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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会这样来怂恿我的时候，多半是像要知道些什么的时候啊”
“…………”
“东坡已经拿下了。轻轻松松地将碍眼的旺氏一族的将领也都歼灭了。是要撤退回到东坡，还是说，你打算不考虑撤退这件事，将士兵尽量地投放出来迎战。旺家家臣团被歼灭，季公子被杀。——都由你来指挥”
放弃了指挥的黑发军师。只是一个深呼吸，依然沉默着。妖公子在那里冷冷的微笑着。
“交给你了，混蛋军师。要是想要看什么的话，就要自己去亲眼确认。”
“……”
“对于那个孩子来说，那把剑太重了。要是拖着一直走的话会让人生变得太过沉重。虽然他应该是明白这个事情的，但是那个家伙把我的箭给分成了两段。这次就交给你负责了。对于这个结果，我也想知道哦”
……听了这句话之后，鸦结束了稍显远的绕路，再一次向前飞去。
※※※
旺季他抱着已经折断了的剑，看着漆黑的乌鸦从附近的树上飞走，都有些看呆了。
——半夜里。树枝上挂着细弯的月亮。就好像是可怜的自己，被那个妖公子俯视着嘲笑一般。
“……少主”
旺季慢慢地转过头。从脸颊到脖子处，有一道扎眼的伤疤在。
……一个不留，旺家家臣团已经完全散了。为了守护旺季而奋战着，面对像是波涛般涌过来的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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拼命地挡回去，然后身带重伤的一个个死去。回过神来守在周围的家臣谁都不在了，旺季成了孤身一人。……发着呆，想着这下要死了的时候。
獏将他救了出去。荀磬将军率领着五丞原的军队到达了。
“请吃点什么吧。不吃东西的话，就请治疗一下伤势吧”
其实獏才是没有怎么好好接受过治疗。虽然旺季也是一副从头到脚都被血覆盖的样子，但是獏有一条从脸颊到脖子的扎眼的伤疤。大概，是为了救出发呆的旺季而在那时受的伤。
“……为什么，要把我拉回来?”
獏沉默着低下头，就只是站在那里而已。
突然间，传来了父亲的声音。
“只要有理由就要留在你身边守护你，要好好地对待啊。……有时候这个，可能会让你觉得十分的沉重。只有能承受住这些才能拿得起”
这就是所谓的主君。
就如同父亲说的一样。非常的沉重。太过沉重，放开手反而会更加轻松。这条命。
“……少主你，为什么拔出了‘莫邪’呢？”
突然浑身一颤，旺季才反应过来。“莫邪”已经不在了。因为战败的责任什么的，从朝廷来的贵族把从父亲遗骸上剥下来的“紫装束”，刀刃一点也没有崩卷的“莫邪”都带走了。然后大家都在追问“这是不是才是朝廷贵族们的目的”，荀磬手下的人，知道了旺氏一族的壮绝的战死之后诸将个个都是怒发冲冠，对着贵族不停追问。阻止他们的正是旺季。应该说旺季反而是因为可以不用再看见“莫邪”而感到松了一口气。
头挂在那里的长兄。说了就拜托给你了。但是，实在太沉重了。沉重到，旺季已经不想要看到它。可是，最后还是拔了出来。为什么？旺季也回答不出。虽然理由是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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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在漫长的战斗中，也终将渐渐地变得没有意义了。另一半暗色的自己。在某处冻结的心。
来救助他们的荀磬得救了。虽然东坡陷落了，但是向五丞原的进攻总算是被拖住了。
所付出的代价。旺季他的亲兄弟，族人，家臣，所有的人都死了。一切的一切都失去了。
找出来的苍剑已经断成了两截。还有……他自己也是。
旺季笑了一下。自己也是，和苍剑一样。少了一半。插进了“什么”之中，就再也回不来了。一只脚就这样踩进了灰暗之中。大概，以后都是这样了。
活下去的理由如果是还有留恋的话。对自己来说应该都没有什么留恋了。什么都……。
突然间，在灰暗之中，妖公子的微笑被刻在了阴影了。
“……”
像是从身后伸来呃影子一般，有什么在一点一点地将旺季给拉住。那叫做留恋的影子的脸，被涂成了一片漆黑，感觉很不舒服，什么都看不到。可能是妖公子的脸，也有可能是脑袋挂下来的长兄的脸。或者是——。
连时间都像是被冻结了一般，好长，长的过分的空白过去了。在旺季的身旁，獏一动也不动地待着，就站在那。
一直坐着的旺季，终于是吐出了一口白气。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
哈哈，突然就这么笑了出来。
“……真是难看啊。好惨呐，空空的……。也是死了还比较好点。在彻底的黑暗里，就只有寒冷”
今年最早的一场雪开始下了。旺季从皮到骨，都像是被换做成了苍白的冰人偶一般。
“……走吧。……唉……死的地点什么的……反正，马上就……找得到，的吧……”
獏一直在背后看着他。在想些什么，旺季也都不知道。
跟着站起来的旺季的身后，就像是影子一样跟着，然后突然开口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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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会一直侍奉左右的，我的主君”
旺季瞥了一眼獏，仰望着天。然后再雪中，只是，嗯，地，点了点头。
※※※
“……我会一直侍奉左右的，我的主君”
那之后，獏就一直在旺季的身边。比陵王还要久远，孤身一人的旺季的从者。
獏已经不再了。
还有留恋。还有想看的东西。还有愿望。但是现在的旺季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
在黑暗中，静静地闪烁着淡白色光的“莫邪”和“紫装束”。
“……要是看到这个已经停止了的我，你会说什么呢”
没有人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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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不见前方的灰色世界
迈出这一步的话，会嘭的一声，感觉就像是将一只脚踏进了黑暗中一样。
半夜里一个人在外面走着，突然，他经常会有这样的感觉出现的时候。
像是要拨开黑暗一样不安地走着。从脸颊到脖子那里，很明显的一条旧伤疤。
遥望着夜空，像是被逗笑了一般的新月，象征秋天结束的星座在闪耀着。
獏在那些星星中，只是仰望着一颗小小的蓝色的星星。
“……旺季大人”
就这样轻声说了一句，在这似乎能将身子都冻起来的寒冷中，只留下了白色的气息。
这十年来，自己在哪里怎么活下来的，已经不太能想的起来了。像是被抛弃的影子一般，无所事事地在某处徘徊着一般。
獏低头看着右手。一直覆盖到指尖的黑色的手，好像是被黑暗浸透了一般。手中拿着的。
一个已经很旧的狐面具。
“……为什么，你在那个时候，曾经有问过吧”
东坡的初战。为什么活了下来，了呢。大概这个，也是獏会从那时起一直就跟着不走的理由。
全族人都被杀光了，还是定住了脚步的少年。同时一次也都没有对家臣说过逃走。冷酷得可怕，温柔得可怕的方法，实现了赶回来的家臣的愿望。活下去的理由和死去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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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在左右两手之上，都送了过来。守护，失去。连接着矛与盾的，某种强力的线索。
“……我也……有些事情想要问你呢”
一边讨厌着“莫邪”的沉重，却一直紧握着拖到了最后。想要看看承受住了这份沉重之后的未来。
就算宝箱变得空空荡荡，还是站了起来，晃晃悠悠地不知要向哪里走去的少年。
……去哪里?一直拖着他的留恋的到底是什么。到底，在想些什么。想要知道。
想要看那个未来。
明显地割裂伤疤从脸颊到脖子。是旺季从死亡那里拖回来的勋章。但是对旺季来说自己就是个灾星。和太过沉重的“莫邪”一样。拖着走远不如抛下走来的好。即便知道是这样。
“……我会一直侍奉左右的，我的主君”
轻声地说着这话的獏悄悄地，看了一眼，旺季就只是，嗯，地点了点头。
那之后，很长很长时间，虽然都在身边。
……一直以来，觉得旺季就是在重复这样的事情。死亡和失去。迷惘，后悔，想要死，有时开始破罐破摔，无法对眼前的人放弃不管，遭遇了难过的事情。尽管这样——还是，走了出去。
但是，那个时候的事情为引，旺季开始渐渐地转变了。
所以他……决定了接受命令。仰望着星光闪耀的天空，带着叹息小声说道。
“……终了的时候快到了，旺季大人”
仰望着天上闪耀的，小小的蓝色的星星。
晃晃悠悠地，在獏的头上，现在也像是快要掉下来似的，在晚秋的夜空中摇曳着。
终了接近了。他念起了旺季喜欢的古诗的一节。
……终了接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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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旺季”
如新月一般的微笑。鲜明而浓烈的美丽声音让人感觉有股沿着脊梁骨爬上来的感觉。使人都要下跪的声音。
旺季在黑暗中，突然间眼睛就张得很大。在视线中到处都黑得好像被埋在了深渊里的黑暗中，就连自己在哪里都不知道。心脏跳得厉害。就在身边，看到了一个漆黑的影子。
然后，黑色的手伸了出来，紧贴着旺季的脖子那里。噗通，心跳声此起彼伏着。
但是黑色的手，从脖子移动到了旺季的额头上，然后就这样离开了。点着了烛台的火。
“……？”
定睛一看的话，突然，看到了晏树凑过来了。
“终于是被发现了吗”
“……晏树？”
“对对。就是我。整整一天，发烧地都失去知觉了。现在天很冷就请不要去露台了吧，都那么嘱咐过了。烧，好像是已经退了，但是还是不要从被子里出来的好啊”
十分严重的记忆缺失。在睡榻上睡着了啊，在露台那里倒下了等等完全都不记得了。
在脖子和额头反复贴来贴去的黑色的手也是晏树的，似乎就只是在测量热度的感觉。
满是汗水的额头有手放上来，想起了最后叫出名字的声音。
“旺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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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还以为是獏。但不是。獏是不会直呼名字的的。第一，那个声音就。
“……晏树。睡了整整的一天，你是这么说的吧？”
“嗯嗯”
“不是整整两天吗”
晏树一边在准备着药汤，一边脸上的表情就像是咬破了苦虫一样。
“……的确是这样。整整两天了。今天是戬华王的忌日哦。你可别说你刚才做梦看到他了哟”
“不是。刚才还以为你是戬华的幽灵，想要掐我的脖子把我带走呢”
晏树准备药汤的手稍微停了一停。陷入了奇怪的黑色沉默中。
过了一会，晏树的脸上浮现了冷冷的微笑。
“……我拜托你别乱说了。和戬华同日死去什么的。你就不要这样再来增加一些多余的奇怪传言了”
旺季笑了起来。——是谁杀了我。我已经不是会引起这样奇怪传言的人物了。
慢慢吸着端过来的药汤——似乎要停止呼吸了。是谁杀了我。
“……晏树，这个难喝到要死的药汤要是全部喝下去的话，我想我会死的”
“皇毅说这些都很有效，就从出差的红州那里送回来的。下手的人是皇毅啊”
“那个家伙只要说句‘很有效果’这样的形容词，基本上你都会被骗进的……”
虽然吧啦吧啦说了很多怨言，但是即便旺季这样子还是一点一点地喝光了。死当然没死，但是全身连指尖都变得热热的，有些眩晕，脑袋昏昏沉沉地又回到了枕头上。一个人从王都逃走都比这样好。
“睡醒来的时候，粥什么的，要给你准备一点吗……”
晕晕乎乎之中神智开始远走，晏树的声音也感觉听起来好遥远。
秋天的终结。不符合季节的寒冷的日子。啪啦噼里作响的枯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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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旺季”
戬华的忌日。
但是知道其真正的死因和忌日的人，只有极少数的一部分。几乎都要引起奇怪的传言了。
渐渐地陷入沉睡，旺季微微地笑了，用背对着那个声音。
——是谁杀了戬华王呢。
※※※
旺季在潜逃出王都之后，直到再回来之前，花了大约十年的时光。
和戬华再会的时候是什么季节，很不可思议的脸旺季也不记得了。
他还记得的是，很久没有见过，那种慵懒的，似乎是在黑夜中诞生出来的冰冷的美貌。
“杀了”
戬华就那么随意地盖着披风，在睡榻上直起了身子。弯起了一边的长腿，手肘支着脸上是一副倦怠的表情，看着走进来的旺季。就好像这十年的空白都不存在一样的表情。
自从回到了王都，第一次——终于？不记得了——和戬华见面的那一天。
自己是一副怎样的表情呢，旺季当然是不知道。
他知道的是，戬华是一副怎么样的表情而已。
旺季从潜逃出王都走了大概十年。想一想旺季应该是45岁左右了，戬华更是早应该超过了50岁了，但是在旺季的眼中，似乎自从那之后就好像没有怎么增长过岁数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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遍布在胸口，正在渐渐地侵蚀着戬华。马上就要爬到心脏那里了。
——什么时候开始的？
从膝盖那里，传来了不住的颤抖。
戬华虽然看起来很平静，但是这已经侵蚀到了内脏，应该就连动一下手指都会浑身疼痛。
（什么时候开始）
在潜逃王都的时候，完全没有感觉到死亡的气息。还是说那时完全都注意在自己身上，就没有发现到了。旺季呆呆地俯看着戬华。似乎是将深夜里的黑暗储存下来凝聚起来的男人。在这么近的距离看这个男人，上次已经是什么时候了。因为他睡在卧榻上的关系，视线自然是旺季比较高，就连长长的睫毛都可以看得到。旺季还是第一次，俯看着这个男人。
“戬华他，会死？”
从来没有想过的事情，第一次他意识到了。就在这，这小小的卧房里？这算什么。
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一副怎么样的表情。
（这算怎么回事）
就在他呆立着一动不动的时候，戬华的目光也正在观察着旺季，但他并没有发现。
不知道过了多久，但是，突然有一声自言自语的叹息，就在身旁响起。
“……看来是没有听到啊。那就再说一次吧”
与其说是自言自语，还不如说是放弃了一样，听着感觉像是无计可施一般，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呢，旺季可是完全不明白。不对，其实是那个时候思考到底是什么这个技能自动停止了。
“杀了”
这个时候，满脑子浆糊的旺季想到的是，这个男人现在这个样子还不如杀了好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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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早赶快。这样可怜的样子被人看到了的话，还是死了算了。
“……啊……你想要去死吗”
“你傻啦”
本来旺季的手指一直抓着单衣，戬华轻轻地挥手要拂去那手指。
仅仅就这样一个动作，却好像是感觉被烫伤了一般，旺季好像是被弹开一样地迅速收回了手指。初阵的时候，只是被轻轻地推了一下，人就飞了出去。这段记忆又重新出现在脑中。麻痹了的五感也立刻恢复了，对于这么简单就碰到了他惯用手这件事，直到现在才反应过来感觉很后怕，浑身开始冒冷汗。
戬华王一手支着头，一边忧郁着——但是冷到了有凄绝的感觉，脸上浮现了甜甜的微笑。
“妾妃们，公子们，一族内的朋党都处刑。相关的官吏们，贵族们，一个不少都抓起来”
和初阵的时候完全没有改变，能够很坦然地走在吱嘎作响的骷髅之上，带着那个让人不禁后背发凉的邪性微笑。
“所有人，斩首。全都杀掉，一个不留。留命求情一概不理”
这个一点没有转圜的命令，听到的就只有御史大夫的旺季一人。
旺季紧紧地盯着他看。其实不必他来说，旺季这次回来接任御史大夫，回归王都之后本就打算这么做，将所有人统统一网打尽，但是全部都杀掉这点他还没有决定。
很简单地，就这么被他说了出来。就好像只在这时，又回到了从前一般。
眼前的一切琐碎事情，全都像字面说的那样全都斩断了，在堆积如山的白骨上可以听到走路发出的嘎啦嘎啦的声音。
“……不必你说，本来，我就是这么打算好了才回来的。但是，全部都杀了，这个还……”
“旺季？”
仿佛就这么一句话，旺季也好，世界也好，所有的所有似乎都可以被他支配了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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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旺季的心底，有一股正在不断沸腾的，一直被遗忘了的某种感情。在潜逃出王都之时的那个激情。那种一直燃到手指尖上的，火红的热情，一直伴随着自己前行。愤怒啊，逆反。仇敌心。
旺季一直追逐的东西。
全身心的，想要彻底打败的东西。在那里男人面前，不论是如何的屈辱，重复几次的失败，被救助活下来的羞耻，漂亮地全部，一点不剩都吹走的导火索。
人生的所有意义。
这个才是一直点燃旺季心中之火的缘由。
旺季最讨厌的这张脸，带着黑暗的双眸，戬华像是歌唱一般地自语道。
“我是王。跪拜我吧，服从我吧。——一个人不留，杀掉”
戬华王看着这个时候旺季的脸，不知为何，扑哧扑哧地笑了起来。
旺季就这样了。
戬华最后死在了，那过后的几年，在秋天的终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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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父亲的真正的忌日，就连王也不知道正确的日期。
仙洞省决定好了日期之后就成了官方的忌日了，真正是在什么时候死的谁也不知道。羽羽说不定会知道，不过现在估计已经没人知道了。但话说回来，一个太过遥远的存在并不是特别招人的爸爸，王其实也没有太想去了解。
一步步回忌的准备都由仙洞省来进行管理，所以只要来露个脸就行，之后，王就走向悠舜的庙。
要一个人思考事情的时候，现在的王比起待在府库里，还是在这间庙的时候比较多。
王沉浸在思考中。从和璃桜吃苹果那天开始，旺季似乎是想起了雪消失的那晚的事情。
“我要在今天之内，从这座城里离开。可能有段时间不能见面了吧”
自此之后，突然就失去了踪影的旺季。经过了十年，就如同那句话说的一样真的回归了，这一定是有什么理由的，这么理所当然的事情竟然到现在才察觉。将旺季给引回王都的东西。
……为了讨厌的东西才走到这里，旺季曾经这么说过。
我讨厌你的父亲大人，如是。
那么，旺季真正注视着的东西，追逐着的东西其实是。
不是自己，而是自己的身后，长长延伸着的黑影子。实在是，太大了
但是父亲已经不在了。就算一样过十年，也不会有什么发生。
“祖父是不会再回来了”
不管再怎么等，发文或派使者也好，旺季回来的理由已经几乎不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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拼命地用一些现成的东西开始填补，无意义地走着。对周围的人摆出一副没事的表情。
所谓的变得成熟，就是这回事。所谓的活下去，就是这回事。……所谓的面对现实，就是这回事。
看着那似乎是拖着什么很重的东西的表情，璃桜突然想起了祖父来。祖父虽然是一副轻松表情地走了过来。……以前也曾经带着和王一样的表情走着吧。
王走在亲信们的旁边——似乎走出了完全不交叉重叠的平行线。说不定这个前方，就是继续着祖父和悠舜走过的道路，也犹未可知。昏暗的道路。
王偶尔瞟一眼璃桜。看到十分老成的眼光，就屏住了气。
“……璃桜啊，现在的我，觉得奇怪吗。看起来有什么是变了的吗”
“……”
不会撒谎。这是直觉得出来的。撒谎的话，会有什么破坏掉。璃桜他以前，对于孩子气的王的想法，都很明白。但是现在不同了。老成的目光。学会不让心事展现出来的本领的王。
璃桜已经不明白王的心了。发现了想隐藏的东西的那双寂寞的双眸。
“……不知道。感觉是有变了。……但是，我以前可是被你好一通说教，就算是讨厌的东西也好，如果是王的话就应该全部去看等等的大道理。最近这段时间，总是莫名地回想起来”
有时候带着危险气息，看起来确实也很孤独。但是，也知道他确实很重视身边的亲信们。就如同这个世界有白天和黑夜一样。哪一面都是真正的王。和那时讨厌祖父，到处逃来逃去的时候不同了。
因为世界很小，向着某处迈出脚步的王。有什么正在改变。伴随着脚步在前进。
“但是，比起以前，我更喜欢现在的哟。不要停下来，一直在寻找着什么。不足的什么。祖父大人和悠舜大人所拥有的某样东西……。虽然说法听着很奇怪……但是感觉你正在成为真正的你”
还是抱着璃桜不知道的某种箱子。时而转开眼不看，但是王还是追在悠舜和旺季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