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男生?别逗了。”
不敢相信又带着否定的语气。
手掌在咖啡杯上抚来抚去,像是在掩饰什么。
外表越是平静,内心越是汹涌的不成样子。
“我说真的。”
杯子上还留有上次没弄干净的渍,耐心的用指甲一点一点的抠掉。
郑大贤安静的移过去目光看着他,那张冷漠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不应该惊讶的瞪大眼睛抑或是张大嘴巴吗?
咖啡的香气慢慢晕开,暧昧的蔓延在两个人之间。
眼睛里藏着光,一闪一闪的,让看的人更加入迷。
像是一件珍贵的艺术品一般,只可远观,拒人于千里之外。
没计算就这样沉默了多久。
“你过来。”
对方垂下的手抓过他的手腕,把他拉近自己。
距离近到连他眼里都能看到自己的倒影。
扑通。扑通。
紧张到心脏已经跳到咽喉处,马上就要跳出来一样。
紧张到连呼吸都是对方身上好闻的味道。
淡淡的薄荷香。
紧张到不敢有一点多余的动作,全神贯注的等待着他下一步的动作。
鼻息轻柔的打在脸上,只能看到他好看的长睫毛。看着他眼神一点点下移,好像找到了正确的地方,然后就定格住。
对方的嘴唇带着点倔强就这样的压下来,郑大贤有点慌,不知道该怎么做,屏住呼吸,感受唇上荡开的凉意。
能感觉的到他在颤抖,恶作剧般的动了动嘴唇。
手也握住他的,才发现他手心都是汗。
舌尖若有似无的舔了一下对方的嘴角才满意的离开。
郑大贤觉得自己现在的样子真的是蠢透了吧。
嘴唇上似乎还有他的温度,包括手背上。
刘永才总是这么淡定自若,脸不红心不跳的看着他,“有感觉吗?”
扑通。扑通。
“你说你喜欢男生,那么接吻了之后会有感觉的。”
“没,没有吧。”
扑通。扑通。扑通。
“好了,别瞎想了,来看下这道题。”
“哦。”
路灯灯罩在漆黑的夜里笼出暖色的橘黄色光团,两个人站在路灯下,无言相对。
刘永才手插在口袋里,抿着嘴,一脸疲惫的样子。
抬起手看了一眼手表,“很晚了,家人不会说你吗?”
“哦,提前打好招呼了。”
手足无措到不知该怎么面对。
“这里打车有点困难,要走很远。”
“哦。”
“要不然今晚就住这吧。”
“诶?!”
抬起头的时候对方已经走到了门口准备开门,回头看他愣在原地,手扶住门,“不进来吗?”
“哦,妈,今晚不回去了,在同学家住下了。”电话那头似乎在质疑他的话的准确性,弄得郑大贤苦恼的皱起眉。“真的是在同学家,班上一位学习很棒的同学。”
挂断电话就看到刘永才弓着腰在那里整理床铺。
“喜欢软一点的枕头还是硬一点的?”
“都可以。”
“牙刷我给你拆了一个新的,你去洗漱吧。”
“哦。”
动作迟缓的像是整个世界都慢了半拍。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上的潮红渐渐的退去,呆滞的眼神似乎还没从刚才的事情中缓过神来。
怎么可能没有感觉。
掏出手机,女朋友的短信安静的躺在收件箱。
【哥哥我到家了哦,哥哥只能喜欢我一个人】
脑海中挥之不去的还是那个吻。
郑大贤伸出手摸了下自己的嘴唇,好像变得更加柔软了些。
是错觉吗。
整理床铺的手突然停顿下来,整个人也呆在原地。
刚才怎么就靠过去了呢,身体不听使唤的向他靠近,没想过要去那样做。
握住他的手的时候,好像整个宇宙都温柔下来,手指肚碰上他光滑的手背,大拇指轻轻的搓着他的骨节。
刘永才失神的摊开手掌,手掌心的纹路清晰的展现在他的面前,好像每一条纹路上都写满了和他的林林总总。
无助的时候拉起自己的手。
带着温热的指尖触碰在嘴角边的伤口。
贴上创口贴时细心又温柔的动作。
心情也似乎被这些细小的事情填满,像是抹不开的厚重的颜料。
洗漱完毕就看到刘永才发呆坐在床上。
“嘿。”手掌在他面前晃了晃。“困了吗?”
“你睡床吧,我去睡客厅。”
说完就要走,郑大贤毫不犹豫拉住他。
“我去吧。”
“恩。”对方耸了耸肩,没再推脱。
道了晚安,关了灯,黑暗笼罩在身边。
脑袋里就像是有一个自动放映厅,接吻的画面一帧一帧的播放着。
眼睛。睫毛。嘴唇。
手掌心的温度。
闭上眼,依旧是涂抹不掉。
心跳。手心的汗。
什么词语可以用来单纯的涵盖此刻在心里沸腾的情绪。
睡意快袭来吧,快点泼熄这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