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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牙永远在一起w】命犯桃花 By逾墙采青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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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楼照旧。
授权在窗口那贴……懒得贴了囧。
再拜青梅,有文看!!!


1楼2010-10-17 12:01回复
    三公子谭杰希初初确是担得起这名儿,说话早走路早见人先笑,从读书识字到拨算盘珠儿样样比同龄孩童学得快上一茬,再兼爱琴棋书画,端的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个个说谭家祖上烧了高香,这么聪明伶俐的娃儿将来就算不当个状元爷也是振兴家业的料,喜得谭老爷子从白日笑到梦里,被夫人踹醒了好几回。
    可惜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七岁那年镇上闹花灯,小公子穿一身新衣服提个兔儿灯欢天喜地出了门,结果回来的是一封书信,写了黄金万两乱葬岗,若敢报官连棺材也省了。
    浮云镇向来民风淳朴,小偷小摸不断大盗大劫不犯,谭家连个可鉴的前车都没有,立马就乱成一团。
    还好两个女婿总算派上用场,张罗着好歹筹够了数,恭恭敬敬送去乱葬岗,再去指定地点却没领回来人。
    谭老爷子当场就背过气去,掐人中针穴位捶胸口好容易才睁开眼,颤巍巍抱着小公子睡过的枕头老泪纵横硬是说不出话。
    谭家在镇上颇有些善名,于是来探病来慰问的人摩肩接踵络绎不绝。出大门一转之后悠悠叹口气,众口一词说这下谭家可要散了。
    流言没能传上七十五天,因为翌日谭三公子就被人发现昏倒在家门口。
    谭家自然又一次乱哄哄,好在老爷子一听说消息就立时三刻从榻上撑了起来,搀着扶着拄着也要去看看心肝宝贝肉:自然衣衫褴褛面容消瘦,还好除了一身的擦伤淤血之外没有太明显伤痕。没多时眼睛睁开,愣愣望一圈各色人等,开口一句“爹,你瘦了”喜得老爷子差点又背过气去。
    道是被人蒙了头扛了走,贼人见他小,也不留意绑缚,只锁在房里。瞅空子从窗户钻出来,夜里一时心慌滚下山坡摔得晕了,折腾了这些日子才回来镇上。
    自然是认不清贼人面孔,只依稀不是本镇人。
    一段话说得断断续续,远没过去口齿伶俐,目光也有些呆。大夫早请了来,望闻问切试了个遍,道声无碍,怕是小公子年幼受惊,风寒邪祟入体,将养调理些日子自然好转。
    一家人这才松一口气。
    于是镇上又有人传,谭家公子是星宿转世,如此大难得过他朝必将一飞冲天光耀门楣。


    3楼2010-10-17 12: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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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没人料得谭杰希病愈之后却是活脱脱换了个人。
      仍是跳脱俏皮的娃,却再不碰正经学问,一不读书二不学商,连字画也没了兴趣,琴倒是爱的,只不知从哪里弄了把怪模怪样的东西,比一般琴短,偏又少了根弦,声音倒是奇妙,但总不登大雅之堂。每日里背着那怪东西玩鸟观鱼踏青赏月饮酒猜枚,竟是早出晚归少进家门。
      谭老爷子气得倒仰,奈何教不听打不驯,任你苦口婆心凶神恶煞,这娃儿只一副刀枪不入的嬉皮笑脸,口口声声人生苦短莫使金樽空对月,横竖死过一回何必委屈了自己。时日久了谭老爷子一颗望子成龙的心也渐渐淡了,好在两个女婿得力,也不愁这偌大一个谭家就此毁在这败家子手上。罢罢罢,总算身上掉下一块肉,也便由得他去,只望他日后顺顺利利娶妻生子,好好为谭家开枝散叶延续香火便是。
      命犯桃花。
      ——尽管对那卦师的前半段多少断了念,只是老来得子,谭老爷子心心念念的还是这么一句。
      可惜屋漏偏逢连夜雨的事还在后头。
      


      4楼2010-10-17 12: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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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谭家有儿初长成,莺莺燕燕竞颜色。
        没错,才一眨眼的工夫,个头拔高了声音变沉了可那面相仍旧是青涩爽脆的谭家三公子就成了花街柳巷的常客。
        浮云镇本就不大,最出名的不过一家织梦楼,管他日头夜里,要找谭家三公子,去织梦楼准没错。
        虽说织梦楼不同一般青楼,姑娘个个身怀一技之长,打的是以艺事人的招牌,那龌龊传闻也确实稀罕。但终究算不得个正经地方,就算真如谭三公子所说不过喝喝花酒论论琴艺,也着实让谭家大门背地里招惹了不少唾沫星子。
        这回谭老爷子真真是七窍生烟了。奈何家里这混世魔王一如常态,一张脸皮比那城墙拐角还厚三分,任老爷子如何风吹雨打我自巍然不动。偏生还比幼时更刁滑了,不仅拐杖时时沾不着身,连门锁院墙也难不住他,每每这边刚上了链子,那边厢他已不知从哪里出了大门。
        日日鸡飞狗跳也乏,好在谭杰希去归去,家中的银钱物事倒是没少了分毫,也确是没听说他在织梦楼做出啥不知羞耻的事。故而时日一长,谭家上下也就见怪不怪,用老爷子的话说就是由得他去,就当白养了这个孽障,不在眼前晃悠反而落得清静。
        唯一庆幸的是浮云镇离京城十万八千里,这不肖子的种种破事估摸着传不到未来亲家耳朵里去。谭老爷子倒是动过心思早点接媳妇过门,奈何离约定的日子还有几个寒暑,书信里试探了几回,亲家母只舍不得娇女。言多必失,只得作罢。
        于是谭杰希就继续顶着废柴的名头乐滋滋过他的逍遥日子。
        直到飞来横“祸”。
        


        5楼2010-10-17 12: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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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见着算是远离了那是非之地方才停步。
          李炜自认江湖经验远不及炅叔老道,然而要掂量对方会不会武功力几何倒也胜任有余。这一番提气奔走,越发试出谭杰希步法虽神妙,内力却是平平。虽是自己留意照顾,那张脸上也已隐隐现出倦色。
          只一双眼睛越发晶莹透亮。
          喂,是我赢了吧?
          眼见是努力调息过才开口,第一句话却说的这个。李炜只觉得额角又开始扯扯地跳,面前这人十足十比适才那剑阵更难应付。
          是我赢了就要愿赌服输。我们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
          等等。
          恩?
          说个理由出来。
          恩?
          放着你好端端一座谭家大宅不要非跟块膏药似的粘着人要出来闯江湖的理由。
          这个啊——
          说实话。李炜定定地看进那眼眸里去:别说什么只是觉得好玩啊出来四处走走长长见识啊之类的,你不是那种人。
          ……
          ……
          谭杰希的招牌笑容一点一点凝在了脸上。眼光闪闪地移去脚尖,又慢慢移回来。嘴角牵了牵抽了抽终于还是浮起一抹笑,飘飘忽忽落不住脚的那种。
          他想李炜啊李炜啊你知道么我也是直到此刻才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个人会是你。
          最后带我离开的人。
          果真是你。
          那宅子不是我的。
          恩?
          我不是谭家的人。
          谭杰希微微笑,仰了头看星光一点一点眨着眼。
          


          11楼2010-10-17 12: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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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岁那年他也是这样看星光,只不过隔着扇小小的窗。门外有酒肉的香气传来,还有压住了嗓子的说话声。
            偏生他自小耳力好过常人——若不是如此,会不会更好些?
            那俩人喝多了酒,絮絮叨叨笑话深宅大院里种种见不得光。就像锁着的谭家这小娃儿,都道是光耀门楣的贵主儿,却谁晓得是哪个窝里钻出来的野种。
            谭老爷子也算是个豁达人,唯独这子孙根苗上看不开,也不晓得和夫人为这事口角过多少次,虽说谭家不作兴纳妾,只是争得上了火,少不了也提过这档子事。夫人本就比老爷子小上一茬,再贤良淑德也忍不下这口气。一气之下回了娘家。没多久就听说有喜。两位小姐两位姑爷都是通透人,这个中奥妙怕也就只有谭老爷子一人蒙在鼓里。
            若不过是个庸人吃一份身家也罢,谭老爷子在生意场上打滚这么多年,倒并不是唯亲是举的人。偏生这小娃儿聪颖异常,也算得一份孽障。小小年纪已然人精鬼灵,听说谭老爷子已有意下个月起带他进出账房,立意要慢慢将生意转去他手中……
            说到来雇我们的主儿也算个实在人,也算被这说不出口的龌龊事逼得急了。其实这小娃儿一刀杀了便好,也就这种人还叽歪着怕损了阴德,也罢,看这小娃儿生得清秀,等钱到手带出去卖了,估摸也能得个好价钱……
            然后……
            然后竟然逃了出去。
            然后遇见娜姐,织梦楼的老板娘。
            然后娜姐成了师傅。
            原本铁了心不回那个家。
            只没想到“爹”竟然为这事一病不起。
            终究还是回了去——只不再做个孝子罢了。
            其实他们对我还是不错的。
            这些年忤逆成这样,也没真打断了我的腿。
            谭杰希笑得满眼星光。
            若是我现在走了,大约不至于再像那时候了吧。就当白养了这个孽障——
            ……
            ……
            夜凉了,这柴只怕不够,我再去捡些。
            没走几步,听见谭杰希在背后扯着嗓子喊:理由说完了,现在不许反悔了——
            ……你若要跟着我也拦不住你……不过我劝你还是早做打算,我命里带煞,跟我走得近了只怕害了你自己。
            ……没事,半仙说我是大贵的命,不怕什么煞,最多只是会犯个桃花劫而已……
            李炜,你是那桃花么?
            回头瞪他,却看见火光照在那狡黠的笑脸上。
            灼灼其华。
            


            12楼2010-10-17 12: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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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青瓷茶盏当真精致,盏似五瓣莲花托如卷边荷叶,晶莹剔透,入手柔滑。
              若是那人见着定会眉开眼笑舍不得放手罢——
              回想这一路确是前所未有的热闹:从扇面屏风字画花鸟到糖葫芦藕粉桂花糕……任一件精致些的吃的玩的用的那人也能兴致满满地说上半晌,自然也少不得游湖看花逛集市,平日里三五天的行程,硬是走了足足半个月。前阵子又动了去看西湖的念头,若不是炅叔飞鸽传书说有新单子,怕真是要被他拖去苏杭不可。
              也真托了他的福,这条路这些年走过了几千几万次,从不曾注意过周遭竟有这许多好玩物事……
              就像炅叔这套荷叶盏也见过数次了,留神上心却是头一回——不如一会向炅叔要了来,拿回去看那人欢喜也好……
              想到那人忍不住有些恍惚。
              虽说是任他跟来,却也是早定了心意下回任务前要替他留意个去处劝他安顿,而后相忘于江湖,也算得两全其美。
              只不知为何却一直拖到现在……
              也罢,既是终须一别,眼前的欢喜,便再多一分也是好的……
              冷不防眼前放大一张脸——
              炅叔!!!
              炅叔生就一张书生气的娃娃脸,任人也看不出他这绸缎庄老板私下里便是各路见不得光生意的牵线人。此刻这张脸笑得神秘,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一扇柄敲在李炜肩头:好小子,红鸾星动,看上谁家姑娘了?
              噗——
              身形轻晃巧巧避开那口茶,边拂着并不曾沾上的水珠,炅叔皱着眉头唠叨:李炜啊李炜你怎么还是这么沉不住气,好险我这新袍子可就给你毁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有什么说不得的。啧啧啧可惜了一盏新茶……
              李炜纳闷地想自己也不是笨嘴笨舌的人啊,咋身边的人个个都口里生了莲花似的,先是炅叔后有那小妖怪,和他们一起时愣是就没有自己做主的份儿。
              好在炅叔絮絮叨叨一阵子终于绕回正题,先是递过来上一单余下的银票,而后罗嗦了几句早早敲定的下一单的种种事宜,末了递来一张单子:这些天又有生意上门,倒不难办,反正下一单还不到时日,你且接着,有机会顺手处理掉便好。
              那薄薄一张纸上通常便有一个名字,一张小相,以及意简言赅的若干细则。
              一传一递之间,就是朱笔一提,轻轻勾销一条性命。
              漫不经心接过展开,却还惦记着那青瓷荷叶盏,正想着该如何提起,眼角余光便被那分明的墨迹炙得一痛:
              寥寥数笔勾出的小相煞是传神,活脱脱便是那精灵跳脱的神气。
              白纸黑字。
              谭杰希。
              


              13楼2010-10-17 12: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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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月初九。
                兰喑谷。
                十二匹快马翻卷一路烟尘,下一刻齐刷刷停在谷口,再无多余声息。
                齐天放满意地环视四周。昊天堡屹立西北数十载,所倚之一便是一支飞骑队。百名骑士就身手而言未跻一流好手之列,然而进退有度,加上骑术神妙来去如电,端的是叱咤一方难有敌手。
                而这十一飞骑均由他一手调丅教,皆可算得飞骑队中佼佼者。十一人自成阵势,虽比不得百人声势,却也不惧寻常高手数倍来攻。此次出行对外声称南下祭山,几位堡主副堡主各领一支飞骑分头出发,实则真正背负使命的却只有齐天放这一支罢了……
                想到此处齐天放忍不住手按胸口,触手处坚硬冰冷,正是昊天堡镇堡之宝四面麒麟。而他齐天放此行,正是要以此为信物,与南海零落岛私下结盟。
                零落岛偏居南海,以狠辣诡谲著称,素为中原武林所不齿。偏生近年来西北各大势力如白城、落风庄人才辈出,隐隐有凌驾昊天堡之上的气势,为保有西北盟主之位,说不得也只能倚仗零落岛这一拨暗力。只这结盟却万万不得为他派知悉,就连昊天堡内,也仅有寥寥几人才通晓个中隐情。
                十二人昼伏夜出,只须穿过眼前的兰喑谷,离零落岛在陆上的势力范围便近了许多。
                以齐天放素来自恃的性子早提缰跃马长驱直入,只前几日不知何来的一封飞柬令他难免分神。
                前路有伏。
                有伏?
                示警抑或探路之举?索性这飞柬才是陷阱?
                但见谷内雾气浓重,一眼无尽。
                


                17楼2010-10-17 12: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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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我们我们……
                  这一手血腥,谁要与你分享?!
                  迷乱燥乱烦乱。勉强定一定神,于倾颓一地的黑衣中,锁定一线金光。
                  襟上小小金鹰,正是昊天堡堡主标记。
                  凝神。
                  屏息。
                  即令对手已然晕厥,亦要一击必杀!
                  剑出——
                  齐天放也在等。
                  第二名骑士栽落马下时齐天放已然惊觉,一提气更是沁出冷汗:原本充盈内力这仓促间竟集聚不起。隐隐间更有头晕目眩手足酸软之感。转念间又有人马晕厥,齐天放心念一动,趁着爱马膝头一软,也顺势滚落马下。耳边只听砰砰连声,想是自己人陆续中伏,此刻齐天放也顾不得那许多,一手扯出怀中常备祛毒药物,不管三七二十一速速吞服,虽算不得对症,麻痹之感倒也勉强略得延缓。齐天放本以内力深厚见长,当下眼观鼻鼻观心,硬生生一点一滴重新积聚内力。
                  不枉为一堡之主,电光火石间已有数个念头闪过:
                  探路二骑无恙,可见敌人一直窥伺在侧,直等得大队入谷方才启动机关;
                  乱石飞落,却只在谷腹两侧,想必意在封堵,不教一人漏网——这目标只怕便是自己怀中那只四面麒麟;
                  兰喑谷虽不在昊天堡势力范围之内,然而周边地带多少也有些负责打听江湖动静的外沿弟子,近日并不曾听说有什么武林人士大举进入此处。机关毒药……那暗中敌人,许是并未有足够实力正面交锋……
                  想到此处齐天放雄心顿起,潜心静气,只待那敌人前来近身搜寻之时拼尽全力博上一博,兴许还有扭转局面之契机。
                  更何况还有一张底牌——
                  齐天放苦笑。素来目下无人,今次也不知中了什么邪,竟对那飞柬半信半疑,只这半分如今倒成了救命稻草……
                  只得苦笑罢了。
                  敌人果然现身。
                  竟然真的只有一人。
                  齐天放暗自蓄力,默默握紧刀柄:
                  是时候了——
                  


                  19楼2010-10-17 12: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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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杀:齐天放
                    夺:四面麒麟
                    这一单可谓牵连众多,故而炅叔约定在临近城镇见面,以防途中有失。
                    自离了那谷起,谭杰希似是渐渐有了精神,话比平日更多,天南海北东拉西扯,只绝口不提适才谷内一番厮杀罢了。李炜便也好声气地应他,一路玩玩笑笑进了城,倒比约定的时候更早了半日。
                    当下投了栈,随意找了处饭铺打尖,乡下地方怕也没什么菜色,吩咐店家选几个拿手的时鲜的送上来就是。
                    头一盘上的是红烧鱼。
                    自然是浓油赤酱。除去色泽浓黑了点略略糊焦了点倒也不算太有碍观瞻。
                    谭杰希自第一眼看到这鱼那笑便有点不大自然。嘴角撇了撇抽了抽终于喉头动了动,说声我去去就来逃也似离了席。
                    甩了锭银子在桌上跟着出门。
                    拐了个弯果见那人半跪在沟渠边,一手扶墙一手撑地呕得天昏地暗。
                    是第一次吧。
                    居然连这反应都一样。
                    李炜想起当日忍无可忍一剑刺出惊到的是自己。剑尖传来的触感与平日里刺木刺石实在迥异,既柔且韧他几乎拿捏不住剑柄。对面那张脸扭曲种种不置信不甘心,眼睛几欲要瞪成飞刀取自己性命。心一颤就缩手收剑,温热的液体跟着飞溅出来,满身满脸。
                    在河里浸了一整夜,那腥味儿却仿佛渗到了肌肤纹理,搓破了皮也总在鼻端缭绕,一阵一阵,牵扯得胃里翻江倒海。
                    呕得无物可呕,喉咙里酸酸涩涩地痛,终于腿软手软一跤坐倒,他自嘲:连这点事也做不得,还在江湖上讨什么生活……笑时一脸水,分不清是哪一种滋味。
                    那段日子后来渐渐淡了,淡得有如一道疤,任时日久远,色泽总不与周遭相同。不留意间,仍旧触目地恨。
                    一路行来,那人出手分寸他看在眼里。不忍也好不敢也罢,他亦乐于一一代为收拾干净。那对手,原本该用来拨弦调音,怎可以被这种事无端污浊了;那双眼,原本该看的是山青水绿,哪里经得起一夜一夜满幕满心黑沉沉的红,连喘息的机会也无?
                    只是终究还是如此了……
                    没有上前。那人想来是不愿被自己看到这番景象。
                    李炜静静转过墙角。
                    这也是命中的煞么……
                    原本打算天各一方俩俩相忘,如今看来只怕已然迟了,一个“避”字,大约已解不开——何时系下的都好,总归已成死结。
                    该当如何?
                    


                    21楼2010-10-17 12: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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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决定了?
                      决定了。
                      炅叔把玩着四面麒麟,眼风斜斜,扫在少年面上:
                      少许时日,这少年似乎又长大了许多,相较当日虽心动然恍惚无所依的或喜或愁,今日的他,眉宇间隐隐有了一种“定”。
                      尘埃落定。
                      越发觉得有意思,忍不住坏心眼地撩拨:你那命中带煞的说法,如今不怕了?
                      怕。
                      答得干脆。倒出乎炅叔意料,小指甲在麒麟上挂了挂,略有点损。
                      微皱了眉瞥一眼指甲,听得对面的少年续道:
                      我当然怕。只是有些东西也许避不过,单单一个“怕”字,又做得了什么。一味自行其是所谓成全,或者结果更是糟糕。
                      难得他情愿我情愿,索性一起面对好了。就算真是劫数,也不枉相识了一场。
                      许是日头西移,炅叔眼见着少年的眼角眉梢渐渐有了亮色。一双眸子更是他从所未见的澄澈通透:
                      我会尽我全力……若真是护不了他……
                      语音渐低,声调却愈发铿锵:便随了他去好了。
                      那唇角竟隐隐有着笑意,如是温柔,无干凄苦。
                      炅叔冷眼江湖这许多日子,此时此刻也禁不住有些怅然:少年不识离别苦,直将生死轻许诺。只是这样的年华这般的勇气,一世人能有得一次,也算得造化吧?
                      也罢。
                      宾主一场,权且以茶代酒,祝你——此行无悔。
                      别了炅叔,李炜这颗心算是实实在在落了一半,虽说不过交易往来,但这些年联系密的,也确是只有炅叔一人,平日里明明暗暗提携点拨不在少数,早当作自家长辈一般。方才启齿辞行,隐隐约约也是担了分心思,若是炅叔少露愠色或是挽留劝说,虽是不会改变心意,终究算不得好聚好散,难免留了憾意。
                      如今便只余一事未了——
                      真真日头不能说人夜里不能说鬼,刚想到此处,就见眼前青影一闪,对面正拐出街口的,不是那青衣老者又是何人?!
                      


                      23楼2010-10-17 12: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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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英尚书一直百思不得其解:为何刁蛮娇女游山玩水归来竟再不抗拒那头亲事。过去一不小心提及便像燃了炮仗,非闹上三天三夜不得消停。如今偶一提到,宝贝女儿顿时红晕双颊,连声音也柔顺下来,只道但凭爹娘做主。前后对照,英尚书实在有些纳闷,难不成这大好河山真有如斯魔力,能让女儿转了性子?不过他日理万机,既然风平浪静,也无谓花多余的精力再去追根溯源。
                        英若霞心中自然是明镜一般。
                        本以为独木桥,却原来是阳关道。
                        打叠心思只待那一日明媒正娶洞房花烛,这一世也就真真圆满。
                        连“若霞”这个名儿如今也珍爱了。那日不曾挑明身份,亦不曾留下真实名姓或再有联络,一门心思专为等那人掀起盖头的一刹,看他满面惊喜神色。
                        但愿自那刻起,今后的日子,便也灿若云霞。
                        默默念了多少回,织了多少愿,眼见着成亲的日子一天一天近,没曾想晴天一个霹雳,震得英若霞当即呆若木鸡:
                        谭家三少留书出走,下落不明。
                        婚事自然取消——总不成为着一个生死不知的人,平白耽误了女儿家的大好青春。
                        英尚书难免叹息,倒也没有太多憾意。以他今日声势,轻易便可为女儿觅得更为称心的乘龙快婿。
                        英若霞却不肯罢休。
                        怎可以怎可以怎可以,那人怎可以一声不吭就这般弃了她?
                        借了六扇门暗探的力,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于是终究见了。
                        以这般方式。
                        


                        27楼2010-10-17 1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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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上-----------


                          33楼2010-10-17 1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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