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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尼康单反的我变成了一个偷窥狂,我喜欢随时随地趁人不备的拍下他们的恶行,有时候我高兴起来,会把那些冲出来的照片装在纸袋里穿着印着快递公司图标的短袖亲自给他们送去,看到他们脸上那种惊诧又紧张的神色,我觉得好玩极了。
他们中的许多人按照相片背面的电话号码打给我,声音颤抖的问我究竟想要做什么。
“是要钱吗?你要多少钱?”
“我才不要钱呢,检讨下你自己的行为吧。”
“你是谁?”
“我?我是拯救地球的超人。”我信口胡说。
而事实上,我只是一个神经兮兮的高中生罢了,拯救地球?那离我遥远的隔了一个火星,但有那么一刻,我特别想拯救夏加尔。
会撞上夏加尔偷窃算不上是一场意外,对他来说,那并不是突发事件,他几乎不能控制自己的手,有时候,他的心会像一个镂空的洞,需要不停的填进什么东西似的,他只有不停的拿,但那些东西,最后都被他丢到了楼下的垃圾桶里。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被人抓到怎么办?”
“我已经被你抓到了。”
“我是说别人,那些会惩罚你的人。”
“你已经惩罚我了。”
他同我说话的时候,目光总是冷冷的,紧绷的嘴唇看起来有点儿苍白,但他从来没有违背过我的意愿,就算我大晚上的发神经想去天台拍夜空的星星,他也会一脸怨怼的从床上爬起来陪我。
“你知道吗?夏加尔。”我双手捧住他的脸,“看到你生气我会很开心的,你一定不希望我这么开心吧。”
他只是瞪着我,生硬的别过头,望着遥远的夜空。
后来,我看到夏加尔的小妈,她涂着鲜红的嘴唇,长发披肩,一身的饰物走起路来发出叮当声响,我背着相机跟在夏加尔的身后一直走到他爸爸的那间诊所,期间他回过头来警告我不要跟着他。
“如果我不这么跟着你,你今天不是都没时间跟我约会吗?”
“女巫!”他一句骂人的话也不会说,对我无可奈何时只会恶狠狠的说这两个字,但我并不介意,我嗅到了秘密的味道,我当然要紧追不舍的跟着他。
他推开诊所的门,我们一起走了进去,他爸爸出诊了,只有那妖冶的小妈趴在柜台上,“你爸爸今天不在。”
夏加尔怔了一下转身欲走,我却伸手拽住他,“那我们在这里等他,生活费总要按时给吧,这么拖来拖去真是没意思。”我做出了然于胸的样子,但其实,我只是猜到这个大概,母亲去世之后,父亲娶了小妈,夏加尔跟着上了年纪的姥姥生活,他们之间除了生活费的问题还能有什么别的牵扯?
女人懒懒一笑,也不看我们,只是继续涂着指甲。
我环顾房间,然后站起身,走到侧面的饮水机接了两杯水,在那女人些微诧异的目光下递了一杯给夏加尔,“有水喝,还有空调吹,这样好的约会环境真是没处找。不如我们常来。”
女人终于哼一声,从柜台里拿出薄薄一叠钞票丢出来,有两张飘坠在地板上。
夏加尔站起身,绷紧的手背上看出血管的突痕。
“嘿,”我拽他的手,蹲下身,帮他把那些钞票一张张拾起来,“如果有人拿钱丢你,不要在意,与温饱有关的时候,一点自尊算不了什么。”
“你懂什么?”他冷哼一声,“像你这种衣食无忧的人根本什么也不懂,只会在那里假惺惺的怜悯和同情别人。除了自尊,我什么也没有了。”
我一点也不生气,仍那么笑望着他,“你还有我呀,我不是你的女朋友吗?你想耍赖的话后果很严重。”
他还想说什么,却忽然噤了声。
“还有,你一点也不了解我,甚至,”我顿一下,扬起一道眉,“你都不认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