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忆
我记得我似乎和阿输迦说过想看他去周游世界。
其实当时也没多想,只是觉得自己死定了这家伙又该死的帅好不甘心没看够这家伙最帅的样子。
但结局已经是这样,我也没有周游世界的动力了。
作为唯一的胜者我回到这个小镇上,并没有选择上学。
医生说按照现在这个恶化程度最多活半年。
半年呢,阿输迦你等不等的起啊,不长的啊你别急。
其实你急了也没什么关系,最后一个月是注定死在床上的,在陷入没有办法反抗的境地之前早点去看你也没什么关系。
我收拾完别墅的东西,坦荡荡的在那些女仆管家的目光攻击下搬回原来的小公寓。
这几天我才发现阿输迦的受欢迎程度比想象中的高很多。别说一些调皮的小仆人往往会往刚刚打扫干净的房间被子泼脏水,买菜的阿嬷阿公也经常向我问阿输迦的去向。
我跟她们说阿输迦会老家啦,过不久我也要搬过去住。
他们这个时候会哈哈大笑,塞几把葱给我说我们兄弟感情好到不行,让我代他们向阿输迦问好。
我笑着对他们点头,天知道我对买菜的技巧和柴米油盐洗衣拖地一样一窍不通,若不是阿输迦和菜商的关系好,我指不定会把大蒜买成大葱。
第一次切菜的时候留了不少血,我才体会到刚认识没多久我发烧的那会儿阿输迦缠满绷带的手端上热气腾腾的锅,烟雾后面他说这是他第一次做饭,我想也不想回了一句靠你当本大爷傻|阗|逼啊,你老家那群妹子都不带这样骗的。
他当时只是笑,隔着袅袅的白烟湛蓝色的眼睛好像要化开似地,嘴角扬起好看的弧度,不置一词。
现在想起来,齐天大圣这只大傻|阗|逼还真说对了。
我把锅从火上端到小桌子上,放下去时才反应过来没有垫垫子隔热,端起来看见出现焦黑色块的小木桌时猛然想起灶上的火还没干,匆匆扔下锅站起身时却重心不稳摔了个狗啃泥。
“卧|阗|槽白痴王子你是眼瞎还是脑残不快赖搀扶搀扶大……”
我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自己爬起来,拍拍裤子稳步关掉煤气。
我知道,你现在不方便回答我。
没关系,我欠你已经够多了,这条命都是欠你的,你生我的气,这是当然的,应该的。
因为我也很气我自己啊。
我拿起勺子舀起一口粘稠状糊成一团的米粥,塞进嘴里,细细咀嚼然后咽下。
反复几次便吃完了已经凉掉的米粥。
难吃。
奇了怪了,明明是同样的道具同样的食材,明明都是第一次下厨,为什么阿输迦能煮出专业厨师的味道来?
洗碗水泡着刀切出的伤口,一阵刺痛过后是钝钝的疼。
喂,你看啊白痴王子,你看。
老子可以自己煮饭做菜自己洗衣拖地,没有你老子也活的肆意飞扬风流潇洒帅的天怒人怨。
老子一个大男人的,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要别人替我去做的。
你也不要去做什么麻烦得要死的王子啦继承人什么的了,老子是高富帅,包养一个小白脸还不容易?唔,你的话是小黑脸,印度阿三。
喂,别走啊,至少听我讲完……别走。
我是被手上尖锐的疼痛激醒的。
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天还未亮,床头恶俗的玫瑰型闹钟哒哒走着,4点半。
我的手还在水池里身子却趴在流理台边睡着了。
把手伸到眼前,白白肿肿的,伤口已经溃烂。
其实比起身子上的难受来讲,这点疼痛根本不算什么,老子可是铁打的金刚。
只是,没有想到金刚也是会做梦的。
你这家伙,没事托什么自己死相的梦,挡在我面前做什么?你TM都送我手术刀等我最后去了断了自己反而死在我前面是闹那样?!我TM最鄙视说谎的混|阗|蛋你知不知道?笑毛笑!你明明知道本大爷想去死!
你TM不要笑了啊。
你不是很喜欢老子的膝枕吗?你不是很喜欢说一些犯|阗|贱的话吗?为什么不说啦?别告诉你堂堂阿育王子脖子开个洞就啥话也说不出来了。
对,你是堂堂阿育王子呀,你才不会死。
说话啊喂,平时不是话很多吗,喂喂不要笑了你那是什么轻松的笑容啊混蛋,你眼睛里哭的像个傻|阗|逼的蠢|阗|货是谁啊,那么好看的眼睛怎么可以被这种恶心的东西霸占?
对不起阿输迦,我真不应该爱上你。
所以算老子求你了,不要再折磨我了,不要死了,你活着,我就不和你纠缠你想做你的王子就去做你想把弟弟带回家就去带我们两个各走各的阳关道独木桥总之不要再这样下去……你看我们在一起的结果就是我把你害死了。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脸上的水渍被擦掉,我顺着那双颤巍巍的手看见那人温柔得像最清澈的汪洋般蓝宝石的眼,他的嘴唇一张一合。
没有声音的说完,他对我笑,那瞬间手重重跌落地上。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炸开后,里面什么都没有。
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不要再托梦了,阿输迦。
我艰难地扶着流理台站起,突然感到胃中一阵绞痛,喉咙翻上剧烈的恶心感,我猛地大吐特吐起来。
吐到觉得连胃酸都消失时,眼前已一片模糊。
“甜心,不要哭。”
想想那个白痴王子最后对你说的话啊齐天大圣,你可是铁打的金刚啊眼前这种东西只是生理盐水而已。
没有时间了。
我决心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