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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回复:【名著】基督山伯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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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帮园艺家摆脱睡鼠 

 英文 
 
 
 基督山伯爵驱车出了恩弗城栅,踏上了去奥尔良的大路,但并不象他所说的在当天傍晚,而是在第二天早晨。当经过黎纳斯村的时候,他并没有在那些不起眼的急报站前停下来,而是径直达到蒙得雷塔。蒙得雷塔,大家都知道,就在蒙得雷平原的最高点上。伯爵在山脚下下了车,开始沿着一条约莫十八寸宽的弯弯曲曲的小路上山。一到山顶,他就发觉自己被一道篱笆挡住了,篱笆上挂满了绿色的果实和红色白色的花朵。 

基督山找了一下篱笆上的门,不久就找到了。那是一扇小木门,用柳条做的铰链,用一根绳子和一枚钉子做的搭扣。 

伯爵不一会儿搞清了它的机关,门开了。他于是发觉自己已站在了一个约莫二十尺长、十二尺宽的小花园里,花园的这一面是篱笆,上面挖出一个门,另一面就是那座爬满了常春藤和点缀着野花的古塔。看它这种满脸皱纹、盛装艳抹的样子,真象是一位等候她的孙儿女来向她拜寿的老太太,然而,假如象古谚语所说隔墙有耳的话,它能讲出好几件可怕的悲剧,这恐怕是谁都想得到的。花园里有一条红色的石子铺成的小径,两旁夹着已经生长了很多年的茂密的黄杨树,其色彩和风格,要是让我们当代的绘画大师德拉克络斯看了心里一定会很喜欢的。这条小径成字形,所以在一个只有二十尺长的花园里,它弯弯曲曲地形成了一条六十尺的走道。白花女神弗洛雪林要是看到了这块小小的园地,准会满面含笑的。准会觉得在这里受到了旷世未有的崇敬。的确,在那花坛中的那二十株玫瑰花上,没有一只苍蝇停在上面。那些繁生在潮湿的土壤里专门毁坏植物的绿色昆虫,在这里却一只都看不到。可是这并非说花园里的土就不潮湿。那泥土黑得象煤炭一样,树上枝叶茂密,这一切都说明土壤的确是很润湿的;而且,要是天然的湿度不够的话,还可以立刻用人工的方法来弥补,这就得感谢那只埋在花园的一个角落里的大水缸了。水缸边上驻着一只青蛙和一只癞蛤蟆,青蛙和癞蛤蟆是天生合不来的,它们当然永远地呆在这只浴盆的两面。小径上看不到一根杂草,花坛里也没有。这位园丁虽然还未露面,但他经营这片小园地的一番苦心已是人人都看得到的了,即使一位细心的太太也不会这样小心地来浇灌她的天竺葵、仙人掌和踯躅草的。基督山把门关上,把绳子扣回到铁钉上,然后站定了向四周看了一眼。 

“这位急报员,”他说道,“一定雇有园丁,不然的话,他本人肯定就是一位热心的园艺家。”突然他在一辆满


330楼2008-07-24 2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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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你瞧着吧,”那人骄傲地说道,“五分钟之内,他就要说话了。” 

    “那么,我还有五分钟的时间,”基督山对他自己说道,“我还用不了那么长的时间呢。亲爱的先生,你能允许我问你一个问题吗?” 

    “什么事,先生!” 

    “你很喜欢园艺工作?” 

    “喜欢极了。” 

    “假如放弃这块二十尺长的草坪,给你一个两亩大的园子,你会高兴吗?” 

    “先生,我可以把它造成一座人间乐园的。” 

    “只靠一千法郎,你的生活一定过得很艰难吧?” 

    “够艰难的了,但还能活下去。” 

    “是的,但你只有一个很可怜的花园!” 

    “不错,这个花园不大。” 

    “而且,非但不大,还到处都有偷吃一切东西的睡鼠。” 

    “啊!它们可真是我的灾星。” 

    “告诉我,当你右边的那位通讯员在发报的时候,假如你碰巧转了一下头——” 

    “那我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那就会发生什么事?” 

    “我就无法转达那信号了。” 

    “于是?” 

     

    “因疏忽而不能转达,我将被罚款。” 

    “罚多少?” 

    “一百法郎。” 

    “一下子去了你收入的十分之一,真够受的!” 

    “啊!”那个人说道。 

    “你有没有发生过这种事?”基督山说道。 

    “有一次的,先生,那次我正在给一棵玫瑰花接枝。” 

    “嗯,假如你把它改变一下,用别的信号来代替呢?” 

    “啊,那就是另一回事了,我就会被革职,失去我的养老金的。” 

    “是三百法郎吗?” 

    “是的,一百艾居,先生,所以你看,我是不愿意去干那种事的。” 

    “一下子给你十五年的工资你也不干吗?嘿,这可是值得想一想的呀,呃?” 

    “给我一万五千法郎?” 

    “是呀。” 

    “先生,您吓坏我啦。” 

    “这算不了什么。” 

    “先生,您在诱惑我。” 

    “一点不错,一万五千法郎,你懂吗?” 

    “先生,现在让我来看看我右边的通讯员吧!” 

    “恰恰相反,别去看他,来看看这个吧。” 

    “这是什么?” 

    “什么!难道你不认识这些小纸片吗?” 

    “钞票!” 

    “一点儿不错,一共十五张。” 

    “这是谁的?” 

    “是你的,假如你愿意的话。” 

    “我的!”那个人几乎透不过气来大


    333楼2008-07-24 20: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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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声说道。 

      “是的,你的——你自己的财产。” 

      “先生,我右边的通讯员在发信号啦。” 

      “让他去发好啦。” 

      “先生,你可害苦了我了,我会被罚款的呀。” 

      “那只会使你损失一百法郎,你瞧,收了我的钞票以后对你还是很有利的。” 

      “先生,我右边的通讯员在重发他的信号了,他不耐烦啦。” 

      “别去管他,收下吧。”说着伯爵就把那叠钞票塞到了那个人的手里。“这还没完,”他说道,“你不能只靠一万五千法郎生活。” 

      “我仍然可以保留我的工作的。” 

      “不,你的工作肯定要失去的,因为你得改变一下那个通讯员发来的信号。” 

      “噢,先生,您想干什么?” 

      “开个玩笑而已。” 

      “先生,除非你强迫我——” 

      “我准备很有效地强迫你,”基督山从他的口袋里又抽出一叠钞票来。“这儿还有一万法郎,”他说道,“加上已经在你口袋里的那一万五千,一共是二万五了。你可以用五千法郎买一块两亩大的地和一所漂亮的小房子;余下的两万可以使你每年有一千法郎的利息。” 

      “一座两亩地大的花园?” 

      “一年还有一千法郎。” 

      “啊,天哪!” 

      “喂,拿着吧!”基督山把钞票硬塞到他的手里。 

      “我得做什么事呢?” 

      “事情并不很难。” 

      “但是什么事呢?” 

      “把这些信号发出去。”基督山从他的口袋里摸出一张纸来,上面已写好了三组信号,还有数目字标明发送的次序。 

      “喏,你看,这用不了多长时间的。” 

      “是的,但是——” 

      “完成这件事以后,油桃以及其他的一切你便都可以有了。” 

      这一突然的进攻成功了,那个人脸涨得通红,额头上滚下了一连串黄豆般大的汗珠,他把伯爵交给他的那三组信号接连发了出去,根本不顾那右边的通讯员在那儿是多么得惊奇,后者由于不知道其中的变化,还以为这位园艺家发疯了呢。至于左边的那个通讯员,他如实地转达了那些同样的信号。于是那些信号就忠实地传向了内政部长。 

      “你现在发财了。”基督山说道。 

      “是的,”那个人回答说,“但付出了多大的代价呵!” 

      “听着,我的朋友,”基督山说道。“我不希望你产生丝毫的后悔之意,所以,相信我吧,我可以向你发誓,你这样做不损害任何人,你只是执行了天意而已。” 

      “那人望着钞票,把它们抚摸了一阵,数了一遍;他


      334楼2008-07-24 20: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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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脸色由白转红。然后他向他的房间里冲去,想去喝一杯水,但还没等跑到水壶那个地方,他就晕倒在他的干豆枝堆里了。 

        五分钟之后,这封新的急报送到了部长的手里,德布雷吩咐套车,急忙赶到了腾格拉尔府上。 

        “你丈夫有没有西班牙公债?”他问男爵夫人。 

        “我想有的吧。的确!他有六百万呢。” 

        “他必须卖掉它,不管是什么价钱。” 

        “为什么?” 

        “因为卡罗斯已经从布尔日逃了出来,回西班牙了。” 

        “你怎么知道的?” 

        德布雷耸了耸肩。“竟想到来问我怎么知道那个消息的!”他说道。 

        男爵夫人不再问什么了。她急忙奔到她丈夫那儿,后者则立刻赶到了他的代理人那儿,吩咐他不管什么价钱赶快卖掉。大家一看到腾格拉尔抛出,西班牙公债西班牙公债就立刻下跌了。腾格拉尔虽蚀掉了五十万法郎,但他却把他的西班牙证券全部都脱手了。当天晚上,《消息报》上登出了这样一段新闻:“急报站讯:被监禁在布尔日的国王卡罗斯已逃脱,现已越过加塔洛尼亚边境回到了西班牙。巴塞罗那人民群起拥戴。” 

        那天晚上,大家别的什么都不谈,只谈论腾格拉尔有先见之明,因为他把他的证券全卖掉了,又谈到了他的运气,因为在这样一个打击之下,他只蚀掉了五十万法郎。那些没有把证券卖掉或收购腾格拉尔的公债的人,认为自己已经破产了,因而过了一个极不愉快的夜晚。 

        第二天早晨,《警世报》上登出了下面这段消息:“《消息报》昨日所登有关卡罗斯逃脱,巴塞罗那叛变的消息毫无根据。国王卡罗斯并未离开布尔日,半岛仍处一片升平气象中。此项错误,系由于雾中急报信号误传所致。 

        于是西班牙公债立刻飞涨了起来,其上涨的幅度是下跌的两倍。把蚀掉的本钱和错过的赚头加起来,腾格拉尔一下子损失了一百万。 

        “好!”基督山对莫雷尔说道,当这个暴跌暴涨的怪新闻传来的时候,后者正在他的家里。“我刚才有了一个新发现,可以用二万五千法郎去买到我愿意付十万的东西。”  

        “你发现了什么?”莫雷尔问道。 

        “我刚刚发现了一种把一个怕睡鼠吃他的桃子的园艺家拯救出来的方法。” 


        335楼2008-07-24 20: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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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二章 幽灵
          欧特伊村那座房子的外表,乍一看,并不见得怎么富丽堂皇,它使人想不到这会是那奢华的基督山伯爵的别墅。但这种朴素的情调是颇符合房子主人的心意的,他曾明明白白地吩咐过,不许外表有任何改变,这一点,只要一看房子的内部,谁都会立刻明白的。的确,大门一开,情景就改变了。 
          贝尔图乔先生充分显示了他在陈设布置方面的风趣和办事的果断迅速。从前安顿公爵在一夜之间就把整条大马路上的树木全部砍掉了,因此而惹恼了路易十四;贝尔图乔先生则在三天之内把一座完全光秃秃的前庭种满了白杨树和丫枝纵横的大枫树,使浓荫覆盖着房子的前前后后;房子前面通常都是半掩在杂草里的石子路,但这儿却伸展着一条青草铺成的走道,这条青草小道还是那天早晨才铺成的呢,草上的水珠还在闪闪发光呢。对其它的一切,伯爵也都有过明确的吩咐;他亲自画了一个图样给贝尔图乔,上面标明了每一棵树的地点以及那条代替石子路的青草走道长度和宽度。所以这座房子已完全变了样。连贝尔图乔都说他几乎认不出它了,它的四周已被树木所围绕了。管家本来想把花园也修整一番,但伯爵已明确地关照过,花园里的东西碰都不许碰一下,所以贝尔图乔只得把气力用到了别的上面,候见室里、楼梯上和壁炉架上到处都堆满了花。还有一点是最能显出主人学识渊博、指挥有方、理家办事得力的,就是:这座闲置了二十年的房子,在头一天晚上还是这样凄冷阴森,充满了令人闻之作呕的气味,几乎使人觉得好象嗅到了那陈年的气息,但在第二天,它却换上了一副生气勃勃的面孔,散发出了房子主人所喜爱的芳香,透露出使他心满意足的光线。当伯爵到来的时候,他只要一伸手就可以摸到他的书和武器;他的目光可以停留在他心爱的绘画上;他所宠爱的狗会摇头摆尾地在前厅欢迎他;小鸟们那悦耳的歌声也使他非常高兴;于是,这座从长眠中醒来的房子,就象森林里睡美人所在的宫殿般顿时活跃了起来,鸟儿歌唱,花儿盛开,就象那些我们曾流连过很久,当不得不离开的时候,以致把我们灵魂的一部分留在了那所房子里一样,仆人们也高高兴兴地在前庭穿来穿去的;有些是在厨房里干活的,他们飘然地滑下前一天才修好的楼梯,就好象在这座房子里已住了一辈子似的;有些是车房里干活的,那儿有一箱箱编了号的马车备用,看起来就象是已在那儿至少安放了五十年似的,在马厩里,马夫在同马说着话,他们的态度比许多仆人对待他们的主人还要恭敬得多,而马则用嘶鸣来回答。 
          书房里有将近二千册


          336楼2008-07-25 20: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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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啦!”这时,只见两匹鼻子里喷着气的马拉着一辆马车,由两位骑在马上的绅士陪伴着,驰到了那敞开着的大门口。马车一直赶到台阶前面才停住,后面是那两位骑在马上的绅士。德布雷脚一点地,便站在了车门前面,他伸手给男爵夫人,男爵夫人便扶着他的手下了车,她扶手时的态度有点异样,这一点只有基督山才觉察得到的。真的,什么也逃不过伯爵的眼睛。他注意到一张小纸条从腾格拉尔夫人的手里塞进了部长秘书手里,塞得极其熟练,证明这个动作是常做的。腾格拉尔夫人的后面出来了那位银行家,只见他的脸色很苍白,好象他不是从马车里出来而是从坟墓里出来的似的。腾格拉尔夫人向四周急速并探询地望了一眼。只有基督山一个人能看懂这一个眼的意义。她在用她的眼光拥抱前庭、廊柱和房子的正面;然后,压制住内心微微的激动,不让脸色变白,以免被人识破,她走上了台阶,对莫雷尔说道:“阁下,假如您是我的朋友的话,我想问问您愿不愿意把您的那匹马卖给我。” 
            莫雷尔极为难地微笑了一下,转向基督山,象是祈求他来解救自己似的。伯爵直到懂得了他的意思。“啊,夫人!”他说道,“您干嘛来向我提这个要求?” 
            “向您提,阁下,”男爵夫人答道,那是没必要的,因为一定会得到的。假如莫雷尔先生也是这样的话——” 
            “不幸得很,”伯爵答道,“莫雷尔先生是不能放弃他那匹马的,因为马的去留和他的名誉密切相关,这事我是见证人。” 
            “怎么会呢?” 
            “他跟人打了赌,说要在六个月之内驯服米狄亚。您现在懂了吧,假如他在那个期限以前把它卖了,他不仅要损失那笔赌注,而且人家还会说他胆小,一个勇敢的骑兵队长是决不能忍受这一点的,即使是为了满足一个美丽的女子的愿望。当然,我也认为满足一个美丽的女子的愿望是天底下最神圣的义务之一。” 
            “您知道我的处境了吧,夫人。”莫雷尔说道,并感激地向伯爵微微一笑。 
            “要我说,”腾格拉尔说道,脸上虽勉强带着微笑,但仍掩饰不了他语气的粗鲁,“你的马已够多的了。” 
            腾格拉尔夫人以往是极少肯轻易放过这种话的,但使那些青年人惊奇的是:这次她竟假装没听见,什么也没说。基督山看到她一反常态,竟能忍气吞声,就微笑了一下,指给她看两只硕大无比的瓷瓶,瓷瓶上布满了精细的海生植物,那显然不是人工加上去的。男爵夫人很是惊奇。“咦,”她说道,您可以把杜伊勒里宫的栗子树都种在那里啦!这么大的瓷瓶是怎么造出来的?” 
            “啊,夫人!”基督山答道,“对这


            337楼2008-07-25 20: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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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有了相当程度的财产以后,奢侈生活就成了必需的了。而太太们想必也承认当一个人,有了相当优越的地位以后,他的理想也才会越高。现在,站在这一种立场上来推测,什么东西才能称其为奇妙呢?那就是我们无法了解的东西。而什么东西才是我们真正想要的呢?就是我们无法得到的东西,嗯,研究我无法了解的事物,得到无法得到的东西,这就是我生活的目标。我是用两种工具来达到我的希望的——我的意志和我的金钱。我所追求的目标和诸位的有所不同,譬如您,腾格拉尔先生,希望修建一条新的铁路线,而您,维尔福先生,希望判处一个犯人死刑,您,德布雷先生,希望平定一个王国,您,夏多•勒诺先生,希望取悦一个女人,而您,莫雷尔,希望驯服一匹没有哪个人敢骑的马。尽管我们所追求的目标不同,但我追求我的目标的兴趣,却并不亚于你们。譬如说,请看这两条鱼吧。这一条从圣•彼得堡一百五十哩以外的地方买来的,那一条是在那不勒斯十五哩以内的地方买来的。现在看到它们摆在同一张桌子上,不很有趣吗?” 
              “这是两条什么鱼?”腾格拉尔问。 
              “夏多•勒诺先生曾在俄罗斯住过,想必他可以告诉您这条鱼的名字的。”基督山回答,“卡瓦尔康蒂少校是意大利人,想必他可以告诉您那一条的名字。” 
              “这一条,我想,是小蝶鲛。”夏多•勒诺说道。” 
              “而那一条,”卡瓦尔康蒂说,“假如我没认错的话,是蓝鳗。” 
              “正是。现在,腾格拉尔先生,问问这两位先生它们是从哪儿捉到的吧。” 
              “小蝶鲛,”夏多•勒诺说,“只有在伏尔加河里才找得到。” 
               
               
              “我知道,”卡瓦尔康蒂说,“只有富莎乐湖里才出产这么大的蓝鳗。” 
              “对,一条是从伏尔加河里打来的,一条是从富莎乐湖里捉来的,一点都不差。” 
              “不可能的!”来宾们齐声喊道。 
              “嗯,我觉得有趣的地方在这里,”基督山说道。“我就象尼罗王——一个‘不可能’的追求者,而你们现在觉得有趣也正因为如此。这种鱼,大概实际上并不比鲈鱼更好吃,但你们却好象觉得它很鲜美,那是因为你们觉得是不可能得到它的,而它却意想不到地在席上出现了。” 
              “您是怎么把这些鱼运到法国来的呢?” 
              “噢,那再容易不过了。把鱼分装在木桶里运。这只桶里装些河草,另一只桶里装些湖苹,然后把这些桶再装在一辆特制的大车上。这样,那小蝶鲛就活了十二天,蓝鳗活了八天。当我的厨子抓它们的时候,它们还活蹦乱跳的,他就用牛奶闷死了小蝶鲛,用酒醉


              340楼2008-07-25 20: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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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身来,基督山也站了起来,其余的人也象他们那样做了。 
                维尔福和腾格拉尔夫人则象脚下生了根似的在他们的座椅上犹豫了一会儿,他们互相以冷淡呆滞的眼光询问着对方。 
                “你听到了没有?”腾格拉尔夫人似乎在说。 
                “我们必须去。”维尔福好象在回答,然后伸手让她挽着。 
                其他的人都已经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分散到了各处。为他们觉得这次参观不会仅限于这一个房间的,他们同时一定也可以参观其他的地方,借此机会看一看基督山是如何把他的房子变成一座宫殿的。每个人都从那几扇打开着的门那儿出去了。基督山等着那留下来的两位,当他们也从他身边走出去的时候,他便微笑着把自己排在了这个行列的最后。维尔福和腾格拉尔夫人当然并不明白伯爵那个微笑的含义,假如他们明白的话,一定会觉得比去参观那个他们就要走进去的房间更可怕。他们穿过一个又一个的房间,大多数房间的布置充满了东方情调,椅垫和靠背长椅代替了床,各色各样的烟管代替了家具。客厅里琳琅满目地挂着古代大画师们最珍贵的杰作;女宾休息室里挂满了中国的刺绣品,色彩玄妙,花样怪诞,质地极其名贵。最后,他们走进了那个著名的房间里。这个房间乍看起并没有什么特别值得注意的地方,只不过别的房间都已重新装饰过,而这里的一切却依然照旧,而且日光虽已消逝,房间里却还没有点灯。这两点已足够使人感到一种阴森可怖的气氛了。 
                “噢!”维尔福夫人喊道,“真可怕!” 
                腾格拉尔夫人勉强说了句什么,但没人听清她说的是什么。大家观察的结果,一致认为这个房间的确象一个不祥之地。 
                “难道不是吗?”基督山问道。“请看那张笨重的大床,挂着那顶阴气沉沉、血色的帐子!还有那两张因受潮已褪了色的粉笔人物画像,他们那苍白的嘴唇和那凝视着一切的眼睛不是象在说‘我们看到了’吗?” 
                维尔福的脸色煞白,腾格拉尔夫人则倒在一张壁炉旁边的长凳上。 
                “噢!”维尔福夫人微笑着说道,“您可真够大胆的了!也许那件罪案就发生在这张凳子上呢!” 
                腾格拉尔夫人闻听这句话突然一下子站了起来。 
                “哦,”基督山说,“事情还不仅仅如此呢。” 
                “还有什么?”德布雷问到,他也已注意到了腾格拉尔夫人那种不安的神态。“啊!还有什么?”腾格拉尔也问道,“因为到目前为止,我还不能说已看到了什么特别的东西。您说吧,卡瓦尔康蒂先生?” 
                “啊!他说道,“我们在比萨,有乌哥里诺塔〔乌哥里诺塔是意大利比萨的暴君,被其敌人禁囚于


                343楼2008-07-25 20: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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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塔内与儿孙们一起饿死了。——译注〕,在弗拉拉,有达沙囚房〔达沙是意大利文艺复兴诗人,住在弗拉拉,曾两次发疯遭囚禁。——译注〕,在里米尼,有弗兰茜丝卡和保罗的房间〔弗兰茜丝卡是十三世纪意大利有名的美人,保罗是她的情人,两人都被她的丈夫所杀。——译注〕。” 
                  “是啊,可你们却没有这种小楼梯吧,”基督山一边说,一边打开了一扇掩在帷幕后面的门。“请过来看看吧,然后再把你们的感想告诉我。” 
                  “多难看的一座螺旋形楼梯。”夏多•勒诺带笑说道。 
                  “我不知道究竟是不是因为喝了奇奥斯酒才产生了这种悲怆的气氛,但这屋子里一切在我看来都象是阴惨惨的。”德布雷说道。 
                  自从听到提及瓦朗蒂娜的嫁妆以后,莫雷尔就始终满面愁容地没再说过一句话。 
                  “我曾经做过幻想,”基督山说道,“是否以前曾有过一个奥赛罗似的人物,在一个狂风暴雨的黑夜里,一步步地走下这座楼梯,手里抱着一个尸体,想在黑夜里把它埋掉,这样,即使瞒不过上帝的眼睛,至少希望能瞒过人的耳目,不知你们是否有同感?” 
                  腾格拉尔夫人一下子半晕倒在维尔福的臂弯里,维尔福本人也不得不靠在墙壁上,以支撑着他自己。 
                  “啊,夫人!”德布雷惊叫道,“您怎么啦?您脸色多苍白呀!” 
                  “怎么样?这很简单,”维尔福夫人说道,“基督山先生在给我们讲恐怖故事,无疑是想吓死我们。” 
                  “是啊,”维尔福说道,“真的,伯爵,您把太太们都吓坏了。” 
                  “怎么了?”德布雷用耳语问腾格拉尔夫人。 
                  “没什么,”她勉强回答说。“我想出去透透空气!没别的。” 
                  “我陪您到花园里去好不好?”德布雷一边说着,一边就向暗梯那边走去。 
                  “不,不!”她急忙说道,“我情愿呆在这儿。” 
                  “您真的吓坏了吗,夫人?”基督山说。 
                  “噢,不,阁下,”腾格拉尔夫人说道,“只不过您讲得绘声绘色的,把您想象中的情景讲述得太象真的了。” 
                  “啊,是的!”基督山微笑着说,“这些都只是我想象中的事情。我们为什么不能想象成这是一个贞节的良家妇女的房间,这张挂红帐子的床,是送子娘娘访问过的床,而那座神秘的楼梯,是为了避免打扰她们母子的睡眠,供医生和护士上下使用的,或者是供那做父亲的来抱睡着了的孩子使用的?” 
                  “听到这一幅可喜的画面,腾格拉尔夫人非但没有镇定下来,反而呻吟了一声,然后就昏了过去。 
                  “腾格拉尔夫人一定是病了,”维尔福说道,“还是送她回到她的马车里去吧。”


                  344楼2008-07-25 20: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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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噢!我忘带我的嗅瓶啦!”基督山说道。 
                    “我这儿有。”维尔福夫人说,她拿出一只瓶子来递给了基督山,瓶子里满满地装着伯爵给爱德华尝过的那种红色药水。 
                    “啊!”基督山说着就从她的手里把药瓶接了过来。 
                    “是的,”她说道,“我遵从您的忠告已经试过了。” 
                    “成功了没有?” 
                    “我想是成功的。” 
                    腾格拉尔夫人已被扶到了隔壁的房间里。基督山把那种红色药水滴了极小的一滴到她的嘴唇上,她便恢复知觉了。 
                    “啊!”她大声说道,“多可怕的一个梦啊!” 
                    维尔福捏了一下她的手,让她明白这并非是一个梦。有人去找腾格拉尔先生了,因他对于这种诗意的想象不感兴趣,所以早已到花园里去和卡瓦尔康蒂少校谈论从里窝那到佛罗伦萨的修建铁路的计划去了。基督山似乎很有些失望。他挽起腾格拉尔夫人的手臂,引导她到了花园里,发觉腾格拉尔正在和那两个姓卡瓦尔康蒂的一同喝咖啡。“夫人,”他说道,“我真的吓坏了您吗?” 
                    “噢,没有,阁下,”她回答,“但您知道,由于我们每个人的情绪变化有所不同,所以事物对我们所产生的印象也就不同了。” 
                    维尔福勉强笑了一声。“有时候,您知道,”他说,“只要一个念头或一个想象就足够了。” 
                    “噢,”基督山说道,“信不信由你们,但我是确信这间屋子里曾发生过一件罪案的。” 
                    “小心哪!”维尔福夫人说道,“检察官可在这儿呢。” 
                    “啊!”基督山答道,“既然如此,我就乘便在他面前提出我的起诉好了。” 
                    “您的起诉!”维尔福说道。 
                    “是的,而且还有证据。” 
                    “噢,这真有趣极了,”德布雷说,“假如真的发生过罪案,我们不妨来调查一下。” 
                    “的确是发生过罪案的,”基督山说道。“这边来,诸位,来,维尔福先生,因为要起诉就得在有关当局的面前起诉才能奏效。”于是他挽住维尔福的手臂,同时仍挽着腾格拉尔夫人,拖着检察官向那棵处在荫影最深处的梧桐树走过去。其他的来宾都跟在后面。“喏,”基督山说,“这里,就在这个地方(他用脚顿了顿地面),我因为想给这些老树增添一点新鲜活力,就叫人把这儿的泥土挖起来,加些新土进去。呃,他的挖土的时候发现了一只木箱子,说得确切些,是一只包了铁皮的木箱子,箱子里有一具初生不久的婴儿的尸骨。” 
                    基督山直觉得腾格拉尔夫人的手臂在发僵,而维尔福的则在发抖。 
                    “一个初生不久的婴儿!”雷布雷说道,“见鬼!我看这事倒真的严重起来啦!” 
                    “唉


                    345楼2008-07-25 20: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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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多•勒诺说,“我刚才没说错吧。我说:房屋也象人一样的,有灵魂,有面孔,而人们的外表就是其内心的表现。这座房子之所以阴森可怖,就是因为它看了令人难过,而它之所以看了令人难过,就是因为它包藏着一件罪案。” 
                      “谁说这是一件罪案?”维尔福挣扎起最后一点力气问道。 
                      “什么!把一个孩子活埋在花园里难道还不算犯罪吗?”基督山大声说道。“请问,您把这样一种行为叫做什么呢?” 
                      “谁说是活埋的?” 
                      “假如是死的,干嘛要埋在这儿呢?这个花园从未当坟地用过呀。” 
                      “杀害婴儿在法国要算是什么罪?”卡瓦尔康蒂少校无意地问道。 
                      “噢,杀头。”腾格拉尔说道。 
                      “啊,真的!”卡瓦尔康蒂说。 
                      “我想是的吧。我说得对吗,维尔福先生?”基督山问。 
                      “是的,伯爵。”维尔福回答,但他此时的声音简直不象是人声了。 
                      基督山看到那两个人对于他所精心准备的这个场面都已再也忍受不了,也就不再穷追下去了,于是便说:“来吧,诸位,去喝点咖啡吧,我们好象把它给忘啦。”于是他又引着来宾们回到了草地上的桌子旁边。 
                      “伯爵,”腾格拉尔夫人说道,“说来真是难为情,可您那些吓人的故事说得我难受极了,所以我必须请求您允许我坐下来。”于是她倒入了一张椅子里。 
                      基督山鞠了一躬,走到了维尔福夫人面前。“我想腾格拉尔夫人大概又需要用一下您那只瓶子了。”他说道。 
                      在维尔福夫人还没走到她朋友的身边以前,检察官已乘机对腾格拉尔夫人耳语了一句:“我必须和您谈一次。” 
                      “什么时候?” 
                      “明天。” 
                      “在哪儿?” 
                      “请到我的办室里来,那是最安全的地方。” 
                      “我一定去。”这时,维尔福夫人过来了。“谢谢,亲爱的,” 
                      腾格拉尔夫人说,并极力想装出一个笑容。“都已经过去了,现在觉得好多了。” 
                      第六十四章 乞丐 
                      英文 


                      夜渐渐地深了。维尔福夫人提出要回巴黎去了,这正是腾格拉尔夫人所不敢提出的,尽管她感到在这儿很不安。维尔福先生听到他的妻子提出这个要求,就首先告辞了。他请腾格拉尔夫人乘他的马车回去,以便他妻子可以一路上照顾他。而腾格拉尔先生,他却正在兴致勃勃地和卡瓦尔康蒂先生谈话,并未注意到经过的种种情形。 
                      基督山去向维尔福夫人要嗅瓶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到了维尔福凑近了腾格拉尔夫人的身边,并已猜到了他向她说了些什么,尽管讲那些话时声音很低,甚至低得连腾格拉尔夫人本


                      346楼2008-07-25 20: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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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自己的威风,就开始训斥起他的马夫来,因为马夫没把那辆双轮马车赶到台阶前面,而是等在了大门口,使他不得不走过去三十步。马夫忍气吞声地听着他的辱骂,左手抓住那匹不耐烦的马的嚼环,右手把缰绳递给了安德烈。安德烈接过缰绳,然后他那擦得油亮的皮靴轻轻地踩到了踏级上。就在这当儿,忽然有一只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那青年回过头来,还以为是腾格拉尔或基督山忘了什么事,现在才想起来,特地赶来告诉他的呢。但前面这个人既不是腾格拉尔也不是基督山,而是一个陌生人,那在太阳底下晒得黝黑的肤色,满脸络腮胡子,一双红宝石般明亮的眼睛,嘴角上因带着笑,所以露出了一排洁白整齐、象豺狼一般尖利的牙齿。他那灰色的头上缠着一条红手帕,身上披着破烂龌龊的衣服,四肢粗壮,那骨,象一具骷髅身上似的,走起路来会喀喇喀喇地发响似的,安德烈刚开始只看到了那只放在他肩上的手,那只手就象是巨人的手一般。究竟是那青年人借着车灯的光已认出了那张脸呢,还是他只不过被那种可怕的样子吓了一跳,这一点,我们无法确认,我们只能把事实讲出来,只见他打了一个寒颤,突然退后了一步。“你找我干吗?”他问道。 
                        “对不起,朋友,假如我打扰了你的话,“那个缠红手帕的人说,“但我想跟你谈谈。” 
                        “你无权在晚上讨钱。”马夫说,并摆出了一个阻挡的姿势以使其主人摆脱这个讨厌的怪客。 
                        “我可不是要钱的,亲爱的。”陌生人对那仆人说,他的目光里带着强烈的讽刺,脸上却是一副可怕的微笑,把后者吓得直往后退。“我只想跟你的主人讲几句话,他在半个月以前曾让我去办过一件事。” 
                        “喂,”安德烈说。他强作镇定,不使他的仆人看出他的心慌,“您想干什么?快说,朋友。” 
                        那人低声说道,“我希望——我希望你能让我省点劲,免得我步行回巴黎。我累极了,又没有象你这样吃过一顿丰富的晚餐,我简直有点支持不住啦。” 
                        那青年听到对方提出这种奇怪的要求,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告诉我,”他说,“你究竟要干什么?” 
                        “哦,我想要你请我坐在你这辆漂亮的马车里,带我一起回去。”安德烈脸色发白,但没说什么。“是的,”那个人把手插进口袋里,满脸显出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望着那个青年人说。“我脑子里有了这么个怪念头,你懂吗,贝尼代托先生?” 
                        一听到这个名字,那青年显然怔了一下,他急忙走过去对马夫说道:“这人说得不错,我的确曾让他去办过一件事,他必须把结果告诉我。你先走回去吧,进城以后雇个


                        347楼2008-07-25 20: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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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车回去好了,免得回旅馆太晚了。”马夫惊奇地走了。 
                          “至少让我先到一个隐蔽些的地方再谈吧。”安德烈说。 
                          “噢!这个,我可以带你到一个绝妙的地方去。”那缠手帕的人说道。于是他扯住马嚼环,把双轮马车领到了一个绝对不会有任何人目睹他们这次会谈的地方。 
                          “别以为我真的想坐你这辆漂亮的马车,”他说,“噢,不,这只不过是因为我累了,此外我还有点小事要和你谈一谈。” 
                          “来,上来吧!”那青年说道。 
                          可惜这一幕没发生在白天,要不然你就能看到这个流氓是如何重重地往弹簧座垫上一倒,坐到了那年轻高雅的车主身边,这可是个难得看见的情景。安德烈赶着车向林外走去,一路上始终没和他的同伴讲一句话,后者则嘴角挂着满意地微笑,象是很高兴自己能坐上这样舒服的一辆车子。一经过了欧特伊的最后一座房子,安德烈就回头望了一眼,以确定再没有人能看到或听到他,于是他勒住马,双臂交叉在胸前,对那个人说道:“现在说吧,你为什么要来打扰我的安宁?” 
                          “但你,我的孩子,你为什么要骗我呢?” 
                          “我怎么骗你了?” 
                          “怎么——这还要问吗?当我们在瓦尔湖分手的时候,你告诉我说,你要经皮埃蒙特到托斯卡纳去,但你没去那里,却到巴黎来了。” 
                          “这与你有何相干呢?” 
                          “何相干,恰恰相反,我以为这样一来,我的目的倒可以实现了。” 
                          “哦,”安德烈说,“你想在我身上搞投机吗?” 
                          “你用的词多妙啊!” 
                          “我警告你,卡德鲁斯先生,你打错算盘啦。” 
                          “哟,哟,别生气,我的孩子。你知道得很清楚,生气的结果总是很糟糕,都怪运气不好,我才会产生妒忌。我原以为你是在皮埃蒙特或托斯卡纳当向导混饭吃的,我真心真意地可怜你,就象可怜我自己的孩子一样。你知道,我总是把你叫做我的孩子的。” 
                          “嘿,嘿,还有什么别的话要说吗?” 
                          “别忙!耐心点呀!” 
                          “我够耐心了,说下去吧。” 
                          “当我突然看见你经过城门口,带着一个马夫,坐着双轮马车,穿着崭新的漂亮衣服时。我就猜你一定是发现了一个矿,不然就是做了一个证券经纪人。” 
                          “那么,你承认自己妒忌了,是不是?” 
                          “不,我很高兴——高兴得想来跟你道喜,但因为穿着不十分得体,所以我就挑了个机会,免得连累你。” 
                          “是的,你很会挑机会!”安德烈大声说道,“你当着我仆人的面来跟我讲话。” 
                          “有什么办法呢,我的孩子?我什么时候能抓住你,就什么时候来跟你讲话。


                          348楼2008-07-25 20: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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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除有一匹跑得很快的马,又有一辆轻便的双轮马车,自然滑溜得象条黄鳝一样,假如我今天晚上错过了你,我或许不会再有第二个机会啦。” 
                            “我又没把自己藏起来。” 
                            “可你的运气好,我真希望我也能这么说。但我必须把自己藏起来,而且我还怕你不认得我——好在你还认得,”卡德鲁斯带着一种不悦的微笑又加上了一句。“你太客气了。” 
                            “说吧,”安德烈说,“你想干什么?” 
                            “这样对我说话可不太客气呀,贝尼代托,老朋友,这样可不好啊。小心点儿,不然我也许会给你找点小麻烦的。” 
                            这一恐吓立刻压服了青年人的火气。他让马小跑起来。 
                            “你不该用刚才那种口吻对一个老朋友讲话,卡德鲁斯。你是个马赛人,我是——” 
                            “这么说,你现在知道你是哪儿人了?” 
                            “不,可是别忘了我是在科西嘉长大的。你年老固执,可我是年轻顽强的。在我俩之间,恐吓是没有用的,凡事应该和和气气地来解决才好,命运之神关照我,却讨厌你,难道是我的错吗?” 
                            “那么,命运之神都在关照你喽?难道你的双轮马车,你的马夫,你的衣服,不都是租来的吗?不是?那就好!”卡德鲁斯说道,眼睛露出贪婪的目光。 
                            “噢!你来找我之前早就了解得很清楚啦。”安德烈说道,愈来愈情绪激动了。“倘若我也象你一样头上缠块手帕,背上披些烂布,脚上穿双破鞋子,你就不会认我了。” 
                            “你错看我了,我的孩子。不管怎么说,我现在已经找到了你,什么也不能再阻止我穿得象别人一样整齐了,因为,我知道你一向是心肠好。假如你有两件衣服,你肯定会分一件给我的。从前,当你饿肚子的时候,我可是常常把我的汤和豆子分给你的。” 
                            “不错。”安德烈。 
                            “你那时吃得可不少呀!现在还是那样吗?” 
                            “噢,是的。”安德烈回答,然后大笑起来。 
                            “你刚才从里面出来的那座房子是某个亲王府吧。你怎么会到亲王家里来吃饭呢?” 
                            “他不是什么亲王,是个伯爵。” 
                            “一个伯爵,一个很有钱的伯爵吧,呃?” 
                            “是的,但你最好还是别去跟他说什么话,他也许会很不耐烦的。” 
                            “噢,放心好了!我对你的伯爵才不想打什么主意呢,你只管留着自己享用好了。但是,“卡德鲁斯又装出他以前那种令人看了极不舒服的微笑说,“你得付出点儿代价才行,你懂吗?” 
                            “好吧,你想要什么?” 
                            “我想,如果一个月能有一百法郎——” 
                            “嗯?” 
                            “我就可以生活——” 
                            “靠一百法郎!” 
                            “是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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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苦,这你也知道,但有了——” 
                              “有了——?” 
                              “有了一百五十法郎,我就可以很快乐了。” 
                              “这是两百。”安德烈说道,他摸出十个路易放到卡德鲁斯的手里。 
                              “好!”卡德鲁斯说。 
                              “每月一号去找我的管家,你可以拿到相同数目的钱。” 
                              “喏,你又瞧不起我了。” 
                              “怎么了?” 
                              “你要我去跟仆人们打交道,不,告诉你,我只和大人来往。” 
                              “好吧,就这样吧。那么,每月一号,到我这儿来拿吧,只要我有进账,你的钱是缺不了的。” 
                              “我一直都说你是个好心人,托天之福,你现在交了这样的好运。把一切都讲给我听听吧。” 
                              “你干嘛要知道呢?”卡瓦尔康蒂问。 
                              “什么!你还是不信任我吗?” 
                              “不,嗯,我找到我父亲了。” 
                              “什么!是你亲生父亲吗?” 
                              “当然喽,只要他给我钱用——” 
                              “你就可以尊敬他,相信他——就应该这样。他叫什么名字?” 
                              “卡瓦尔康蒂少校。” 
                              “他喜欢你吗?” 
                              “只要我表面上能顺从他的心愿。” 
                              “你父亲是谁帮你找到的?” 
                              “基督山伯爵。” 
                              “就是刚才你从他家里出来的那个人?” 
                              “是的。” 
                              “既然他能找到有钱的主人,我希望你跟他讲讲,给我也想法找一个给别人当爷爷的位子怎么样。” 
                              “嗯,我可以替你去问问他。现在你打算干什么?” 
                              “我?” 
                              “是的,你。” 
                              “你真是心眼太好了,还为我操心。”卡德鲁斯说。 
                              “既然你这么关心我,现在也该轮到我来问你几个问题了。” 
                              “啊,没错!哦,我要在一座上等的房子里租个房间,穿上体面的衣服,每天刮胡子,到咖啡馆去读读报纸。晚上,我还要上戏院去,我要装成一个退休的面包师。这就是我的希望。” 
                              “噢,假如你只想按这个计划行事,而且安安稳稳地去做,这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你这样认为吗,布苏亚先生?那么你呢,你将变成什么呢——一个法国贵族?” 
                              “啊!”安德烈说道,“谁知道呢?” 
                              “卡瓦尔康蒂少校或许已经是了,但不幸的是爵位承袭制已经被取消了。” 
                              “别耍花招儿了,卡德鲁斯!你想要的东西现在已经得到了,我们也已经互相谅解了,你快下车去吧。” 
                              “决不,我的好朋友。” 
                              “什么!决不?” 
                              “咦,你也不为我想一想,我头上缠着这么块手帕,脚上简直可说没穿什么鞋子,又没有什么证件,可口袋里却有十个金拿破仑,且不说这十块金洋将来派什么用场,现在


                              350楼2008-07-25 20: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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