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风晴雪微微睁大了眼眸,想了想,走上前去,抬手试着触碰那白衣男子的肩——
实实在在,却没有丝毫温度,隔着衣料也可以感觉到丝丝缕缕不同寻常的凉气缠绕在指尖。
“既然你是鬼,为什么我还能碰得到?”
“鬼么……也是可以修出实体的,”云天青支着下颌饶有兴致地看着她,“以血为食则化为厉鬼,”他将酒杯递到她面前,晃了晃,低声道,“你看,红色的,是血,我可是厉鬼。”
递到眼前的白瓷酒杯里晃动的浓烈液体一片刺目的猩红,风晴雪微微捂了唇,随即嗅到一点极熟悉的气味,并非血腥味,便展了眉,道:“是障眼法吧?……这明明是酒的味道……以前哥哥……”
云天青勾了唇,笑,“被看破了,真是没面子啊。”指尖一点微光闪过,那杯中的液体变得清冽,却依旧是浅浅的红。
风晴雪见了,便道:“这酒我认得,是女儿红。”然一说完,却又低了头,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般沉默下来。
“不错,是女儿红。”云天青淡淡应了,一口将杯中的酒饮尽,微微叹了口气。
风晴雪眸色微微黯淡,看着他道:“阿云,你……有些像我哥哥……他,也总是一个人喝酒,有时候我以为他醉了,不过,他其实并没有醉……”
阿云?云天青勾了勾唇角,这么快便熟络起来了么,真是个一点都不懂得设防的小姑娘,连鬼都不怕。
“你为什么……一个人在这里?”
闻言,云天青握着空杯的手微微一顿,片刻,才将杯子轻轻放在石桌上,道:“在鬼界白吃白住了许多年,来这里帮阎王看守一样东西,说起来,这件东西正是你想要的。”
酒杯顿在桌上轻轻的一声脆响,风晴雪心里跟着一跳,像是狂风呼啸着过去,有些喘不过气,“是……”
“冥石,”云天青淡淡道,“可以聚魂,即使是荒魂也一样,不过还需要一些东西。”
“……什么?”
“魂魄消散前最深的执念之物。”
“……”
云天青看着她,道:“你可以好好想想,只要将那样东西带到冥石前便可。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冥石的力量已经被封印,只有微弱残留,所以,聚魂可能要很久很久的时间,你,并不一定等得到,更何况,是在这消人生气的极北之地。”
风晴雪点点头,“我知道了……”
云天青自己斟了一杯酒,眉梢微扬,道:“是去是留,你自决定罢。”
风晴雪摇头,眉目间安然平静,没有丝毫动摇之色,“我已经想好了,我不会走的……”
“……”
“阿云,你是不是也在这里等谁聚魂么?”
“不是,”云天青淡淡道,“只是守护这冥石而已……你可知,这极北之地环伺的妖鬼任是谁都想得到它,冥石的封印若是破开……后果不可想象。”
“那你呢?”
“我?”云天青低笑,垂目看着杯中薄红的酒,道:“阎王放心让我来,就是知道,我,早已别无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