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人,生到这世上,便注定是要死的——无非,只是早晚的差别。
那么,我活着的意义是什么呢?
缪塔瑞特在洗手间里,手捧冷水覆在自己脸上,少许的银丝粘黏在脸颊。
这几年里,他的大脑疯狂汲取军事知识,从未考虑过这种事情,而有些事情,一旦开始,就难以停止……
玛丽埃塔被带走前流泪的样子映在他的脑海里……不,不是这个。
他来到卧室的等身镜前,第一次打量起镜中的自己:
及腰的银白长发自然的散在身后,纯白镶金边的军装在小小少年的身上反倒是衬出了一股军人般的英气,腰间挂着一把银白左轮,精致的面容上没有一丝表情,紫色的瞳孔在月光下闪耀着宝石般的光泽。
他举起枪,对准镜中的自己,半晌,又缓缓垂下手……
……
第二日早晨,缪塔瑞特被元帅叫到了办公室,无视了新来女仆隐隐害怕的眼神,他来到门前。
“咚咚。”
“进。”
壁炉前桌上摆放的银托盘中,帝国勇士勋章上的双头鹰在火光泛着冷光,鹰爪下压着一柄银白军刀。
元帅突出一口烟,将雪茄搁置在烟缸里,缓缓站起身来。
“你的忠诚,让我想到北境的冻铁。”
元帅的陨铁手杖在地板上有节奏的敲击着,几乎与缪塔瑞特的心跳声重合。手杖尖挑起军刀,稳稳落在元帅的手中。
“这些,授予斩断软弱的勇士。”他笑了起来,“小隼,你长大了。”
缪塔瑞特从元帅的手中接过勋章与军刀……在刀入掌心的那一刻,刀柄与手心的触感仿佛联通了整个身体,刀刃在空中自行震颤,令少年的指尖微微发麻。
“感觉如何?”元帅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去训练场试试刀吧。”
训练假人竖立在尚未融化的积雪中,在缪塔瑞特拔剑的一瞬间,他感到微风轻轻吹过耳畔。
随着刀刃出鞘,缪塔瑞特身周刮起絮乱的风,身形在风中变得闪烁,仿佛无数无形的丝线从刀刃处伸出,刀刃在振动中,一道银光一闪而过,假人脖颈无声中滑落,露出其下平滑的切口。
缪塔瑞特看向手中的军刀,他的眼中反射着军刀的光泽,这一刻,他似乎明白了什么,决心已经发芽。
“元帅,我想去前线。”
……
银白刀身的倒影中,约瑟夫正在庭院中修剪玫瑰。老人挺了挺佝偻的身体,朝训练场瞥了一眼,露出一抹笑意,继续埋头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