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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土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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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宫的办公室格局,是和别处不同的:都是迎面一张曲尺形的大班台,柜里面预备着冰块,可以随时冰酒。
做总理的人,要求人的时候,每每花几十万美元,买一杯马丁尼,以求见面——这是二十多年前的事,现在每杯要涨到几百万美元,——靠柜外站着,冰冰的喝了谈事。
特鲁多是站着喝酒而穿西装的唯一的人。他身材很高大;青白脸色,皱纹间时常夹些伤痕;一部乱蓬蓬的花白的胡子。他对人说话,总是满口Halo Baby,教人半懂不懂的东北腔。因他小时候多灾多病,父母给他取名Trudeau,以求好养活的意思,大家顺着音替他取下一个绰号,叫作小土豆。
小土豆一到白宫,所有喝酒的人便都看着他笑,有的叫道,“小土豆,你脸上又添上新伤疤了!”他不回答,对柜里说,“冰两杯酒,要一碟腌橄榄。”他们又故意的高声嚷道,“你一定又来要饭了!”小土豆睁大眼睛说,“你怎么这样凭空污人清白……”“什么清白?我前天亲眼见你排队领救济了。”小土豆便涨红了脸,额上的青筋条条绽出,争辩道,“领救济不能算要饭……领救济!……绅士的事,能算要饭么?”接连便是难懂的话,什么“民主自由”,什么“价值观”之类,引得众人都哄笑起来:白宫内外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听人家背地里谈论,小土豆祖上原也阔过,但自己不争气,坐吃山空,又不会营生;于是愈过愈穷,弄到将要讨饭了。幸而会拍马屁,便替人家帮闲,换一碗饭吃。可惜他又有一样坏脾气,便是好喝懒做。坐不到几天,便玩失踪。如是几次,叫他逗趣的人也没有了。小土豆没有法,便免不了偶然做些乞讨的事。但他在白宫里,品行却比别人都好,就是从不拖欠;虽然间或没有现钱,暂时记在账上上,但不出一月,定然还清,从账上拭去了特鲁多的名字。
有一天,大约是圣诞前半个月,小土豆又到白宫乞讨,谁承想白宫换了主人,不向之前那样漫手撒钱,又知道小土豆的德行,便逗他道:小土豆,要钱吗?要钱可以,卖身给我家做家奴好了,有的是钱给你花!小土豆立刻显出尴尬模样,脸色涨成了猪肝,紧张的笑起来;这回可是全是yes but之类,一些不懂了。在这时候,众人也都哄笑起来:白宫内外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IP属地:江苏1楼2024-12-11 11:44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