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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教室里。四楼。
我坐在几十个面目模糊的人中。有的埋头苦学，有的嬉笑打闹。晚自习都是这样。我的视线越过在课桌上摞得高高的习题，望着兹兹发响的日光灯管。不知名的虫子撞来撞去。一阵闷热。外面已是一片深黑，被毫无生气的灯光点缀。在这生机勃勃又百无聊赖的夏夜。
小学，或者是初中低年级。我坐在靠近门的第一排。
风中有了春天的气息。那木门很有些年头了，和门框基本没有摩擦力。老师让我用课桌抵住门不让它被风吹开。我偷偷撤回一些，透过门缝春光乍泄，我看到树顶的诱人的新绿。我看了看手腕上绑得紧紧的劣质电子表，对自己说，还有十分钟，数六百个数就下课了。
抬起头，在阶梯教室。远处的教授还在说着什么，周围是肆无忌惮的喧嚣。我把头埋回臂膀中，又睡着了。
我醒来，这是个阴雨天。我睡了多久？
浑身酸痛。我找到一块不知道放了多久的干面包，就着口水费力吞下。窗台上晾着的我唯一的一双鞋又湿了。总不能穿拖鞋跑招聘会。我想，这个世界不会有好事了。
很小很小，在婴儿车中。人如水马如龙，在我眼中来了又去。
我看到橙黄色的太阳，温暖而安详，将世界染得平和美好。我不眨眼，一直盯着它，可它还是一点一点不见了。我哭了，旁边有声音说：不哭不哭，明天还会升起来。
在之后的一星期中，这些支离破碎的片段，在任意时刻被我无意想起。不按时间顺序。
我实在不喜欢这种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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