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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珍基在米糕店的门口写了纸牌,请要买米糕的客人有需要的时候拉铃铛,这会儿路上还没有什么行人,他不急,生意总是从天亮才开始的。
所以一边做着米糕,一边分神听着店门前的动静,
街上突然有很重的脚步声,不快,却一下下很响,像是有人扛着什么重物。
“救命,谁能帮帮忙——救命!”
珍基探出头,认出是刚刚买过他东西的少年,他背上还背着一个人,使尽力气之后跌坐在路上,失魂落魄的哭喊着。
本来就不是狠心的人,珍基看着少年的眼泪,犹豫了一下,还是拉上店面的闸门跑了出去。
少年背着的也是个差不多年纪的男生,珍基摸了摸他的头,滚烫,而且粘糊糊的全是汗。
这是发烧发到脱水才昏过去的吧?
指指嘴,接着摆摆手,让少年知道自己不会说话,珍基拿出手机,拨了急救电话,然后把手机摆到少年的耳边。
“……对,是的,有人生病了,我怎么都叫不醒,请救救他……地址是上水洞的……我在这里等着……是的……我叫金基范……”
“谢谢——”
基范感激的看着珍基,他紧紧的抱着晕迷的珉豪,住的地方在大坡和楼梯之上,打不到出租车,住店的老板又不肯帮忙,于是急冲冲的背着往下跑,没有力气又心急,才会这样六神无主的掉下泪来。
珍基帮忙把病人移动到不远处的长凳上,并一直陪着等到救护车来,想想也仁至义尽了,才转身回去接着卖他的米糕。
虽然是夏天,但是这个时间还是有点凉,抖了一下把手插在口袋里,突然感觉到什么,心里一个激灵!
出门的时候顺手放在口袋里的那个信封不见了!
那里可是泰民的学费呀!
珍基回头,救护车已经把病人抬了上去,少年也坐了上去,他们正要关门。
他与少年的目光对上……
等等——
珍基一边跑过来,一边使劲招着手,那少年却扭过头,催促医护人员快点出发!
“那个是家人么?”
“对,他有点担心,我让他别去了……”
从车窗看他拼命的跑着,可是汽车启动起来的速度又怎么是人能追的上的,最主要是他口不能言,不然叫着停车的话,司机是完全可以听到的。
基范心里说着对不起,狠下心了不去看那个越来越远的身影,他知道哑巴为什么追过来,人家明明帮了忙的,可是没有钱的话去了医院以后怎么办,不小心看到对方口袋里有露着钱的信封的时候,就算再怎么不忍心不愿意,他还是伸手了。
是呀,只要是为了崔珉豪,金基范有什么是不能做的!
“病人叫什么名字?”
“崔珉豪。”
“哦,那你给他填一下表吧……”
另一边,珍基又急又气,连打电话报警都做不到的他,更恨自己的无能,不得已,只能叫起泰民,比划着讲了经历。
救护车去了哪个医院并不难查,怕的是对方偷了钱袋之后很快离开医院,所以泰民和哥哥急忙赶去那家医院的急诊室,挨个床位的认人。
“哥,是这个么?这个尼?”
珍基一直摇头,那个晕过去的少年,是瘦高的,脸他也记得,虽然闭着眼睛,但是五官很深,不容易忘掉……
“呃……呃……”
终于在一个床位,找到那个少年,身上插着吊针,旁边倒是没有看到另一个送他来的。
泰民上前摇人,“呀,你这坏蛋要是不把钱还回来,绝对会把你送到**局的!”
珍基拉拉泰民的袖子,【好像是真的病了。】
“哥,真的病了也不能偷你的钱呀!喂,醒醒!”
珉豪这并不算重病,只是看起来比较吓人,挂了吊针之后已经没有危险了,所以也在泰民的叫喊下慢慢睁开眼睛。
“你们是……”
“为什么偷我哥的钱?还回来,不然马上把你送进**局!”
【你跟他说,因为是学费,所以不能耽误……】
“别以为是在吓唬你,真的会报警的!”
珉豪似乎有点明白了。
看了看身上,好歹还有块值钱的手表。
“抱歉,这个拿去吧。”
“谁要你的表呀!”
“这个随便当了也够了,真的。”
泰民半信半疑,他和珍基都不认识什么名牌,“哥,你呆在这儿,我拿这个去问问。”
珉豪皱着眉,从仁川出来之后,被父亲用藤条鞭打的伤痕一直发炎还导致发烧,所以休息着,没有管生活上的事,也是平时太不用钱了,都没想过基范的难处。
看着还呆着旁边的那个‘哥哥’,也挺难为情的,“那个,我的嗓子很疼,能帮我弄点水么?”
珍基本来站着就有点尴尬,眼睛都不知道看哪儿,这会儿珉豪跟他说话,还愣了一下。
“我还走不动路的,放心吧,不会跑掉的。”
珍基摆摆手,赶紧跑去找水,他也有些不好意思了,想这两个孩子是不是真的病的着急没有办法才拿他的钱的,早就这样想了,一时都忘了刚刚发现钱被偷掉时自己是怎样生气了。
珍基刚刚走开,倒是去给珉豪买粥的基范回来了,看珉豪已经醒了,高兴得不得了。
“你怎么偷别人的钱?”
珉豪平时严肃起来是很吓人的,这时侯因为病弱也没减了气势,只是这招对金基范有时候没用。
他坐到床边,“你人我都敢从仁川偷出来,还有什么我不敢的?”
“你呀——”
“别生气了,不知道我多担心你,都要吓死了……怎么嘴唇干成这样……”
基范心里又疼又甜,捧着珉豪的脸,用自己的嘴唇凑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