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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朱箫】箫寒千里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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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做做心理准备,怕被虐.


来自贴吧神器20楼2012-11-27 1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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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下可以这不算虐么?


    来自贴吧神器21楼2012-11-27 13: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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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葬日

      据说,并非九祸,而是伏婴师,才是魔界第一美人。
      见过的人都说,面具下的脸,当得上倾倒众生,祸国殃民。
      朱闻苍日知道,那只是一张眉目如画的皮相。
      真的,只是一张画皮。
      从前的银鍠朱武会喜欢这张精致完美的脸,后来离家的朱闻苍日觉得脸的真假说明不了什么,而如今的朱闻苍日,却第一次认真审视起面具后面、皮层之下的,那个人。
      “箫中剑为什么会魔化得这么厉害,连意识和性格都变了……”
      “答案就如主君所想……”
      “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
      “你到底做了什么手脚?”朱闻苍日一字一顿地吐出来,咬牙切齿。
      “吾摆阵催化了他入魔,用符封了他一魂一魄,还给他施了点咒……咒的效果,想必主君也看到了。”伏婴师嘴角微微上勾,嫣然一笑,回答的语调云淡风轻,莫名地让应该盛怒的朱闻苍日想起仿佛曾经有着一个很多年前的某个下午,刚戴上假面不久的少年伏婴师对裹在同一条被子中玩着他乌黑的长发的朱武说莲子羹味道太淡,于是随手多加了一勺糖,就是这种理所应当到不在乎的语调。而朱武当时说的是,伏婴,你比糖更甜。
      其实,在朱闻苍日看到的更久远的记忆中,伏婴是不喜欢甜食的,那时候的伏婴还没有痴迷于学习会反噬自身的符术,他也还不需要借助画皮和面具,有着一张没有如今美丽,却是鲜活可爱的稚嫩脸庞。
      而朱武或者苍日,都没有机会,看到那张属于少年的脸长出它真实的成人摸样。
      很多事情,如果不是因为银鍠朱武,本来就不会发生……

      “伏婴,你们要的,到底是什么?”朱闻苍日问这句的时候,眼睛低垂,面无表情,他说得很慢,语气平和冷静听不出情绪,伏婴师却有种错觉,似乎隐隐感到了一种来自高高在上的,冰冷的悲悯——魔君,真的是和箫中剑这个怪异的人类在一起太久了,久到身上出现了,魔所不可能拥有的东西……
      “我要的,主君您一直都知道。”回归本体,君临天下,成为真正的强者,魔界的战神……我的朱皇大人。
      “即使,用这样的方法,你可能永远得不到我?……我知道,你的咒,我杀了你就可以解。”
      “只要您是属于魔界的,我得不到又何妨,但是,我和魔界得不到的,更不会让箫中剑得到……”


      22楼2012-11-27 2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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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闻苍日轻笑一声,桃花眼扫过伏婴师的身体,让对方浑身都不可克制地沸腾起来。他伸出手勾过伏婴师的脸,镶嵌着华美宝石的黄金面具下,是比宝石和黄金还要美丽的脸,蓝色锦缎所遮掩的有着美丽弧度的白皙颈脖之上,雪白的、小巧的、尖尖的下巴映衬这半弯的红唇,娇弱如不堪承受的芬芳血色,樱花般靡丽,诱惑十分。
        “这就是你想要的吗?伏婴。”此刻的朱闻苍日,散发出的,是那沉睡已久的王者的气息,陌生而熟悉。
        伏婴看到对方瞳孔中的自己,被蛊惑般地点了点头。
        距离越来越近,伏婴师的唇弧也越来越弯,娴花影照,潋滟映红。朦胧的轮廓从面具的缝隙中隐约透出,美得让人着迷,不能抵御,一如他也不能抵御自己,对强者的着迷。
        朱闻却一勾拳打了过去,伏婴师的面具和他的身体一起,飞了出去,扑倒在地。
        “汝真教吾动怒。”然而他说这话的时候,听不到一丝怒气,甚至有一种对待顽劣的孩子,无奈的温柔。
        没有回头,他踏过这满地锦绣,快步走了出去。
        背影,那么孤独萧索。
        伏婴师低下头,九祸,他果然不是朱武呐,和以前,那么不一样了呢……
        但是,他会回头的,他必须回头,他不得不回头。
        然后,一切都可以回到以前的样子了……
        伏婴师低低笑出了声,自己给自己戴上了落在身边的黄金面具。

        朱闻苍日回去的时候,箫中剑已经不在了。
        只有雪枭送来一封信,说箫中剑在宵那里。
        朱闻苍日心头一阵狂跳……似乎,有什么非常不好的事情要发生的感觉……
        宵……奈落之夜,宵,有着白夜一样美貌的孩子,于黑暗中,诞生的无比纯净……让人忍不住想要攀折玷污的凝晶花朵……
        入魔的箫中剑……和宵!
        某种以前从来不敢想象的恐怖可能出现在朱闻苍日的脑海,让他瞬间苍白了脸,立刻朝傲峰奔去……

        “嘘,乖孩子,听话……”曾经清冷无欲的声音,如今蛊惑如罂粟。
        “箫中剑,我不懂……”


        23楼2012-11-27 2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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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宵,我再教你一件事情……那就是人类的情欲……”
          “啊!……箫,箫中剑,我很疼……呃!”
          朱闻苍日冲进去的时候,魔化了的箫中剑正压在宵的身上。箫中剑还衣衫整齐的样子,但是宵的暗紫蓝皮草却铺在地上,露出他一个雪白的肩头,上面布满了青青紫紫和啃噬的痕迹。宵的脸上是痛楚、迷茫和惊惧,嘴唇被新鲜咬破正流着血。箫中剑的一只手托着宵的下巴,唇角上长长的红痕流下,是宵的血,他就这么转过脸来,直直盯着朱闻苍日,笑意邪恶又天真,嗜血而性感。
          一时间,非常安静。
          宵的脸上渐渐漫上异样的红晕,声音也古怪起来,难耐的闷哼在寂静的洞室中格外响亮。朱闻苍日这才注意到,箫中剑的另一只手,原来还在被衣服挡住的宵的腰下,不停地动着,手势镇定而疯狂,仿佛沉醉其中,又仿佛冷眼嘲讽。
          “箫中剑,你在做什么?”
          “你做过什么,我就做什么……”
          “为什么?”
          “你可以对我做,我就不能对别人做?”
          “宵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
          “那不是更好么……他这么干净,还是我一个人的,而且我之后杀了他,他就只会是我一个人的……我不是答应过你,所有碰过我的男人女人,我都会把他们杀了么……”箫中剑低垂下眼,唇角却渐渐勾起。
          “箫中剑……你不要……”
          “我可不像你,是个说话不算话的骗子……”语调带着点点撒娇,柔和妩媚又冰冷入骨,手下一使劲,宵猛然呻吟出声,剧烈地抖动起来……
          箫中剑只是抬起那只手,看着自己雪白修长的手指间流淌的粘浊,自优美的骨节滴落,笑得愈发明丽。
          他美丽的手,美丽的笑容,千山白骨,一弯血月。

          箫中剑扔开兀自颤抖着的宵,眯着眼睛站起来,整个人转向朱闻苍日,笑容华丽而妖异:“你又骗了我……你说,我怎么办才好呢?”夜鸦一样的眼睛一转一转,吸纳着陷入黑暗的流光,似乎真是在无比认真地思考着。最后他眉眼一弯,轻笑出声,天真无邪:“不如……我杀了你然后把你吃下去,这样,你就再也别想着离开……”
          知而食人,神不赦罪,永堕魔道,不得救赎。箫中剑的魔念,居然已经……
          “箫兄,醒醒吧!”


          24楼2012-11-27 2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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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知道不知道,我最恨你这副假装情深意重的样子……把我当做傻子!”精芒暴起,箫中剑已换上一脸杀气,持剑劈来。
            “我没有骗你,箫中剑!”朱闻苍日变扇为刀,对上迎战。
            “无妨……”箫中剑面上的煞气淡了下去,剑却更快起来:“我吃了你,就安心了……”
            天之炎,乃是冷滟为箫中剑所锻之神兵利器,朱闻苍日现在只有朱皇五成功体,手上宝刀虽好,仍是不足以相敌。剑光所过,朱闻苍日手心一麻,人震得往后退了数丈,口中鲜血喷溢,而手中的刀刃已经断得飞了出去……
            箫中剑再度架剑指向朱闻苍日,飞身冲了过去。他的心口正剧烈地疼痛着,有一个声音告诉他,只要将剑刺入这个人的心,让他和自己一样疼,自己,就不会再疼了。
            是的,插入他的心脏,杀了这个有双桃花眼总是风流勾魂地笑得春风一样的男人……再吃了他,他就永远不能再背叛自己,欺骗自己,离开自己……
            想到这里,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那么悲哀,似要抽空手中的力气,却又对自己的这种悲哀极其好笑,面部随着胸口的疼痛而扭曲。
            箫中剑,他是真的想杀了我……罢了罢了,我的命是他的,就成全他吧……看着对方脸上那个可怖而痛苦的笑容,朱闻苍日只是傻傻站在那里,眼神空洞,一动不动地等着剑刺上心口。
            穿好衣服的宵冲出来挡住了箫中剑这一剑,对着朱闻苍日大喊:“你发什么呆,清醒的箫中剑不会想这样的!”
            是啊,朱闻苍日固然可以为箫中剑去死,可是成魔了的箫中剑还是真正箫中剑么,朱闻苍日的箫中剑,真心的期许是什么……
            剑锋插入胸口快要刺穿心脏的时候,朱闻苍日念了一个移形决。
            在进入昏迷的黑暗之前,他突然想起那个,他们刚到朝露之城的黄昏。
            朝露之城,朝如冰露,暮似深雾。那时候,在冰火两重中,箫中剑说,他会来救他于水深火热之中。红得已经黯然的晚霞映着箫中剑雪白的脸,红晕下是遮不住的慈悲和圣洁,在熊熊燃烧的火山边渐黑的暮色中,似一丝冰冷又温柔的光亮。一如既往,一如当初,吸引着他。
            他当时还不承认,一脸纨绔的不正经打着哈哈。
            箫中剑却说:“你浑身透露着你需要拯救。”
            是的,其实他需要。
            没有人看到,箫中剑却看到了。就像只有他看到了自己,没有人看到的寂寞。
            但是现在,箫中剑没能救他。
            而他,朱闻苍日,也救不了箫中剑。


            25楼2012-11-27 2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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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醒来,是在异度魔界的房间。
              朱闻苍日望着天花板,上面按照魔界一贯的审美,一片鲜红刺目:“吾愿意耗尽吾命,也仍然救不回他吧……”
              伏婴师恭敬地立在他床头:“主君,要您回头接受作为银鍠朱武的第一节课,就是知道,当自己能力不够时候,您身边的人会因您受到伤害,而您没有能力去保护或挽救,只能无奈地接受……”
              “呵呵,伏婴,你们,不,我们魔,就是这么残忍的么?”
              “是,但是这也异常实用。主君不要忘记了,人类有太多感情和欲求而脆弱,而我们魔族,则是靠着坚强的心智和天赋的心机,生存着和战胜人类的……”
              “伏婴,你说过,解他的魔毒,必须用朱皇本体的鲜血么……呵呵……”
              “是。”
              “而若吾答应恢复身份回到魔界,承担魔王的责任,你就一定会归还他的魂魄,解去他身上的符咒,对么?”
              “是……但是主君,他变作魔,永远留在主君身边,不好么?我们需要主君你,而有了主君你的庇护,他可以脱去凡人的软弱,成为强大的魔者。入魔的箫中剑会是我们魔界最好的武将,新的战神……”
              伏婴,你善于蛊惑操纵人心,却还是不明白何谓人类的爱恨。
              其实他们,比你想象中强大,执着。
              所以,虽然平凡,虽然弱小,人类却在天地间,屹立至今……

              朱闻苍日再度找到箫中剑的时候,他正跪坐在傲峰之巅,闭着眼低垂着脸,银白色的长发覆盖在脸颊,一直蜿蜒到雪地上,深浓雾霭中远远看去,一色无差。那是他暂时压制了魔性的摸样,缺少了一魂一魄的本体,就那么一直枯坐在雪地上,不冷也不饿,面无表情地发着呆,像个无声息的孩子,安静乖巧得令人心酸。
              朱闻苍日就那么远远站着,看了很久。这大概,是他最后一次能以朱闻苍日的身份看到箫中剑了。终于,他眨了眨酸涩的眼,走上前去,把葬日刀直直地插在了箫中剑面前的雪地上。
              “好友,来一场最终的对决吧…”
              那眸子睁开的时候,还是清澈碧绿,慢慢地,开始笼罩黑雾。“又是你……为什么还来……我上次就说了,我会杀了你,吃了你……”发际绽放出越来越多墨色的箫中剑面露一丝不忍,随即又恢复了入魔的表情和语态,语笑嫣然,“死了,莫要埋怨我……”
              这是入魔的身体对原本灵魂的背叛,凭借的是,箫中剑压抑着的,所不知着的,对朱闻苍日最深刻的渴求,因为魂魄残破,而异化显露。


              26楼2012-11-28 22: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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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到极致,意图毁灭,将对方拆骨入腹完全占有的欲望。
                这是箫中剑也无法完全避免的人性的黑暗。但这不是箫中剑之所以为箫中剑的完整人格。
                箫中剑,是武林的异数。在这快意恩仇的江湖里,无论正道邪道,都把杀戮当做实现理想或目的的手段,一种理所当然,他却是唯一一个亲手把道义的枷锁一寸寸钉入自己的骨髓的人,武艺高强,却甚少杀人,谨慎而正直到像个笑话。
                不是没有仇恨,只是学会掩埋,易于宽恕。
                没有了那种真正的武道,没有了冰冷面皮下天悯苍生的仁爱多情,没有了自我煎熬博弈后大善的胜出,那仅剩的,被无限扩大的欲念,根本就不是箫中剑。不过是一个占据着他躯壳的,有相似皮相的心魔罢了。
                如果,爱着自己的那个,陪着自己的那个,被自己所拥有的那个,并不是箫中剑……
                那么,又有什么意义呢。
                没有了箫中剑,朱闻苍日又有什么存在的意义呢。
                葬日刀,为的,就是埋葬朱闻苍日。

                “箫中剑,你入魔,因我而起,就该由我终结。这是身为朱闻苍日的最后一件事。
                世上,若有最无奈的敌人,我就当你最痛快的朋友吧!”
                剑刃刺入胸膛。
                鲜红血花四溅。
                溅在如冰雪的容颜之上,渐渐闭合的变回翡翠色的双眼。
                箫中剑没有看见,对面的人,还穿着那一件赭衣白衫,胸口的红色衣料恰好湮去血迹——那件衣服他曾经好奇过又好笑过,什么样的人,才会不论天寒地冻,也要穿着这么一件轻薄风流华丽又带点花痴的衣服,然后硬拉过一半他的皮毛大氅裹着自己叫唤箫兄吾冷——却已经换了身体,变了容颜。
                那是再度苏醒了的,银鍠朱武。

                银鍠朱武正闭合着眼睛,和朱闻苍日进行着灵魂融合记忆重契的过程。那张脸上,时不时浮现不同的表情……仿佛是不同的人格在对话。
                “让苍日出现的,是吾孤独的寂寞;而朱武……是不是要为终于得到了这么一份温暖的友情而无憾呢?”重新归来的王者,打趣地笑话着自己体内那注定要“死”的失败者。
                而那个将要消失的失败人格,正毫不让步地对视着他,用最后的存在散发着与纨绔公子形象完全不符的斗战气息,濒死也要守护自己最珍贵的东西。


                27楼2012-11-28 22: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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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河北29楼2012-11-29 09: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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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故人

                    傲峰之上,一双翡翠色的眼睛慢慢睁开。
                    恍若从一场长长的迷梦中醒来,指尖绕起一缕发,细看,银白如旧。可梦中,似乎曾有带黑的时候,若夜鸦,若毒血。
                    另一只手中,是朱闻苍日的留书。
                    正是握信的那只手,刺了朱闻苍日一剑。
                    朱闻苍日,吾宁愿你那时就了断了入魔的吾,也不愿你违背心意地回归魔界背负你不愿背负的东西。与其活着看你因我不自由,不如让我死在看到你真心笑容的时光里。箫中剑所求,不过如此。朱闻,你竟不能明白我的本心吗?
                    又或者,你与我一样……实在下不了手,无论如何,都宁愿对方活着,为着一个渺茫到自欺欺人的希望。
                    一向果决地告诉我不要留手,教我当断则断这样对大家都好的你,也变得和吾一样,犹豫软弱了么?
                    而这一切,皆是因吾。
                    我让一位不愿回头的朋友,再度沉落深渊……
                    所爱的人,所恨的人,是不是到最后,一个也保护不了、救赎不了?
                    三千烦恼海,以为逃出了,其实不过是溺毙的开始

                    箫中剑盯着书信的眼睛泛着红,却始终没有眼泪。
                    他说不出心中的感觉,似乎被刺中心窝的人不是朱闻苍日,而是自己。
                    那种不知道能不能称为难过,却似乎破开了一个洞,汩汩往外流的是血呼呼往里吹的是风,中空而寒冷的感觉。
                    箫中剑闭上眼,搂住自己,将头埋在膝间,裹得更紧的大氅遮住了他似乎变得更冰凉雪白的脸。
                    有多久,他已经没有觉得这么怕冷了。
                    而又有多久,他不曾觉得那么寂寞了……
                    虽然其实,傲峰千万年如此依旧,什么也未尝改变。

                    风从箫中剑的发梢吹过,只有冰雪的气息,再没一丝春天的味道可寻。
                    他想起有一个暮春的夜晚,夜色是一种美丽的蓝,空气里还流淌着春花最后的沉醉,风吹过他的发他的脖颈,那么温暖而温柔。
                    他那时刚刚听完朱闻苍日自己的故事,还像个尽忠职守的朋友一样诚心诚意地劝朱闻苍日好好和他那个过去的爱人谈谈。


                    30楼2012-11-29 12: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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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闻苍日一脸惆怅和懊悔地说:“回想以前的朱闻苍日,与现在可说是大不相同。昔日的我,个性偏激傲慢,对于感情的表示,更可以说是任性恶劣。”
                      箫中剑想要安慰他地说:“由你的眼神,可以看出你试着转变。”
                      当时朱闻苍日的眼睛立马蹬得晶晶亮,星星一般:“真的么?那我算是有成功吧。”
                      而他,不苟言笑的箫中剑,居然鬼使神差地,恶作剧地笑了:“嗯。成功转变为另一种形态的任性与恶劣。”
                      箫中剑还记得,朱闻苍日看到他这一笑时候,傻在那边的表情,旋即又开心得像个孩子,那么真心的摸样。
                      让他觉得,似乎朱闻苍日不回去和他的那位恋人和好,也并不是一件坏事。
                      其实,朱闻,你一点也不任性不恶劣,你很好,一直都很好。
                      箫中剑说朱闻苍日是寂寞的。
                      他自己何尝不是。他只是,习惯了,便以为感觉不到了。
                      直到朱闻苍日出现。他们一起走过许多路说过许多话,喝过那一杯杯暖心的茶,吹过一阵阵温柔的风。于是,他就忘记了寂寞和寒凉的感觉了,也忘记了自己多年来暗生在身体中对它们的抵抗。
                      直到现在。
                      一切都回来了。
                      他却不能再做原先那个无视它们的箫中剑了。
                      箫中剑缓缓从膝间抬起头来。
                      好友,轮到吾来解救你了。

                      箫中剑安静地等在露城城墙之下,这里仍是漆黑的夜里红色的火光,热烈而荒芜。紧闭的大门告诉他,他再也不是和族长一起归来的贵客。
                      他抬头说:“露城士兵,请为吾通报,空谷残声欲访至友。”
                      城门大开,红色烟土随逼人气势一同迎面翻滚而来。
                      光影里面走出一个身穿战甲的红发武将,雄姿英发,似一头高贵而傲慢的狮子,用一种王者俯视的目光和笑意,远远地对着他说:“空谷残声,有失远迎。”
                      眉目和气势,都与朱闻苍日不一样。箫中剑,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但是,他却不再叫他箫兄了。


                      31楼2012-11-29 12: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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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这时,他仿佛还浑噩未醒。只是有鲜血从口中溢出,爬过他浅淡无色的嘴唇。他微微蹙着眉,翡翠色的眸子未对焦地望着前方,手指无意识地拭去嘴角的血线,却又有新的流下来。
                        他不知道,自己这番样子,鲜红鲜红的血,映着他雪白的皮肤,碧绿的眼睛,美好的唇形,似未被踩踏的冰原上骤然绽开蜿蜒的红花,凄绝而艳丽,让人忍不住想一口咬住,狠狠蹂躏入骨。
                        起码银鍠朱武此刻,有点看得发了呆。
                        他想折断这人的翅膀,打碎他冰冷的面容,看到他被自己征服,匍匐在自己脚下,清冷矜持的禁欲神情被**动情代替。
                        这种暴虐的念头突然升起,让他觉得微微口干舌燥。
                        永远穿着厚厚皮毛大氅的箫中剑,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对面的红发色魔用眼睛扒光了几个来回了。他重新稳了稳呼吸,找回了焦距,看向银鍠朱武:“吾只想问你一句,为何你心性大变?”
                        “何谓大变?我本来就是我,朱闻苍日不过是银鍠朱武蜕变出游山玩水散散心的一个人格。你是他的朋友,而吾有吾的家人,朋友之间终究有立场,只有家人永远不变……”
                        “那吾会证明给你看,世上也有,永远不变的朋友。”
                        朱闻苍日,你愿意为这个人如此,就是因为,他是这样一个人么?他的确让人很感兴趣啊,让吾对他也有了兴趣……
                        于是银鍠朱武对箫中剑说:“好,那你跟我来,证明给我看……说不定,我会放朱闻苍日出来见你。”
                        “真的?”
                        银鍠朱武笑而不答,转身向里走去。

                        在转身的一刹,他第一次主动搜索了朱闻苍日的记忆。记忆的确很美,美得让银鍠朱武觉得有些不舒服。
                        并不是因为他看到的图像,虽然那身体雪白到刺目,容颜美好到惊心。
                        而是那一种,本来不应该在读取记忆中出现的,属于朱闻苍日的,称之为情愫的,一缕蚀骨温柔。那种看着对方冰雪封尘的眉宇间突然绽开一抹明艳时候,不欲占有征服,而愿为之牺牲的念头。
                        朱闻苍日,你果真,把箫中剑看得比自己还重么?
                        千年来去,绝色佳人,妖娆尤物,再美的容颜和身体,已经没有什么,能留住异度魔界的朱皇那颗失了真情的心了。
                        阴影投射在他飞扬的五官上,明明英武逼人的脸庞,生出几分他自己都不知道的阴郁寂寥。
                        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有多好……
                        要过多久,才会让我厌倦地抛弃。

                        箫中剑只是静静看着银鍠朱武的背影消失在门中。
                        那雄纠纠气昂昂远去的步子里,为什么挺拔的背影还是有一种寂寞的气息。
                        和朱闻苍日一样的寂寞。
                        但如果是朱闻苍日,一定会回头笑盈盈地看着他,等他跟上,或者干脆走在他的身后。
                        一直一直,都是朱闻苍日跟随着自己的脚步。两个寂寞的人,一起走,就不寂寞了。
                        箫中剑抬头看了眼露城的城墙,笑了一下,然后独自一个人跟了进去。
                        他这一生,总是和物是人非这四个字异常有缘。


                        33楼2012-11-29 12: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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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银鍠朱武俯下身,他的手指轻轻划过箫中剑的身体,他的唇齿,在箫中剑极其美丽的锁骨之上,留下和这房间一样的颜色。就像皑皑雪原上,新开了一朵鲜红的玫瑰。
                          这玫瑰真是美丽啊,他有点忍不住,一点一点,把它从花蕾,啃成了盛放。
                          银鍠朱武轻轻笑了。
                          他满意地看着花朵,手也慢慢向箫中剑的小腹滑去。
                          过了一会儿,他顿住了。
                          “这个香,只是让你人软而已……”
                          银鍠朱武有些皱眉地抬起了自己的脸,拉开距离,仔细地审视起箫中剑。
                          却发现,任他如何,那人都只是低垂着眼,死人一样没有反应。
                          像一截雪白的冰块,僵硬,冰冷,毫无生气。
                          他伸回了手,转身又点了一支蜡烛,看了一会儿火苗,脸上看不出表情。
                          然后他转回脸面对箫中剑:“我就知道会是这样的,所以点了蜡烛……看情况,应该时间差不多了……”
                          暗下来的眸子,笑意不明,面容仍是主宰一切的骄傲摸样。

                          除了无力之外,身体又多了一重不为自己所控制的感觉。
                          奇怪的渴求,陌生大于熟悉。
                          箫中剑闭上眼睛,雪白到刺目的身体开始泛红,虽然仍是比一般人寒凉,但是明显有了升温。
                          银鍠朱武看着他身体的变化,笑了。
                          也就不过如此。
                          人类啊,除非彻底割舍掉肉体,否则灵魂永远有被背叛的时候。那个词怎么说来着,啧啧,身不由己。
                          不过连魔都做不到控制自己的欲望,一个人类能做到这一步,已经不错了。
                          远胜白玉的身体微微颤抖,浅皱的眉,轻咬的唇,始终隐忍,汗水滴下,也不吭一声。
                          啊,这汗水里,冰雪沁凉的味道,多么好闻。
                          是时候,解放他了,顺便让他习惯,甚至喜欢自己的触碰。
                          然后,他就是我的了。


                          36楼2012-11-30 13: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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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么清冷的身体,就是我的了。
                            想到这里,银鍠朱武心里生出一种不知道是得意还是怜惜的感觉,带着些微甜蜜和期待,甚至还有对这副身体的主人的一点敬佩。非常奇妙……非常新鲜。
                            这种新鲜感本身给朱皇大人带来一种以前不曾体会过的愉悦。
                            于是他好心情地,非常,非常温柔。
                            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除了熟练的技巧,这种温柔,与另外一个人,竟是相似的。

                            真正进入箫中剑的时候,他可以感觉到,箫中剑的反应。
                            对方居然是放松的,是接纳的,仿佛,在承受一个熟悉的身体。
                            药,可以做到这个程度吗?
                            想到这里,他又有点不满。
                            可是美丽的身体实在太美妙,他不及多想。
                            是的,他不及多想。他甚至有些忘记了,自己喜欢绝对的操控。
                            他的目光从箫中剑紧锁却微微发光的眉眼,移到对方攥紧的拳头,他用力掰开并握住那只手,看着修长雪白的指尖在自己的手中一点点渗出粉红,居然有些失神,再抬起头看到箫中剑同样泛着粉红的耳垂,可爱地躲藏在银白色的长发中,而那银白色的长发正和自己火色的红发纠缠在一起,好像他们的身体一样……他的脑袋轰的一声,失去了冷静和清明。
                            在他到达顶点的时候,他听到箫中剑幽幽地叹了口气“朱闻……”如此温柔。
                            也如此像一盆冰冷的水,迎头而下。
                            他狠狠咬了箫中剑的嘴唇一口:“吾不是朱闻苍日,吾是银鍠朱武。”
                            箫中剑睁开了眼睛,那一刻,原本熠熠发光的碧绿色眸子突然转变成的平静无波,瞬间刺痛了银鍠朱武的眼睛。
                            他明显感觉到,箫中剑的情绪一下子改变了。似乎是被一阵风吹散的幻境,刚才的一切,都不复存在了。
                            之后他再怎么撩拨,对方也还会有身体的直接反应,但是那神情,仿佛灵魂在千山之外的冰天雪地之中,他触及不到。那人只是淡淡看着他,仿佛在他身下的,并不是那人自己的身体,只是一件无关的死物。

                            箫中剑的身体仍然在药性之下,但是他,已经不再动情。
                            无爱,无恨,无感。


                            37楼2012-11-30 13: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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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翡翠一样的眼睛,安静若神只,没有一丝凡人的痛苦或欢愉。
                              明明在他身下,却居高临下地审视着他。
                              没有一丝臣服,无声无息,包容一切,却不退让分毫。
                              那双眼睛让银鍠朱武觉得很挫败。仿佛高高在上操纵着玩弄着对方的不是自己,自己才是那个丑态百出的小丑。这种感觉很糟糕。
                              更糟糕的是,虽然他觉得很糟糕,却莫名地沉迷其中,他觉得自己渐渐不能那么玩味地操纵这一切,反而,要失去对自己的控制。明明那么糟糕,却似乎有一种让人飞蛾扑火的魔力。
                              他的动作,开始粗暴起来,这种魔力让他放出自己沉积千年几乎就要忘记的委屈、不甘,和久远到模糊的,似乎未曾存过在的,孩子一样的真实情绪的放纵。
                              不得不说,这种陌生的释放,让他有些惊恐,他越想克制,却越忍不住来自内在的释放的冲动。好像一个机关,被触动了,开启了一个未知的闸门。
                              有些什么,不完全在他的掌控之中了,他却还不清楚。

                              银鍠朱武释放了自己,以一种溺水的感觉,懊恼地伏在箫中剑的胸膛上面喘息,鼻息带着躁动和沮丧。
                              一只冰冷的手,轻轻地放在了他的头顶。
                              不温暖,却安抚,于是他,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睡前,听到一声有点碍耳的“朱闻”。
                              我不是朱闻。我是朱武,他想更正。
                              但是那声音那样好听,已经困到一根手指也动不了的他舍不得张嘴,舍不得打破。
                              舍不得醒来。


                              38楼2012-11-30 13: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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