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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MILY℃解光夏のLove】——婚礼(忍足侑士相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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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楼解光夏。


1楼2012-04-12 01:44回复

    “阿岚。”
    耳畔有断续的声音。
    “阿岚。”
    光点正努力刺穿着屏障。
    “阿岚。”
    哗地睁眼,终于从无休无止的梦魇里挣脱,有一瞬我视线没有焦距,徒劳而朦胧地盯着眼前人,他有世上最漂亮的墨蓝头发与最深邃的同色眼眸,他将永远穿着我送的白衬衫。
    而我也永远是无暇的十五岁,挽起裙摆就能接到满满的花,踮起脚尖就能看到他精致的侧颊。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
    如果可以成真。
    那么——
    “喂,到了地方不醒,醒来后又用瞎掉一样的眼神看着我也就算了,干嘛现在还一副快哭了的脸。”嘲讽的声音击碎梦魇最后的把戏,虚幻退却后的清晰,是长谷川少爷抱臂而立,略微扬眉的嫌弃神情。
    我怔怔看他,些许犹豫,“你刚刚···叫我什么?”
    “啊?”
    “就刚刚,有没有···叫我···阿岚。”
    “我说——”少爷蹙眉,“你睡坏脑子了?”
    “逗逗你。”我收回目光,轻轻甩了甩头,努力找回清醒。
    “月岛岚。”长谷川状似平静的声色里有咬牙切齿的味道,“我没有兴趣被你这样的女人逗。”
    “是么。”我翘起唇角,“可是怎么办,我这样的女人却很有兴趣逗少爷您呢。”
    “那就给我忍着!”少爷终于爆发地狠狠瞪我,顺手抽走搭在椅背的外套头也不回朝舱门走去。
    我在他看不见的背后缓缓收拢笑意。
    早该想到,全世界会叫我阿岚的,只那一人。
    才一离开故土便拼命期盼到近乎出现幻觉。
    真可笑啊,月岛岚。
    


    5楼2012-04-12 01: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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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收拾妥当来到大厅,光瓣四溢的水晶吊灯下,少爷正坐在长桌边怡然品餐点,甚至连招呼都懒得打,我自顾自坐定对面的座椅上。
      “月岛大小姐。”长谷川少爷停下手中刀叉动作,微眯眼梢露出睥睨的笑意,“又是好架子,换装速度快赶上制一件成衣了。”
      “不敢当。”我气定神闲接招,“比不过少爷您,才一下机就想着举办宴会。”
      “知道为什么我会想这么一出么?”
      “还请少爷明示。”
      “因为我知道,你一向最厌烦这种聚会。”他斜挑唇角,井然一副九岁男孩恶作剧得逞的自喜模样。
      “那还真是承蒙少爷厚爱了。”我淡然说。
      “别客气,这是我应该效劳的,未婚妻。”最末三字,从他薄唇间吐露,染着戏剧性的讽刺效果。
      “这三个字从您嘴里说出来怎么听着这么别有深意,未婚夫。”我以其道还其身。
      “当然了,我猜你心里只有一个人担得起这个名号。而现在却不得不落到我这个你厌恶的人的头上,世事可真是无常。”
      “长谷川少爷,我想您误会了。”我望着他,“我并没有厌恶过您。”
      “月岛小姐,收起您那一套吧,以为我也像其他人那样愚蠢,轻易就能被你假仁假义的表现欺骗——下次笑的时候照照镜子,你眼睛里从来连温度都没有,难看至极。”
      本来只是凝神微笑倾听的我,却随着他一句句的冲击转为抑制不住的大笑。
      “被刺激疯了?”少爷一脸“没救了”的怪异。
      “不不不,是激动,我终于找到了世界上最了解我的人。”我连连笑着,“少爷,您千万小心些,别让我爱上了您。”
      “你不会有那样的机会。”长谷川接过侍者递来的手帕擦了擦手起身,隔着长桌冷漠地颌首看我,“相似的人往往彼此排斥憎恶,况且,”刻意地停顿,他唇角又挑起得逞的笑痕,“如果你能爱上别人,又怎么会让自己陷到这番田地。”
      “少爷。”短暂沉默,他已走到门栏,我忽而开口唤他,“我想我需要收回刚才的话。”
      他停步未回头,“哪句?”
      “那句并未厌恶过您的话。”
      


      8楼2012-04-12 04: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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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岛小姐,您发呆的时间多得令人难以忍受,我可不想娶回一个患有老年痴呆的新娘。”连丝毫礼节都谈不上的言辞将时间轴彻底拖回现在。
        我调整早不知飘到哪的焦距定格回难掩不满的少爷脸上,扬了扬唇角,“如果我说我每一次发呆的理由都和少爷您有关,您会原谅我么。”
        “和我有关?”少爷从鼻腔发出哼音,“你能想的大概只有用什么方式可以把我从世上除掉这一件事吧。”
        “真是天大的冤枉。”
        “如果我是你绝不会浪费力气在这种可笑的闲扯上的。”少爷用手指优雅夹起面前成叠卡片中的一张,晃了晃——“婚礼请柬已到,这种任务还是未婚妻您来完成最为合适吧。”
        我挑眉,“未婚夫,这种事情难道不该是将要新婚的两个人共同完成么?”
        “但是很遗憾,我不打算动手。”少爷起身让出座椅,做了“请”的姿势,“别忘了,月岛小姐,当初是您拼命恳求让我娶您的。”
        “······”
        所以,当夕阳斜挂,我还在与逐步见底的纸页纠缠。
        洒金的页面,点横撇那写下邀请与感谢,再落上两个本不该并肩排列的名字。
        我一直认为,亲笔写下请柬该是最为郑重的时刻,两个人斟词琢句,或许会伴随意见不合的小争吵,最终还是会含笑认真签上姓名,犹如签了许诺一生的协议。
        而今却是由我儿戏般匆忙加工,不得不说是种嘲讽。
        核对名单,百般逃避,终究还是躲不开,踟蹰间一滴墨水滴落纸页,我连忙折起扔掉,重新摊过一张,仔细抚平根本不存在的皱痕,提笔,一划划写下那个姓名——忍足侑士。
        忍足侑士,我曾以为这个名字,会和我共同出现在落款的位置。
        如今隔开的那寥寥几句官方的词句,却成了再也越不去的鸿沟。
        门口有敲门声,我再度扫了遍那毫无温度的纸张,一并放入了完成的厚叠,再无他样。随即扬声,“请进。”
        侍者依旧是行礼后才开口,“月岛小姐,少爷让我把这个给您过目,并且让我转答您,礼服已经送去您的房间,请您忙过后试一下,裁缝会一直等候为您修改。”
        我点头接过他递来的文件夹,一边揉着酸涩的肩膀一边翻开,一张张明亮的照片豁然闯进视野,那是座分外宽敞的教堂,满布婚礼独有的装饰,纯白与浅紫交错的色调,从每一寸看似毫不张扬的细节中衍生出不可忽视的气量,梦幻与现实仿佛在这个空间找到了可共存的可能,抑或根本只在每个女孩的梦中出现过——不得不说,少爷他虽然言辞可恶,办事效率与质量却是不可小觑的。
        我笑着站起身,忽然对那件房间里的礼服有了些许期待。
        


        11楼2012-04-13 21: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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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其是此刻,哪怕被象征洁净的泪水冲刷,我却丝毫没有悔意,我深知,就算此刻光阴流转,那情那景,我还是会做出同样的决定。
          错误的决定,哪怕万劫不复,未必后悔,但后悔的决定却绝对会带来痛苦的回忆。
          我从不后悔。
          那一年,十七岁的我与同龄的她相对而坐,在幽寂萦绕的茶室。
          我轻轻抚着茶杯,冷静异常望着对面那个秀气的女孩,她脸色苍白,眼底却依旧亮着倔强又警惕的光,毫不示弱与我对视,我一直觉得她像一头在树林里奔跑的小鹿,她有着最清澈的眼眸与最清傲的性格。
          微笑了下我率先打破沉默,“佐藤小姐,您好,想必您已经知道我的身份。”
          “你找我有什么事。”
          “我希望您能将我们的会面保密,仅仅作为一场朋友的相识,好么。”
          “我并没有这样的义务!”
          “您的确没有这样的义务,但我猜您听过我下面的话,或许会改变主意也说不定。”我端起茶盏小饮了口,“佐藤小姐,我听说您的父亲是曾名动一时的小提琴家佐藤崎先生?”
          “你什么意思?”年轻的女孩握紧拳,“你要是敢——”
          “您误会我的意思了。”我轻轻摇头,“我只是想说,您的父亲自从因事故而无法拉琴后,一定对您给予了很大的希望,只是···”刻意停顿,后半句有关她家境拮据的内容我没有提及,但女孩又苍白一分的脸色预示着我的话正中要害,“佐藤小姐,如果,我是如果,有人愿意出资资助您,让您有机会去攻读国外顶级的音乐学院,您愿意离开他么。”
          她猛地抬头盯紧我,在那样能穿透一切的目光下我忽然感觉如芒在背,却不得不撑出波澜无惊的表象。
          


          13楼2012-04-13 21: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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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曲调在回荡,高亢的女歌手声色倨哀,唱的是那远去的爱人与留者的徒悲。
            短暂的空白我忽然意识到什么,不动声色起身,在长谷川来不及的反应的瞬间一把从他衣兜中抢出手机,快速逃窜,一边看向屏幕,然后禁不住地微笑,那个与我预感毫无差别的号码。
            身后长谷川已回神,却并未追来,站在原地,脸庞被暗影掩盖,看不出神色。
            我迟疑了下,终于还是按下接听键。
            听筒那头同样熟稔的声音顷刻传来,“念!”
            念?我愣了愣,旋即反应,少爷的全名便是长谷川念,轻轻应声,“是我。”
            “小岚?”那人明显一惊,而后了然,“你们果然在一起。”
            “是。”
            “你们在哪里!”
            “在海边啊,能听见海浪声么?”
            “我没跟你开玩笑,不要胡闹,快回来!”近乎命令的语气,我有些好笑。
            “胡闹?婚姻大事怎么会是胡闹?”
            “小岚,听我的话,回来。”
            “怎么?”我轻轻笑着,“舍不得他娶我?”
            “不是。”那人向来严肃的声音此时简直可用郑重形容,“小岚,你回来,我的事不需要你插手。”
            “你这么说就不怕我伤心?”
            “月岛岚,你听好,现在回来,我不需要你牺牲幸福换来的任何东西。”
            沉默。而后我又一次笑出声,“并没有所谓的牺牲,一切都是我情愿,如果有什么不舍,就请来抢婚吧。”说罢按断了电话,走回去还给少爷。
            离得近看清,长谷川的脸上并没有多余的表情,只在我递与他手机时短促的冷笑了一下,“在他心里,我就是强迫你的混蛋,而你是为他牺牲的英雄?”
            我挑眉,“需要我去告诉他是我‘强迫’少爷您娶我的么?”
            长谷川冷哼一声转开头。
            “少爷。”我不识趣地又凑了过去,“你有没有听过这样一个传说?只有在深夜对着大海喊,烦恼就能被全部带走。”
            “幼稚。”
            “不试怎么知道是幼稚?”我冲他眨眨眼,跨前一步,双手团在唇边,深吸了几口气才终于突破心理障碍,喊出了“啊——”的长音。
            好像胸腔都被充满又释放,想全部散却到空气中去。
            再度深吸气,我重新摆好姿势,提高声音——“阿岚!”
            “阿岚没问题的!”
            没问题的,阿岚。
            十二岁的樱花雨,十七岁的夏日风。
            “都会过去的,阿岚!”
            都会过去的,阿岚。
            不能认输的比赛,不能说爱的告白。
            没有忍足侑士的月岛岚,也一定可以的。
            


            17楼2012-04-13 21: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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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夜未眠,清晨便被侍者引去梳妆。细描眉目,盘挽长发,纱裙垂地,玫瑰吐芳。
              整理妥当我起身要离开,那个笑容倾和的化妆师唤住我,“小姐,不看看自己么?”
              我略顿步,终于还是回身。
              镜面里的影像与我呈对称轴的方式旋转做面对面,隔着薄云般的面纱,我看到了要做新娘的那个她。
              二十七岁这一年夏,我为谁挽起长发,披上白婚纱。
              我只知道,不是他。
              因为并非出于爱意,也没有相伴一生的期许,婚礼前不能见新娘之类的繁文缛节自然形同虚设,于是我顺利地在进教堂前见到了一身宫廷式样礼服的少爷,他正烦躁地拉扯浆得过硬的衣领,注意到我时冷冷哼一声。
              少爷他习惯用“哼”表达各式情绪,我决定自作主张理解为“过得去”的意味。
              怔忡中,少爷弯起手臂,嘴上却是一如既往的抱怨,“慢到死,快走!”
              我笑着挽上。
              管家却在此刻进来,“门外有客人执意要见小姐。”他说。
              长谷川斜眼望我,我轻声说:“没人阻止得了我,没关系。”
              虽然做好一切准备,却还是在见到来人后禁不住怔住。
              客厅中,哥哥注意到我,一脸阴霾快步走来。
              我佯装笑意地说:“哥哥,您居然这么早就来了。”
              “跟我回去!”哥哥一把扯住我的手臂,“现在!”
              “不。”我没有挣扎,任凭他握紧,话语却是毫无犹豫。
              “小岚···”哥哥忽而软下语气,近乎恳求,“跟我回去。”
              这个人,向来就只有发号命令的强势,见了他的妥协,我忽然有种想要流泪的冲动。
              “我不会回去,哥哥,从小到大您最了解我,您应该知道,就算这次我回去了,还有下次,下下次,总有成功的一次。”
              “月岛岚!”他锁紧眉心,眼底燃起怒火,却又用尽全力压抑,些许无力地放开我,“你到底想怎么样···”
              “哥哥,我只能说,我没有牺牲自己的幸福,您无需愧疚,只是这样。”
              长谷川一直没有露面,但我知他或许仅在一墙之隔,不知此刻,他究竟摆了什么神色···
              门是在僵持中被推开,我下意识扭头,却在看清来人后近乎连呼吸都停止。
              “小岚。”站在门前的忍足夫人轻轻唤我,她的眼圈微红,让我疑心一切都是梦境一场,醒过来我还是那个被他们家认可的结婚对象。
              “忍足夫人。”开口时漏了哽咽,我调整呼吸,对她躬下身,“您来了。”
              没想到,她居然深深回礼。
              “夫人!”我大惊,跑过去连忙搀起她,“您这是干嘛。”
              “小岚,我不知你和侑士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我一直知道这些年来你的不易,走到这一步···一定是逼不得已,如果···我是说如果···你真的不愿再给侑士那孩子一个机会么。”
              我心口酿起沉重的苦涩。
              好想大哭,谁来给我拥抱,让我能肆无忌惮的做回那个什么都不必多想的孩童。
              “小岚,我从来没想过,你不会嫁到我们家来···”
              我其实···也从没想过,有一天嫁的人,不是他。
              但世事,终归无常。
              再度深呼吸,我尝试着扬起微笑,却深知一定难看得不可救药,“忍足夫人,我可以抱您一下么。”
              当我的头枕在忍足夫人的肩头,泪水终于抑制不住跌落。
              他真的没来吧,虽然我并没有抱有期待。
              只是遗憾,深深遗憾,一生中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可以与他共同出现在教堂的机会,就这样错失。
              站起身,我回头看向眉间笼罩阴云不知在思索什么的哥哥,“父亲他不愿来我知道,所以哥哥,您愿意送我进教堂么。”
              他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我笑了,他应该从我与忍足夫人的谈话中察觉端倪,只是他没有询问。
              不再多想地推开门,不出所料等候在外面的长谷川冲我扬眉,我自然而然再度挽起他的手臂,轻声说:“走吧。”
              前行时我没有看他,所以我不知他有没有回头。
              


              20楼2012-04-13 23: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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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宾列席,音乐欢愉,洁白与浅紫的紫阳绣球簇拥,一路挤满红毯两畔直抵教堂门口。赶到的哥哥替换着从长谷川臂弯中接过我的手,整个过程两个人似乎在极力回避对方的目光,可我却从他们的手臂感受到共同的震颤。
                “小岚,你现在跟我回去还来得及。”哥哥低声说。
                “哥哥,如果你一定想带一个人走,就带新郎走吧。”我笑着说。
                他严厉地扫了我一眼,转开话题,“能问么,你跟侑士,出了什么事?”
                “并没有什么事。”我抬头看向洁净得玻璃般的天空,“可能,从一开始,我就错了。”
                哥哥不再多言,带我穿过音乐,穿过掌声,穿过并不被需要的祝福,走向等候在彼端,我未来的,新郎。
                “等一下!”教堂门被推开的声音嗡鸣几乎盖过了乐曲。
                我受惊般飞速转身,却是连任何表情都做不出地怔在原地。
                整个教堂的人都起身,碎语满布,可我却好像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看不清,场景搅拌成斑斓的影,混乱间,只有几米外的人。
                他墨蓝的发是贯穿我世界的夜空,他同色的眼眸是点缀其间的繁星,他是我三重梦境中最虚幻的真相。
                “这场婚礼不能举行。”我听见他微扬的声音,带着一如既往的温柔与驾轻就熟。
                “您是谁!”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牧师,不知是不是看多了抢婚的戏码。
                “我是来阻止错误婚礼进行的人。”他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深深注视着我,微笑带着令人沉沦的魔性力量。
                那是早在十五年前,我就已经中了的毒。
                以八重樱柔软的花瓣为诱惑,经时间酝酿,种在心脏的中枢,被血液运送到四肢百骸。
                “我来了,阿岚。”
                是谁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回响,在每一个午夜回响。
                他们都说,命运是一场周而复始。
                即便是既定的相遇,也可以逆转。
                那么,如果我们的一切都可以重来。
                请让我比任何人都早的认识你,请让我化为盛在你眼眸里的唯一倒影。
                斑斓的迷景里,他一步步向我来,一步一繁花。
                我想退,想躲,却迷障地挪不动分毫。
                是怎样的靠近,才能让你的温度毫无阻隔传递到我的心脏。
                是怎样的伤害,才能让我在你俯身的时刻充满惊恐的战栗。
                那样低沉而蛊惑的声音,用只有我听得见的碎频——“阿岚,你为何结婚的秘密我已经发现。”
                他维持着不变的姿势退后一步,姿态优雅摊开手,来自王子最完美的邀请函。
                “公主,愿意跟我走么。”
                你给我的全部,甜蜜,苦涩,幸福,疼痛。
                从来就没有选择,从来只能接受。
                为什么明明是世上最浪漫的举止,让我感到的就只有挣不开命运的绝望。
                回头望了望哥哥与长谷川,两个人都似乎被状况惊呆,看着我等待我的决定。
                我闭起眼,深呼吸,缓缓伸手,放在了他的掌心。
                连温度还来不及体会便被拽力带起奔跑,流斓,浮光,飞扬的白纱,阳光盛开的夏。
                我望着近在咫尺的背影,相牵的手心开始燃烧不容忽视的热度。
                ——如果命运,真的是一场周而复始。
                ——如果我们的一切,依然可以重来。
                ——请让我得到你的爱意,在所有人之前。
                


                21楼2012-04-14 00: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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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日时光仿佛是偷来的浮生闲。
                  彼时我坐在不知通往何处的公车上,侧头看向窗外,异国风格的建筑林立,浓郁枝叶交错,阳光筛下斑驳光点,仿佛穿梭在古朴城堡门下的甬道,飞逝经年时光。
                  洁净的玻璃窗上映着身边人的侧影,他柔软的墨蓝发色,架起眼镜的挺拔鼻梁,完美的轮廓,在每一片绿意掠过的瞬间勾勒越发深刻。很小的时候就在玩的把戏,同车而行时,只要坐到他的身边,就可以佯装欣赏风景地肆无忌惮偷窥,窗影上清秀的少年逐步转为优雅的成人,没变的,只是这令人恼火无法控制的习惯。
                  那真是糟糕的预兆,冥冥中预示着,即便沿途景象再精彩,终究逃脱不了他身影的笼罩。
                  怔忡间他似乎注意,转过头,隔着镜面距离,浅浅扬起唇角。我懊恼地飞速移开目光,以至整条路程都不再多望一眼。
                  “阿岚,到了。”他忽然起身轻声说。
                  “恩。”
                  从车门走下便被充盈的晨光迎了正着,空气里有郊外田园独到的芬芳,清爽风息剥落尖锐外壳,露出夏季柔嫩的里核。
                  站在翻滚翠色的绿地中,与软草一并没过脚踝的,还有朝阳泄下的青光。我没有问,只沉默着随他前行。转过幛栏,意外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浓稠的浅绯水粉,白石小径从脚下蜿蜒,林茨花树织起通往异界的梦境,明明身在盛夏,却听到来自春的召唤。
                  “今年最后一拨晚樱。”
                  我抬头,正听见忍足微笑说,他注视着前方,花色倒映在镜片上,连带整个人都比往日倾和许多。
                  “所以忍足先生这是特意带我来国外欣赏日本盛产的花?”我扬眉。
                  “还记得我们初识么。”没有接我的讥诮,他迎上我的目光,温煦地笑,似乎并不期待我回答般自顾自继续说:“是春天,月岛府宅,樱花开的很漂亮。”
                  樱花开的很漂亮,浅粉的花瓣纷舀飘落在十二岁的我的头顶,十二岁的他的衣领,定格做时光都不忍苛责的扉页。
                  “很抱歉阿岚。”我垂了眼帘,唯有他的声音仍不可阻挡传来,“我没办法让时间回到四月,所以只能找来这些晚樱,我们重新来一遍好不好,从相识,熟识,约会,一直到最后,将错过的时光倒转。”
                  我惊诧地飞快看向他,他目光真挚,像一片晴朗的海域,在期待我的回应。
                  可又能怎么样,逝去的终归逝去,留不住追不回。
                  “来吧。”思绪纷乱时,手腕忽然被握住,接着轻轻一带地不由自主奔跑。
                  “喂——”我下意识挣扎。
                  他侧头,将手指竖在唇边,眨眨眼,露出“放心”的神色。
                  似乎许多次被他带着奔跑,上次的逃婚,上上次的宴会,却从未有一次如现下般从花云间穿行,眼角流淌浅绯色泽,花瓣簌簌下落,那是曾经我梦里的景象,可以有一条永远也不到尽头的路,可以永远都跟在他身后不会迷失方向。
                  如果时光真的可以流转就好了。
                  如果我现在依然是无邪的十二岁,是不是就不必再面对前路的荆棘与坎坷。
                  不知何时他停步,松开牵紧的手,对面而立,煞有其事整了整领带,欠身行礼,“月岛小姐您好,我是忍足侑士。”
                  我望他,抑或越过数千日夜望回到初见的时日。
                  略带稚气却撑出成熟模样的少年,在缤纷落樱中对我露出了第一个微笑,成为那之后每一秒都无法解除的魔咒与束缚。
                  “您好。”我轻轻回礼,“初次见面,我是月岛岚。”
                  我是月岛岚。
                  是将要喜欢你十五年之久的月岛岚。
                  有人说,樱花坠落的速度是每秒五厘米,那么,我该用多快的速度,才可以追赶上你的步伐。
                  


                  27楼2012-04-28 00: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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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飞逝的速度总是超乎想象,终于来到了三日的最末,二十五岁这一回。
                    已是夕阳斜下,当从车上走下来时我便闻到了海洋咸涩的气息,果不其然,不远处微漾的蓝,被半融其间的暮色炼起赤金的火焰。
                    “最漂亮的,其实是夕阳的时候在海滩散步。”
                    “最漂亮的,其实是夕阳的时候在海滩散步。”
                    情不自禁念出他曾说与我的字句,不想他竟同步开口,我一征下意识看他,他对着海的方向扬了扬下颌,“走吧,阿岚。”
                    蓝海水,金沙滩,卷层云,并行的脚印。
                    在二十岁这一年,遇见海,实现经年前期许的诺言。
                    浪花拍打着慵懒的节奏,洁白的海鸥闪电般划过,归航的渔船汽笛阵阵,海风拂起我的发他洁白的衣领,好像踮起脚尖就能触碰天空,张开怀抱就能拥抱世界。
                    “在想什么?”半步外的忍足柔声问。
                    “觉得世事真无常。”我抬手将耳畔的碎发别起,“前几天还只能看见长谷川府宅后的海。”
                    忍足似乎些许不满地扬眉,“虽然长谷川先生心有所属,但不得不承认听到差点娶到你的人的名字还是很不愉快。”
                    “长谷川他是个好人。”想起那个明明好意却总是摆出嫌弃不屑神色的家伙,我禁不住带了笑意,“想必你已经知道哥哥他···”
                    哥哥他爱上同性,在月岛这种规矩森严的家族,身为继承人的长子这般越举简直是直接将巴掌打在长辈脸上,因此被发现后上下一片哗然动荡。那真是灾难一样的经历,我赶到家中时只看到哥哥跪在长辈面前,音调沉稳地说:“请各位放心,我会尽快做出了断。”
                    他背对着我,看不清神色,但我知道他背负了什么,又隐忍下什么。
                    从小我就不是墨守陈规的人,只是为了种种将离经叛道埋进深处,那一刻我忽然想不计后果做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一件只为一个人的事,管他后果管他退路。
                    然后我找到了长谷川少爷,言简意赅讲清前情,拜托他娶我,这样他可以光明正大出入月岛家,哥哥便没办法与他做所谓的了断。
                    我记得那天长谷川倚在沙发里,摇晃着手里的酒杯,冷哼着说:“月岛小姐,请问你凭什么以为我会答应这个愚蠢的请求。”
                    我胜券在握,维系一成不变的微笑,“因为,我相信您对哥哥的心。”
                    心骗不了别人,更骗不了自己,从交谈起便始终不敢与我直视,手指不经意收紧在酒杯上,骨节发白的少爷,又怎么会是他嘴里说的风清云带毫不在意。
                    深呼吸平稳了情绪,我继续对忍足说:“其实现在想想。我真的应该感谢你能来,冲动下做出的决定并不能真的解决问题,或许会将事情变得更糟也说不定,幸好你及时阻止。以及,这三天也非常感谢你,让我释然了许多,重新审视了许多,无论最终的结局如何,都将成为我非常珍贵的回忆。”
                    忍足没有开口,哪怕在我说完后,他始终面向大海伫立,玫瑰色霞光落满身,在猎猎海风中好像随时能飞翔。我望他,他望别处,如同许多年来一样。
                    光芒万丈的你曾是我世界全部的辉煌,每一回忆,那些繁华玉树都仿佛随时呼之欲出。
                    我终于由衷地扬起唇角,将视线调回璀璨的地平。
                    一生中三次来过渡,次次都有,同样温柔的夕暮。
                    


                    29楼2012-04-30 23: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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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缓缓垂落在教堂塔式尖顶之上,这一次它退却婚礼现场的梦幻奢华,显露出原本的神圣与庄严。
                      一步步向前走,停驻在门边。门半掩着,不知怎么忽然想起年少时读过的句子——这世上总有一扇门为你敞开。
                      我轻声凑近,望进去。正前方的十字雕像下,站立着的是我最熟悉的挺拔背影。
                      那是我从十二岁起深爱至今的人,无数次在梦中与他携手走进教堂。
                      这十五年来,我们经历了误解,背叛,分离,未来或许还会经历更多。
                      然而在现下的一刻,上天终于同时将宽恕赐予了我们,让我们这两个一直向着相反方向行走的人可以重逢在此,画回圆满的环。
                      他在里面,我在外面,今生却没有一刻让我觉得与他如此接近。
                      我没有动,想将这刻无限延长,夜色渐浓,年迈的神父从内室走出轻声劝他什么,他辩驳了几句终于妥协地垂下头,行礼致谢后转过身。
                      我连忙躲到门后,看着他步伐缓慢向外走,柔软的发垂在眼前,将神色掩做未知,一步步,直至出门,与我错身。
                      有些好笑,又有莫名酸楚,我清了清喉,故作不满地开口:“喂,才等了这么一会儿就想放弃了么?”
                      眼前的人僵了一秒,飞速回头,月光适时破云而出,将他的脸庞燃亮又汇聚到眼底深处,有一刻他没有说话,然而一切情绪已然展现,我都懂的,十五年了,没有人比我更了解。
                      就在我考虑要不要主动上前时,他已大步走回,猝不及防单膝跪下,我吓一跳,话塞在喉咙,无措地瞪大眼睛。
                      他墨蓝眼眸中盛满银光,毫无阻隔望着我,缓缓从怀中掏出锦盒,打开。
                      这一定是他另一个魔法,将满天的星光装在盒子里,不经意地呈现给我,我却只会一动不动看他将银色的指环拿出举起。
                      心脏就要破喉而出,怎么压也压不住,我盯着他,缓慢地伸出手。
                      他轻轻握住,不知是他在抖抑或我在抖,甚至带得我全身止不住战栗,反复戴了几次都失败,我禁不住噗嗤笑出声,被眼泪呛到,这才发现不知不觉泪水早已流淌满脸。
                      他有些无奈地叹气,一脸严肃,“阿岚,不要笑,我本来就很紧张。”
                      我胡乱抹了抹眼泪,放松了下僵硬的手指,重新举到他面前。
                      他小心扶住,一点一点,将戒指套牢,俯头轻轻吻了下,望向我时脸上已恢复自如的神彩,眨眨眼说:“这回不用担心你嫁给别人了。”
                      “不好说。”我白他一眼,没有收手顺势拉他起身。
                      “一起走吧。”他回握住我的手。
                      “好。”我刚点头,忽而被力一带地奔跑起来。
                      “喂你干嘛!”
                      “没什么,高兴而已。”他侧头,发丝扬在风中,衬得脸庞格外清晰与真实。
                      回身,望着越来越远的教堂,那里曾上演一出闹剧,也曾解开纠缠的谜题。
                      “喂——”我扬高声音,“婚礼还在这里举行怎么样!”
                      “好!”他也放大声音,“你说哪里都好!”
                      我微笑着闭起眼,任他牵引,奔向未知的方向。
                      在长长的坡道上,在穿流的人群中,在盏盏浮灯间,在漫长的岁月里。
                      而贯穿其间的,始终有他,只有他。
                      下一次,要举办的,是只属于我们的婚礼。
                      END
                      


                      31楼2012-04-30 23: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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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篇是从网同吧转过来的啊,是阿久写的,ID是尹清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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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跟佳音在火车上多留心,我等你们回来。


                          35楼2012-05-05 22: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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