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竟涨红了脸:“你胡说什么?是沈大官人他想吃水饺,我正吩咐厨房去做。”
李莫延叹了口气:“如此说来,沈大官人的这顿水饺可要等上一阵子才能吃到口了。再拖些时候,倒能跟午饭合作一顿,就不知道大官人的肚子答不答应。”
林竟狠狠瞪了他一眼:“这个不劳你费心,还是先管好你这宝贝兄弟吧。”挺挺胸脯,傲气十足地向着厨房的方向去了。
“看什么看,戏都散场了!”李莫延一手轰人,一手拉着舒念向自己房间的方向走去。
小官们的住所都在后院。前院里的一间间装饰华美的屋子都是接客时候用的,真正他们自己的住处却十分简陋。
李莫延的小屋是里外两间,用一道帘子隔着。小屋本来局促,分成两间就更小,好容易打发走了舒念,李莫延正打算将帘子拉了,里外合作一间,看起来也宽敞舒心一些,哪想到这舒念竟又不识好歹地跑了回来!
想到此处,李莫延心头怒火又起,回过头在舒念胸口狠狠推了一把:“败家的东西,谁让你又偷偷跑回来的?”
舒念一直不敢说话,低着头跟在他身后,这时被他一推,一个没站稳跌倒在地。“我……”
“你什么你?你可知道,为了让谢掌柜收下你,我花了多少银子?你倒好,想走就走,你当我的银子是大风刮来的不成?”李莫延越说越气,挥起手来,没头没脑地打了舒念几下。
舒念向来被他打惯了,也不敢躲闪,只是抱着头,将身体缩成一团,力图让疼痛减轻一些。
平时最看不得就是他这副任打任骂的窝囊样子,李莫延见了,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一把将他揪起:“没用的东西,我可不想养你一辈子!走,跟我回谢掌柜的古玩店去!”
舒念本来乖乖地任他打骂,听了这话却挣扎起来:“不要……哥,求求你,我不要回去!”
“你不想学徒,想当大少爷,你有这么好的命么?谁来养你呀!回去!”
“不要!”舒念一面挣扎一面哀求,“哥,我求求你,你让我干什么都行,去做小工也行,做杂役也行,就是别让我回古玩店!那谢掌柜,他,他不是好人!”
李莫延怔了怔,停住了手:“他怎么不是好人了?”
“他,他……强迫我跟他好。”舒念想起那谢掌柜几次三番的逼迫,眼泪流得越发厉害。
“行了,别哭了。”李莫延看到眼泪就心烦,“你若真有本事,就用眼泪淹死那老色鬼。哼,这老色鬼,平日到窑子里花也就算了,怎么徒弟也敢动?不怕坏了行规给赶出去?”
舒念低声道:“他跟我说‘你哥哥是窑子里的小官,你自己也不见得清白到哪儿去’。还说我若是敢声张,他就跟人说是我勾引他的。反正我是那样的出身,人人都会信他不信我。”
“格老东西,真不是人!收了我的银子,却背地里玩这手儿!”李莫延只恨得咬牙切齿,想到白白的花了冤枉钱,委实肉痛得紧,这一口怨气只好又发泄在舒念身上。
“窝囊废,要不是你这般软弱,他怎敢如此肆无忌惮?”他说一句,就伸手在舒念脑门上狠狠推一把。
舒念身子被他推得如同不倒翁一般前后摇晃,却不敢避闪。
推了几把,李莫延自己也觉累了,叹了口气:“算了,既然老东西没安好心,你也不用回去了。这几天红姑的儿子生病,我的衣服堆了不少没人洗,你先去把衣服洗了。”
舒念便如听到赦令一般,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把堆在床上、椅子上的衣物归拢在一起。
耳中听得兄长兀自念叨:“我这辈子也不知造了什么孽,老天派了这么没用的废物下来,象块狗皮膏药一样,甩也甩不掉,烦都烦死了。”
舒念眼眶一红,抱起衣物,一低头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