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金为竞技场的休息室下了重金,不仅是为了向希斯摩尔人彰显自己的强大,同时也是为了吸引更多的战士加入这座用血与肉铸成的熔炉。而作为竞技场冠军的卡里俄斯女王,她的休息室自然更为豪华——拼花木材质的地板,其上铺有一层波斯制造的羊毛地毯。房间的墙壁上挂有绘制着雷米尔领主事迹的挂画,他是所有看守者,以及所有骑士阵营的人们所信仰的对象。挂画的对面是卡里俄斯女王睡觉用的四柱床,它用橡木雕刻而成,床边挂有丝绸制成的帷幔,床脚处是一个箱式长凳,里面放着卡里俄斯女王过去所用的装备。而在四柱床的东北方,便是卡里俄斯女王平日里吃饭时的桌子,它是一张黑檀木制成的哥特式雕花桌。桌子的旁边放有一张铁质折叠椅,卡里俄斯女王经常坐在这里,等待着下一场战斗的开始。
而现在,这里迎来了一位外人。阿斯特莉亚站在房间中央,看向坐在折叠椅上的卡里俄斯女王,她正翘着二郎腿,悠闲靠在椅背上。
“你这里没有多余的椅子吗?”
“你可以坐在地上。”卡里俄斯女王轻蔑地说,“只要别把我的地毯弄脏就行。”
阿斯特莉亚盯着卡里俄斯女王,良久之后,她默默地走到墙边靠在了上面。
“别把我的墙壁弄脏了。”
“这是你的,还是古金的?”阿斯特莉亚冷冷地说道。
卡里俄斯女王听见阿斯特莉亚的讥讽,拳头不由得攥紧了。她回讽道:“我们都差不多,荷尔克斯的首领。你还比我更惨呢,你忘了吗?古金将你捆起来,把你像奴隶一样拖进竞技场,拖进我的房间。”
“暂时的困境而已。”阿斯特莉亚看向左手手掌上的利爪,然后握紧,“我总有一天会从这个囚笼离开。”
“是吗?”卡里俄斯女王冷笑道,“你要打算怎么逃出去。”
“我不知道。”阿斯特莉亚双手抱在胸前,“但我想你会有什么办法的,卡里俄斯。”
“你要问我吗?”
“我只能问你。”
“就算我有,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告诉你?”
“那你为什么要救我?”
阿斯特莉亚的问题也正是卡里俄斯女王心中的疑问。即使到现在,她仍不清楚当时到底是什么驱使着自己投掷出那柄三叉戟。阿斯特莉亚当时如果死了,对她来说确实会有些麻烦。但她是竞技场的冠军,引诱这两队人争锋相对,而自己在一旁渔翁得利的方法还是有的。但在看见阿斯特莉亚受困时她几乎是在顷刻间就将手中的三叉戟投掷了出去。
卡里俄斯女王沉思许久后,缓缓说道:“我也不清楚。”
“这可真是……有意思。”阿斯特莉亚从墙上起来,“我本以为你会说是因为少了我会让你孤军作战,难以退身。”
“我是竞技场的冠军,要胜利,亦或是脱身的办法有的是。”
“那你是因为……怜悯我?”
“我可没有那么好心。”
“那可真是神奇。你有办法脱身,又不喜欢我,却冒着生命危险救了我?”
卡里俄斯女王转过头去,不再言语。阿斯特莉亚也清楚卡里俄斯女王不会回答了,她走到床边,卡里俄斯女王看见了阿斯特莉亚的动作,喊道:“那是我的床。”
“是古金的床。”阿斯特莉亚看向卡里俄斯女王,“而且现在我和你是一队的,那么这个床我也有使用权。”
“……随你的便吧。”
阿斯特莉亚将头盔摘下,卡里俄斯女王这才第一次见到阿斯特莉亚的面容。她曾想象过这位荷尔克斯教团首领会有怎样的面貌,也许有好几道刀疤,头发上爬满虱子,或者满脸麻子,污垢,或者长着胡子之类的。但现在看见后,她发觉这位冷酷无情的首领长相并不十分凶狠,唯有那对淡蓝眼眸下蕴含的一股无可动摇的意志告诉着她面前的这个人是那匹荷尔克斯教团的头狼。
阿斯特莉亚注意到了卡里俄斯女王那显眼的目光:“你为什么这样盯着我?”
“你长得跟我想象的有些……不一样。”
“我想你应该是在夸赞我。”阿斯特莉亚一边说着一边爬上床。
“你都不脱盔甲睡觉的吗?”
“一个正常人不会赤身裸体地在老虎旁边睡觉。”
“但你都脱了头盔。”
“是啊,我是脱掉了头盔。”阿斯特莉亚看向卡里俄斯女王,“你要试试吗?”
卡里俄斯女王冷哼一声,转过身去休息了。阿斯特莉亚见卡里俄斯女王转过身去,便也开始思考起自己接下来的行动。
当阿斯特莉亚在竞技场的第一天落下帷幕时,在一个艾许菲尔德的城堡里,一个身着黑衣的男人也准备开始自己的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