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小院旁车辆的尾气总让人讨厌
就像老人带着口臭的叹息
是土地手中刚捂热的小鸟
卷着滚滚的黄土一蹦一跳
而现在只剩熏黑的眼睛
和小院中那棵再也无法远眺的萧萧的老树了
舅舅将小院推平又建上新房
新楼还没建完 表哥即将新婚
女方说要当面 位置就在老家
谈着房子和孩子 又聊着各自
于是熟悉和陌生的脚步都在还未建完的新楼前聚集
说起自己如何在城市中建起高楼
又如何在高楼中失去自己的规则
在他们吐出的烟雾中我无法分辨生命的轻重
水泥、废墟、和被遗忘的家具
老树被连根拔起后人们又在这里热闹起来
在田坎边 我蹲着望望小院的灵魂
她也望望我又看向远方好像带着笑
粗糙的手握着我的手
我也顺着她看的方向回望
除阡陌水田，电线杆，和零星的房子外
便只剩墨绿的大山了
小鸟从翠绿的水田中飞起时
轻柔的风抚摸过我
我便听见你微动嘴唇时呼出的我的名字
没有夕阳也没有阴雨
就在竹椅上 亦如昨日的白云
外婆 我想你了
◎当面：早年农村地区婚姻中的习俗，女方在订婚前会到男方家中待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