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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手册》|伊莎贝尔阿佳妮:疯狂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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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莎贝尔·阿佳妮在安杰伊·祖劳斯基的执导下拍摄《着魔》这部电影。影片的高潮场景之一发生在柏林地铁里,在那里她必须在一场名副其实的歇斯底里发作中尽情宣泄。她得到的提示仅仅是这样一句简单的话:“你与空气做爱。”她回应道:“啊?是吗……”幸运的是,有一位巴西化妆师,罗纳尔多,他向她解释了参加马库姆巴仪式的女性的性癫狂状态。他们俩在没有窗帘的拖车里反复练习,路过的柏林人都把他们当成疯子。接着,就在地铁里进行拍摄了。伊莎贝尔身上绑着管子,身后有一台机器,那机器似乎能让她的身体排出大量可怕的液体。她说:“我投入进去了。同时,这一切还挺有意思的呢!”就是这样!这就是阿佳妮!处于歇斯底里的巅峰状态,陷入完全的精神崩溃——也许是假装的,但说到底与真实情况也相去不远——而且还觉得“这挺有意思的”。
她是个有着女性特质的孩子,清醒又极度疯狂的女孩,在观众的情感与神经间游刃有余——无论是在舞台上还是银幕上——她将极端表现当作自己的日常,也成了我们眼中的日常。即便在最端庄的角色中,比如《四重奏》里的玛丽亚(她将这个角色视为一只被钉住的蝴蝶,一只不明白自己即将死去的小动物。看得出来,她可不简单……),又或是《伊什塔尔》中那个梦幻般的东方柏柏尔人形象——况且她的偶像达斯汀·霍夫曼也在,那也是个疯子——她总是处在崩溃的边缘。像这样一直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生活,肯定很累人!所以那些没看懂的评论家们,把她在克洛德·皮诺托执导的《耳光》中与利诺·文图拉搭档时的表演形容为“光彩照人、投入、真实”,却没意识到这种充满激情的绝望其实就是她平日里的疯狂,而且有时候她干脆忘了是在表演,就那样袒露自我,就像曾受雷蒙·鲁洛和罗伯特·侯赛因指导过的优雅小演员一样,他们可是很懂有才华又……倔强的小母马(此处指有个性的年轻女演员)的。因为……因为一切就是这样开始的。戏剧很早就影响着她。12岁时,她屡获朗诵奖项,还参演了《斯卡潘的诡计》,并给自己留了剧名角色。16岁时,尼娜·孔帕内兹正在为她的新片《福斯蒂娜或美丽夏日》物色青少年演员。她遇见了伊莎贝尔。当即就把她送到制片人梅格·博达尔那里去签合同。伊莎贝尔于是决定去上戏剧艺术课,报名进了弗朗索瓦·弗洛朗的培训班(请允许我暗自偷笑一下)。她在那儿待了三个星期。电视界开始关注她了。这可是实打实的:《佛拉芒人》,身着古装,处在腐朽的文艺复兴时期背景中。然后,有一天晚上——瞧瞧这机缘巧合——她错过了去佛罗伦萨的火车,而拍摄正是在那儿进行。电话铃响了。雷蒙·鲁洛要为电视台拍摄《太太学堂》。他剧中的阿涅斯一角需要演员怀孕的状态来演。第二天,他组织试镜。鲁洛录用了她,还对她说:“我们会有很多活儿要干的。”同年6月,在法兰西喜剧院的人行道上,她与罗伯特·侯赛因偶然相遇。要知道,她其实从来没真正演过戏剧。侯赛因很是惊讶,直视着她的眼睛,邀请她出演阿德拉这个角色,这是在加西亚·洛尔卡的《贝尔纳达·阿尔瓦之家》中仅次于安妮·迪科的第二重要角色。
就在同一年,我在巴黎逗留期间,打算和一位朋友去看一场演出,他跟我说:“看完之后咱们和演出制作方的一些人去喝一杯。”午夜一刻,来了一个非常年轻的女孩,她有着狡黠又带点小坏的蓝色眼眸,一副朋克民俗风的女王派头,脸上未施粉黛。她坐下后说道:“累死了。不过《巴洛克》(1976年的那部作品)的结尾真美啊。”在两个小时里,我听得入了迷,听她讲述自己的童年、对戏剧的热爱、她想融入角色的那种严苛的狂热劲儿,其间还顺便调侃了一下——哦,倒也没有恶意——几位天赋没那么好的同行。
几乎紧接着,让 - 保罗·鲁西永又邀请阿涅斯(此处应指伊莎贝尔·于佩尔,阿涅斯为其饰演角色名)再次登台,不过这次是登上法兰西剧院的舞台。法国最优秀的电影编剧让 - 吕克·达巴迪注意到了她,写道:“我仍能清晰地回想起她的特写镜头,她红红的小鼻子,她的双眼会突然蓄满泪水,她那种愤慨的神情、她的愤怒、她声音里的那种惊愕,既有伤痛又透着急切。我当时就想:‘这个女孩真的太出众了,她有本事在一瞬间就让别人感受到她的情绪。’”
鲁洛在下一季又邀请她出演让·吉罗杜作品《昂蒂娜》中的同名主角。这场演出淹没在华丽、浮夸与尘埃之中,但伊莎贝尔却出色地脱颖而出,因为她拒绝弄虚作假,这让她的导演评价道:“伊莎贝尔不是那种只会重复的演员。她是个创造者。她每时每刻都在创造出独属于她自己的风格。”让 - 吕克·达巴迪为她创作了《耳光》(她与利诺·文图拉共同主演),并且进一步说道:“在遇到她之前,我剧本里一行字都没写。就连她的外貌都很独特。她非常漂亮,但又不符合人们通常拍摄时所遵循的那种审美标准。”


IP属地:河北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24-12-15 10:47回复
    她遭受的这记“耳光”在整个欧洲都引起了反响,其回声甚至传到了好莱坞,在那里瑞安·奥尼尔想买下这部电影的版权,以便之后让他的女儿塔图姆从中受益。但伊莎贝尔反对这个计划,她宣称,“这是一部法国电影;在美国,人们的思维方式截然不同,他们会把一切搞砸的,行不通的,而且所有人都会愤怒不已。”即便这个项目泡汤了,伊莎贝尔却一头扎了进去。与弗朗索瓦·特吕弗合作《阿黛尔·雨果的故事》,与罗曼·波兰斯基合作《怪房客》(她承认当时非常害怕,因为她觉得波兰斯基太不可思议了,而且她说,“这件事对我的影响极大,我内心深处有什么东西彻底改变了。”)


    IP属地:河北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24-12-15 10: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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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个重要时刻:与另一个狂人克劳斯·金斯基一起重拍《诺斯费拉图》,由沃纳·赫尔佐格进行毫不留情的执导。她性情中的那种强烈特质既是一种情感宣泄,也是这个角色存在的理由,因为我们看到她有一种令人惊叹的能力,几近让人难以忍受,这种能力能让我们把明知是虚假的事当作真的来看待。


      IP属地:河北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24-12-15 10: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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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这样:这就是伊莎贝尔的秘密所在。她首先会全身心地投入。她性情中的那种强烈以及与现实之间这种令人不安的疏离感继而又为这种投入添柴加火,并且逐渐模糊了她所饰演角色的边界——因为人们都看不到表演的痕迹了——超脱出银幕的框架,变得令人不安,因为它太过深入、太过迅速地侵入到我们内心。我们会忘记银幕、忘记导演手法、忘记所处的时代或是故事情节。我们眼中只有她,然而,传递出来的却是角色本身。我们相信阿黛尔·雨果,相信《四重奏》中优雅冷漠的玛丽娅,相信克洛德·米勒《真爱大逃亡》里的那个女杀手,尤其相信她饰演的卡米耶·克洛岱尔,这个角色仿佛缓缓地从我们的银幕中破屏而出。这部电影本身并不十分出色,而且热拉尔·德帕迪约这一次也没发挥好,但她却把自身的潜力发挥到了极致。而且正是因为她以及由于她的缘故这部电影才得以拍成,人们能强烈地感受到这一点,甚至强烈到有些令人不自在的程度,这让整部电影的重心完全失衡了。


        IP属地:河北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24-12-15 10: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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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由于她有着着实不同寻常的命运,而且那种贯穿她生活的寻常的狂热会隐匿在最出人意料的地方,她就遭遇了这样一件奇妙、闻所未闻的事,如果不是因为这件事恰恰是一件极其严肃的事的话,那它都能成为一部电影的素材——也是所有演员梦寐以求的事。1987年1月的一个周日,下午5点(正常情况下所有人都在家),伊莎贝尔独自一人,带着她的律师和新闻专员来到了法国电视一台。伊莎贝尔神情紧张,高度戒备,但又意志坚定:她要通过出现在荧幕上,以良好的状态向世人证明她既没生病(那可怕的谣言甚至传言她得了艾滋病),也没死,就像成千上万的法国人所认为的那样,就如同那位用过去时态谈论她的听众一样。这一切都是因为人们发现医疗隐私遭到了令人难以置信的侵犯,这开始构成一个实实在在的问题。而且谣言还进一步声称:一家知名医院的一位“大老板”最近对一名记者说:“我口袋里有一份患艾滋病名人的名单,我要价高者得把它卖掉。”


          IP属地:河北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24-12-15 10: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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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想想小巴尔纳贝(8岁)吧,他看着自己的妈妈阿佳妮(Adjani)真真切切地“现身”在银幕上,冷冷地为她的“复活”作出解释。极致的人物,极致的情境。但最令人不安的是,这在人物身上……或者说在这个女人身上显得太过契合了。人们可以滔滔不绝地探讨下去,却得不到一个确切的答案。
            在女演员的外在或内在,存在着这样一个女人。或者恰恰相反?那娇俏的脸蛋、种种反应以及那种暴烈,是一个青春期少女的特质。而那种敏锐、精妙、苛求的力量以及成熟,则是一个成年女性的特质。当人们问翁蒂娜(Ondine):“你多大了?”而她回答:“15岁,我已经诞生几个世纪了……”我们知道,实际上,说话的正是伊莎贝尔·阿佳妮(Isabelle Adjani)。


            IP属地:河北来自Android客户端6楼2024-12-15 1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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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搬运翻译


              IP属地:浙江来自iPhone客户端7楼2024-12-23 02: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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