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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期堆/条无】明日终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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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当然可以在月亮升起的时候紧紧握住我的手,兴许我会陪你假装这一刻便是永恒。但那残酷的现实也同样摆在我们面前:无论你我身在何处,明日也终会到来。


IP属地:英国1楼2025-03-09 15:24回复
    此贴用来堆西幻oc的世纪末AU,本质上是两个无名之人的小故事。除了我之外好像没几个人在意他们的命运,不过想来这也是历史的常态。
    可能会长期作为条无贴存在,进行有关如下内容的回复即可获得由我绘制的【穿着1890年代欧洲流行服饰的】插图/立绘/qq人一份:
    1. 给此贴中的两个oc留下印象吧!字数随意,格式也没有限制,总之请自由发挥!
    2. 设想一个自家oc变成世纪末时期的维也纳人(?)的场景,我会根据每人的AU身份进行服设的绘制!


    IP属地:英国2楼2025-03-09 15: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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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14年12月25日-
      事实上现在的氛围早就没有他刚刚开始打仗的那几天绝望了,汤姆·惠特克下士这样想。
      他因炮击而惊厥,被抛在无人区至少五天,不断在绝望的昏迷和清醒中交替,手边的水和粮食全部消耗殆尽。有人把他弄回了战壕,却也仅仅是弄回去而已。野战医院的距离太远,医务兵忙得抽不开身,或许早早就把他放弃了。他感觉自己的头沉重得要命,甚至难以将任何一个普通的单词凝结在他的脑海里。他四下看了看,只能看到被薄冰冻结的战壕,泥泞的污水正和他大腿上的伤口一样腐坏得发黑。其他英国人说今天是圣诞节,两边终于忍无可忍地停火,拥抱在一起喜极而泣。还没被打得站不起身的英军和德军凑在一起喝酒、互换香烟,互道圣诞快乐,一瞬间仿佛回到了战争尚未开始的时候,像是忘记了彼此昨天还在拼尽全力地试图杀死对方。他沉默地坐着,忍耐着疼痛,他不知道这次停火会维持多久,正如同他不知道那个嵌在他大腿里的弹片会在何时杀死他一样。感染导致发烧,他头脑发昏,浑身冷汗直冒。他觉得他受够了。
      他抽出了他的那杆步枪,手抖得几乎握不住。他的嘴里干燥得像是塞满了灰烬,血管里流着被点燃的汽油。他调整了一下姿势,把枪口塞进嘴里——那尝起来像是铁锈、泥土和血的混合物。他只是想结束这该死的一切,他不想再忍受这场战争,不想再忍受土地逐渐被被尸体填满,也不想忍受自己的伤口慢慢腐烂,最后被丢进无名的深坑里去喂老鼠。
      “你这样拿枪可不对。”
      他听到一个人用口音浓重的英语说道。
      “我知道今天是圣诞节,需要一点庆祝的声音,先生。”
      “但我相信你和我一样,早就听够枪响了。你没必要用你的脑浆给大家放个烟花。”


      IP属地:英国3楼2025-03-09 15: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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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陌生人的身型瘦削,一头久未梳理的蓬乱黑发,一双深色的眼睛嵌在眼窝里,脸上几乎看不出表情。当然他猜测也有可能是他实在烧得要昏倒,因为世界已经开始在他的眼睛里扭曲成灰暗和纯白的漩涡。那人穿着沾满深色污渍的奥匈军服,袖口的有些位置已经被染得和他的领子一样红。军服的袖子上别着一个十字袖章,他猜那东西原本的颜色是白色的。那是个医生,汤姆·惠特克想。只是他不知道,这个敌军在今夜前来他的战壕,究竟是为了杀死他还是做些别的什么。
        “放松点,先生。我不是来杀死你的。”
        话语响起的同时,脚步声停下了。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受直觉的驱使,将那把上过膛的步枪对准了来者的脑袋。多么讽刺,他想,在他即将杀死自己之前,最后的反应竟然还是尽可能地去杀死一个敌人。医生站在不远处,眼中似乎并无惧色,只是在默默等待他从直觉中苏醒。汤姆·惠特克认命似地把枪随手扔到一旁,闭上眼睛长长地叹了口气,任由一个陌生的敌军军医走到自己身边。
        “你的伤口现在处境很不好,但现在还有机会。不必现在就急着爆掉你自己的头,我能改善你的处境,让你痛苦地活下去等待痊愈。但是我手头上的吗啡用完了。昨天有个下半边身子被炸烂的德国人求我让他死得安静点,他的肠子都飞出来了。你知道的,医生通常无法拒绝一个将死之人的请求。“
        医生的英语说得很流利,即使能听出来这大概率不是他的母语。他的一些用词很书面,汤姆·惠特克甚至有点想笑,不过他现在没这个心情。他很想大骂,或者反驳他“为什么在我死前还要来折磨我”,但一瞬间,求生的意志还是超越了一切,他安静了下来。医生在他身旁跪坐,然后开始从随身的包里掏东西,发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然后他的手里塞了个东西——那是根卷烟。这弄得他反倒狐疑起来,但眼下似乎也没有别的选择,他把烟塞进嘴里,医生替他点上了火。
        “通常来讲我不建议伤员抽烟,这会导致愈后不良。如果你咳嗽起来,只会搞得事情更麻烦,万一加剧了肺部感染,在这种情况下几乎可以断定是十死无生了。但眼下它至少能缓解焦虑,来吧先生,打起精神抽一根,虽然我不知道这能不能让你忘掉把步枪口塞进嘴里的这件事,说真的,别去做了。活着还是很美好的,你要相信我。”
        这医生还是嘴贫个没完,他狠狠地抽了一口烟。医生的一只手抓住他的裤管,用手术刀割开被组织液和泥水浸透的绷带和布料,直到创口完全暴露,然后用酒精给手术刀消毒,片刻之后才转身打量起他的腿,深深思考了一下,表情变得非常严肃。
        “实在疼的话,你可以和我说话。这能转移你的注意力,让你维持清醒。”


        IP属地:英国4楼2025-03-09 15: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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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术刀正是在那一刻毫无预兆地扎进他的腿里的。
          他大概对这疼痛的程度在脑子里有点预设,然而在眼前的这个医生真的毫不犹豫地切开他腐烂的皮肉的瞬间,他还是忍不住大骂了一声娘。他很想挣扎,疼痛带来了一种无法遏制的冲动,想要让他立刻挪开弹到一边或者狠狠地扇这个医生一巴掌。然而他知道他不会这么做,因为唯一活下去的机会正悬吊在这种生机勃勃的疼痛之中。
          “别紧张。”医生的语气里有一种惯常的麻木,就好像类似的话他已重复成千上万遍。“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你知道吗?有一次,我在战地医院里遇到一个士兵,他被弹片击中了脑袋,脑壳上多了个洞。他活下来了,但从此以后,他的每个圣诞节都会梦到一只站着的鹅用德语骂他。”
          汤姆·惠特克喘着气,疼得头晕目眩。他根本顾不上思考这个故事的逻辑,只是死死盯着医生那双灵活而稳健的手。
          “还有一个,”医生继续说着,像是在酒馆里和人闲聊,而不是在泥地里给一个士兵做一场成功几率未知的紧急手术,“被送来医院的时候,他胳膊上的伤已经烂得快掉了,可他只在乎他口袋里的糖果还在不在。等我们把他的伤口处理完,他才终于放心地从口袋里掏出糖果,分给我们所有人。”
          “……你是德国人?”他咬着牙问,试图转移注意力。
          医生的嘴角浮现出一丝短暂的笑意:”我更愿意觉得自己是个奥地利人。”
          汤姆皱了皱眉:“我完全不理解这俩有什么区别。
          医生用棉布擦掉刀上的血迹,动作一丝不苟。“如果是在战争之前,”他说,“也许我会给你讲很多它们之间文化、社会氛围和传统上的差异。毕竟,作为一个曾经的……我得承认,十九世纪末的德国人并没有什么在精神分析方面的造诣……”
          他顿了一下,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又像是想要把这句话原封不动地吞回去。但最终,只是神色淡然地补充道:“不过在开打之后,我想大家都没差。”


          IP属地:英国5楼2025-03-09 15: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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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战争真是够操蛋。”
            在医生往他的伤口上弄酒精消毒的时候,汤姆·惠特克狠狠地吐出一口烟,他的手还在微微发抖,汗水和血水、泥水卷起他久未修剪的头发,一起粘腻地贴在脖子上。他的伤口依然疼得要死,但他感觉稍微平静了些,至少疼痛不再能够主宰他的意志。
            医生正在仔细缠着绷带,低头的姿态让他显得比刚才更疲惫了一点。听到这句话,他赞许地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他的熟练地将洁净的绷带打了个结,动作一丝不苟。他其实还挺有修养的,汤姆·惠特克想。他好似在一个洁净的医院里刚刚接待完某位带有伤病的贵妇,而不是在战场上救援一个濒死的敌军士兵,一个满身泥污、刚才差点把枪塞进自己嘴里的倒霉蛋。
            “我听说医生们通常比我们还讨厌打仗。你呢?”
            他随口问道,声音还带着因为疼痛而未散去的喑哑。
            医生像是没有预料到他会反问,片刻后才轻轻地叹了口气。
            “我怎么看,我能怎么看?如果你问的是作为一个医生……战争比你想象的还要糟糕。”他说,“伤口不会按国籍愈合,腐烂的肉不会因为你是英军还是德军就变得更容易自行停止感染。你知道吗?有时候我甚至觉得,在这里,我对你们比对自己人还要了解。你们的肢体语言,你们骂娘的方式,甚至连你们临死前想的东西。毕竟到最后,大家都差不太多。”
            汤姆·惠特克冷笑了一声,把烟头碾灭在潮湿的泥地里。
            “那你呢?你为什么在这儿?你这个奥地利佬,怎么从塞尔维亚的军营跑到了比利时?”
            医生收拾着手边的瓶瓶罐罐,沉默了一阵,像是在考虑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的确他看上去不像是那种愿意谈论自己的人,汤姆·惠特克知道,战争总是让一部分人对自己经历的稀松平常的小事变得讳莫如深,但最终,他还是耸了耸肩,用一种轻描淡写的语气接上了话茬:“很简单。因为那里不需要我了。”
            “什么意思?”
            “因为人都死光了。”医生抬起头,语气平静得像是在讲天气,“在塞尔维亚,我们的部队伤亡太大,能撤下来的士兵少之又少。伤寒一爆发,该死的都死尽了,医疗资源就像是扔进一口水井里的一颗石头,对任何事都无法起到任何作用。医生在那里已经几乎并无存在的必要,事实上我的一个同事还自杀了……兴许是因为这件事,兴许是因为别的。在我回国的路上被德国人截住,然后被转调到了这里。你知道的,这些事总是发生得毫无征兆。”
            一瞬间,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医生的语气太轻了,轻得不像是在讲述自己亲身经历的事情,仿佛只是在复述一场无关紧要的故事。但他的眼睛里的麻木就像某种深不见底的沼泽,隐约能看到某些沉没在它底部的东西已经默默地开始腐烂,令人无从辨认它们的形状。


            IP属地:英国6楼2025-03-09 1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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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呢,你是从哪儿来的?”
              医生忽然问道,像是想把话题拉远一点。
              “埃文河畔斯特拉特福。”他随口报出。
              医生点了点头,“莎士比亚的故乡。”
              “你知道这个英国的地方?”他反问道,语气略微有些惊讶。
              “当然。我有个法国朋友非常喜欢《麦克白》。很不幸的是,几年前因为滥饮,用药过度,还有一些别的感情问题,她已经先一步离我们而去了。”
              “这不奇怪。”汤姆·惠特克撇了撇嘴,”喜欢《麦克白》的竟是些疯男人和疯女人。“
              医生的嘴角往上扯了两下,没有反驳也没有多做解释,他仍然在一样样地仔细收拾他的医疗用品,哪怕已经将包裹系上带子后也没有立刻离开。他坐在他旁边,手指交叉地搭在膝盖上,像是在思考着该说些什么。汤姆·惠特克发觉他的眼神里带着某种微妙的——不是纯粹的怜悯,也不是医生惯有的职业关怀,而是一种更复杂的东西,一种对某种无法挽救的事情的叹息。他常在士兵或军医们的眼中看到这种叹息。
              “你觉得战争会结束吗?”
              医生突然这样问道。
              汤姆·惠特克下士直到此时才终于怔了一下,盯着自己被泥巴和血水糊满的手指。他不确定这个问题的答案。战争会结束吗?他从前以为会,但现在……他不知道。他只知道,每次他们被命令冲锋,每次他们看到战壕里的同伴一个个倒下,每次他们在夜里缩成一团,捂着耳朵不去听远处阵地上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战争似乎从未有尽头。
              “我不知道。”他说。
              医生点了点头。汤姆盯着他紧皱的眉毛看了一会儿,发现那张近乎完全麻木的脸上出现了一种介于赞同和失落之间的情绪。直到医生低头从军服口袋里摸出什么东西,然后伸手递给他。


              IP属地:英国9楼2025-03-09 16: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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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张纸牌。
                足够陈旧,边缘泛黄。那不是张扑克,更像是他曾经还在故乡的时候见到那些流落至此的吉普赛女人们用来占卜的物件。纸牌上是一个人——被倒吊着的人。看上去没在挣扎,反而有种打盹般的平静。汤姆·惠特克将它颠来倒去地翻着。也许是个马戏团的表演现场?但那人头上的光环又活脱脱像个教堂窗壁上的角色肖像了。这是个看着让人不太舒服的画面,倒不是因为恐怖,而是因为它不正常。人应该是直立的,他为什么要颠倒过来?他的脸上为何没有痛苦,只有让人浑身发毛的平静?就好像他选择了这个姿态,甚至从中得到了什么乐趣一样。
                “这是什么?”
                “塔罗牌,‘倒吊人’。一个朋友送给我的。”医生说。“她在为我占卜后把它留给了我。她的运气一向不错。”
                “说得好像你在给我留遗物一样,医生。你觉得好运能眷顾我们多久?”
                医生反倒是被他这话给逗笑了,虽然他笑起来的确也很难看。他的表情很疲惫,像是早就习惯了这样无可避免的问答。
                “不,这只是个护身符。”他说,“我好不容易把你治好,祝你活到战争结束。别轻而易举地死了。”
                汤姆盯着医生的脸,看着他的神情,看着他眼底深处那些藏不住的东西。突然之间,他意识到了一件事——这个人已经接受了“他将死于战争”的事实,甚至比所有人都更清楚地知道这一点。
                “也许,我的意思是也许,我们都能活下来,还能找机会再见。哪怕英国打输了我也会请你喝两杯的,就算是报今天的恩。”他抬起眼睛来盯着医生的头看。“至少告诉我你叫什么吧。”


                IP属地:英国11楼2025-03-09 16: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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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医生的表情像是听到了什么荒谬的玩笑,低头整理了手上的绷带,眼皮跳了两下,嘴唇开合,像是要说什么,但最终只是摇了摇头。
                  “我大概活不到战后了。”他抿起嘴唇,语气依旧带着一股讨人嫌的淡然,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天气预报的结果。这没什么奇怪的,这战壕里的许多人都抱有这种想法——或者说至少是默默地抱有这种想法。但他不应该轻易地把这种东西说出来,至少是在一个刚刚被他救了命的伤员的面前!汤姆·惠特克猛地皱起眉,心里涌上一股奇怪的愤怒。
                  “你好不容易把我救活了,怎么就不能试试在要紧的时候救一下自己?”
                  医生叹了口气,终于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
                  “如果你无论如何都非要知道一个死人的名字的话,”他说,“你可以叫我罗森塔尔。A. 罗森塔尔。”
                  ——而这就是汤姆·惠特克最后一次见到这个医生了。
                  他提起东西,转身消失在战壕间的阴影里,像是从未存在过。


                  IP属地:英国12楼2025-03-09 16: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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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90年1月30日-
                    这场景对于一对孤男寡女的初次会面来说,果然还是太过荒谬了。
                    ——即便是在很久以后,A·罗森塔尔医生依旧偶尔会这样想。


                    IP属地:英国13楼2025-03-09 16: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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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这段到底是怎么了,被夹了好多次还发不出来


                      IP属地:英国22楼2025-03-09 17: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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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在中央公墓,并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在散步还是在悼念。好吧,其实他确实有个明确的目标——他想来看看自己的大学同学。这几年自杀风潮盛行,人们对各种突发事件司空见惯,例如那个唱着“天佑吾皇弗朗茨”从三楼俯身一跃的女人,还有跟着游行队伍一起跳进多瑙河的男人,在野餐后决定吞枪自尽的情侣,一切发生得足够丧病也足够自然。这国家还没从它唯一的继承者的死中缓过来,青年男女盲目地追求浪漫,仿佛只要像皇储鲁道夫在他的猎宫梅耶林里做的那样,掏出枪来送彼此双双上天堂,便足矣在比拟莎士比亚之悲剧的丰碑上刻上自己的名字。


                        IP属地:英国24楼2025-03-09 17: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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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威廉·冯·埃尔斯特的死发生得比这些都要早。他是在大学毕业的前夕上吊的,那个时候A才刚决定彻底离家出走没多久,如今都已经拥有博士学位、在诊所里正式实习了。哈布斯堡的统治连同缓慢上升的糖价一起,流经他每日上班途中的多瑙运河的波涛。他早就习惯在这里生活,而非是在巴伐利亚的深湖和群山,还有那个如同迷宫一样深不见底的家族宫殿中。虽然他的前途也说不上有多开朗,例如现在——他不得不在假期去往朋友的墓碑前,一边胡乱地思索着“死亡”,一边徒劳地从空气中抓取一些启示。
                          人脆弱起来是很恐怖的,他对自己说。自我保存的本能会失效,超我会对自我降下审判和惩罚,它的力量足够撕裂一个完整的灵魂。而更恐怖的事情是,明明你也理解这背后的所有原理,却仍然无法自救——
                          他把一束白色的雏菊放在故友的墓碑上。


                          IP属地:英国26楼2025-03-09 17: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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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听到不远处正传来一阵低沉的吟诵声。
                            轻柔的、带着不可思议的穿透力,像是丝线在细细地切割开孔器。他循声望去,一群人在某个墓碑前围成一圈,中心站着一个身影——一位身穿黑色长袍、头戴宽沿礼帽的女士。她的手指在空气中缓缓划过,好似在编织着些什么。
                            “他在这里。”女子轻轻说道,“他从未离开,只是走得有些远,但现在,他回来了。”
                            跪倒在墓碑前的贵妇人仰起头,眼中泛着湿润的光,那里大约埋着她的丈夫或子女。如今她像是看到了某种常人无法见到的景象一样,用几近虔诚的眼神望向那名身穿黑袍的灵媒——亚历山大从不相信这些神秘主义的把戏,“降灵会”、“与亡者对话”,在他看来都不过是一些心理学上尚未揭示的错觉与暗示。但眼前的景象让他忍不住好奇:那是怎么做到的?


                            IP属地:英国27楼2025-03-09 17: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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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目光锁定在她的手指上。她的动作轻柔、缓慢、像是在绘画某种符号。这些手势——不,这不是神秘仪式,更像是某种非语言的催眠技巧。他曾经旁观过一场弗洛伊德讲座上的深度催眠,他的导师提到过,手势和眼神都可以成为进入潜意识的钥匙,尤其是在被催眠者情绪极度脆弱时。
                              创伤性情感障碍,A想到。那位伏地哭泣的贵妇人,明显处于创伤过后的解离状态,她对现实的感知被痛苦模糊,极易受到暗示。那个灵媒——她在利用她的客户的情感漏洞吧。她提供了一个“亡者归来”的假象,而至少潜意识尚能在假象中觅得平静。A对这种手段没什么好感,但剩下的也只有冷漠。至少比被判处歇斯底里症,后半辈子只能在精神病院中那种非人的所谓“疗养程序”中度过要稍微好一点。
                              突然,灵媒微微侧头,目光穿过人群,准确地落在了他所在的方向。
                              那双眼睛在宽大的帽檐下若隐若现,她的嘴角轻轻勾起,露出一个几乎难以察觉的笑容。
                              他甚至来不及思考,便迅速把目光移开。但那一瞬间,他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心漏跳了一拍。


                              IP属地:英国28楼2025-03-09 17: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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