉有些钻心地疼。
“帮我来帮助你吧，无论是寻找到那个使命，还是去完成它。重新做一个约定，当完成属于你的使命后，来做我的女巫吧。”
沉默很久，她冷淡地拒绝：“不，你是要当上王的人，在我的记忆里，王是不需要女巫的。如果我会需要你来帮助我完成使命，我会开出新的条件，来达成交易。”
“可是一路走来这么久，我们之间早早便不仅仅是交易关系了吧，我们是朋友吧，或者说，伙伴。”这一次我没有避开那只沉静的眼眸，“陪我一起走到最后吧。”
我看着梅琳娜，梅琳娜没有动。她的眸子清亮沉静，仿佛瀑布下的深潭。我们两人就这样对视着，沉默着，听着入夜起的风带着落叶略过耳畔。
“或许吧……”,最终，她移开视线，语气里似乎少了一丝冷漠，多了一点犹豫和茫然。“时间不早了，明日还得上路，你好好休息吧。”
没有给我挽留的机会，她立刻散去自己的身形。我看向已是空无一人的赐福旁，好像感觉那金色火光的颜色比平日里更加明艳，更让人感觉亲近。

周围很安静，只能听见我独自踩在雪地上窸窸窣窣的声音，是雪在呻吟，不像落叶，从不惊叫。
近处走过透明的鹿，远处透明的鸟儿缓缓落在透明的树干上，和目之所及被雪覆盖的更远的地方一起组成一个如梦境般不真实的纯白世界，一如我曾经想象过的模糊未来。但此时缓缓落下的太阳终于挣脱山体的阻拦，那一束金色的夕阳的余晖，投在雪地上就，一如刚才我所对视的那双眼眸里愈发明亮疯狂的火焰，也燃烧着我曾经隐约畅想的我和她的未来。
脑海中闪过先前的经历，已经往生的故人以陌生的气息出现在我的面前，当他慢慢讲述他的来意，似乎有无穷的力量渐渐充斥他的全身，呼吸沉雄悠长，斗笠下的双眸愈发明亮好像要迸射出黄色的火焰，渐渐升高的声音洪钟般震耳欲聋，好像要震碎我眼中的虚妄。此时正值下午时分的山间刮起如鬼神怒吼的狂风，他在我面前就如太古时期祭坛上的巫师一般，召唤着狂风与眼中的那抹火焰惩罚这个世间。
在我强忍心中的战栗要对他动手时，一切忽然恢复正常，他那令人生畏的气息已经消失，转变为一股陌生的沉寂。他轻声地在我面前说出那句此时依旧在我脑海中回响的话：女巫，活在无上意志的梦里，褪色者，活在女巫的梦里。
此时的太阳已经彻底没入山中，渐渐与这个纯白世界融为一体的天空还存留着一丝丝似金似红的余韵，就好像提醒着人梦境里现实的瑕疵。在那一个个夜晚无数次带给我庇佑和温暖的金色火苗旁，我只能感受到彻骨的冷，和从心底渐渐蔓延而生的疲惫。还是头一回，我忽然想走上那条从未想过的回头路。

风声，微弱的风声，像寒夜里落叶的呻吟。
“……我想告诉你，我的使命虽然是母亲赐予的，但现在，达成使命是出于我的意愿，已经和母亲的期望无关。”
毫不犹豫，不容置疑，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她。
“哪怕这个使命，就是让你为别人去牺牲自己吗？”
“我是为了让世界变成期望的模样而行动，是我的心，决定这么做……我不允许任何人践踏这份心意，当然，就算是你也不允许。”
那约定呢？我很想这样问她，可恍惚间我又看见那个在夕阳下迷惘而失落的少女，与现在的她不一样，我终于还是开不了口。
“我的心，也不允许同伴去做这样无意义的牺牲。”我努力的平复自己的心情，“如果非要选择一种方法，那我宁愿自己来承担这一切。”
她抬起头来，注视着我：“如果你的心向颠火，我希望你回心转意，那是不能接触的事物，是会吞噬所有生命，所有意念的混沌。”
“那也比送同伴去死强。” 你怎么就不明白呢？，不明白我这样是为了什么，我攥紧了拳头。
“只要生命存在，世间生生不息……一切还是美好，我希望你——想当上王的你，不要否定这件事。请不要让你的心，向着颠火。”她的声音软了下来，这样恳求的声音，我还是第一次从她那里听到。
我读不懂我心中的不甘和愤懑从何而起，我愤怒地站起身，对着跪坐在赐福旁的少女质问道：“那成王的意义在哪里？同样是牺牲，一个人，一群人对我来说的区别又在哪里？况且，况且，如果要用同伴的生命来填自己的路，又怎么会有人来相信这个人为王！？”
太阳的光线已经完全从天空中消失，但无论是身旁的赐福，还是遥远的星月，都发着光确保我们不会被黑暗吞没，第一缕夜风吹起她耳际的发丝。她看向远方广阔的天空，曾经空白的眼里此时像倒映着整片天空，倒映着整片交界地，写满了温柔。
“在旅途的过程里，我尽可能重新认识了这片土地，我希望，我也认为，这个美丽的世界需要被修正。我想，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人，也渴望这一份迟来的修正，而修正，就需要新王。可没有生命的世界里，又哪里会有王呢？只有生命存在，交界地才会生生不息……”
她停顿了一会，转过头来，看向站起身的我，曾经迷惘的眼里此时好像倒映着无尽的夜空，也倒映着我，写满了坚定。
“我相信，你会是那个新王。”
空虚的无力感萦绕心间，我瘫坐在地上，久久没有说话。
沉默，良久的沉默，吞没了赐福旁的我们，天空中不知何时飘起细雪，起风了，像是一首用落叶吹奏的挽歌。
“牺牲同伴，或者说牺牲掉你，与我来说，不容许接受，无所多说，我不会这样前行，即使无法成王。”最终我开口道，以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
如果这样才能留下你，那么就哪怕让你失望，也值得。
“这样吗……”
我低下头，静候她的怒火。
“其实，还有别的方法。”她缓缓地说，“但这需要在那云海之上的巨人火焰大锅前，借用你的力量，你也将和我一起，犯下交界地所最不能容忍的重罪。”
寒风微微，细雪靡靡，和她眸子里倒映的赐福温暖的光，身形单薄的少女向我伸出手，像一片想要借风的落叶。
“你愿意和我成为共犯吗？”
……

星与月的光芒已完全消失在大雪之下，赐福的光芒也在呼啸的寒风里愈发暗淡，我独自蜷缩大衣里，喃喃道：“你可一定要遵守约定啊，落叶本就应该与风同行，不是吗？”
在这呼啸的寒风里似乎夹杂着无比熟悉的风声，似真似幻，背上好像靠过一股柔软，以及空气里那一声若隐若现的应允声。
这个无比嘈杂的雪夜里，我只听得到自己的心跳。

尾声 世界尽头的花海
最后一位大树守卫倒下后，我收起手中的武器，首次端详起藏匿于幽影城密道里的秘境。五彩斑斓，千姿百态的小花压过嫩草的绿色，沿着起伏的山路一直绵延到视线尽头，一直溢到天边。
明亮安静得不像影之地的景色，也不像曾经战火纷飞的交界地。
我缓缓走到山崖边坐下，被幽影树浸染的暗色天空里，铺着若隐若现的透明帷幔，仿佛诸神起舞时飘起的裙摆，而那漫天飘落的金色树叶，就是伴随这场终末之舞落向世间的死亡花瓣，一切都将走向尽头。
“你不担心我会阻止你们？”
“不会有任何人能轻视交界地的新王，可是我猜你其实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应该去做什么不是吗？我想，在米凯拉大人这里，或许能得到你要的答案。”
还真让那个米凯拉的骑士猜中了。我忽然这样想，心中不断累积的迷惘与疲倦在此时如决堤般喷涌而出。落叶归根，可若是本就没有故乡，在这好像世界尽头落地也不错。
轻柔的风，拂过我的身旁，手上那枚很久以前我在关卡前方接过的灵马戒指在此时微微发亮，我顺着风吹来的方向，看向先前大树守卫冲下的山间小道，有一朵朵野花蔓延而上。
骑着托雷特走过一小段山路，金色的光芒迎面而来，暖色调的光普照五彩缤纷的花海，风贴着大地流过，千千万万朵花摇曳。花海的中央，光芒的源头，是一颗让人似曾相识的小树。散着金色光芒的花海，与其后静谧古老的小村庄一起组成了一幅色彩斑斓的美丽油画。
风吹过的簌簌声是那样的惬意,托雷特的身躯难得的放松下来，马蹄踩在花香四溢的土地上，轻快地就像一场舞蹈，有几只受惊的鸟儿从灌木里飞出，在光芒的眷顾下，它们的羽毛也是金色的。
我在小树旁下马，拾起那张遗落于此的卷轴。忽然明白了这株小树让我感到似曾相识的原因。小黄金树……我感觉到那些如潮水般翻涌地记忆向我涌来了， 在属于雄鹰与风暴的平原上，在属于魔法与水源的洼地上，在属于黄金与王权的高原上，在属于火焰与飘雪的高山上，隔着山海与时间，曾有一位黑色衣袍的少女，跪坐着向我伸出手，说着曾经我可能不曾了解的话语。
“只要生命存在，世间生生不息……一切还是美好。”
我盘坐在那颗散发金色光芒的小树前，喃喃道：“这就是你的愿望吗？”
没有回答，唯有在我身旁打转的风。
“只是稍微休息一会。”在温暖的光芒里，我缓缓闭上眼睛，恍惚间，又听见熟悉的风声，为我指引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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跋 落叶与风的遇与别
我一直在想象那天夕阳下的亚坛高原会是什么样的，是不是布满整个苍穹的密金色光芒和金色的落叶一起落在女人的黑袍上，像沾上就再也不落下，她静静得看着远方的王城，从相识起就淡如远山的神色和语气此刻好像落寞又疲倦，她在怀念那早已遗失的过往，头次主动相谈的话语里却透出不容置疑的决心，像一片不知去往何方，却不愿飘向大地的落叶。
我应该明白这个时候不会有很多人喜欢这个故事，因为它看上去就像一个简简单单的故事，里面的人简简单单的相遇，沉静如水的相识，又沉默无言的分开，没有牵挂没有羁绊，两个人孑然一身的来，又好像什么都没带走，就好像无数个秋日里相逢的无数的风与落叶。现实生活已经让人身心俱疲，又在闲暇时遇到这样一个精彩绝伦的交界地，无尽繁星下所畅想的宏伟蓝图无疑比这个故事宏大不少，义手剑士希望同你并肩作战的愿望无疑也温暖不少，至少在表面上。又有什么必要去深究那些刻意掩藏起的心潮涌动呢。就好像你不会关注旅途中簌簌飘落的落叶。
落叶理所应当的被忽略，因为落叶从不惊叫，哪怕你踩到它的脊背。不像雪，不论你走得多轻，都会在你的脚下呻吟，仿佛踩碎了它们的骨头。它漫无目的的飘落，沉默着无法去往任何地方。
直到遇见风，远方吹来的风。
所以在叶子的生命里，只有风能让叶子感叹和喘息，也只有仔细聆听，才能听见那些藏在风声中属于落叶的窃窃私语。
总想象着赐福旁梅琳娜那被光线拉长的沉静背影，记忆却总是停留在最后那想要触碰却缩回的手里。就会觉得这个安静沉默地有些像木头地女孩是那样让人揪心，揪心她对于自己命运的洞悉而沉默不语，却不由自主的和风窃窃私语。直到最后的最后，那只纤尘不染的眸子里又藏着多少未能说出也不能说出的话？从“my friend”到“old friend“最后到 ”my companion“ 又有多少未曾被人了解的窃窃私语？
褪色者和梅琳娜，就像世间普通的无数相逢的风与落叶，一切都可以是偶然，但当站在时间的尽头回头去看，人和人之间的相遇相知都无从推翻，就像在天命的安排下相遇相识，以至相知相许。
在雪山上的玛丽卡教堂里，看着远方灰蒙蒙天空下，孤然耸立的火焰大锅，就好像看到自己旅途的终点。若是说感谢你，也可以感谢任何一个能将她带到此地的人，而感谢托雷特，却是感谢它带来的你和她的相逢，那个你，被托雷特选中的你，与她达成交易的你，和她一路相伴同行的你，没有任何褪色者能取代的你。
落叶和风会去往相同的方向，褪色者和她达成的约定，是她的使命，也是二人共同的相似又不同的目标。你必须走下去，不能心软，不能留恋，不能回头，不然就会成为维克，成为贝纳尔，你一定会把二人的理想践行到最后，而因内敛克制而表现出饰以沉默的紧闭，是她对这份默契和你的忠诚。唯一一次对这份共同默契的背叛，是对于与你约定的共同犯下重罪的约定。在最后一刻，选择独自担下这份罪名。
褪色者是风吗？当然，来自异乡起于青萍之末的风，但也是一片不知何处的落叶，最后这片落叶被另一股风托着，飞过暴风与雄鹰的空间，飞过湖泊与魔法的空间，飞过黄金与王权的空间，飞过飘雪与火焰的空间，飞到连飞得最高的回忆之鸟也无法企及的高邈空间。落叶与风也就此分别，就像生命中所有猝不及防的分别。
梅琳娜对褪色者，或许不是爱情，只是一个飘零于青萍之末的人，在一切看似巧合的必然下救起一个落魄的同类人。结下约定后，亲眼目睹和见证着史诗传奇的发生，感于他对天命的不肯屈服，感于他对前行的无畏勇气，然后起初的些许质疑变成感动，变成羁绊，变成信任，最终毫无保留的相信他会是可以背负众生修正错误的新王。只是一个早已决意封闭内心的人，被谢意和感动激起的冷静的自我矛盾，最终定格成了那只想要触碰却收回的手。
或许，这个故事只在描绘一个本该没有感情的人的感情。
“其实我很早就知道我们不合适，但我还是拒绝了所有人，陪你走过一段没有结果的路。虽然时间不长，但毕生难忘。想想真是心酸,留住你和放下你，我都做不到。”

写的好好

写的很好，妹妹看了直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