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整个晚上都在不安和躁动中度过,就连陪女朋友吃饭也心不在焉。
“哥哥你为什么不吃。”
“阿?哦。”
放学的时候对方把号码给了自己,“约会结束给我打电话。”
“大贤。”女孩看他出神了,就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恩?”
“有什么事吗?”女孩子干脆放下筷子,双手拄着下巴看着他。“感觉你好像有心事。”
“没有没有。”郑大贤冲她摆摆手。
险些就要被看穿。
吃过饭后女孩提出要自己打车回家,刚好圆了郑大贤心里的想法。
“那注意安全。”
“恩。”女孩凑过来,在他的唇上轻轻的点了一下。
郑大贤的笑容僵在脸上,女孩松开他的手准备上车。
“那个——”
却又停下来。
“哥哥是不是有了喜欢的人?”
脸上写满了怀疑和疑惑,眉间也微微的堆在一起。
“没有,我只喜欢你一个人阿。”郑大贤伸出手抱了抱她。“快上车吧,到家记得来条短信。”
“恩。”
送走了女朋友就掏出手机调出新存的号码拨过去。
因为存的急,连名字都没有打。
“喂?”对方传来有些疲倦的声音。
“睡了吗?”
“还没。”
明明听得出是刚睡醒的声音,还狡辩。
“那我——”
“过来吧。”简单明了的三个字。
“好,地址告诉我。”
在车上的时候心就又开始躁动的跳个不停,想到中午吃饭的时候对方拿过自己喝的饮料,嘴唇接触到瓶口的时候,那上面好像还有自己的口水。
阿,想想就觉得不好意思。
脸上的温度怎么也不自觉的开始升高了。
“哥哥是不是有了喜欢的人。”
女朋友的话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喜欢的人吗。
车停下来的时候郑大贤还在发呆,被司机提醒了才匆匆忙忙的付了钱。下了车就看到穿着灰色短袖和沙滩裤、人字拖来迎接自己的刘永才。
木讷的眼神盯着他看个没完。
“噗,怎么了?”
对方走近他,人字拖在地上发出擦擦的声音,“嘴角有酱汁。”伸出手指着自己的嘴角,又指了指他的。
夜晚终于摆脱了白天的闷热,凉风吹过发丝间,把所有隐藏的躁动都带走。
而此刻站在身边的人,空垂的左手只和自己的右手保持着微小的距离,走的步伐不一样的时候,会有触碰的交流。
手指间不能再轻的摩擦着,搔的郑大贤心直痒。
那种不知道怎么说出口却又一点点成型的感情萌发在懵懂未知的心里。
真正走进了刘永才的家才发现真的是他自己一个人在住。
“哇,你自己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比出大拇指给他。
对方手扶着墙,双脚蹭着把鞋脱掉。
“恩。”
猜到了会是这种回应。
“你爸妈呢?”
“现在快9点了,我们快开始吧。”
“哦。”
有意的绕开了这个话题。
果然闷骚的人房间的布置也是如此的——简单。
床就摆在桌子旁边,床上还放着一个叫不出来名字的毛绒玩具。
一个大男生睡觉还要抱着这种东西吗,郑大贤走过去拿起它,仔细的看。
圆溜溜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瞪着他,嘴巴咧开很大,冲他大笑着。
还真是难看极了阿。
“家里只剩下咖啡了,凑活喝吧。”
“好。”
郑大贤拿近玩偶才闻到一股好闻的薄荷香,貌似,他的身上也有这种味道。
正色下来正式进入到学习状态,刘永才拿过笔记摊开在他面前,双手交叉握在一起。
“这是今天老师讲的内容,重点我都用红色的笔给你圈出来了,你看这里。”手指点着本子上画红色的部分,手指甲圆润还富有光泽,看着看着就走神了。
“这里,这里,还有这里。”
看他半天都没有动静,刘永才好奇的抬起头看了看他,才发现他的眼睛根本没落在书本上。
“今天怎么那么沉默,不正常。”刘永才用笔在他胳膊上点了点,让他回过神来。
“有——吗?”
刘永才揉了揉眼睛,不想理他。
“你说,怎么样才算喜欢一个人?”
“恩?”被无厘头问的有点摸不着头脑,但还是很快就回复了他。“不知道。”
“你没有喜欢的人吗?”
“没有。”
“没谈过恋爱?”
“恩。”
看到他在微醺的灯光下抿紧的唇,硬邦邦的外表下一定是一颗柔软的心脏吧。
还是为了保护柔软的内里而长出来的坚硬的外壳?
突然间就忍不住心疼起来。
噗通——噗通——
“我们来交换秘密好不好。”
“……”
“我好像——喜欢了一个人。”
“女朋友?”
“不不不。”立刻摆了摆手。“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喜欢。”
“花心阿你。”迅速回答懒得思考,又似乎觉得自己很鲁莽,转而圆场。“别的女生?”
试探性的问道。
“你先给我讲一个你的秘密我就告诉你。”
“我不想。”
刘永才低下头,不安的时候就低下头玩弄着自己的手指。
纠缠在一块,又松开,再纠缠在一起。
“算了。”郑大贤赌气似的又把头转过去。
不知沉默了多久,房间里响起了他故意压低的说话声。
“我和爷爷相依为命。”
郑大贤屏住呼吸,听他继续说下去。
“父母死于一场车祸。”
“这就是我的秘密。”
听起来就像是小说里的剧情,却真真实实的发生在了当下。
对面的墙被灯光熏的有些泛黄,思绪就此停下来。
“换你了。”
话题突然转移到自己身上,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说什么,整个人混乱到不行。
“我…”
“好像喜欢一个男生。”
这份感情,因为某个人而萌发,只能生在在自己狭窄的心房。
就像见不到光、生长畸形的植株,没有氧分,却暗地里发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