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的替母亲拭擦伤口,看见母亲身上的新伤旧伤,不禁流下泪来。我好恨!
“桃夭,不要难过,就快了,我们出头的日子就快了。你已十五岁,花容月貌,母亲的功夫没有白费。我教你武术,教你琴棋书画,女红刺绣,教你谋术,教你医药;教你这些,就是要你将来踏在全天下男子的头上,让他们仰视你,我要让你的父亲跪倒在你的脚下。”
刹那间,我看见母亲眼里的坚毅和怨恨,像是地狱里逃出来的怨鬼般,骇人。“桃夭,我要你进宫,当皇帝的妃子。”
身形微微一顿,进宫啊,一入宫门深似海,自古多少红颜女子寂静,老死宫中。但是,我稍一沉思,与其留在这里被他像鸟儿般囚禁,被他厌恶,还不如到宫里放手一搏。纵使一入宫门深似海,我也愿意放手一试,因为什么都没有,便也没什么可失去,可害怕的。
“好,娘,我答应你。他给你的一切,给你的所有的苦痛,我会帮娘一件件的还给他。娘,我一直在等着,这一天。”
次日,我的“好妹妹”小苹拿着一大堆衣物过来扔在我的面前。“若奴,把这些衣服都给洗了,给我好好地洗。对啦,你叫晨露是吧,你绝对不可以帮她,不然我打断你的狗腿。”这就是我的“好妹妹”,父亲心爱的女人伝苹的女儿。
“小苹,我是你的姐姐,我是这尚书府的大小姐,而你,只不过是一个小妾的女儿,凭什么要我给你洗衣裳?”看着她这张精致的脸,我却无比的厌恶。厌恶她,厌恶那个叫伝苹的女人。
“凭什么?就凭我叫小苹,而你——叫若奴!你母亲害的我母亲早产而死,害的我幼年丧母,是你们母女欠我的,我要你们还。”
“你的母亲不是我母亲害的,是她自己跌倒的,关我母亲何事。”
“不是你母亲还会是谁?嫉妒,她嫉妒我母亲,父亲根本就不爱她,娶你母亲不过是为了功名而已。只有你母亲才会那样傻,傻傻的嫁给父亲,为他人做嫁衣裳。”说罢,她转过身去,“想必你也不想你的母亲待会又要挨父亲的鞭子吧,哈哈,好好洗啊!芳碧,我们走。”
绿纱裙,白羽扇,金步摇,多么好看啊。小苹啊小苹,我曾真心把你当妹妹,可是今日你说这些话,我必然不能容你,你的美丽终将会由我来亲自毁灭。
“小姐,二小姐走了,这等粗活,让奴婢来做吧。”站在一旁的晨露为我伤心起来。
“小姐,你看你的手都泡红了。”
“晨露,不必了,还是我来吧,我不想你受牵连。现在我所做的一切,以后都会还给她的,你回房替我照顾母亲吧。”
若奴,似若奴婢,父亲,你是有多么怨我们母女,才会给我一个这样卑微的名字,你让我情何以堪。
小苹,多好的名字。小苹,难怪父亲那样宠你,你是他心爱女子的女儿啊。
梦后楼台高锁,酒醒帘幕低垂。
去年春恨却来时。
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
记得小苹初见,两重心字罗衣。
琵琶弦上说相思。
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记得小苹初见,两重心字罗衣”,父亲,你既然对那个叫伝苹的女子如此情深,又为何对母亲如此薄情。不,你不配做我的父亲,我亦不会认这样薄情的父亲。
终有一天,我要逃出这樊笼,让你仰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