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走过去，蹲下身，把抖地不停地身体搂紧在怀里。大野智修长的手指紧紧地抓住我的衣袖，“雅纪，雅纪。”声音破碎地厉害。
“小智，怎么回事？”轻轻地问，把他的脑袋按在我的怀里。回头看看躺在边上的二宫和也，眼睛圆睁着看着这里，没有生气。直愣愣地，透着寒意。
大野智在我怀里歪头看了看边上的二宫和也，然后又迅速缩了回去，手指抓得我更用力，掐进了肉里有些疼。“雅纪，眼睛，把他的眼睛捂起来。”头更用力地钻进我的怀里，软软的身体很舒服，如果不是抖得这么厉害的话。
我把他的手拉起来让他盖住自己的眼睛。然后走过去合上二宫和也的眼睛。二宫和也的脑袋边有一滩血迹，边上躺了颗沾着血的铅球。这就是死因吗？
“雅纪。”
大野智的声音在空旷的体育馆回荡。脱下自己的外套罩在他身上，紧紧包裹。带他出了体育馆，打电话给叫人来处理这一切。坐上车，拿过递过来的热水，让大野智握紧。“小智，你要记得，今天晚上哪里也没有去，一直跟我在家里。”
大野智喝完了水，默默地点点头，然后把头又缩进了我怀里。
大野智身上没有血腥的气味，还是很干净。大野智的手指紧紧握着我的，凉凉的，很舒服。大野智因为过度的紧张突然松懈下来有些微地脱力，整个人的重量都依靠在我身上，很温暖。
我喜欢的人啊，什么都没有关系。
第二天，我们照常的去学校。大野智一直很紧张，握着我的手不停地冒着冷汗。
二宫和也没有来学校。谁都没有问起。
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每天都是一样的。二宫和也一直没有出现，他的家里人开始频繁的来学校。老师开始向每个同学询问。
一个星期之后，景察来了，在每个角落寻找。进了班上问了每个人的情况。我跟大野智是二宫和也的好朋友，被单独叫了出去。
景察问我们最后一次见他是在哪里？我们说是一星期之前的学校。
景察问之后有没有联系过？我们说有，不过一直没有找到。
景察说你们是好朋友，知不知道他会去哪里？我们说了几个地方，都被一一记录。
景察说如果有消息要立刻联系我们。我们都说好。
我镇定自若地回答所有的问题，大野智站在一边脸色有些苍白，有些微微地发抖。我伸出手握住他的，抬头跟景察说，“小智很担心，如果找到了，请立刻告诉我们吧。”
二宫和也就这样消失了，没有一点消息。谁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连我也不知道。手下人只是通报说已经处理干净了，我也不想知道具体的。处理好就好。
大野智没有问起过，只是偶尔会在花园发呆。看见我的时候会微微地笑。
我把他搂在怀里，“小智，没关系的，有我在。”
大野智在我怀里迟顿地点了点头。
事情过去了一段时间。那个会大声笑，会奔跑，会跳跃，有生气的大野智慢慢地回来了。
不过我们变得更贴近了些。大野智会说，“雅纪，快点。”“雅纪，明天我们去郊外吧。”
大野智会在高兴的时候冲过来抱住我。会在我搂住他的时候乖顺地抓住我的衣襟。会在大宅子里，趁身边没有人的时候，突然跑过来冲我做个鬼脸，然后笑嘻嘻地跑开。
没有再在花园发过呆，没有再露出恐慌，彷徨的表情。
一年之后，我们一起高中毕业。他随着我进了私立贵族学校的大学部，我主修经济，他主修绘画。我们不是同一个专业，甚至不是同一幢楼，不过我们是同一个宿舍。只有我们两个人。
大野智并没有反对这样的安排，很欣然地接受了。
说到底，他还是一个害羞而内向的人。刚进学校时候的害怕和不习惯我有看在眼里，陪着他进了他的教室，陪着他直到上课铃响。午餐的时候一定要一起去饭堂，下课的时候一定会过去接他。没有人可以看不起他，没有人可以伤害他。
我有参加学校的社团，剑道社。
他没有参加学校的社团，因为他说除了画画，不知道还想干什么。
没关系，那就来剑道社吧。我在一边练习，他在一边发呆。偶尔回过头的时候相视一笑，偶尔被对方击到的时候看到他微簇的眉头。回到宿舍看见我手臂上的乌青的时候，一声不响地拿过药水细细涂抹的样子。抬头看着我的时候一脸心疼又欲言又止的样子，每一个样子我都觉得喜欢。
时间过得很快，又好像过得很慢。快到似乎一转眼已经过去了很多年。慢到似乎彼此的生命里已经刻上了印迹，怎样都消磨不去。
第一次亲吻的时候是在宿舍里。亲亲地贴上去，然后分开。对方眼睛里有着浓浓地水气。微笑地贴上他的眼睑，亲吻他的鼻尖，然后再次贴上他的唇。软软的，有着草莓的香气。
“讨厌吗？”
摇摇头。
“喜欢吗？”
也摇摇头。然后一头扎进了我的怀里。我搂着他，FUFU地笑，不喜欢吗？那又有什么关系。
回到大宅的时候，我们还是少爷跟寄宿者的关系。不过在没有人的时候，我会拉过他细细地亲吻。他在大宅时候的压抑我明白，不过有我在，谁都不可能伤害他。
爷爷有把我叫去房间聊过。我们的事，他很清楚。
爷爷问我想清楚了没有。我说有。
爷爷问我家族怎么办。我说完全不会冲突。
我跟爷爷说，不管是家族还是大野智都是我想要的，所以我会牢牢抓住。
爷爷笑着说好，雅纪，要记得你现在这样的眼神。然后，我就会相信你。
眼神吗？事后我跟大野智说的时候，他让我再做一次当时的眼神。然后他说，雅纪，很像狼啊。
“害怕吗？”
“有点。”点了点头，眼睛里的湿气有些重。
笑着搂过他，“不用怕，那不会是对你的眼神。”大野智在我怀里乖乖地点头，然后抑起脖子吻上我的唇。主动权什么的我并不在意，所要在意的，不过只是这个人在谁怀里，如此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