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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击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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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属地:湖北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24-12-14 20:19回复
    316?


    IP属地:江苏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24-12-14 23: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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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乱云薄暮,朔风尽哀,凛冽的寒珠飘飘洒洒地降蛰在木芙蓉上,不堪凄怜的蕙兰业早已弯下了腰身,万物俱寂、四季幻落,早春始开,玉叶含羞待放;暖秋垂老,琼苞红衰翠减。松下堂明光复昔,年幼的王侯秋衫单薄,脊背却仍旧挺立,他的眉时紧时松,手中握的羊毫在宣纸上尽情挥墨,又作刀刃,烂如白虹。】

      【推开牖窗,置声于廊下伺立的黄门。】你速去甲乙轩,看看八阿哥起身了没?如若还在更衣,请让他等候我片刻。【禁廷的威严非是稚子所能赋予,却能让他狐假虎威地在从服之人上所向披靡,这座历经百年、浸润风雨的燕京城,不断在其身上汲取养分,他又何不如从他人身上额外收取他应得的酬劳?】

      【鬟女踩着霜雪,应声而来,纤细的手指将竹雕大漆描金提盒的面具掀开,少年的视线随着她的动作浮动,最后定睛在金齑鲈鱼脍与扁尖鸭臛上,黄灿的油珠混合着白腻的膏腥,瓷碗沿边还有咬齿的痕迹,这便是松下堂的嬷奴交的答卷了。】

      “罢了…”

      【松下堂是沉默的、寂静的,疏漏雪色映着半开的悬窗,直直的照射在少年的脸上,他的郁气尽攒结于膺中,一时相顾无言,良久才沉沉吐落。策英自知,他的母族不显、身世薄弱、外祖更是已故,朝中无人支撑,在这吃人不眨眼的皇权地界下,他仿若随时都能丧命其中。毕竟活着才是最重要的,难道不是吗?少年如是劝慰着自己。】

      【恰是此时,黄门领着兄长前来,便也顾不上其他,只加披了外氅,匆匆抱着刚绘好的《刘师傅戏说图》出了门,还未见其人便出了声。】兄长!快看看阿慎刚刚画好的画!

      【话还未落地,少年连忙献宝似地将怀里的画卷摊开给阿兄看,以求得他表扬。六更的天寒风刺骨,吹的少年也忍不住打了寒颤,雪花眯住了他的眼睛,也蒙住了他的心,他大胆的将阿兄手中的肉饼拿走,此时此刻小英的脑袋里只有方才阿兄手中浓郁的肉饼香味。】

      【不对!现在这个肉饼现在是他自己的了!小英他吃了一大口,满足地扬起了头。】要我说,画自然不可与香酥肉饼比拟!人不可一日无肉!阿兄还没表扬我呢,这幅《刘师傅戏说图》画的如何?

      【少年囫囵吞枣似地将手中的肉饼吃完,竟还觉不够,朝他比起了两个手指。】阿兄下次记得给我带两个肉饼,一个不够我吃…【又想起来了什么,一拍脑袋。】遭咯…昨天老许布置的课业我还没做!阿兄你要帮帮我!


      IP属地:湖北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24-12-18 16: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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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云:人若不为形所累,眼前即是大罗天,五更启明,翻身而起,严丝合缝的窗牖外,熟悉的梆子声若隐若现地徘徊,随后殿宇宫室次第亮起烛照,新的火绒取代陈旧的,灯笼作开路先锋,日复一日、不厌其烦地悬凛屋檐,交涉苟延残喘的黑夜,屋檐下,廊柱拱卫着的,甲乙轩门扉撑开一缝仅容半躯委身的小道】

        【我于床沿跏趺,盱衡全局的、缄默的视野里,小太监先是点燃了烛光,随后不露半分声响地含蓄走至身侧,替我打起了辫子。喉结一滚,愈发显得无话可说。但事实截然相反,有许多话我很想告诉谏之,昨夜梦中那些难以忘怀的清唳、龙争虎斗的狂热,还有归寂终局的惨暗——这之后呢,梆子声,松软的床褥,显迹的幔帐,弓身卑顺走近的小太监,以及,我】

        【绿林故事里,为首的英雄通常侠肝义胆,每逢路见不平,往往挺身而出,誓要剑毁危殆、替天行道,因此最后永远一呼百应、深孚众望。这样的故事旧年历中我时常眷注,天马行空的幻想是少年天性,何况大快人心的结局与酣畅淋漓的底色兼而有之,但后来我就不再为这样大同小异的故事低眉,晚间,谏之取出翻得毛糙的书卷,我兴致缺缺地制止他,对他说现在有了比我更需要它们的人。比方说,阿慎】

        【我迈出自己的大罗天,神色平淡地行向松下堂。两间规制相仿的屋宇在紫禁城就像两颗隐而待发的寒星,为排松重翠所屏藩,膏粱貂裘所哺育,它们依偎得很近,我大约连半刻钟都未消费,站在松下堂门前时,双肩只略携薄薄的碎雪】

        【紫禁被雪色映得通透,那些灯笼便变得更像红晕,顾自内敛地燃烧。阿慎从屋内一头闯出,神容的期待令人不忍忽视。我并未如他期盼的那样接来绘图,反而伸手向其脑后顺了遭他的小辫儿,又逗小狗崽似的挠了两次他的下巴】

        穿这么单薄,是迎我的,还是迎雪?

        【推他转身进里时,雪絮下得更密集,屋内仍有些晦暗,长烛死而后已地常燃,见阿慎吃得忘我,这才一面吩咐替他加衫,一面重新展看画幅。画卷上刘师傅的脸占据半壁江山,孺子的笔触匪夷所思,接触两眼辄不忍卒读,不动声色地将画幅卷回去】

        嗯,很有精神。下次将刘师傅的眉添更粗些,须要更长些,便臻完美。【略一停顿思索】许师傅的课业你不用管,他的武力尚不及刘先生。

        【阿慎从前不是这样追逐口腹之欲,眼神巡向案间的提盒与瓷具,泛冷的菜肴色若死寂】

        怎么回事?


        IP属地:湖北7楼2024-12-19 19: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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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年元月,松下堂下了一场大雪,在这其乐融融的团圆时节,独少年与雪官对坐,春渡殿怡娘娘送来的松狮正在黄杨木榻下的踏跺酣睡,策英耳畔是小宫娥的嬉笑,似铃铛一样清脆,他不免也有些感怀。少年他感受着窗外的风、廊下的雪,触摸着那即将绽放的红梅,他不需要这求之不得的东西,便送予今朝,祝愿她岁岁平安。】

          【堂内悬着的飞弓,乃是周将军赠送。策英曾于深夜里不断的地徘徊抚摸、流连忘返,也曾无数次地拉弓射箭,欲将这些背弃主人的仆婢杀之后快、一了百了。在无数次的自我试探下,他终于舍弃了汹涌的杀心,转换出悲天悯人的神情,他避之不及的出身,就是策英最大的罪过。】

          【即使是稚弱的幼崽,也会有凶猛的獠牙,何况于明宫长成的王侯?那些“深思熟虑”,在今朝冬雪之下,最终尘埃落定,迎来了属于她们的最终结局,背弃主人的奴仆啊,在落入了无间地狱的那一刻,会有一瞬间后悔吗?】阿兄,这些仆妇,实是不堪…膳房离四所不过咫尺之距,何须每日往复两炷香的时辰?不过是仗势欺人,觉得阿慎好说话罢了。
          【紫檀嵌玻璃画宝座屏风后传来策英要重罚他们的声音,加衣毕后,又扑扑腾腾地跑到阿兄面前,晃动展示了一圈。】阿兄,你瞧——阿慎穿好衣服啦!阿兄阿兄,刘师傅的眉毛原来还要粗一点吗?那我今日再好好看看,许师傅那里替我说说好话,今日午膳,我可以吃一只烧鸡!

          【策英便牵着阿兄的大手,一步一步地前去上书房,将故去的往事皆散入风中。】


          IP属地:湖北来自Android客户端8楼2024-12-22 16: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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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出堆檐,霜雪与冻云互相攻伐,固结凝形的世界有自己的秩序,虚无的纯白落成森严壁垒,置身空疎的天地间,五感渐渐剥夺,时间也被灵觉遗忘了】

            【铜火盆内丹心如故的银骨炭忽而哔剥出微小的火花,拂煦的焜烨反而衬出我神情的冷峻。阿慎有着白水鉴心的本质,过往的轨迹里,他总是以天真无邪、无忧无虑的姿态观照于我面前,什么时候起,敏锐与凝肃封缄了这些真意】

            【屏风上的玻璃画半映着阿慎的轮廓,似无更改的稚声穿越无可厚非的违碍偏移,最终又不失圭撮地飘进耳廓。掌心在幼弟的肩头落下,凝视着他黑白分明的双眼】

            仗势欺人?阿慎,你是汗父的儿子,放眼四海,无人能比你可仗的势更大了,明白吗?

            【松下堂的门扇在身后缓缓阖上,再度踩上平砌的积雪,窸窣声恒久地引燃,众生万象的五感各归其位,冻结的时间流转了,伴随我们同赴的坚定不移的前进。阿慎有处置一切反感厌恶事宜的权力,他需要的并非庖代也不是效劳。雪地上迈出的第一步,一直到我们停歇步伐,那里会有我们经过的痕迹。阿慎早晚有一天会理解】

            【哈哈珠子仍然拎着灯笼,上书房在夜昼交替的段落更像一具庞然大物,此刻却变得更加温和,我们主动走进它的吞没,没有回首,沉着的声音应着阿慎的发问】

            嗯,是要更粗一些。许师傅的会更薄,但是生起气来拧在一起反而更像两柄短刃,不过你不必担心,他顶多训斥两句,即便用上戒尺,他会先累的......

            【雪仍在下,目光在间隙投向窗外,师傅应景的吟诵声起,恰是严冬不肃杀,何以见阳春】


            IP属地:湖北9楼2024-12-22 2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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