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玺儿不会明白,她的春天里没有可供野草容身的处所,而一定是鲜花遍野、芬芳满天。甚至于,在她的夏天、秋天、冬天里,都会有不一样的花卉被奉上她的几案,它们有着不一样的面目,散发着不一样的香气,但都一样地珍贵、美丽、罕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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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定误会了。她以为投壶场上的胜利,就像花朵一样,珍贵、美丽、罕见,以至于每一个人都想要得到——得不到,就失落。于是,她的安抚就像是春风,温和柔软,仿佛要为我催生出另一顶新鲜的桂冠来。知情识趣是种天赋,我很快地点了点头,答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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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样东西么?我没有想到。但昭妃娘娘不要用老十四得的那个彩头补给我,那太缺乏新意,我也不想别人有的了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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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挑灯读书到早、又在投壶会上与惟乾大论一通的缘故,又或者是花香醉人,疲意不经意地从脚跟开始往上攀爬。假山间的光影像是碎了一样,分裂成一道道的,人顺势轻轻倚在了假山上,半片阳光就打在我的脸上。这时候,我看不见昭妃娘娘了,牢骚就更容易被倾泻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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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况那是多好的东西?值得这样争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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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确实有属于我的困惑。我的好友在这样无足轻重的胜利面前,竟然可以连真理与是非都弃之不顾,那些我以为在分歧之上仍然可能存在的共识,竟然亦如泡沫幻境。这样的事情或许在未来的人生中还会重复百次、千次,但在尚属年少的爱新觉罗策阳心目中,至少在这样的午后,很难谅解这样的不忠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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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黄玺儿用她独有的方式终结了无尽的追问。她用轻松自然的语调讲不容置疑的箴言,和春风一起给这件事画上句号。我们分别在假山的尽头,当她离去时,我才发觉:原来方才片刻的芬芳并不来自于鲜花,黄金缕离开后,空气也变得索然无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