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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郎归》诗词小说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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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用《钦定词谱》《词林正韵》,纯属虚构


1楼2010-12-03 16:10回复
    阮郎归·山居
    沾衣微雨径阶斜,古藤新露芽。竹林疏处有人家,寒烟绕杏花。
    依兰芷,伴琵琶,云笺寄墨华。新词书罢望天涯,流岚淡若纱。
    淡淡的雨丝,总是这么不经意的下着,不知什么时候,门前的杏花已经凝了点点滴滴的雨珠,晶莹透亮,纤薄的花瓣似乎感到了泪珠的沉重,随风轻轻的落在了阶前的青苔上。
    琵琶声没有停止,阮素素一双纤柔无骨的手依然在弦上弹着若有若无的曲子。
    阮蘅轻轻放下手中的笔,站起身来,一袭白色长袍如瀑布般倾泻下来,他慢慢得踱到栏杆旁,凝眸望着远方。任云浓云淡,云卷云舒,他的眼睛里却没有任何表情。
    风掀开桌子上的纸。
    琵琶声终于停了。阮素素起身,指尖轻轻压住了那页云纹笺。
    “新词书罢望天涯,流岚淡若纱”阮素素樱唇一撇,嗔笑道:“做神仙做到你这份儿上,真是不如不做!山中一日,世上百年,如今,世上不知道几千年过去了,你还想着她?”
    “怎么能不想呢?”阮蘅回身,目光落在桌子上的一只青玉杯上。
    杯子上曾经印了一个吻痕,一片粉色杏花的吻痕。
    花开花落,于他,本来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但是,那一天,为什么他的目光会久久停留?难道真的是为了等她?难道这就是世人所说的缘分?
    “兰舟一叶醉涟漪,晴光逐燕飞。琵琶云外唱新词,凝眸望翠微。弦歌落,子规啼,翩翩问是谁?因风催老杏花枝,忽停青玉杯。”阮蘅吟了一首《阮郎归》,心下却在想,她怎么会选这个牌子?真的是冥冥中注定?
    如果有人问,他这一生最大的遗憾是什么,他肯定会说是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因为,神仙是不能和世人有任何瓜葛的,当时,他极力的不让她靠近自己的心,不去记住她。但是,她走了,他的思念反而越来越深。
    她,就是自己命中的克星吗?


    2楼2010-12-03 16: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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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蘅哥哥,皓月的词中另有所指,不知道你看出来没有?”阮素素款款踱到阮蘅旁边,眉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猾。
      阮蘅不动声色,心下暗想:好一招借刀杀人!素素啊素素啊,你太小瞧你蘅哥哥了吧?我如果说皓月有意挖苦十八公,这小丫头肯定死不认账,十八公不把矛头指向我才怪呢,到时候,我反倒变成了挑拨离间的小人。
      “哦?是吗?方才一时大意,竟然没有看出来。皓月,不如你再读几遍给我听听?”阮蘅假装糊涂。
      失算,真是失算!阮素素倒忘了这个大才子是个谦虚之人,面子一类的事情从不放在心上,没看懂就没看懂,人家敢承认。这下倒好,骑虎难下了,皓月,生死由命吧!阮素素失望的朝皓月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读出来。若是读都敢读,不是明摆着认输吗?
      皓月无奈,低声读了几遍。
      “听出来了?”阮素素仰脸问道。
      “好你个皓月,欺侮我不算,还欺侮十八公!”阮蘅没有答话,旁边的琳儿倒是急了。“老树新花,不辨丝麻,你这人怎么这么狠毒啊?”琳儿一番抢白,本来不明就里的十八公更加摸不着头脑了。老树着新花,不辨丝麻,很正常嘛!
      “我可没说,这是你说的。是吧,十八公?”皓月乖乖的冲十八公一笑。
      “哼!鬼才信!”琳儿跑到十八公面前,“十八公,我替你报仇!”
      “报什么仇啊?你这孩子!”全世界似乎只有十八公一个人蒙在鼓里。
      “你忘了那个预言了?”琳儿此话一出,十三娘的心不免咯噔一下。
      “我才不信呢,可能是哪位天神喝糊涂了乱写的。你们这些孩子,就是事儿多。”十八公竟然毫不在意。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琳儿一幅大人口气。
      “什 么都相信,我这神仙还做着有什么意思?天天担惊受怕的。”十八公对那个预言本来就不屑一顾,看他们这么闹腾,干脆自己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喝茶去。淡淡的茶 香,温暖的阳光,无忧无虑,这才是神仙应该过的日子。十八公斜坐着,背靠亭柱,翘起一条腿,慢悠悠的晃着露着脚趾头的破鞋,看得众人不免大笑。
      真是个不修边幅的老神仙!
      约摸过了半盏茶功夫,琳儿叫道:“阮大哥,我的词填好了。”
      阮蘅过来一看,是一首《卜算子》。
      卜算子·杏花
      冷月挂枝头,料峭寒风骤。卷尽余温泄尽霜,欺我芳林幼。
      枝上少花开,怎敢留红袖。莫若含苞自育春,月落人归后。
      “这上阕好理解,是说皓月冰冷如霜,欺你年幼。只是这下阕的‘红袖’指谁呢?肯定不是皓月,难道是素素?”阮蘅有些不解,琳儿这孩子,小小年纪,想什么呢?
      “素素跟皓月一伙儿的,才不是她呢!”
      “哼,谁稀罕!”阮素素一扭头,甩给两人一个冷冷的背影。
      “不过,阮大哥,我的命中红袖,我现在也不知道是谁。”琳儿皱了皱眉头,长叹一声,两手托着腮帮,样子郁闷至极。
      小孩子的心事也这么多!
      其实,做神仙也是要守规矩的,不能随便窥探别人的内心,否则知道别人秘密的同时,自己的秘密也就没办法保住了。
      “蘅儿,我们的都有了,你的呢?”十三娘怕再有人提到那个预言,急着转移话题。
      “我?”阮蘅端起桌子上的一只青玉酒杯,时而垂首沉思,时而来多踱步,时而凝眸远望。这是阮蘅写诗填词时的习惯动作,大家对这个美丽潇洒的身影早已熟视无睹。
      微风拂过,几片粉色的杏花花瓣悄悄飞过那只青玉杯。远处,碧蓝的江面上泛起一道道涟漪,一叶轻舟,正划破远山的倒影,载着一位身着红衣的姑娘乘风而来。姑娘撑着竹篙,小舟轻轻划过,江面上留下一串快乐的歌声:
      兰舟一叶醉涟漪,晴光逐燕飞。琵琶云外唱新词,凝眸望翠微。
      弦歌落,子规啼,翩翩问是谁?因风催老杏花枝,忽停青玉杯。
      是《阮郎归》!阮蘅的手不觉一颤。“因风催老杏花枝,忽停青玉杯。”唱得不正是自己吗?


      4楼2010-12-03 16: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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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弦歌落,子规啼,翩翩问是谁?”她在问我吗?
        红衣姑娘的小舟在江面上停留了片刻,便又乘风而去。
        姑娘走了,阮蘅突然觉得心里空荡荡的,这是他做神仙以来从没有过的感觉。她会是谁呢?方圆几百里的神仙他都认识,她不可能是他们中间的一个。那么,她又是怎么闯入的呢?凡人不可能找到这里。
        “蘅哥哥,蘅哥哥?”皓月轻轻拉了拉阮蘅的衣袖,这个蘅哥哥,怎么突然变成木头人了?
        “呃……皓月,我……”阮蘅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茫然失望的样子就像刚刚闯入一个梦中天堂又被不情愿的拉回来。
        “我什么啊我?你的词呢?该交卷了!”皓月伸出一只白嫩嫩的手。
        阮蘅的思绪被刚才的一幕完全打乱,开始的构思此刻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不过,他的心里似乎有另外一种冲动,他要写下来,一定要写下来,即使它朦胧飘渺的如镜花水月,他也要抓住它。
        “笔墨伺候!”阮蘅故意把皓月支开好静下心来想一想。
        皓月铺开纸墨,阮蘅的一曲《南歌子》刚好构思完,于是飞笔写道:
        南歌子·杏花天
        岸柳争莺燕,汀洲覆芷兰。山柔如枕意绵绵,醉在晴光万里杏花天。
        慢理心中意,精调指下弦。飞珠溅玉为谁弹?自去春风深处问啼鹃。
        阮蘅写完,刚刚搁下笔,阮素素、皓月和琳儿就一拥而上,争抢起来,而他却依依不舍的望着红衣姑娘消失的地方。
        “素素姐,给你!”皓月比琳儿力气大,比阮素素活泼,她能抢到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阮素素微微一笑,轻轻接过,小心翼翼的捏在指间,樱唇微启,柔声念道:“岸柳争莺燕,汀洲覆芷兰……芷兰……”她突然停顿了一下,抬头瞅了一眼十三娘,十三娘神色一变,马上恢复了平静,“素素,接着念。”
        “嗯。 ‘山柔如枕意绵绵’,蘅哥哥,你什么时候也变得如此多情了?”阮素素嘴角一翘,戏谑道,说完,她偷偷看了一眼阮蘅。阮蘅根本没注意她,还在呆呆的望着江 面。“哎,看来确实醉了,‘醉在晴光万里杏花天’”阮素素长叹一声,继续念道:“‘慢理心中意,精调指下弦。飞珠溅玉为谁弹?’,这肯定说的不是我,我的 琵琶知道为谁弹。蘅哥哥莫非是觉得我们几个之中没有知音,故发此感慨?蘅哥哥,蘅哥哥?”
        “哦?怎么会?”阮素素连唤几声,才把阮蘅的思绪拉回来,“你们可都是我的知音啊!”
        “这可未必,我看我们几个都没有哪位红衣姑娘重要呢。这最后一句‘自去春风深处问啼鹃’分明是欲言又止,不肯把心里话掏给我们。”


        5楼2010-12-03 16: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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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素素紧紧盯着阮蘅,凌厉的目光似乎要刺穿他的内心。
          阮蘅的嘴角动了动,最终却没有说出一个字。
          “江水映山青,江风送芷馨,渚云飞,小棹波兴。” 这是一首《唐多令》的前几句,是天神为阮蘅写的,仅此几句。
          世间,凡生灵草木能成气候者,无不仰仗天地之灵气,其中能修炼成仙者,更要经历一番大的劫难。至于这场劫难是什么,司管山川湖泽兼其中众生的天神会或多或少的透露一下,当然,如果遇到一个玩忽职守或者全无同情心的天神,那只能自己认倒霉了。
          庆 幸的是,司管这方山水的天神脾气很好,而且特别喜爱诗词,隔三岔五的就弄些新诗词寄下天来,弄得这里的小妖怪,小神仙们也不得不跟着附庸风雅,以期能从字 里行间窥透更多天机。十三娘,十八公,阮蘅,阮素素,皓月,琳儿的文采就是这么磨练出来的,有时候他们猜测,莫不是自己头顶的天神就是传说中的文曲星?当 然,猜测归猜测,谁都没见过,也没办法证实。
          那日,阮蘅一行人正在谈诗论词,突然,天色骤暗,日月无光,伸手不见五指。大家对这种现象早 已习以为常:不用说,是那位天神来了。众人听到有纸张翻动声和写字声,但是谁都没敢上前,他们知道,那位天神又在填词赋诗呢,他最不喜欢别人打扰他的雅 兴。天神酷爱诗词,天上却没有一个能欣赏他的,无奈他只能到这里来显摆一下。
          大约过了一炷香功夫,天色才渐渐变亮,眼前除了几页墨迹未干的纸,一切如旧,似乎什么也没发生过。
          十三娘上前,伸手拿起一页,眉头一皱,一脸茫然,“江水映山青,江风送芷馨,渚云飞,小棹波兴。奇怪,这首《唐多令》怎么只写一半呢?”
          一页纸上只有这么几个字,隔了很远,十三年才找到另外两个字,“阮衡?蘅儿,这莫非是给你的?”
          阮蘅上前接过,读完也满心疑惑,以天神的才能,不会点名让我续他的残篇吧?
          “十八公,这是给你的。”琳儿眼疾手快,从皓月手下抢过了另外一张纸,“……青山依旧斜阳老?十八公。这是什么意思?”十八公扫了一眼,没看明白,鼻子一皱,随手丢给凑过来的皓月。
          “会不会是预言?蘅儿的千年劫就在眼前,而十八公的五千劫也差不多这个时候了,天神他,想告诉我们什么吗?”十三娘猜测到。
          “不会是喝多了吧?”十八公眨了眨眼,鼻子凑近纸页又嗅了嗅,“没错,是酒味儿。”
          “我们怎么闻不到?”阮素素和皓月狐疑的盯着十八公。
          “你们啊,道行太浅!”十八公得意一笑,然后语重心长地说道:“小孩子,以后专心修炼,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登天的捷径啊?”
          “我们还是小心些为好。”十三娘刚刚度过了她的劫数,“你们难道忘了,天神写给我的那首《木兰花》,不正应了吗?”
          木兰花?就是那首:
          木兰花·春去
          萋萋碧草斜阳暮,无趣啼鹃离野树。青山望外是青山,空有长亭堆柳絮。
          春归莫问春归处,一夜风吹花满路。今朝别后寄来年,冬尽雪消春又驻。


          6楼2010-12-03 16: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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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人恨老,神仙也不例外。
            十三娘的劫数之所以会成为劫数,归根到底,还在于她的心结。如果换了十八公,那个劫数根本就是小菜一碟,就像喝醉了不小心摔个跤,爬起来拍拍灰尘继续走路,或者就是眼前飞过的一只苍蝇,你用不着不喜欢它,它很快就会消失,对你一点儿影响都没有。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三千年劫前,十三娘还是一个如花少女,三千年劫后,她却变成了半老徐娘。怪也只能怪老天爷不长眼,为什么一定要她经历这样的劫难,而且为什么一定要她在一个不恰当的时候遇到一个他?为什么还要残忍的让他在一觉醒来发现身边的少女变成了老妇?


            7楼2010-12-03 16: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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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劫数终究是劫数,命中注定,想逃也逃不了。
              自从那一场大劫后,十三娘虽然心痛了一段时间,但此后就将一切看淡,人也变得从容了许多。也许,这才是一个神仙应有的心理。
              ********
              “十三娘,我,有些不舒服,先行告退!”阮蘅突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堵在心里,闷得很。
              “蘅儿,你没事吧?”十三娘眉头一皱,她从来没见过阮蘅这个样子,不觉有些担心。
              “我没事儿,休息一下就好了。各位,告辞!”阮蘅说完转身离开,很快消失在一片竹林后。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说什么好。
              “算了,算了,我还是唱我的老歌,皓月,我们走吧!”阮素素抱起琵琶,冲皓月使了个眼色,皓月心领神会,两人也很快消失在竹林后。
              “她们俩,一定是跟踪阮大哥去了。”琳儿人小鬼大,什么都逃不过他的眼睛,“我也走了!”
              “我看,我们还是散了吧!”十三娘道,她有些担心阮蘅,很想跟过去看看。
              “散了就散了吧!”十八公不管那么多,看众人都走光了,索性躺在椅子上晒起太阳来。


              8楼2010-12-03 17: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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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江南,寒夜,千年前。
                蓬门荜户,在织机停下的时候,越发清冷。她起身,紧了紧身上的薄绵衣,活动了几下酸酸的手腕,一声清脆的笛声划破夜空,她顿时倦意全无。
                这么晚了,会是谁呢?推开窗户,一个白色的身影立在在月光下的腊梅树旁,全然不顾冬寒,专心的吹着笛子。那一夜,她听得如醉如痴。
                又是夜深人静。不同的是,今天的月亮似乎害羞了,悄悄躲到云后。今夜他回来吗?
                他不会再来了,一个偶然的相遇,并不能代表什么。她失落,她迷茫,她告诉自己不要有任何期望。然而,那如梦似幻的笛声却又一次在她的耳边响起。
                她鼓起勇气,表明心迹,而他,却也正是为了她而来。春风欲度浣花溪,只因为怕唐突佳人,他才想了这么个办法。
                鸳鸯蝴蝶双飞燕,一张织锦,留下多少美好的愿望?然而美好的东西总是如镜花水月般难以捉摸,佳期已定,他却走了,留下她一个人看红烛滴泪,落花埋笛。
                “阮郎,你欠我的,下辈子你要还!”新月初生,她跪在溪水边默默祈祷。


                10楼2010-12-03 17: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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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词!颇有新意!”
                  白芷馨猛然从微微的月色中惊醒,抬眼一看,一位老者正站在她面前。老者飘着长长的花白胡子,一身米色縠纱外衣,很清爽古典的打扮。
                  “多谢先生夸奖,先生想必也是喜好诗词之人!”白芷馨一时兴起,竟然模仿起古代女子的口吻来。
                  “正是,老朽方才随口拈得几句,‘江水映山青,江风送芷馨,渚云飞,小棹波兴’,惜无下文,姑娘可否愿意续此残篇?”老人和蔼的一笑,白芷馨无法拒绝,更何况这几句清新雅致,一副山水画卷早已在她的心底展开,所以即使老者不说,她也愿意一试。
                  “江水映山青,江风送芷馨,渚云飞,小棹波兴。画里湘灵魂欲醉,歌一阕,远山听……”白芷馨不由想起钱起的《湘灵鼓瑟》诗,但是下片如何续,她却皱起了眉头。
                  “姑娘莫急,日后自有佳句!”老者说完转身走了,留下还在白芷馨一个人坐在长椅上苦思冥想。


                  11楼2010-12-03 17: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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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是我家,你暂且在这里等我,我上完课就回来!”白芷馨把男子安置在自己的小房间里,男子似乎很满意,微笑着点了点头。
                    “记住,别乱跑,跑丢了就没人送你回家了。”白芷馨不是罗嗦的人,但是临出门时还不忘叮嘱了一下。
                    白芷馨走了,男子一个人在房间里转来转去,桌子上有一张照片,是白芷馨春游时拍的,粉色的杏花下那个娇美的女孩让他的心里一阵温暖。
                    阳光斜射进窗口,外面突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既然来了,为什么不进来?”男子朗声道。
                    “蘅哥哥,幸亏你还没有把皓月忘了。”门吱嘎一声推开,皓月飞身跳了进来。
                    青年男子正是阮蘅。
                    那日,阮蘅写完那首《阮郎归》,对红衣姑娘的思念更加深切,因此独自一个人到摩天崖祈求天神能让他再见那位姑娘一面,而天神说,他的尘缘未了,当有此劫,于是,指点他来到白芷馨身边,条件就是阮蘅在白芷馨面前永远不能开口说话,永远不能告诉白芷馨他的来历。
                    “你怎么也来了?”阮蘅问皓月,这小丫头好奇,又总爱缠着他,跟来也不是什么怪事。
                    “我不放心你嘛!谁让十三娘说你的劫数就快到了呢?蘅哥哥,她还挺漂亮的,不过,我看没有素素姐漂亮。”
                    “皓月,我提前告诉你,不准你欺负她,否则,我饶不了你!”阮蘅有些担心她,这个天生调皮捣蛋的小丫头到了人间,还说不定干出什么坏事来呢。
                    “好,好,我听你的。不过你要答应我,不能赶我走,否则我就……”
                    “不会赶你走的,你在我身边我反而更放心些。”
                    “蘅哥哥,你看,这是什么?”皓月总是这么闲不住,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个古色古香的笔记本已经到了她的手里。“《芳草集》?没想到她也喜欢诗词,蘅哥哥,这下你总算找到知音了。”
                    “哦?给我看看!”阮蘅伸出手,皓月爽快地把诗集交给了他。


                    15楼2010-12-03 17: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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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蘅翻开《芳草集》,只见扉页上写了一行字:王孙游兮不归,春草生兮萋萋。这是《楚辞·招隐士》的句子,阮蘅暗自忖道,接着又翻开一页,是白芷馨自己写的一篇小序,想必是关于《春草集》的由来了,于是默默念道:
                      偶翻《人间词话》,读得几首春草词,摘录于此,并效颦一次作几首以和。宋沈义父云:“咏物词,最忌说出题字。”,吾才力不足,篇篇难脱草字,或有意未达之处,只待日后修改。
                      苏幕遮·草 梅尧臣
                      露堤平,烟墅杳。乱碧萋萋,雨后江天晓。独有庾郎年最少。窣地春袍,嫩色宜相照。     接长亭,迷远道。堪怨王孙,不记归期早。落尽梨花春又了。满地残阳,翠色和烟老。
                      点绛唇 林逋
                      金谷年年,乱生春色谁为主?余花落处,满地和烟雨。    又是离歌,一阕长亭暮。王孙去。萋萋无数,南北东西路。
                      欧阳修
                      阑干十二独凭春,晴碧远连云。千里万里,二月三月,行色苦愁人。    谢家池上,江淹浦畔,吟魄与离魂。那堪疏雨滴黄昏,更特地、忆王孙。


                      16楼2010-12-03 17: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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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好文,无人加精,惜哉惜哉!希望百度早日通过微雨姐的申请!~~


                        17楼2010-12-03 2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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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他们上班吧,哈哈


                          18楼2010-12-04 22:03
                          回复
                            嗯,哈哈


                            19楼2010-12-06 00:10
                            回复
                              白芷馨摘录的这几首春草词,都是阮蘅喜欢的咏草佳作。阮蘅微微一笑,心想如果白芷馨真的是他命中的劫数,他定会焚香沐浴好好感谢上天,自古以来,知己难求,更何况是一美貌的红颜知己!
                              再翻开一页,便是白芷馨填的一首《蝶恋花》:
                              睡起春晨阴似暮,半卷湘帘,入目云争渡。窗外梨花犹带雨,微风吹过珍珠去。
                              昔日分钗携手处,古道长亭,草色青如许。燕子双双穿柳树,王孙应在归来路。
                              浓阴的春晨,美人初睡起,湘帘半卷,满怀希望,入眼的却是乱云争渡梨花带雨,一股淡淡的忧愁骤然袭上心头,风吹过,吹落的有梨花上的雨珠,还有她眼中的泪珠。分钗携手,长亭古道,穿柳双燕,虽然都是写滥的意象,不过也可以看出这份强作的闲愁里倾注的心血。
                              阮蘅放下诗集,扫了一眼白芷馨的书桌,桌上除了一叠厚厚的书和几支奇奇怪怪的筷子一样的东西外,竟然再无他物。
                              “蘅哥哥,你在找笔吧?”这个皓月除了调皮捣蛋外,偶尔还很善解人意。“我只找到这个,不知道他们这个时代没有文房四宝怎么写字的。”
                              皓月递上一瓶墨水,墨水的瓶盖是开着的,闻起来有一股淡淡的墨香。
                              “他们难道不用笔吗?”阮蘅拧紧了眉头,有话想写却无处可写的时候确实很痛苦。
                              “用这个吧!”皓月转身拿起一个鸡毛掸子,伸手拔下最长的一根鸡毛,递给了阮蘅。
                              阮蘅无奈一笑,“将就一下吧。”
                              “别!”阮蘅蘸了墨水刚想写批注却听皓月一声惊呼。
                              “怎么了?”
                              “哎呀,我的蘅哥哥,人家姑娘这么精心收录的诗集,你就随便乱画啊?我们的诗词你乱画也就罢了,我们也不好说什么,可是这个白芷馨毕竟是外人,和你不熟嘛!”
                              “你怎么也知道她叫白芷馨?”阮蘅记得这个名字天神只告诉过他一个人。
                              “嘿嘿!”皓月拿着一个上了锁的小本子在阮蘅面前晃了晃,“她叫这东西日记,上面有她的名字,写的都是些鸡毛蒜皮的事情,什么上课啊,什么心得啦,对了,还有初恋……”
                              “你怎么能这样?”阮蘅一把夺过那个小本子,“皓月,我们做神仙的,怎么能偷窥别人的秘密呢?人家既然上了锁,肯定是不愿意让人看了。你这么做,是要犯天条的。”
                              皓月咯咯一笑,做了鬼脸,“不看就不看嘛,我还不是为了帮你吗?蘅哥哥,给你!”
                              皓月递上了一张白纸。
                              “这个鬼丫头!”阮蘅口中嗔怪着,心里却十二分的感激皓月。


                              20楼2010-12-06 20: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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