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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下午的第二节课课间，体育课刚刚结束。椎名立希像一只僵尸一样在走廊上游荡。换下沾满汗水的衣服之后，不知怎的她感到全身上下都很酸痛。也难以呼吸，好像气管深处被止血钳夹住了。欢声交谈的同学快速掠过她身边时，她的膝盖突然开始发软，一下子靠在侧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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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体有湿润温热的触感传来，她心想不会吧。难以忍受的剧痛回答了她的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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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她花了半个夜晚给乐队作新曲和写作业，复习。因为期末考试临近，做任何事情都毛毛躁躁的。就连去便利店买宵夜的时候，也忘记了检查饮料的温度……一瞬间无数内疚和自责涌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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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为什么是现在？她咬起嘴唇，缓慢地挪动身体，衣服蹭着瓷砖。她怎么会这么粗心，忘记了自己的日子？本身她就是不规律的类型，就更应该注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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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工作也会落下的。Line要怎么写，自己的日子到了？就为这点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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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还在流，剧痛从下体一股一股传来。她看了一眼背后。几束陌生的眼光好奇的盯了过来。血很快就会透过裙子变得清晰可见。没时间回教室搜书包拿卫生巾，也不能麻烦陌生人，只能去厕所了——下一个瞬间她差点疼昏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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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几乎是跌在马桶上的。她褪下内裤，血已经把裤底的大半染红。裙角也沾染上丝丝猩红。

她脑子发昏，抽几张卫生纸想把血迹擦干净。粗糙的卫生纸带来强烈的撕扯感。她仍然在流血。隔间的门没有关上。她想起身，但最后还是闭上眼睛，靠在水箱上喘息。已经连咬紧牙关的力气也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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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课铃的声音从容不迫地传进卫生间。好像在嘲笑她的狼狈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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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段时间后，外面有门被打开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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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猛地再睁开眼睛，脸上露出害怕的表情。来者的脚步不慌不忙地踏在瓷砖上，脚步声响彻狭小的房间。她希望不要是老师，也不要是陌生人……那会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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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这里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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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海铃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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模糊的视野恢复了正常的焦距后，她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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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竖起八字眉，蜷缩身体，努力想支起身子。但受伤的身体让她的动作卡了壳。“别过来，我现在脏的要命。”
“课已经上了十分钟了，但哪里都找不到你。老师以为你又请假了，就没在意。我说我要去上厕所，就出来找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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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铃平静的打量着她，她那古井无波的眼神让虚弱的椎名立希感到恐惧。“你看一眼不就知道原因了？”

“每个女人都会流血的，我也会流。这很正常。”她顿了一顿。“你昨晚是不是没好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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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希不知道该说什么，海铃站在门口的身影看起来是那么高大，健壮的肩膀，健康的脸色。以及平淡的语气，都令这个虚弱的女孩感到无名火起。血仍然在滴答着，下体也很疼。她感到自己很难挤出哪怕一个好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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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觉得看我笑话很好玩吗？还特意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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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幡海铃依然站在门口。椎名立希再也挤不出一个字了，眼泪无法控制地流了下来，她感到非常，非常委屈。她不再抬头看海铃。过了一会儿，她听到脚步声，海铃离开了。接着她一直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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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没有过去很久的时间，但对她来说好像是一个世纪。过了一会儿，脚步声又出现了。海铃回来了。手里拿着一条毛巾，一袋卫生巾，一条干净的运动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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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有力气清洗自己吗？”她问道，“还是我帮你擦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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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希看了她一眼，她感觉下半身不再流血了，但依然很痛。她用手臂拭去眼泪。“我可以的。”海铃把毛巾递给她。她又摇了摇头。“还是你帮我吧。谢谢，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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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刚才去替你请假了。”海铃说，然后在她面前蹲下来。温柔地褪去她下身的衣物，把沾了血的内裤，裙子什么都扔到地上，然后像姐姐一样，耐心地地擦干她的身子。椎名立希因疼痛而麻木的下半身，突然有了温暖的触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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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最近风头正盛，有很多人在关注你，用请假的由头跑出来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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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关系的，你知道我不在乎这个的。”

八幡海铃脱下椎名立希的鞋子，为她套上运动裤。然后把自己披着的运动校服系在她腰间。期间，立希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在这一切都完成后，八幡海铃搀着她的半侧身子。推开了隔间的门。立希虽然感到自己有能走的力气，但还是任由海铃搀扶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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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过不短的路，总算到了医务室门口。八幡海铃敲了两下门，没有人应。她推开门。下课铃声刚好打响了。
医务室没有人，椎名立希沾枕头就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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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铃为她盖好被子。把老师的椅子拿了过来，放在床边。然后坐了下来。默默地凝视着着她睡着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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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浮着黑眼圈，浮肿，苍白。缺乏营养的一张脸。唯有锐利的下颌线条依旧保持着尖利的模样。海铃叹了口气，有些可怜她。眉眼也变得有些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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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铃陪她翘了下午的课。一直到晚上，椎名立希才起了床。窗外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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椎名立希又被海铃搀扶出了校门。这时候已经过了放学时间，海铃向保安解释说立希是羽毛球部受伤的成员。她们骑自行车去地铁站，海铃把立希放在后座上。立希侧倚着她。海铃用肩膀为她抵挡夏天微冷而湿润的晚风。月亮在道路的另一侧，遥远的江边缓缓升起。车流熙熙攘攘，自行车轮压在石砖上发出轻微的响声，上了地铁之后，椎名立希又靠在她肩上睡着了。

到了家门口。海铃敲门依然没人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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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送你到这里了。下次，记得注意休息，也麻烦记好你自己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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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立希开口道。“你今天，就在这里睡吧，已经很晚了。”她的声音依然很虚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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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铃想了想，又看了看她疲惫的脸。“那好吧。”最后还是答应下来。“就当是监督立希桑不要再熬夜。”她补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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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房只有很少人类活动的迹象。海铃掀开煤气灶上汤锅的锅盖，发现锅底干净得像新买的。只有电热水壶和微波炉看起来有开合的痕迹。垃圾桶里满是食品包装袋和泡面桶。但她同样也没找到一只蟑螂。这大概说明杀虫工作是每天都有在好好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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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头望向天花板。正上方，椎名立希刚刚在那里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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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打开冰箱。发现一只整鸡，还有一堆零散的蔬菜。这些她大概看都不太会看一眼吧。一瓶喝了一半的黄酒躺在侧柜里，然后是一堆啤酒，以及一些巧克力，果冻之类的零食，这些的用途就显而易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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椎名立希一边揉着眼睛一边走下楼梯时已经快九点了，看到客厅的场景她又忍不住揉了揉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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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脸上有什么吗？”穿着围裙的八幡海铃在厨房里端着热气腾腾的高压锅，歪头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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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花自己的钱点外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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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那个钱哦。”她笑道。“这是我对你冰箱里的摆设进行了废物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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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说是摆设。”椎名立希半羞半恼地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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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下来吃吧。”海铃把盛满内容物的锅放在桌上，桌子随之发出咣当一声。她掀开盖子，脱下手套。夏天的空气里一瞬间布满了白烟。

立希有些不安的接过海铃递来的筷子，像进了陌生人的家一样别扭地坐在习惯的位置上。她悄悄抬头看了一眼那个人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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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海铃笑眯眯的看着她，她本想说点什么不好听的话，但到了嘴边，还是自顾自地变得柔和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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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的比我想象中好很多哦，还不错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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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严苛的评价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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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不是米其林大厨，能做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她又琢磨了一会儿。“这是鸡肉？为什么感觉还有酒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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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加了一点冰箱里的黄酒进去。这对你身体有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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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那是我爸爱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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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有控制用量。我开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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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坐在桌子上和你一起面对面的吃饭。这种情况还真少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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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稀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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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以为自己只会和恋人做这种事。”

大概过了5秒钟左右，立希的脸后知后觉地飞上一抹绯红。“给我忘记刚才那句话。”“你刚才说什么了？我没听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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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转移话题她闪电般举起摆在碗旁的遥控器打开电视。屏幕启动后直接转到了常看的频道。两只在河边喝水的熊猫出现在电视上，背后是枝叶丛生的竹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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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熊猫呢。”八幡海铃转头看了一眼，然后说道。接着回头，开始埋头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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椎名立希的筷子停了下来。八幡海铃笑了笑。意识到对方在笑什么的椎名立希，恼怒地瞪了她一眼，快速拔了两口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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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希本打算把姐姐的房间让给海铃。但后者却以“如果你半夜出现什么问题，我在你身边更好照顾一些。”的理由，和她睡在了一张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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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海铃在黑暗中说完这句话。或许是因为很累，很快传来了细微的呼噜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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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希看着对方的脸部位置浮起的轮廓。感到有些迟疑。她眨了眨眼睛，注意力不知为何，总像磁石一般被似乎是嘴唇的位置吸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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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猛地摇了摇头，像要甩开不该出现在脑中的杂念似的，强迫自己闭上眼睛。

【未完待续，敬请期待后续更新】

开更

2
早晨六点，椎名立希睁开眼睛：感觉好像是这辈子第一次在六点起床而没有头疼欲裂的感觉，也没有做噩梦之后留下的余韵。意识就像断电后重启的电脑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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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边的床位空荡荡的，只留下那个人留在被子和枕头上的褶皱。她有点低落地垂下眼皮，感到有一点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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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周末啊，她突然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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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去哪里玩吗？她摸了摸肚子，感觉依然紧巴巴的。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捏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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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散落的笔记本收进桌子，第三页还残留着昨夜晕开的泪痕，整理了一下床铺。拉开窗帘，阳光刺得眼睛生疼，好像在嘲笑这间屋子终于有了活人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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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希推开窗户透气时，瞥见楼下站着两个中年妇女，她们指着晾在阳台上的运动校服：上面绣着海铃的名字——小声地说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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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把拉上窗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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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推开门，就听见楼下有灶火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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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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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三步并作两步飞下楼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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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好，立希桑。你人还没好全吧？多注意点脚下比较好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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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有去学校？”“今天周末啊。”

八幡海铃若无其事地搅动着汤锅，歪头看着她。立希心里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七上八下，感觉自己好像很笨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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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希桑，你喜欢什么味的味增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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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更喜欢喝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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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吗，餐桌上的壶里就有，我放了双倍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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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铃搅动汤勺的声音让客厅仿佛活了起来，有种和平时不一样的氛围，那是由另一个人的声音，气息，举动构成的，名为活人气的氛围感。但如果她不在，在客厅的早晨就像冰箱一样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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椎名立希坐下来。但视线一直盯着八幡海铃。对方不解的回望过来，随即，一副了然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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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是想说剩下的味增汤该怎么办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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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没有那么小气……你打算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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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早饭就会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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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可以不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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椎名立希不知道说出这句话时自己脸上是什么表情，但胸口涌上的钝痛告诉她，自己大概已经快要掉眼泪了。24小时之内连续掉两次眼泪，从小学入学起已经再没发生过一次了。

当立希觉得眼泪近乎要夺眶而出时，她才听到对方开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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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你不用这副表情问我，我也会答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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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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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是你第一次生理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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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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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我去你喜欢的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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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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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喜欢的店，但都不算很时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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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在车站前买了几个夹心面包，面包上的花生，两个人都很喜欢。在家庭餐厅里漫无目的地聊了一会儿天，很快就中午了。于是点了意式焗饭和意大利面。吃完之后，差不多是一点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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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希桑还有哪里想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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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家咖啡厅我很喜欢。那里有很多不错的悬疑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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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以为你是工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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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欢，就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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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希推开书店的木门时，黄铜铃铛的声音惊醒了打盹的前台。耳钉女孩揉着眼睛，指了指台子上的价目单，海铃的指尖扫过书架，灰尘簌簌落下。她随意抽出一本书，翻开版权页：1990年第六次发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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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子汽水，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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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凉的吧，立希桑。”

“哦对。那，来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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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坚果咖啡怎么样。”海铃指向价目单上的其中一条，下巴无意间擦过立希的肩头。后者感到那里一阵莫名的刺激，像细微的电流一样引起全身的麻痹。她猛地抖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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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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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胡乱地点了点头，尽可能忽略八幡海铃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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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二楼的消费区落座后，气氛略微有些凝滞。最后是海铃打破了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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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理期的话题是不是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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椎名立希差点把嘴里的咖啡喷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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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为什么这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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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从刚才起就一直在搓裙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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椎名立希的目光落在海铃的手上：小勺轻轻上下搅动着咖啡，看起来很优雅轻快，这是个很不起眼，但又很让人感到不自在的细节。一种难以言喻的劣等感压在她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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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个话题吧，比如你喜欢的乐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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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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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欢东京事变，最喜欢《black out》，轮到立希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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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银杏boy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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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希桑意外地喜欢狂野的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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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这么说我，《少年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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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味不错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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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对话混杂着专业术语和主观性浓厚的评价。她们聊到椎名林檎的bass,“她唱《杞人忧天》里“拜托了，留我在你身旁吧…”时，像在嘲笑苦情人的懦弱。”

“和你聊喜欢的乐队好像是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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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希桑愿意的话，就随时随地都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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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还有那么多乐队要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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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全部都推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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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因为讨厌被需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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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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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震动了一下，是ring的群组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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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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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乐队的成员，她们问我，昨天怎么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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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接说你生理期不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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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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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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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忘记控制音量的椎名立希，八幡海铃好奇地从座位上起身，趁着她呆愣的时间，向手机屏幕投去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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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早爱音]：Rikki，昨天怎么没来？灯给你发了line也没回!
[要乐奈]：应该是生理期吧。
[高松灯]：立希同学……身体还好吗？
[要乐奈]：因为，她身上有血的味道。
[要乐奈]：昨天，下午第二节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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椎名立希盯着屏幕，指尖悬在发送键上，然后在下面回复：“是这样的，抱歉，昨天没有跟你们说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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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早爱音]：这样啊，那，我们下午去你家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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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盯着那句邀请，想起海铃的外套，垃圾桶里没收拾的泡面桶，还有衣柜里堆着的染血的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