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门红宅,已无昔日的金碧辉煌,取而代之的是死气沉沉的颓废与衰败,破旧的白绸随风飘荡,凌乱、战败、不堪才足以形容这里的场景,杂草丛生,满地落叶,春去秋来,不知是经过了多少个年头才能形成如此的景象。
这一次,我又是拿人钱财,杀人办事,几天前还联系过的顾客,今天就不见了,连同顾客的家一并不见了。
我的两腿一定在打颤,雇我们杀人的,难道是鬼不成?
于是,在柳秋风的注目礼下,我很没出息地逃回了被窝,捂着脑袋大念“阿弥陀佛,哈利路亚,阿门”,从《金刚经》念到《三字经》,从大日如来咒背到上古神咒。
上帝变成了鬼,这简直太可怕了。
比柳秋风那斯的剑法都可怕。
软帐中传来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那人说,喜歌,雇我们的是人。
闻言,我这才鹞子翻身一般挂着大被单从床上跃起,露出两只晶亮晶亮的小眼睛,怯怯地盯着柳秋风,我说,柳秋风,你怎么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你一定知道所有的事,否则不会这么说。
柳秋风的眼一瞬间微有湿润,摸着我的头,温柔如水的秀发划过我的眉梢,他轻轻以手格挡开,他并未多废话,点墨如画般的眸子黯然,声音也如秋天的落叶般,瑟瑟黯淡,他笑,喜歌,你不要管这件事了,十多年的债,不该有你背负。说完,他翩然离去,只留我一人,孤独的站在床沿边,一时间我竟然有些冷涩,好似到了冬至。
柳秋风的态度始终让我怀疑,我第一次见他如此动容,也是第一次见他如此怅然,我的心里如同万根银针刺进一般,那是钻心刺骨的疼痛。
有一天,我正跟木棉抢着萝卜吃,一个貌美的妇人突然抱住木棉的驴脸,喊,孩子!娘可找到你了。
我当场呆若木鸡,木棉有,有娘了?
貌美妇人哭得梨花带雨,抚摸着木棉眉心的朱红毛发,突然说,儿啊,你咋还染发了?让娘都找不着了。
木棉似乎不习惯这位貌美妇人毛骨悚然的抚摸,于是,不停的喘着粗气,撂着银铃小蹄子,我怕木棉把这位失去孩子的美貌妇人给踢飞,再雪上加霜,于是,赶忙拉住美貌妇人的手,认真的说,大婶,木棉不是你娘,呸,不是,我的木棉不是你的孩子,他是一头驴,您认错人了。
貌美妇人眯着美目看了看我的脸,又看了看木棉的长驴脸,好久才确认,抱住我大哭,凄然诉道:姑娘啊,这银铃是谁人相赠?
我说,就是我啊。
谁料,那貌美妇人哭得更加凄惨,犹如我丢了3两银子时那般哭得惊天动地,她说,孩子啊,娘给你的银铃,你咋挂驴蹄子上了?
看着她哭诉的容颜,我竟然有种想要逃走的感觉。
于是,我牵着木棉,一蹦三跳地逃了。
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