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道别
离火凤的案子过去已经有一年多了，霖夜火来中原的时候不过四五月份，而现在已经再次入夏了。这一年里，展昭白玉堂秀恩爱蜜蜂都要招来了，公孙赵普也总算不别扭了，虽然没有承认什么，无奈小四子左一口爹爹又一口九九一家三口逛街的形象过于深入人心，几乎整个开封都在私下叫小四子小王爷。而霖夜火和邹良，用展护卫的话说，“微妙啊...”
霖夜火这一年多来，就干了三件事。查案，遛狗，和邹良拌嘴。查案什么的完全是万年酱油，遛狗拌嘴则是比三餐还勤快。这人呐，有些人习惯后就会理所当然，而有些人则是在做了太多不合逻辑的事情后反思了自己。于是，霖美人继续没心没肺，而邹良则是越少和霖夜火拌嘴，甚至两月前回了军营，音讯全无。
六月这天晚上，霖夜火捧着脸看月亮。时不时看着在床边打盹的哑巴。哑巴已经长大了一些，身体拉长后，就像邹良说的，有那么一些狼的气势。可是性子倒是和狼差远了，狼是群居动物，又顾家。而哑巴不理狗，不理人，除了他和邹二。对了，邹二是有一回听一个军官叫邹良的。当时候小四子也在呢，捧脸扯着邹良的衣摆，“邹邹叫小儿子么？我是小四子噢。”霖夜火就喷了，小四子貌似二字音转不过来，估计是要说小二子。霖夜火本来也要上嘴调戏几句的，就见邹良眉一挑。霖夜火就把脸扭一边不说话了，暗骂“死哑巴！敢威胁老子！早知道就不和你一起泡温泉了！”那天霖夜火一直皱着脸，开封众人听小四子添油加醋后都觉得邹良也太宠他了，越来越傲娇。欧阳晃晃悠悠的啃着鸡腿，“我赌邹良会拿大桃去哄！”众人对视了一眼，各自散了回房。欧阳也摇摇头，这种事情做多了，都没人想打赌了啊。果然，霖夜火睁着眼等到了小半夜。就听有人轻轻叩窗，打开窗，人已经不在了。就见一串包好的糖葫芦，是霖夜火前阵子迷上的早市摊子上的。还有一个诱人的桃子。霖夜火眼睛亮了亮，别扭的拿起来，关窗前道，“下次要两串！”房顶瓦动了一下，又随即没了声息。霖夜火则是美滋滋的咬了口桃子，唔，色泽好，硬度好，大小也赞！嗯，就原谅你啦。于是我们的霖美人啃完了桃，咬完糖葫芦，虎摸了一会哑巴。就上床睡觉了。院子外一墙的距离，邹良正在发呆，两串？最近不减肥了？
霖夜火晃头，怎么又想到那哑巴了！还是出去溜溜找个毛贼消消火。这是展大人教的，展大人一直致力于引人走正途，从未放弃！正准备出去，就见一个瘦骨嶙峋的小东西飞落在窗子上。
霖夜火看了一会，就伸手把它捧起来。拿下它脚上的信匣，从衣服的小口袋里拿出一个保护很好的小长型竹筒，倒出一粒红色药丸。给小东西吃了下去，不一会，就见那小东西肥了一圈。呦！原来是信鸽！说起这小东西，第一次来的时候可把开封府的众人吓了一把。那天，霖夜火难得派上用场，和展昭查案去了。五爷有事刚回了陷空岛，邹良他们也有事出去了。于是，展护卫就把贴着黄瓜片儿的霖美人叫走了。整个开封府就剩下了公孙一个人在药庐配药。全开封府的人都晓得配药中的公孙惹不起。据说公孙配药的屋顶上连个蜘蛛网都没有，屋顶上空还经常出现一阵红烟一阵黑烟的，那个骇人啊！而且公孙最讨厌配药被打扰，有一回赵普差点被绿眼的公孙当药引子以后，就再也没有人敢靠近药庐。小五哑巴都会绕道走。公孙当时正在琢磨一味极难的药呢，就听有什么东西在轻叩窗户，一下一下的。公孙那个烦啊，冷笑，哪个不长眼的！开窗就准备开骂。就见到小东西趴在窗户上。公孙愣了一下，随即一跳脚，“作孽呀！哪家的信鸽瘦成这样了！”公孙也不管什么药不药了，心疼的捧着小东西就冲厨房去了。

厨房大娘早上赵普走时候吩咐她给公孙做些补的，大娘看了看药庐冒烟的房顶，琢磨着得做大补的啊！刚烧了个乌鸡汤，就见公孙身上一块红一块黑的急匆匆的捧着什么东西的冲过来了。大娘一愣。就听公孙急匆匆的问，“大娘，有谷子没有？”大娘一愣神听错了，姑子？什么东西？“没有姑子，有蘑菇。”公孙也是着急了，一听没有就急匆匆的冲出去了。大娘则是琢磨，这次的药引子好难啊，比上次的还难！因为前不久，公孙问她有没有死了几百天但没有腐烂的老鼠。大娘回忆了一下，好像只要肉什么的。他都来找自己。后来正常情况下的公孙尴尬的解释了一下，因为觉得厨房是万能的。当时，开封众人都纳闷，这话不该是那个谁说的么。感受到冷冷的视线，大家都默契喝粥不说话了。
公孙捧着小东西急匆匆的冲出去后，也不知道到哪里找食。正着急呢，就见霖夜火从外面过来了。跟着面无表情的邹良。霖夜火看到小东西就道，“哎，小六？”
公孙跑来跑去的，被冷风一吹，也就回神了。眯着眼看霖夜火，“小六？你家的？”
霖夜火个粗神经完全没有自觉的点头啊坚定点头啊，“这么瘦，一看就是我家的啊。”
公孙呼气呼气再呼气，“你个没有人性的过分啊作孽啊神经病啊脑子挨门挤了啊就这么小的一个鸽子能和你这个大活人相比吗啊啊啊万一饿死了怎么办你这人...”
霖美人傻眼了，不是没有听过公孙骂人。但听着骂自己就又是一回事了。他思考着，忍？不忍？就感觉邹良用手摸了摸他的头。霖夜火瞪他，不过还是把脸皱一边去了，火气也消了一大半。邹良无奈，站到他对面，伸手为他捂住了耳朵。霖夜火要挣扎，就觉得邹良灼灼的目光下来了。闭上眼，什么都听不到了。好像只有雷鼓一样的心跳声。
公孙骂着骂着就觉得小六轻啄着他，立马回神。见眼前两人旁若无人拥抱，从他的角度，火气差点又窜上来了。“霖夜火！”霖夜火脸上微微有点红，从邹良身后出来，“想救小六就还给我。”语气有点小冲。不过没有发火。
公孙不情愿，不过还是把小六小心翼翼的捧给他。虽然气着，还是关心的道，“是不是饿成这样的？吃不吃谷子？”
姑子？什么东西？霖夜火晃头，从衣服里拿出来红色药丸，小六吃后不一会儿就肥了一圈。绕着霖夜火和公孙飞。公孙张大嘴，“难道不是鸽子？”
“嗯。这个是很早以前的品种，不过也是信鸽。是堂里老一辈的人养的，在送信的时候瘦的不行。它的天敌什么的看着估计也会倒胃口没有兴趣吃。而且它飞的又慢，估计也没有人会觉得它是送信的。别看今天到了，估计一个月前就放飞了。养了七只，这个叫小六，最会撒娇啄别人。”霖夜火看着小六扑通扑通的去啄邹良的脸，邹良脸色变来变去特好玩。
公孙尴尬，“刚才不好意思，我以为...以为你是故意的。我对动物不算了解，怕治不好，才会着急。”
霖夜火笑，“没什么。以前诸葛姐也不知道，母性泛滥差点烧了我的头发。这种信鸽的生命力强，一直被喂着很多的好药。吃粒堂里做的红色药丸就没事，可以吃别的东西了。对了，它吃青菜蘑菇类的，大米什么谷物的吃多了会生病。公孙先生有兴趣可以带回去看看。过几天再放它回去。”
公孙自然是高兴的，接过小六，把信匣给了霖夜火，又问了一句，“如果堂里有急事，它们送的话，不会耽误吗？”霖夜火道，“我们有别的联络方式，这个是自家人没有大事的时候用的。”公孙点头，捧着肥嘟嘟全身雪白的小六去药庐了。就剩下霖夜火看着邹良在抖羽毛，“哑巴，你可是欠小爷一个人情。”邹良弄干净了，听到霖夜火的话。不知道为什么就感觉他好像长了一条狗尾巴，在背后摇啊摇。邹良不说话，点点头。认真道，“谢谢你。”霖夜火撇嘴，“这么正经。”邹良没有说什么，只是道，“回家看哑巴。”霖夜火乐了，以前一听自己哑巴哑巴的叫哑巴，邹良就黑脸。现在终于承认了啊，嘿嘿。霖美人完全忽略了回家这类字眼。
当晚，众人回来后。就见小四子逗着小六，小六这会肥嘟嘟的，也没有在意。吃晚饭后，就听小四子带着哭音的叫声，“爹爹，爹爹，小六子不知道怎么了，你快来！”于是，于是，又是一系列的手忙脚乱。霖夜火望天，解释了半天。风波终于平下去，众人看过小六又肥起来，也就各自散了回房了。只有霖夜火一直到半夜都望着信匣发呆，白纸上红字写着，“7月17日前，回。”
......
而一年后的今天，白纸红字依然没有变。去年没有回去，今年也该走了吧。霖夜火逗着小六，脸上在墨夜里看不出什么神色。哑巴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蹭着霖夜火的腿裤。霖夜火抱起它，一下一下的摸着它。是该...道别了。
第二日，霖夜火打着哈欠，抱着哑巴和小六，夙青很早就回去了，背行李什么的太没有美感。所以霖美人简装就出现在饭厅，大家看如往常一样也没有在意。霖夜火打了声招呼，就开始喂哑巴。把小六给了小四子，小四子笑眯眯接过来了，嗯，八错八错，肉肉的。
眼看着大家吃的差不多了，霖夜火道，“堂里来信了，我准备今天就起程回西域了。”众人一愣，相处不短的时间。对霖夜火的印象还不错，品行本质都算是好的。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搭话。
霖夜火看了看，道，“包大人上早朝了吧？回来帮帮谢谢他。还有赵普...”霖夜火别别扭扭的，“等那哑巴回来了，也帮我说一声。”
爱热闹的小四子立刻就泪汪汪了，扯着霖夜火的衣袖，“小霖子要回哪里去？”霖夜火轻轻捏他的脸蛋，“回西域了。离这里有点远。”“啊。小霖子的家么？家里好不好，不好就在留在这里么。小四子不喜欢之前的家。”霖夜火笑，“家里很好。好吃的也多，有空来玩。”说完，把小四子抱给公孙，看了一眼萧良，道，“这死小孩，就交给你们啦。”萧良撇嘴，爷们的用江湖的方式捶了一下霖夜火。霖夜火笑骂，“死小孩...”
展昭也有些不舍，“有空也要回来玩...”五爷则是打了个手势，保重。赵普目光有些复杂，随即摆手。霖夜火没心没肺的笑，“又不是以后不再见了的，下次换你们来西域。我请客！”
......
开封一匹马绝尘而去。红衣闪了个影，片刻没有了痕迹。

为君番外之“火凤马”
二月份，开封府。
那天展昭白玉堂去办案，骑着枣多多。枣多多和白云帆都很兴奋的样子，宝马气势十足，刚撒蹄子就跑得没影了。邹良看着远去的两人，看到墨夜里耀目的白云帆枣多多，邹良就想起前不久以及再不久之前霖夜火抱怨没有马时，扁起来的嘴。邹良站在门口良久，想了很多马的类型，最后都否决了。无意间想起身上的火凤烙印，邹良走神，不知道有没有火凤马？
之后的很多天，邹良没有陪着霖夜火，但买了很多大桃哄他。当然，这个哄虽然不是邹良自己承认的，但却是开封府有目共睹的。因为邹良消失的第一天，霖夜火就打碎了一个青瓷碗，因为看什么什么空位走神这种事情霖美人是绝对不会承认的！第二天又失脚踩到了猫咪的小尾巴，据说霖美人听说赵普把军营几位将军的画像拿来后走太急，凑热闹的小猫咪被踩到了尾巴尖。第三天...于是赵普在包大人的黑脸下召唤了邹良，因为邹良也有去军营的缘故，所以和赵普是有联系的。小四子是被赵普扛着坐肩膀上的，小四子说要叮嘱邹良什么事，就和赵普一起去了军营找邹良。
“邹邹，来小四子这里。”小四子一手搂着赵普的脖子，一手向邹良挥手。
邹良军队的事情训练的差不多了，正准备回去，见小四子来了，有些不解的看赵普。
“邹邹，看这里。”小四子继续挥爪。接着道，“邹邹，小霖子生气了噢。”
“嗯？”邹良不解，因为自己么？
“嘛嘛，邹邹走了也不打招呼就跑没影了，一点人气味都没有...”赵普打断小四子，“是人情味。”
“嗯。都可以都可以。”小四子貌似不喜欢被打断，本来嘛什么人气味人情味他也不明白什么意思，挥手让赵普别插话。“所以邹邹你要好好哄他噢。”
邹良脸色僵硬，哄？随后又无力，“怎么哄？”
小四子倒是很满意的样子，嘛嘛，娘子不高兴，相公就应该道歉的么。“不如就亲一下吧...唔。”
“乖乖，你是跟谁学的啊？你爹爹听见又要打你屁股了！”赵普心说，难道真的是自己流氓传染的？
邹良嘴角抽了抽，亲一下？不知道自己明天还见不见到太阳。
乱七八糟的过后，邹良提了一大包桃子回了开封府。小四子解释每次白白喂猫猫的时候，所有问题都能解决的样子。邹良沉默不语。一时间也想不出好的方法，结果...霖美人脸那个各种变色啊，最后邹良被不痛不痒的捶了几下。邹良那个冤枉，不过还是交代自己最近有事，不会回来。霖美人装作不在意的说我帮你好了，看在这么多桃的份上。邹良说不用。霖美人恼羞成怒了，剩下的日子里，每天吃桃当吃饭，各种凶狠的从全方位啃撕咬，开封府都心惊，下辈子千万别做桃啊！
邹良忙活了近一个月也没有打听到火凤马的消息，几乎所有人都说，闻所未闻。邹良便回了开封，想通过展昭能不能问问殷侯。恰巧，殷侯和天尊早就来了开封，过几天就要回去。邹良便花了一年的俸禄，买了一副王羲之的字画。天尊高兴么，就摆手，“想问我什么？”
“火凤马。有没有火凤马？”邹良一贯的言简意赅。却不知道这个言简意赅最后搞出了多大的乌龙。
“各种耳熟啊。”天尊捧脸。
殷侯从外头过来了，见到邹良，有些疑惑。天尊问他，“火凤马，你有印象吗？”
殷侯见邹良望过来，看了他一会。邹良立刻恭敬行礼，殷侯摆手，对天尊道“你忘了，南罗谷的小七不是养了几只么？”
邹良就见天尊恍然大悟后有些为难的表情。殷侯指了指天尊，“他知道的比较的，可以问问。”转身便离开了。心说，这小子不错么，挺有原则。不欠别人人情，买东西给老鬼换一个消息。不知道是为了谁？
房里，邹良以恭敬的姿势站立着。许久许久，夜幕降临。天尊终于是叹了口气，道，“南罗谷是个不能被外界知道的地方。多少年前的时候便隐匿起来了，之前我和那老魔头和南罗谷的人关系还不错，后来就慢慢没有走动，不过偶尔会书信。我告诉你方位，不过，我必须提醒你，从南罗谷拿东西是要有代价的。你是什么大将军是吧？这天下需要你，我本来不打算说。不过算了。礼都收了。”天尊懊恼的摆摆手。
邹良赶紧行礼，道，“谢谢天尊。我不会与其他人说的。也请天尊保守这个秘密。”
天尊摆手，“好了好了。去吧。”
邹良走后，殷侯出现在天尊身后。“那小子你可以放心。”
“我知道。故意吊他呢。不说话跟玉堂一样，不可爱！”天尊看着字画，也不抬头。过了一会他突然仰起脸，心说，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没有说。是什么呢？
......

四月份。
邹良离开，赵普没有过多说什么，只是有时候会意味深长的看几眼霖夜火。霖夜火虽然心里不爽，也不好说什么。赵普只是说是军营的事情，军营已经不在开封驻扎了，霖夜火拉不下脸去军营，只好每天发呆数日子，可是他也不知道这日子的尽头是什么。
赵普看发呆的霖夜火也很是好奇，这直肠子火凤凰什么魔力？邹良那个哑巴居然为了他公然和自己请三个月零二十五天的假，还说什么回来任他处置。赵普想破脑袋也不明白，不过那哑巴把该做的公事不该做的公事都提前做好了，边关也很平静，半年内也没有什么问题。这哑巴貌似也从来没有过休假，于是打了一顿，赵普就放他走了。邹良走前对他行礼，赵普摆手。邹良知道，赵普是没有下重手的，不然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骑马。
然后邹良就一个人骑马按照天尊说的，到了南罗谷。南罗谷地势极其隐秘又险要，机关重重。之前殷侯和邹良交换了几个条件，提前给南罗谷的人写了信，不过只是帮他入谷，剩下的要他自己承担解决。
邹良跟着一个一身青衣的年轻人，两人都是不爱说话的，一路上也很是安静。进了谷以后，才知道谷里人少的可怜。不过五个人，看样子都很年轻。不过能和殷侯天尊熟识，必然年数不小。谷里的人围着他看，其中一个道，“你是为了火凤马来的？”
邹良想，这位应该就是天尊口中的小七——阎七。于是礼貌行礼。阎七看了他一会，“知道我们的规矩噢？两个月苦力，上刀山下火海都没有拒绝的权利。你同意？据说你是什么大将军是吧，我们要是兴起说不定会要你做药人知道不？”
邹良点头，“我答应。我要先看看火凤马。”
“这不行，规矩不是这么来的。我们又不会骗你。”阎七跟天尊一样摆摆手。
邹良皱眉想了一会，点头。
......
两个月后，邹良看着全身乌黑的小狼崽发呆，“这是什么？”
“哎呀呀，中原果然绝迹了么。连狼都不认识了！这就是火凤马，就这一只了！”阎七一脸忍痛割爱的表情。
邹良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好了。天尊是怎么活到现在的？！“你们为什么要叫他火凤马？”邹良想自己死的明白些。
“噢，这个啊。因为他捡到它的时候它腿上莫名其妙有这个印记。我们觉得挺好玩的，就叫了这个名字！”
邹良，“......”
与此同时，天山的天尊突然“啊”的一声，来串门的殷侯吓了一跳。
“怎么了？”殷侯不解，自己刚才偷瞄他应该没有被发现啊。
“你记不记得那个叫什么将军？火凤马那个？”天尊扯着他衣袖晃。
“那小子啊。记得。怎么回事？”殷侯稳住他。
“他想要的好像是一匹马，我记得有一回玉堂和昭昭骑着宝马走后，他说了一句好像就是有没有火凤马！”天尊急的到处转。
“噢。我以为他是找长不大的小狼崽呢。不过，你是怎么想起来的？”殷侯看他。
“玉堂无意间说的，说什么将军向他打听过。怎么办怎么办？人家是大将军来着，关乎天下的！”天尊解释草草的，觉得后果比较严重，南罗谷变态不少啊！
殷侯安抚他，“先前这小子去之前,我为昭昭做了三个交易。具体的还没有说，算了，就当补偿不让他做了。我也跟南罗谷的人说过了，他是将军。护国护民的，你别太担心了。”
“真的？！太好了！好了，我把这件事情忘记了！和我无关啊！好了好了，今天心情好，请你喝酒！”天尊喜滋滋的进屋了。
殷侯站了一会，摇摇头，也进去了。
......
邹良最终带走了火凤马，邹良也没有说自己找的不是这个。仍旧礼貌的行礼，便离开了。然后赶往西域，追火凤去了。

4 在这之前
霖夜火捧着小狼崽不知道如何是好的看着邹良。邹良伸过手，接过来把小狼崽翻了个身，开始轻抚他的肚皮。然后对霖夜火一挑眉。霖夜火接手，摸肚皮。
邹良看了一会舒服的直哼哼的小狼崽，道，“它应该不讨厌你。”
霖夜火得意，“那是，我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正说着呢，就“啊”了一声。
邹良皱眉，“它咬你了？”
霖夜火点头，不过手没停。“嗯，顶多算是舔啦。又不疼。你是从哪里弄来的啊？”
邹良似乎在想什么，过了一会才说，“先去看哑巴。”
霖夜火不解，不过心情大好也不计较。小狼崽跟哑巴似的，也肉乎乎的。真可爱！霖夜火走在邹良身后，疑惑，怎么好像比我还认路？一会看到邹良直立的身影，琢磨，这哑巴属于穿衣显瘦的，不知道脱下有肉没？于是...小狼崽仰着脸，看着很有好感的霖大美人，不解，咦？脸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红？
两人看完哑巴后就去了魔鬼城。魔鬼城有几出是火凤堂的产业，都是夙青等人在经营。霖夜火带着邹良去了招待人用的清苑。魔鬼城在西域算是一个休息交换的驿站之类的，也算是繁华。商人百姓平民居多，所以涉及江湖人士的，火凤堂都会在偏僻静的地方建造房子。清苑在热闹的街道后几里的一块空地上，这块地方被当地的百姓传过闹鬼什么的，所以周围清静的很。夙青就买下来盖房子了，毕竟么，鬼什么的比较怕他们才对。霖夜火也嘴欠的说过，“你们一个个都长了一副辟邪的样子。怕什么？”后果，就不提了。
清苑建造的很是清雅简单。白墙青瓦，路都是鹅卵石铺成的，路两边是些不知名的各色小花小草。还有一个凉亭。里面就一间正厅，紧挨着正厅的是个饭厅。然后是一个大厨房还有一个酒窖。远看着，正厅里已经放满了各色的礼品，还有交杂的说话声。之前那个很活泼笑容明朗的姑娘见到霖夜火和邹良立刻跑过来行礼，“堂主，邹将军。”
“栉风，人都来了么？”霖夜火似乎也很喜欢这个姑娘，笑盈盈的。邹良冲她微微一点头。
“嗯。狼王也来了，不过一直焦虑，说是要回家看老婆女儿。”栉风引着路，脚步很轻快的，微微有点一跳一跳的，很活泼。
“啧啧啧。”霖夜火也不气。只是瞄了一眼邹良，一副很理解的表情。
邹良不解，霖夜火白他。
霖夜火刚进去，众人就站起来，齐声道，“祝霖堂主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霖夜火嘴角抽了抽，暗道，忍住忍住！边看了一眼萧统海，就见他心不在焉的，一副得了相思病的表情。霖夜火心里叹气，表面上则是向众人略一回礼，然后一指身边的邹良，“这位是邹良。赵家军的二把手。”
邹良点头，没有说话。
霖夜火看着骚动起来的气氛，勾嘴角，“这哑巴可不是代表赵普什么乱七八糟的人来的，他是我的人，自然是因为我来的！”
静默。
霖夜火也不理，坐在自己的位子上。霖夜火位子旁边还有一个像是本就该出现在那里的位子一样，邹良不卑不亢面无表情的坐了上去。
就听下面的窃窃私语。
“不是听丫环说是给霖堂主最重要的人的吗？”
“哎？我怎么听说是给心上人留的？”
“你们都胡说什么呢？！是给堂主夫人的！”
“那现在...是怎么回事？”
“刚才霖堂主的话....”
......
霖夜火耳力不差，一边听一边气栉风一边瞄邹良，就见邹良置身事外的很，正在发呆。什么
嘛！霖夜火扁扁嘴，不看他了。邹良则是不经意似的摸了摸被头发遮起的耳朵，心里舒了一口气。
萧统海本来惦记着老婆女儿呢，这回看着邹良和霖夜火则是觉得有热闹看，就不着急了。也准备向邹良问问自个的小崽子怎么个情况？听说恋爱了？随后也加入八卦大潮去了。霖夜火向来对生辰什么的不上心，每年一次露面就算是赏脸了。再说这些人都是除了萧统海都是带着讨好意味来的，更不敢多说什么，霖夜火怎么着就怎么着呗。不过霖美人实在懒得很，没有怎么着过。每年都是来清苑，露面，坐在位子上发呆，饭点招呼几句喝酒随意就闪人了。好在丫鬟栉风或者沐雨每年都很认真招待，也算是尽了地主之谊了。
不一会儿，栉风过来了，先向霖夜火一福身，接着向众人行了礼，道，“请大家移到饭厅。”
众人跟霖夜火客气几句，就随着栉风走了。霖夜火心里气邹良呢，也不动。众人刚走不一会儿，就见诸葛来了。霖夜火纳闷，出事了么？
“夜火，来祝寿的林霸水失踪了。”诸葛在门口并没有进来，脸色微微有点沉。
“多久之前的事了？”霖夜火站起来向诸葛走去。邹良也跟着，心说，还以为你会问谁是林霸水呢？
“刚才。林霸水的侍从一身血丢在了垃圾堆里。柳爹发现的。”
“柳爹？他又去丐帮了？”
“哪年你生日他不去献爱心。”
霖夜火嘴角抽，“已经派人去查了么？”
“柳爹在，子牧也去了。你等会去饭厅看看，顺便请狼王一起来。我先回火凤堂了。”诸葛向在一旁的邹良一点头，转身离开了。
霖夜火想了想，看邹良，“你可以在这里几天？”
邹良，“五六天吧。”
霖夜火先是捧脸，接着摆手，“好！”
邹良不解。霖夜火则是转身，“去饭厅看看。”
......

火凤堂。主厅。
“夙青，有查到什么么？”诸葛倚在门前。
“还不清楚。不过敢这么明目张胆向火凤堂挑衅的人不多。”夙青翻着什么东西，嘴角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嗯。敢在大吉大利的日子里挑衅我火凤堂...”突然，诸葛拿起笛子一吹，就见天空落下一只鹰，挣扎一会就不动了。
诸葛也没有管它，而是吹起了口哨。就见一只胖胖的信鸽飞来。诸葛逗着它，也不说话。
夙青摇摇头，诸葛会呼唤小七，要么很高兴要么很压抑。这次的对手，不简单么？
......
霖夜火拜托了敬酒的人，说着萧良小崽子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把萧统海给糊弄走了。一离开，萧统海就甩掉了酒醉脸。“是出什么事了？”
“林霸水不见了。”
“怎么可能？他明明...”突然，萧统海一拍掌，喃喃自语，“那不是他..不是他...”
“怎么回事？”霖夜火不解。邹良也皱眉。
“昨天，我在进魔鬼城前见过林霸水。他说他要先去平民区，我也没在意。就叫随从也拿些金银想让他一起送过去。现在想起来，那个人根本不可能是林霸水。”萧统海皱眉，“那个人说，不用麻烦了萧兄，别抢我风头啊，下次你再献爱心。”
霖夜火听完，脸色也是一变，看着邹良，道，“那个林霸水是个极其抠门的人，绝对不会拒绝别人的金钱。而且他不是喜欢献爱心，而是被我们火凤堂逼的。因为以前的一些事，他必须每年向平民区捐献一万两，期限是十年。不过这个人，特别的爱面子。在人面前，是不会表现出来的，知道他抠门的人应该非常少。或者说知道的人都死了也不一定。”
邹良听完，皱了皱眉，道，“你们不报案么？”
霖夜火一笑，“这里的事情一般在谁的地盘就归谁管，西域没有什么正规的官府。也就是说这件事传出去，就是我火凤堂的事，也就是说，有人要挑衅我火凤堂。”
邹良点头，也不说话了。
霖夜火转头跟萧统海说，“先回火凤堂吧。”
萧统海道，“我先传个信给媳妇。”
霖夜火也没有逗他，道，“那我先和这哑巴回去了。”
萧统海点头。霖夜火和邹良便离开了。萧统海则是回了饭厅。
......
火凤堂。夜晚。
“累死了累死了。哪个混蛋啊！害的小爷没法睡美容觉！”霖夜火伸着腰向泼墨阁走去，邹良跟在他身后，拿着给哑巴和小狼崽的饭。
栉风沐雨听说霖夜火要回去，便尽快打扫好了，还给邹良准备了客房。
邹良和霖夜火一下午都在飞来飞去查消息，霖夜火的叫骂他都要背下来了。
进了泼墨阁，就听到很多的狗叫声。邹良正疑惑呢，霖夜火一早就扑过去了，就见泼墨阁里养了七八条大小不一颜色不同的狗，唯一相同的就是很喜欢霖夜火。霖夜火蹭蹭这个，摸摸那个。然后一拍手，“嗯！大家早点睡觉。”
小狗们好像都听的懂似的，呜呜几声就安静躺下来了。霖夜火满意点点头，继续走。邹良才发现泼墨阁很大，绕过一个弧形的门，里面就是另一个庭院，客房不少。霖夜火进了一个大的，冲邹良招手，“快点，哑巴和小狼崽该饿了。”
邹良进去，就见哑巴和小狼崽抱一起睡觉呢，霖夜火拿了块肉在一狼一狗头上晃，成功吵醒，然后喂食。
邹良看着，心说，阎前辈说的不错么，小狼崽只会听两种人的话，一种是日久生情，一种是一见钟情。表达就是轻轻咬一口做个标记，邹良瞄着哑巴，不知道被咬哪里了，居然都陪睡了。要知道这小狼崽真的非常难伺候。
“喂，哑巴。这小狼崽有名字没有啊？”霖夜火心说，你不说它怎么来的就算了，该告诉爷它叫什么名字吧？
“...”邹良嘴角抽了抽。火凤马这种名字要我怎么说？
“没有。”
“噢。难道叫哑巴二号？好像也不像你啊。”霖夜火摸下巴。
“...”
“有了！叫小凤凰吧！算是赔你的哑巴。”霖夜火说时候还有些别扭。
邹良看了他一会，忽然笑了。霖夜火张大嘴，生日福利？！
过一会，霖夜火也喂饱了哑巴小凤凰，两家伙圆滚滚的肚皮露出来，又翻滚一起睡觉了。
霖夜火咳咳咳，“明天还得查倒霉案子。你也回去睡觉吧。”
邹良慢慢走过来，靠近他，霖夜火耳朵烫的不行，难道想一起睡？
邹良下巴抵着霖夜火肩膀，轻声说，“我知道，不过在此之前。还有事要做。”
霖夜火紧张，“什么...什么事？”
就听邹良不带起伏的音调，“霖夜火大美人，你是天下第一大美人。你的英俊让天地无色让日月无光让海水倒流让泰山崩塌。你是霹雳无敌大帅哥。”
霖夜火嘴张大，他还记得？不过这语气平板的。正要动呢，就听邹良又说了一句话，“生辰快乐，这世上独一无二的凤凰。”
一定是刚才的话语气太平板了，不然这语气才不会显得那么温柔！一定是！霖夜火一边安慰自己，一边觉得耳朵要自燃了。邹良靠近的那个耳朵。
邹良站起身，脚步轻快的走了。心说，这世上独一无二的火凤，属于我！
霖夜火数着小狗想睡觉，结果全变成了邹良的各种脸！霖美人捶枕头，不管不管，老子绝对不放手了啊！

邹良的许久没有回答让霖夜火的心沉了下去，但是面上却恢复了一贯的满不在乎，“嘛，你要是没有那个意思爷又不会为难你！爷这种无敌大美人，让日月都无色的！对了对了！”霖夜火双手紧紧握紧背在身后，“你是大将军来着，早点起程回军营吧。护国护民的，不好一直在这里！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走走走，去饭厅，我给你践行！”
霖夜火快速的转过身，捂着心口处，疼个毛线啊你！不争气！
这时，突然听到邹良在身后叫他。“夜火。”
霖夜火脚步一顿，停在那里。这是第一次听到哑巴叫他的名字，诸葛姐也叫他夜火，却没有这种可以让他一下子酥麻到连脚心都痒起来的错觉。呵，老子是真的栽在这哑巴手里了啊。
“我只说一次。”邹良的声音似乎有点抖，霖夜火心提起来。
“漠南的时候，我注意你。打败后的一年多里，我记着你。开封府一战后，我忘不掉你。我第一次注意一个人的心情，送了你哑巴。我第一次有奇怪的烦躁感，我讨厌雨天。我第一次对衣服挑剔，因为红配黑。我第一次废话，因为你才会注意我...”邹良闭上眼，回忆纷至沓来。过去的几年怎么好像都是充满了这个红色身影，但所幸都是这个身影。
邹良上前几步，抱起歪着脑袋的小凤凰和哑巴，放进霖夜火怀里，“以后我们也不会有孩子了，你想养多少养多少。”邹良本来还有些不自在，但看到霖夜火红透的脸，玩味心又上来了，用食指勾起霖美人红透的下巴，嘴角露出一丝邪笑“只要...别忘了还有一只大狼，等你宠幸。”
霖夜火轰隆隆的脑里炸开了，想推他，但怀里的小凤凰和哑巴打滚这蹭他，霖美人只好抱着两个圆滚滚的小家伙往后退啊退，看着邹良似笑非笑的表情，气啊，这个流氓，什么宠幸不宠幸的！
“流氓！”霖美人憋住两个字。嘴角却是翘的不能再翘了。
邹良摸了他脑袋，也不反驳，只是道，“说吧。这次遇上的是什么对手？竟然要赶我走。”
霖夜火不自在的望天，就知道瞒不过你。“南罗谷。我之前说我中的西域毒就是南罗谷里的。后来是师父赶到救了我，不然我就没命了。”
邹良心里一顿，南罗谷？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霖夜火见他不说话，道，“你不知道是自然的。南罗谷从不涉入中原，极其隐秘。但是西域但凡用毒用药的，都听过南罗谷的大名。但是他们有多少人，在什么地方，没有一个人知道。这是最可怕的地方。”
“你怎么知道是南罗谷？”邹良皱眉。
“之前逼问那群山贼要解药的时候，诸葛姐在。那个林霸水的侍卫是先中毒，再被乱刀砍的。就是血魔，和我中的毒一样。昨天我已经向诸葛姐确定了。”
邹良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就听有人走近，抬头一看，是诸葛音。一身黑衣，拿着长笛。看了看两人，“怎么？已经互诉终生了。”
霖夜火望天脸红。
邹良则是道，“诸葛夫人确定是南罗谷的人干的么？”
“南罗谷？什么？”诸葛不解，想了一会，随后敲霖夜火脑袋，“是拿诺孤！你要气死我！”
霖夜火委屈，“南罗谷顺嘴么。”
邹良，“...”算了，认了。他的脱线凤凰。

8 因缘
这三天过去的特别的快，又漫长的熬人。这三天邹良和霖夜火几乎都会去阎罗阁顶层吹风，霖夜火其实并不喜欢那里，阎罗阁是整个火凤堂非常阴暗的却又最明亮的地方。外表明亮，阁里多处却是终年不见日月，有人在的时候，总是需要不分昼夜点着烛火。整个阎罗阁又非常的大而空，对于喜欢安静和需要沉寂心情的人是非常适合的。顶层更是如此。顶层常会吹起干燥舒服的风，抱膝埋头而坐，天下仿佛就只剩下自己。寂寥，空旷，却又很是安宁。
第三天的时候，霖夜火和邹良一样是去了阎罗阁的顶层。霖夜火和邹良背靠背坐在一起，看不到对方的表情，却是分明的感受到对方传来的温度和安心的心跳。
霖夜火微眯起了眼睛，莫名其妙的想到很多的事情。他在中原呆过，也在开封府那么久。中原的人待人处事毕竟和他们不同，就比如是遇到杀人的案子，中原的百姓比较信官府，即便是江湖人，只要在某个不是太偏僻的地方死人，最先来的一定是官府的人。官府的办事有好有坏有快有慢，唯一相同的就是官府会和百姓联合起来，比较团结的那种。虽然说百姓一般是没有权利不配合办案的。而开封府更像是一个非常神奇的存在，办案几乎是全员出动，人人参与。办案像是一种享受，热闹的不像话。连萌宠都会牵出来。
相比之下，西域的人命案就没有那么的有趣了。胆小怕事的人有时候只会自己吞掉打落的牙，满口血咽下去还要唯唯诺诺甚至是喜笑相迎，只求保命。西域的广阔，常常使一场战斗后，尸体一月之久才会被人发现。而那个时候，早已经被野狼野狗们啃的差不多，只剩残留的让人作呕的血腥味和满眼的白骨残骸。在西域里生活的百姓是最提心吊胆的，若是被庇护还好，若是没有庇护，能活超过十年的，那种人自己手上都不知道有多少人命。中原人多称西域是野蛮人，也对也不对。生存的地域，生活里的人都不一样，为了活下去为了一些使命，人总是要先顾及自己。没有什么好苛责的。而经历了杀戮看多了尸体遇见太多丑陋的人，西域的侠客多是独立行走。西域的门派也是难有真正的相互信任，多是各取所需。
还记得他建立火凤堂的初衷，好像是因为年轻气盛，听说中原迅速兴起的大门大派，便心有不甘。也是因为对西域各派的道貌岸然，让他不爽，但却也真正的想要证明一些正义与可贵。当然也是有无沙和无尘的缘故。无沙是高僧，饱经人世，对世人抱有多是知错能改的宽恕，对从小便被收养的霖夜火，便是给予这方面的教育。无尘则是自己犯错太多，自然是善教徒弟，虽然霖夜火并不是他的徒弟，但霖夜火的确是有天赋，也指导过他一段时间。并且银妖王的预言也很让他在意，希望霖夜火这孩子能够救自己徒弟一命。还有的也许银妖王没有对人说过的，他曾经给霖夜火预言过的因缘。“顺其自然，中原有路，可解余生。”所以冥冥之中，也许都是注定。

外头，沐雨抱着断腿的如风鬼跟着最后头，神情淡定。但是前头的栉风就抓狂了。哑巴和小凤凰在最前头，后头跟着六只跟班小地狱犬，栉风一边想要把这个抱回去，一会那个跑过来捣乱，怀里的小狗又自个挣扎着往下跳，栉风吓得直叫。几个小狗闹腾起来，忙的她团团转。再看哑巴和小凤凰也不是那么相亲相爱。哑巴咬着小凤凰的尾巴，死命想往后拖。貌似在生气。小凤凰比它小一些，但是狼崽的优势还是在的。黑乎乎的脑门上薄薄的汗水，辛苦的甩后腿踢哑巴，想往前走。叫声人声，乱哄哄的闹成一片，火凤堂众人靠在门边，哭笑不得。
栉风一眼就看到了众人，救命的声嚷的更大了。霖夜火赶紧推邹良，“快去把他们分开！”
霖夜火则是跑过去教训小地狱犬，几个小家伙一看到他，就抛弃栉风过来蹭他。连沐雨怀里断腿的如风鬼都挣扎起来，沐雨没法子，把如风鬼抱给霖夜火。几个小家伙蹭蹭舔舔霖夜火，霖美人啥火气都没有了。摸摸怀里的，“你们都跑来做什么？”
栉风站好，深吸口气，“堂主这回是哑巴和小凤凰的错刚才我去想喂它们饭小凤凰和哑巴咬着鸡腿玩看到我喂小地狱犬们鸡胸脯它们就跑过来抢抢到一半小凤凰就跑一边蹲地上挠啊挠哑巴就被围攻了我就去救它救到一半小凤凰撒丫子就跑拦都拦不住哑巴一个箭步去追鸡胸脯也叼走了几个小地狱犬也追过来了...”栉风赶紧再深吸口气，“...基本上就是这样的情况。”一歪脖子，趴沐雨身上喘气。
火凤堂众人，“...”
局面乱七八糟的，霖夜火瞄了一眼诸葛，就见她嘴角含着笑。其他人也一副松了口气的样子，霖夜火嘴上也笑起来，抱着如风鬼跑到邹良身边，邹良抱着小凤凰，小凤凰和他眼对眼。邹良皱眉，怎么好像是要干坏事的样子。霖夜火脸蛋儿凑过来。小凤凰突然抬起爪子...邹良和霖夜火被抓出了一个不长却是深深的口子，血很快留下来。
“啊！”叫的是栉风。她刚站直身子，看到这场面，一歪脖子又倒沐雨身上了。
邹良也吃了一惊，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什么动作。霖夜火则是整个傻掉了。疼什么的都是浮云，现在是...？
诸葛大步走过来，拍两人一下，转脚往外走，“你们两个先跟我过来，我给你们看看。栉风沐雨。”
两丫头赶紧跑过来，把两个小祖宗给带走。夙青和桑犇愣了下，也帮忙把小地狱犬们带走。柳寒星站在原地，看了看。跟夙青他们走了。
霖夜火跟在后头，抱怨，“老子的美貌！都是你的错！都是...”还没有说完，邹良一把拉过他，吻上他眼角。带着针尖的微刺痛，霖夜火微张开右眼，看着他难得裂开的表情。他看着邹良，就见之前来西域时候还没有消下去的爪痕不见了。霖夜火一愣，这么巧？
邹良放开他，随意擦了擦左脸，道，“快走。”
霖夜火抓住他的手，眼角似乎又溢出血来了，可这回，不疼了。
诸葛走在前头，刚才回头看了一眼，正好看到相拥的两人，那点难过的心情立刻被冲散的干干净净。她知道，这一次，她是对的。抬起头，默念，若是真有来生，希望做你真正的姐姐，安息。
....
诸葛看着眼角只剩些许血的霖夜火，叹口气。转脸对邹良道，“邹将军，可否取些血给我？”
邹良点头，正要滑手腕。霖夜火一把抓他手，“你个笨蛋！小凤凰抓你的地方和你来西域那天的一样！你取手腕血做什么？！”
邹良愣了一下，也没有说话。随即一按左脸，顺着脸颊就流下一道血。霖夜火见诸葛拿着装血的小杯子进屋了，赶紧把还按着脸的邹良手拉下来。瞪他，“笨蛋！”
邹良则是看他溢血的眼角，“疼不疼？”
霖夜火不自在的挪开眼，“不疼了。”
邹良想伸手摸他头，看着自己沾血的手，犹豫了一下，就要放下。霖夜火“啪”一声，抓他手按自己脸上。抬眼瞪他，“笨蛋！”
邹良笑了。
...

不一会，诸葛出来了。看了一眼两人，神色尴尬。
霖夜火不解，“怎么了，诸葛姐？”
诸葛捧着小杯子，叹了口气，“是一种情毒。这种毒我只是看过，没有见过。我估计，是先下在邹将军身上。这种毒药效是思念心爱的人五次后的时候发挥的，邹将军说的驿站的那次，估计迷药混合情毒提前催化了，但是应该是产生了别的效果。不然，邹将军估计会...失身。因为一旦情毒发挥作用，和春药效果差不多。真正的情毒的发挥药效前提是需要心爱的人同时中毒，两个人彼此思念，然后好像是会产生幻觉。说出平时不敢说出的情意。只是我不知道为什么你先中了这种毒，又为什么...这种毒我了解的少，不过刚才我验了一下你的血，是正常的。小凤凰应该是药引子也是解药，应该是如果邹将军是一个人的时候药效出现了，他就会给邹将军你解毒。然后让药效在下次发挥。这种可以控制药效的毒药，我还真是闻所未闻。真是了不起！”说着说着，诸葛的神色就亮起来。“你们应该都没事了。我们先回去向大家说一声。”
邹良想起之前在南罗谷的时候，阎七前辈好像有一次让他做过药人。就那一次。原来是这样。霖夜火摸了摸眼角，情毒。好听！这个疤不去了。
...
两人简单处理一下伤口，就一起去找夙青他们。这时，就看到罗子牧在冲他们招手。
走近，就见夙青手上拿着一封信。上面霸气的两个大字，“赵普”霖夜火嘴角一抽。
邹良接信，看了一会，给了霖夜火，对众人道，“元帅让我回中原。”
火凤堂众人点头，道，“好好照顾堂主。”
霖夜火邹良都是一愣，还以为他们会说什么为难的话。
诸葛一如既往的优雅从容，“夜火，常回来。”
桑犇不自在的摸摸脑袋，“你不抓紧练功，我就打败你了！每年回来打几天！”
夙青摸摸下巴，“小地狱犬也给带走。你不回来，我就把你泼墨阁改成狗窝。”
柳寒星伸手摸摸霖夜火脑袋，“下次来，咱们看你师父相好的去！”
栉风沐雨站在一边，“堂主保重！”
霖夜火瘪着嘴，“怎么可能不回来？！一群笨蛋，好好看家！”
众人笑。
...
一红一黑的身影渐行渐远，西域压城的黑云不知道什么时候散开了。火凤堂众人去了阎罗阁顶，诸葛吹起了长笛，悠悠传的很远很远。
远行的人抱紧前边人的腰，嘴角勾起一个很浅很浅的笑，眼眶红了一圈。前边的人抚着远行人的手背，一下一下的，合着那飘渺的笛声。
然后，一路向前，头也不回。
江湖再见，拿壶好酒。
—END—

夫夫档之七年不痒（二）
霖美人起身，把床上的小桌子放在一边。看了一眼放在一边挺整齐但是皱巴巴的衣服，瞄了自己的腿根一眼...邹良！
霖美人心情很不好，于是晃晃悠悠去逗狗。也不管敲门声了。
过了一会，霖美人看着被自己闹腾的翻肚皮的小凤凰，很是满意。转身，去看看是谁这么坚持不懈。哑巴赶紧跑过去舔小凤凰安抚他。
门一开，就见蓝衣男子笑盈盈的看着他，没有丝毫的生气。
“夏修啊。”霖夜火懒懒的靠在门边。
“怎么？不请我进去？”夏修笑盈盈的。
“进来吧。”霖美人揉着腰在前边走。
夏修也不是第一次见了，还是低低的笑。
霖夜火瘪嘴，真讨厌！
经过小地狱犬的时候，夏修低身抱住断腿的如风鬼，摸摸它的伤口，接着摸摸它的脑袋。
霖夜火在一边看着，道，“夏修，你什么时候回奇迹山？”
“后天。带着我的媳妇儿一起回去。”
“哎？齐默答应你了？”霖夜火好奇，这家伙追了齐默两年了，齐默见他就躲。
夏修只是笑，不说话。眼一抬，就看到院子里两个古树上建的简单平台，貌似是新建不久的，上面铺着一些看起来柔软的青草。古树下还有一个围起来的栅栏，栅栏里面也是青草，应该是小狗打滚睡午觉的地方。
夏修看霖夜火，“人家说夫妻七年之痒，你们真是越活越甜蜜么。”
霖夜火心里笑，脸上却白他，“都说了是夫妻。我们可是夫夫！闹半天，你到底来干嘛？”
夏修指了指小地狱犬，“我把奇迹器材带来了。”
霖夜火眼睛亮起来，“在哪里？”
夏修笑，“邹良那里。等他中午回来，你应该就能看到了。”
霖夜火站直身子，行了一礼，“谢谢你，夏修。”
夏修点头，“我该走了。下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有缘再见。”
霖夜火想了想，丢了一个白玉瓶给他，“这个给你。”
夏修看了一眼，道了一句，“多谢！”
霖夜火脸红，这是从邹良那里偷来想销毁的，肯定不是好东西！不过这家伙也不是好东西！哼！
夏修走了以后，霖夜火一提衣摆，上了古树上的小窝。古树很高，可以看得很远。远远的就见赵家军的军旗，阳光下，金光闪闪的九龙缠绕。霖夜火拖着下巴，他可没有兴趣看什么军旗。他看的是那个高台上指挥千军万马的清瘦身影。虽然隔得很远，也能感到那人不可抵挡的王者之气。霖夜火想起之前的那一战，他策马奔腾杀敌的身影，脸上隐隐的兴奋阴狠之情。霖夜火知道，战场是邹良的另一个家。所以从一开始在一起，他就已经做好陪他四海为家的准备了。军营是不定的，但是他们心是拴在一起的，任凭时间的流散。
...
邹良回到家里的时候，霖夜火像往常一样坐在小板凳上晒太阳，小狗们也都翻着肚皮懒洋洋的在他腿脚边排排躺着。邹良走过去，霖夜火抬起脸，主动亲了邹良一口。邹良也陪他腻歪了一会，“我去烧饭，饿了么？”
霖夜火摇头，问，“夏修说奇迹器材在你这里？”
邹良点头，拿出黑色的包袱。“他送我们的。”
霖夜火不解，“啊？”
邹良摸他脑袋，简单解释了一下，“齐默是我远方亲戚。他是跟齐姨姓，也就是他母亲。我帮夏修追了齐默两年，前提是他为我们建奇迹器材。”
霖夜火呆了一会，眼圈微微有点红，扑上去抱他。
邹良笑着亲他鬓角，过一会，幽幽说，“晚上可不可以做三次？”
霖夜火不语，抬脚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