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蓝兔进虹府(中)
再说蓝兔那天弃舟登岸后,早有荣国府的轿子、车辆等候了。蓝兔曾经听母亲说过,外祖母家人口众多,礼节繁多,情况复杂,自知处处小心,时时在意。
轿子、车辆穿过繁华的街道,行了好长时间,蓝兔忽然看见街北,一家有三扇兽头大门,正门上面有一块镶金大匾,匾上写着“宁国府”三个大字。大门两旁放着两个蹲坐着的大石头狮子。
又向西走了一段路,就到了荣国府。却不进正门,只进了西边的角门。又走了一箭之地,轿子在垂花门前落下,几个婆子上来掀开轿帘,扶蓝兔下轿,挽着蓝兔的手进了垂花门,转过插屏和三间小厅,来到了后面的正方大院。大院前面有五间上房,都雕梁画栋,两边是有穿山游廊的厢房,窗前挂着彩色鹦鹉、画眉等鸟雀。几个穿红着绿的丫头,看见蓝兔来了,忙笑着迎上来,并向里面传话说:“蓝姑娘来了!”
三四个人争着掀起门帘,蓝兔刚进屋时,看见两个丫鬟挽着一位满头银发的老太太迎了上来。蓝兔知道是外祖母,正要下拜时,早被外祖母搂进怀里,心肝宝贝的叫着大哭起来,蓝兔也哭个不停。
众人慢慢劝住,蓝兔这才跪拜了外祖母。外祖母为蓝兔一一引见了舅母和众嫂子。
不一会儿只见三个奶妈和六个丫鬟拥着三个姑娘来了。三个人所佩戴的金银钗环等首饰和所穿的裙袄完全一样,左边的肌肤略丰,身材适中;右边的削肩细腰,身材修长。中间的身量未足、年岁尚小,一个个俊眉俊眼顾盼神飞,超凡脱俗。蓝兔忙起身行礼,彼此相认后分别坐下。
当谈起蓝兔之母的事情时,蓝兔的外祖母——虹母又悲伤起来,说道:“我这些儿女中最疼的就是你母亲,如今连面也没能见一见,就先舍我而去了,怎不叫人伤心哪!”说着又把蓝兔搂在怀里,呜呜的哭了起来。众人又都忙声劝解安慰,才渐渐止住了哭声。
卿辰见蓝兔年纪虽比自己大不了多少,但相貌俊秀,举止言谈不俗,但弱不禁风,就知她有不足之症。便问:“蓝姐姐常服何药?为何治不好?”
蓝兔告诉她:“我自从会吃饭便吃药,请了多少名医看过,总未见效。如今还是吃冷香丸。”
虹母说:“正好,我这里正配药丸呢,你把材料告诉我,叫他们多配一料就是了。”说着,就吩咐丫鬟鸳鸯取来笔纸。
蓝兔谢过虹母后,便开口道:“我这病请了多少名医看过,总未见效。后来多亏来了个和尚,他说我这病只有吃他的方子才管用。这不,他又给了一包药引子,异香异气的。说来也奇怪,这药还蛮灵的。要说这药,其实并不名贵,巧就巧在‘难得’二字。”于是,便把药方细细说了一遍;“要春天开的白牡丹花蕊十二两,夏天开的白荷花蕊十二两,秋天开的白芙蓉花蕊十二两,冬天开的白梅花蕊十二两。把这四种花蕊采到后,在第二年春分这天晒干,同药引子掺在一起研成细末,然后用雨水这天的雨水十二钱,白露这天的露水十二钱,霜降这天的霜十二钱,小雪这天的雪十二钱,四样水调匀之后,和了药,再加十二钱蜂蜜,十二钱白糖,制成龙眼大的药丸,盛在旧瓷坛里,埋在花根底下。待发病时,拿出一丸,用十二分黄柏煎汤送服。”
众人听了,吐了口长气,说:“阿弥陀佛!真够累人的,要是雨水这天不下雨,小雪这天不下雪,等十年也未必能配成呢!”蓝兔笑着说;“这话算说对了,这药配成都在‘巧’字上。那和尚走后,一两年间可巧都齐全了。如今从南边带来,就埋在梨花树底下呢。”
一语未完,只听后院有笑声传来,随后是说话声:“我来迟了,没能迎接远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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