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2022年。
七月空气中都充满着的气息。
十七岁的潘展乐，带着他满脸的稚气，背着挂满公仔的大背包，飞向了大洋彼岸的国度。 来美国外训是泳队的传统，能跟着来的运动员，都是核心与好苗子，潘展乐不意外自己会跟着去，他一直都知道自己很强。
对于美国之行，潘展乐没有太多想法，他不认为美国人就一定能游的比自己好，更何况美国的东西也不怎么好吃。他满脑子想法天马行空思绪已经不知道飞哪了，双脚不自觉的跟着教练排队在登机口一步步往前。
突然感觉前胸撞到了什么，潘展乐低头一看，前面的人身高不高只到他的胸前，那人低着头，大夏天穿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一截雪白的脖子。
潘展乐低头说了句“对不起” 前面的人侧身抬起头，夏日的阳光穿过玻璃窗温柔的洒在他浓密的睫毛上，偶有几颗不小心洒进了他褐色的瞳孔里，潘展乐被这样的眼睛盯着。
有种在水里的缺氧感。
加尼福利亚的太阳毒辣，自从踏上这片土地潘展乐就如同缺水的鱼，除了吃饭睡觉都泡在泳池里，他喜欢被水波包裹的感觉，像回到了母亲的肚子里，安全静谧放空。
他抱住自己的膝盖沉入池底，鼻息喷吐出水泡，憋住气息的时候他喜欢思考那些无意义的问题。是对于未来的野心，也是追求更快速度的渴望。在肺部最后一口气用尽的时刻，缺氧反应把控了大脑，他伸展四肢仰头游出水面，在最后一刻他眼前浮现了一双眼睛。
晚训是一天之中大家最喜欢的，加州的白天烈日炎炎，到了晚上却有带着潮气的微风。 他们外训的南加州大学有很美的户外泳池，到了傍晚夕阳落下，从泳池边望去沿着操场的塑胶跑道，一切都被金色笼罩。
而金色的那端，潘展乐偶尔会远远的看见体操队的晚训。
到了南加州的一周后，教练带着他们全队在唐人街聚餐，这里的餐馆还保持着80年代的装修风格，像是他看的香港老电影。
店里冷气开的很足，一群人长手长脚占据了大部分位置，教练抱歉的对其他顾客笑笑，领着他们进到包间。不大的包间里摆着一张中式圆桌，有几个人已经坐在桌边，是体操队的。
教练熟稔的和对方打招呼，边招呼潘展乐他们坐下，这次出来外训的只有他们两个队，大洋彼岸异国他乡，很快大家打成一片。 潘展乐听着队友胡说八道露出浅笑，他的目光时不时停留在一个人身上。
也许是从未想过掩饰，那个人注意到了他。隔着一个圆桌的距离，他对着潘展乐微笑。
“还记得我吗？机场的时候” 潘展乐的回答比他的脑子思考的快。
“记得，不止是机场，还有总局的操场宿舍楼下，我都见过你”
说完潘展乐就开始懊恼自己嘴比脑子快，那人却是露出更大的笑容。
“其实我也对你有印象，我叫张博恒体操队的”
“潘展乐，游泳队”
后面发生的一切，都变成店里放着的一段咿咿呀呀的闽南歌谣，潘展乐只记得张博恒弯弯的眉眼，和带着口音绕来绕去的小故事，他好像听懂了又好像没懂。 他们貌似很合拍，聊什么都能聊到一起，交换联系方式顺理成章，回南加州大学的大巴车上，潘展乐收到了张博恒的第一条微信。
“加州好热，我可以学游泳吗”
潘展乐看着公路上被烈日灼烧出的热浪，爱上了洛杉矶的盛夏。

02
那天过后，加州的气温一度攀高，潘展乐浮在泳池水面上，透过指尖看太阳。
他想张博恒为什么还不来找他游泳。
有时候别人的霉运却伴随着自己好运，至少潘展乐是这样认为的。 南加州室内训练馆的空调嘎吱嘎吱的终于结束了它的使命。几个金发碧眼的拉拉队女孩瘫坐在木质地板上，汗水打湿了她们的鬓角，和她们一起训练的体操队也被高温逼的停训。
潘展乐在泳池等到了张博恒。
在不知道第几十次的触壁训练后，抬头仰出水面，渴求着氧气灌入肺部，潘展乐透过带着水珠的泳镜，看见张博恒蹲在泳池边用手拨动着水面。 正午的阳光刺眼，反射出的水波却如此温柔。
“潘展乐，你午休还训练吗？”
张博恒看见潘展乐扯掉泳帽泳镜，向他游来。
“你来多久了？” 正午的阳光很毒，潘展乐注意到张博恒的手肘已经被晒的发红。
“没多久，看你在池子里游过来游过去的还挺有意思的～”
“你来找我……是？” 张博恒用手捧了一些水洒在潘展乐的脸上。
“训练馆的空调坏啦，今天停训了，我想着找你学游泳” 潘展乐躲着不停浇来的水花，咧开嘴笑了，他不知道为什么，但他好像挺喜欢和张博恒待在一起。
午休时间，泳池没几个人，这样的高温就算泳池还算清凉，大家也会去有空调的宿舍休息一会。 张博恒换了一条泳裤，站在池边热身，他做着日常的拉伸，体操队的拉伸和泳队不一样，更注重肢体的柔韧性，潘展乐看着张博恒把自己拧过来拧过去，他觉得张博恒好像一个小手办，小小一只，关节可以随便扭动那种，小时候他拥有过很多。
张博恒下水后有点害怕，潘展乐给他找了两个泡沫板绑在腰上，他把绳子紧了又紧，发现张博恒腰过分细了一点，他用力收紧很多。
张博恒学游泳比想象中快，不一会就能试着蛙泳了，潘展乐学着教练站在岸边看着张博恒的姿势不时出声纠正，这一游就是一个半小时。
午休就快结束了，张博恒爬出水池，他喘息粗气把腰上的泡沫板解下来，留下腰上一道刺目的红痕。太过红的痕留在太过白的肌肤上，潘展乐皱眉，他下意识的用手触碰那道红痕。
张博恒像是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微微睁大的瞳孔闪烁着意义不明的光，他侧身躲了躲“别弄，我怕痒。” 潘展乐盯着自己的手，他翘了翘嘴角，恶趣味的两只手都掐着张博恒的腰挠痒痒。
两人就在这烈日当空下玩闹起来，故意向对方泼着水，谁又把谁推入水里，谁又把谁拉进水里。 有时候快乐很简单。
潘展乐和张博恒的关系越来越好，就像加州一直攀升的气温。
俩人除了训练几乎是黏在一起，一起吃饭，休息时一起打发时间，偶尔也会下训的时候在操场吹吹晚风一起听一首歌。
“你说两年后巴黎，我会拿到金牌吗” 张博恒的声音有些迷茫。
“会的，我们都会的！” 潘展乐的声音那么笃定。 “我会游的比任何人都快，你会做的比任何人都完美 ” 潘展乐低着头，他坐下也比张博恒高一些，“两年后，巴黎会如愿的。”
耳边的歌曲响起，是一首的英文歌。
Summertime sadness，
I just wanted you to know，
That baby' you the best
I got that summertime' summertime sadness。
女声沙哑忧郁，配合着沉重的鼓点，每次击打都配合着张博恒的心跳。
张博恒的鼻尖出了一些汗，加州的风很潮又很热，俩人靠的太近了，几乎能感受着彼此的体温。而此时此刻，二十二岁的张博恒羡慕着十七岁的潘展乐。
无所畏惧，势在必得。
甚至是，无忧无虑。

03
情感就像穿针引线，当你回神早已被一张大网捕获，动弹不得。
张博恒对潘展乐的心动来自唐人街餐馆又或者更早，他不得不承认他早就有意无意的注意到了这个男生，也许是锋芒毕露又或者是目空一切的态度。
是他羡慕的也不曾拥有的。
交集越来越多，气温越来越热，来加州快一个月后，他终于难过的发现他好像喜欢上了一个不该喜欢的人。
年龄，性别，全部都错了。
他从没想过逃避，但也从不期待。做朋友像现在这样也是很好的，如果他们能一起到巴黎就更好了。 张博恒很不喜欢潘展乐把他当拐杖一样，全身的力量向他倾斜，太过沉重也太过亲密。炎热带来的汗水让两个人都黏黏糊糊，都分不清到底是流的。
有时候他们会偷偷做一些大胆的事。
他们偷偷跑到洛杉矶最富盛名的披萨店，两个人却都不敢吃，只是站在店外闻闻味道，哭丧着脸安慰着彼此退役后要大吃一顿。
跑到传说中的好莱坞Griffith Park内的Mt.Lee山南面，对着Hollywood标志拍游客照，俩人戴着搞怪的墨镜。
趁夜偷偷溜出宿舍，跑到格里菲斯天文台，俯瞰洛杉矶的夜景，年轻的心有了征服的欲望，潘展乐对着灯红酒绿的洛杉矶，带来了他的宣言。
他说，世界在我脚下。
张博恒想，是的，世界终将会在你脚下。
最后是那片圣莫妮卡海滩 距离洛杉矶需要30分钟车程，在一个集体的休息日，张博恒租了一辆车带着潘展乐追着太阳，在日落前驶向海滩。 一路上音响放着一路向北，潘展乐皱眉表达对于自己不能开车的不满。
他戴着墨镜抱着手臂在副驾驶上生闷气，他偶尔会偷瞄张博恒，如果发现张博恒没发现就会抿嘴偷笑，当然张博恒每一次都是假装没发现。
加州的阳光很足，当然夕阳也很绚烂。
两人脱了鞋子踩在被晒温暖的沙里，看着远处被落日余晖染成金色的大海，张博恒觉得那样的金色真的太过于耀眼了，他无法确定自己是否会拥有属于自己的金色。
“张博恒，你在想什么。”
他回头看着逆光而站的潘展乐，金光把他的轮廓勾勒出很美好的形状，金光把一切染色，但潘展乐的瞳孔里倒映的却依然是张博恒。
抓住他，一个声音在心里说。
抓住这片金色。
“潘展乐，我在想你会不会喜欢我”
海风轻轻的抚过两人，落日终于逃离了天空沉入海底，潘展乐的心比他的肌肤所感受到气温还燥热，喜欢吗？他问自己。 他不知道，但是他此时此刻只想要他的生日礼物，他很强烈的渴求一件事，他想张博恒喜欢自己，如果如此渴求一个人的喜欢，是否就是喜欢？
“我……”潘展乐换了一个笃定的语气 “张博恒，我要你喜欢我。”
张博恒无奈的笑了，他仰着头对潘展乐说 “潘展乐，你真自私～” 被指责的人却满不在乎，他伸手弹了一下张博恒的额头。
“这是我的十八岁礼物，张博恒我要你喜欢我。”
“好呀，那我就喜欢你”
还没等潘展乐仔细品味突如其来的告白，张博恒又勾勾手指，让潘展乐弯下腰，贴在他耳边说 “我以为你十八岁是想做着大人做的事～”
说完张博恒就飞快跑走，潘展乐愣在原地慢慢耳朵羞红，他反应过来追着张博恒跑，两三步就把人拉住一起滚在沙滩上。
细碎的沙不是很磨人。
两个年轻人凝视着彼此的双眼，呼吸喷在彼此的脸上，燥热与悸动是年轻的荷尔蒙所分泌的，不知不觉两个人唇贴在了一起。
先是试探般的轻啄，慢慢的是柔情的探索，到了最后是热烈的渴求，两个人吻到满头大汗，分开时都躺在地上喘着粗气。
这是他们的第一个吻。

老师我来了

版图都有，zici

老师我来啦～

我焯！好文艺的文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