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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文】剑似生平断离愁(谢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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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属地:北京1楼2013-08-31 10:50回复
    [古剑二][谢乐]剑似生平断离愁
    作者:一肉解千愁(36区ID)
    我尽量不坑。
    我尽量不拉灯。
    我尽量不OOC。
    好吧,我尽量……
    ————————————————————
    长夜漫漫,乐无异从梦中醒来。
    睁眼可见早已枯死的沙枣树在沙土上落下绰绰的阴影,一轮极是明亮的圆月半挂在树梢,月光正好爬过断壁残垣,自身下的沙海绵延到无际的远方,如同长剑划破苍穹时带起的寒光,可赏可咏,亦可玩。
    这样好的月色,乐无异曾经见过两次。
    第一次,也是在这捐毒的沙海,那时,谢衣正笑着迫他唤一声师父。第二次,则是在神女墓,他自坍塌的水底墓穴浮上来,脸颊浸满斑驳的水痕,抬起手,月色明晃晃的映着江水,连波涛泛起的白色泡沫都美得令人心碎。
    第一次他的师父离他而去,第二次初七也离开了他。
    他向天空伸出手,空无一物的手掌什么也没有抓住,月光从他指尖的缝隙里穿过去。他想,真的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再失去了。
    沙漠里有一片绿洲,住在绿洲中的村民不知是不是当年捐毒的遗民,琥珀色头发眼睛,乐无异看着就倍感亲切。桃源仙居图里长成的粮食毫不吝啬的分出去,又做了一桌好菜,立刻博得了村长的青眼。
    村长说:“你要找的青金石矿据说就在往西一百里的沙漠深处,不过你要小心沙虫。”
    乐无异拍拍胸口:“我是偃师,我不怕。”
    村长问他:“偃师是什么?”
    他笑:“就是做些小东西的人。”
    裹紧身上的衣服,顺着沙坑缓缓滑落下去。粗长的沙虫盘踞在洞穴中,他小心地绕过去,潜入洞穴底部。
    “去吧。”
    金刚力士一号咔咔咔的运转起来,将洞穴底的青金石挖起,再装入自己的身体里。乐无异看看逐渐被塞满的偃甲,又忍不住看看头顶的正在打着哈欠的沙虫。
    “喂,金刚力士,先回来吧。”
    偃甲人缩回到乐无异身后,乐无异收好它,一抬头,正对上一颗硕大的眼睛。只有一颗眼睛遍满触手的虫子冲他眨眨眼,腥臭的口水滴落下来,它咆哮一声,因这个闯入它的领地还偷窃它宝藏的渺小人类而愤怒了。
    剧烈的嘶吼震得沙洞摇晃不停,原本就松动的沙石此刻源源不断的砸向乐无异,他啐了一口嘴里的沙子,召唤金刚力士一同撤离。无奈洞穴四周的石壁完全松动,再无法攀爬。一人一偃甲挣扎了半天,就已被沙虫的触角缠住了身体。乐无异拔剑,斩断身上的触手,一咬牙向那条大虫子跳了过去。脚步踩着滑腻的虫躯,只奔虫头,一剑插入虫眼,青绿色的液体瞬间喷了乐无异一脸。他一抹脸上液体,长剑一转,借着晗光锋利的剑刃,将沙虫劈成两半。那虫子疼极,垂死之时两爿身体挣扎不休,拍向沙洞四周。乐无异被沙虫抖落在坑底,眼看漫天的沙土盖上头顶,眼见就要葬身此处,一条锁链却从洞口伸了进来。
    沙土很快,但那锁链冲进来的速度更快,在乐无异腰上绕了一圈,又像是有眼睛一样,还不忘缠上金刚力士一号,然后猛力回缩。
    滔天的黄沙将沙坑盖得严严实实,揉了一脸沙子的乐无异好不容易睁开眼睛,就看到救了自己的人。
    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像他一样把白衣服穿得这么儒雅,即使是背影也能叫人一眼分别出。
    嗯,对,就是他。
    乐无异茫然地坐在沙土上,看着他慢慢转过身。露出熟悉的脸颊,直到看到他右眼下方,两点血红如滴的泪痣。
    “我追了你很久,终于赶上了。”那人说。
    乐无异望着那点血痣,许久才怔怔地:“你……你是师父,还是初七……?”
    那人没有回答,只是看着他。
    乐无异闭上眼,片刻又睁开,坚定地说:“不,这没有关系,不管你是师父还是初七,都没有关系,因为师父就是初七。”
    那人就冲他伸出手:“我是谢衣。”
    “对,你是谢衣,”乐无异低声地重复了一遍,忽然猛地爬起身单膝跪倒在地,“无异拜见谢伯伯。”
    谢衣并没有回答。
    乐无异愣了一下,笑起来,拱手为礼:“不,徒儿拜见师父。”
    谢衣走到他的身边,一同跪下,给他擦干眼泪:“好好的,哭什么?”
    牛皮的指套摩挲着脸颊的皮肤,又真实又虚幻,乐无异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即使是梦,我也满足了。”
    手指顺着面颊绕过耳郭,停在头顶,乐无异听到他说:“傻徒儿。”
    于是再也无法承受,扑进他肩头,大声哭起来。
    师父,师父,师父。
    谢衣摸着他落满沙土的头发,轻声说:“我见到了你派来找我的偃甲鸟,所以我就来了。”
    “再也不走了么?”
    谢衣沉吟片刻,抬起头,脸上的血红泪痣对着滚滚黄沙:“对,再也不走了。”
    TBC
    ——————————————————————
    嗯,这个谢衣是4.0版的。


    IP属地:北京2楼2013-08-31 10: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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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趟青金石之行,收获颇丰,傍晚时两个人带着金刚力士一前一后回到沙漠的绿洲。村长见了乐无异就直念叨:“你刚走,那位先生就追来了,沙漠路不好走,我还担心你们会不会走差了,幸好幸好。”
      谢衣方不曾回答,倒是乐无异拍着胸口说:“放心,他是我的师父,是世上最伟大的偃师,谁都会迷路,只有他不回的。”
      村长连声说原来如此,又道:“最伟大的偃师?就是做小玩意做的最厉害的人?”
      这……
      谢衣将目光转到乐无异脸上,见这少年早已红了一张大脸。
      “其实……偃师也不能说是做小玩意的人……”
      真是越解释越乱。
      沙漠里食物贫瘠,乐无异只讨来了一桶骆驼奶,又从桃源仙居图里取了一口袋糯米粉一碗蜜糖,蒸了好大一盆奶糕。还没熟,喷香的味道就勾引着村里的孩子们围拢过来,向来从不吝啬食物的乐无异这一次却小气起来,一边应付小孩子们的抢夺,一边捧着盆子寻到谢衣身边来。
      于是一盆奶糕,只剩得了少半盆。
      乐无异先是惭愧起来:“只有这些了,师父先吃,我再做点别的去。”
      谢衣笑看一眼,将奶糕一分为二:“你我各一半明明还有许多,无需再做了。”
      “可是……可是……”可是了很久,却找不到反驳的话,只恨恨说,“真是一群小坏蛋。”
      谢衣已拿了块糕点,奶香四溢,入口即化,果然美味非常,也怪不得小孩子疯抢。缓缓品尝着,轻声道:“我初遇你时,你也不过他们般大小。”
      乐无异一张脸又红起来。
      谢衣继续道:“那时很爱哭,还喜欢新奇玩意。”
      脸红得不能再红:“师父不要再提了。”
      谢衣道:“我也算不得是多喜欢小孩子的人,只是那一天却觉得有些投缘,也许冥冥中自有天定。”
      他说着,转过脸来,篝火映着脸上的血红泪痣,乐无异有一瞬恍惚。
      谢衣继续说:“却不想,恍惚间,你已长得如此大,长到无需师父陪伴,也可以凭借自己手中的剑保护自己重要的人。”
      一刹那,乐无异喉咙变得酸涩起来:“我也并没有变得很强,没有师父是不行的,所以师父不要再离开。”
      谢衣见他落泪,急忙停了话题,给他擦泪:“怎么又哭了?”
      乐无异急忙单手抱盆,另一只手胡乱抹去脸上泪水:“没有,没有,师父不要担心。”
      谢衣收回手,岔开话题:“不过你也变了很多。”
      乐无异收拾好情绪,才问:“有么?”
      于是笑起来:“原来偃师是做小玩意的人啊。”
      “啊……”才刚哭了一场,又被旧事重提,再次红了脸颊。红眼睛映着红脸颊,半点赏心悦目也说不上。
      谢衣道:“于是为师我也变成了‘做小玩意最厉害的人’?”
      “这……”
      “嗯?”谢衣笑睨着他。
      乐无异半垂下头,凌乱的留海遮着脸上红晕:“我只是觉得,同别人争论偃术是什么并没有意义,只要能用我所擅长的东西帮助大家就可以了,至于别人怎么看待,这并不是我需要关注的。”
      他说完,半晌没有听到谢衣回答,只好慢慢抬起眼,透过乱发看到谢衣盈满双眼的慈爱和欣赏。
      谢衣说:“好孩子,你真的长大了。”
      这一次连耳廓都红透了。
      明明决定深入捐毒以来,听到各种各样的赞美和感激有过太多次,可唯独师父的赞叹让他无法坦然面对。
      他嗫嚅着:“师父放心,有朝一日我一定会变成像师父一样伟大的偃师。嗯,师父是天下第一偃师,我就是天下第二偃师。”
      本是豪言壮语,却不防肚子咕咕咕叫了起来。
      谢衣瞅了眼他怀中抱着的盆子:“你这奶糕快凉了吧?学偃师前,不如先吃饱。”
      乐无异只恨没有个地缝钻进去,为何总在谢衣面前如此狼狈,他实在不解。手忙脚乱的从盆里捻起一块糕塞进嘴里,糕上带着方才落下的泪水味道,明明是苦涩非常,他却只能尝到奶和蜜糖的甘甜味道。
      谢衣笑望着他,在心里慢慢叹了句:果然是个傻徒弟。
      如此傻,却不枉他自神女墓水底一路寻来。
      那日,偃甲鸟穿过深沉的江水,艰难地寻到已被巨石砸成血烂的谢衣尸身。他在冥冥中,听到一个人的声音:“快去找到他,然后留在他身边。”
      那道声音低声诉说着:“……我走进院子,花就突然谢了,他回过头来,笑着看向我。”
      哽咽着,仿佛哭泣般,和另一个稚嫩的哭声重叠起来。
      让他原本平静的心都觉得难过起来,他竟然一个涌起荒唐的念头:“对,找到他,让他别再哭了,他还在那个街角等着他呢。”
      在那个无人的街角,如果没有遇到他,他会走到哪里?他会不会立志变成一个偃师?他会不会仗剑站在自己身前?
      冰冷的江水在那一刹那涌起层层叠叠的泡沫,乌黑的水底有光透了出来,长满神女墓的露草瞬间枯萎,光芒一再涌入他尸身的烂肉。
      他开始觉得痛,痛得撕心裂肺,然后就是铺天盖地的悲伤。
      原本随着尸体粉碎的虫尸一同涌动起来,偃甲刀冲破墓地的师门砰的冲进来,一刀插进他的心口,干脆利落,痛入心扉。
      他抬起血肉模糊的手,像握住冥冥中另一个人深处手。
      “孩子,别哭了,这只偃甲鸟送给你好不好?”
      他这样说着,然后就醒来了。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诶嘿嘿,二更,要表扬哦~


      IP属地:北京7楼2013-08-31 1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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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时只是一团零散的木架子和虫躯,走在路上,间或有蛊虫掉落在草丛中,意识模模糊糊一团糟。因是避人,只在夜间行进。后来虫子附着在腐肉上,繁衍生息,以木架为骨,尸身居然长出新肉来,渐渐也想起很多事情。
        等他彻底记起前尘过往,便也一同记起了捐毒的夜色,高悬在天空中的月亮,明亮如剑。抬起手,望着月光,偃甲鸟在肩膀吱吱的跳动,不知不觉间,脚下已是茫茫大漠。
        他在流月城上时,也曾肖想人间是何等模样。不过等入了人间,却第一个知道,在人间抬头望去,只见月光,不见故乡。
        后来流月城炸作碎片,他一人坐在荒凉的沙丘之上,举目四望,只见风沙漫天,他一个人坐足了一天,白衣染满了沙尘,等到肩头的偃甲鸟轻轻叫起来,说着那句听过无数次的话,他才重新启程。
        直到,找到了当年的孩子。
        乐无异特意在村里选了一处临水的房子,推开窗口,还能看到月上中天。两人一人一床分睡两侧,本是互不打搅,谢衣睡到半晌突然醒来,却见乐无异半跪半坐在自己床脚的地上,单手支着下巴,迷迷糊糊地睡着。
        谢衣起身,推了推他:“醒醒。”
        沙漠上昼夜温差极大,此时就算是屋内,也是极冷的。
        乐无异揉着眼睛醒了,一眼正对上谢衣的眼,一下子彻底清醒:“师……师父……”
        话都结巴起来。
        “……师父,我不是故意吵你睡觉。”
        “为师知道。”谢衣点头,侧过身,将身下的床分了半爿出来,单手拍了拍,道,“上来吧。”
        立刻搞了张大红脸,趁着夜色掩住尴尬:“不用,我,我回去睡就好。”
        “叫你上来就上来。”谢衣沉着声音说。
        乐无异不敢再驳,赶紧掸干净身上的脏土,小心翼翼地躺在谢衣身侧,又僵硬地伸直躯干,一双手臂却不知如何摆放,只好直挺挺贴在身侧。
        谢衣见他赴死般,叹了口气,拉过被子,裹住少年的身体,轻声说:“好了,为师就在你身边,别胡思乱想,早点睡吧。”
        乐无异“嗯”的应了一声,转眼望向床边月色,此刻半点睡意也无了。眼前一切,都似梦如幻,让人难辨真假。
        谢衣翻了几个身,终究唤了声:“无异……”
        急忙转头:“师父?”
        谢衣看着他,轻声道:“既然睡不着,那就去做点宵夜吧,为师正好有几分饿了。”
        乐无异如得了大赦,一个骨碌爬起身,急切切冲出房间。谢衣在空荡荡的月色中等了片刻,就见他端了两只热气腾腾的碗进来。
        “这是什么?”
        “蒸酥酪,”乐无异说着,将一只小汤匙放在碗里,恭敬地递到谢衣面前,“驼奶是这边的特产,我和米酒一起蒸的,师父尝尝?”
        谢衣缓慢吃着,乐无异也捧了一只碗,一口口喝着。
        酥酪剩下小半碗,谢衣放下手中的汤匙,打量着眼前少年:“为什么会想要深入大漠?”
        乐无异喝着宵夜,低声说:“也没什么,只是觉得我毕竟出生在捐毒,总想为这里做点什么。”
        “要如何做呢?”
        说起这个,乐无异放下汤碗,从行囊中掏出一卷图纸,接着月光指给谢衣看:“我用偃甲测过了,这沙漠之中并非没有水源,而是水源深埋于沙土层底。这片绿洲便是由沙底涌泉行成。若是可以造一具大型偃甲,从沙底引水而出,说不定就可令沙漠之中处处水源。”
        说到兴起,嘴角上也带了笑容。
        谢衣望着他放下紧张和焦虑的眼神,点头称赞:“是个好主意。”
        少年人得了夸奖,面色微红,只道:“我白天去寻青金石便是为此,沙漠中木材难得,这青金石到不失为偃甲的好材料。”
        “可有制造偃甲的图纸?”
        “有。”乐无异急忙又取了图纸来给谢衣看。两人你来我往,一问一答间,月色便悄然流转。谢衣听他声音渐渐变弱,说起话来慢慢有些词不达意,这才放缓了呼吸。
        不过片刻,少年人便躺倒在床上,睡得四仰八叉。
        谢衣下了床,给他裹好被子,去到另一旁一直没有动过的床上躺好。月色照着乐无异深棕色的头发,马尾半垂下床头。谢衣摇摇头,轻声叹了句:“多大的孩子了,睡觉还得师父哄,真是……”
        真是如何,却不必再说。
        ——————————————————
        哼唧,我这么勤快,要回帖哦。


        IP属地:北京9楼2013-08-31 23: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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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正好是绿洲里的节日,天色才过了正午,村民们就准备了起来。沙漠里食物和水都难得,难得过上一个节日,一年也就这一次朝拜绿洲水源的庆典,正让师徒两个赶了正好。无异倒弄着青金石,一眨眼一天就过去,等太阳落了西,祭奠正式开始。
          漂亮的异族姑娘跳起优雅妖娆的舞蹈,乐无异也心头痒痒,跟着下了场。奈何他平日运动不足,腰肢不够灵活,虽然手脚动作也学得有模有样,但扭起腰来缺让人发笑。
          沙漠里没有中原那么多规矩,金发的异族姑娘索性站在他身前,双手按在他胯上,一点点教他:“这里,这里,这里动一下。”
          “哦,好。”乐无异跟着动了一下。
          “哎呀不是让你乱扭,是让你摆胯啦!”姑娘颇觉无奈。
          引得众人都笑了起来,更有那些平日里跟无异闹成一团的孩子,学着无异的动作拍拍自己的屁股嘲笑:“无异哥哥扭屁股!”
          村长走到谢衣的身边,给他填了一杯沙枣树果实酿的酒,感叹:“你这徒弟,这是受姑娘们欢迎。”
          篝火照着年轻男女们的脸,琥珀色的眼睛,通红的面庞,俊男美女,真是豆蔻好年华。
          连谢衣都称赞:“是啊。”
          村长忍不住怀念当年:“我年轻时也曾有过好多姑娘追求。”
          “然后呢?”
          “然后啊,”村长面露自豪,“就选了最漂亮的一个娶了呗。”
          话说间,已有四五个姑娘围到了乐无异身边。虽然是外乡人,但他隔三差五从桃源仙居带来的食物,已获得了村人的青眼,人又长得俊秀,自然少不得年纪相当的姑娘芳心暗许,纷纷接着祭奠之舞的名义来同乐无异说话。有这么多名师传授舞技,乐无异已经逐渐学会了摆胯的技巧,虽不如村民灵动,但他一身中原服饰,舞动起来,也有了几分意态风流的意味。
          村长用手肘捅捅谢衣的手肘,道:“不知你那徒弟可有心仪之人?”
          谢衣想了片刻,轻声道:“少年人的事,还是让他们少年人自己做主吧。”
          村长不以为然:“自古媒妁之言父母之命,怎可由他们年轻人草率决定?”
          谢衣就笑了:“方才您不是还说是自己选了最漂亮的姑娘娶为夫人?”
          村长碰了个软钉子,哭笑不得,指着谢衣叹道:“哎……你这个人啊……”
          “过奖。”谢衣执杯为礼,干了杯中美酒。
          乐无异玩得过瘾了,几步蹿到谢衣身边,给自己倒了杯酒仰头喝光,这次舒了口气:“师父,我跳得如何?”
          谢衣看他一头热汗,脸色绯红,连发绳都松了,头发松垮垮半散着,便轻声笑道:“欣赏了好一场没有腰的扭腰舞啊。”
          乐无异老脸一热,抓着头说:“师父又来取笑徒儿。”又道:“不如师父也来一起跳舞吧?”
          “怎么?……也想看师父出丑啊?”
          乐无异嘿嘿一笑,不好再坚持什么,只是单手撑腮看着他师父傻笑:“真好啊。”
          “什么?”
          “师父,你知道么?我今天一早醒来,还担心看不到你了。可是你还在,现在也一直在。”
          谢衣沉默片刻,又一笑,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道:“坐过来。”
          乐无异不明所以,却一屁股坐到谢衣身边。
          谢衣伸出手,拆开他半散的发绳,斥道:“发型不整,成个什么样子。”等他头发彻底散开,将手指插进他头发里梳理好,重新用绳子绑紧头发。
          手指同头皮接触时,乐无异只觉指尖一丝冰冷,他心头忽然难受起来。
          谢衣又拍了拍他的肩头,对他说:“好啦,你看,姑娘们还等着你呢。”乐无异急忙收拾好心中情绪,回头看了谢衣一眼,谢衣冲他笑了笑:“傻徒弟,别让女孩子等太久。”
          还不及说些什么,早有娇俏大胆的姑娘走过来,一把抓着他的手腕,嗔道:“乐公子,快点来跳舞。”
          乐无异被她一把抓起了身,跌跌撞撞走向歌舞的人群中,早就等了他好久的同年人立刻把他围中央。
          谢衣看着少年男女再次舞成一片的庆典,转头对身边的村长笑道:“你看,他们少年人自有自己的爱憎,村长大人实在没必要着急。”
          村长冲谢衣竖起拇指,真心赞道:“还是偃师大人睿智。”
          场中的少年男女跳着妖娆的贴面舞,篝火和身体的温度融成一团,却没有人发现,乐无异昂起头,在女舞伴看不到的地方轻声落泪。
          ————————————————
          今天一更。
          嗯,我争取多更几次,回帖是我的动力!


          IP属地:北京13楼2013-09-01 13: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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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入了深夜,突然下了风。沙漠里风沙大,年轻男女们玩得尚未进行,但却也不得不散了庆典,早早回家,乐无异跟师父回了小屋,几步路的时间,风沙就刮得更大了,哭嚎般的风声卷起砂砾拍在房子在,碰碰作响。乐无异用力拉了半天窗楞,才彻底关上窗户,就这短短的时间,整间屋子已被刮满了尘土。
            一身沙土的乐无异率先笑起来:“好像这次遇到师父,总是一副蓬头垢面的样子呢。”说着,不好意思地抓抓头发,展开桃源山居图,一个纵身跳进去,等洗了个温泉,才湿漉漉的出来。前后不过一盏茶的功夫,风声就变得更大了。夜里半点月光都没有,只能闻到浓重的沙土味道,窗户被沙子拍得响个不停,沙土顺着窗户和门的缝隙漏进来,这样大的风沙连乐无异都有点害怕了。
            谢衣皱着眉头道:“这风声听着,总觉得让人不安。”
            乐无异才要点头称是,就听到传来砸门的声音。
            “乐公子!哎!乐公子开门啊!”
            “是村长。”急忙开门,门只开了小小一个缝隙,立刻就被风沙刮得大开,风沙卷进来,兜头盖了乐无异一脸。
            也顾不得方才的澡这下子是白洗了:“村长这是怎么了?”
            “莫纳不见了,这风沙这么大,她家只有一个下不了床的娘,乐公子快帮我们一起去找找。”
            乐无异记得那个名叫莫纳的姑娘,一头漂亮的栗色长发,晚上还同他一起跳过舞:“好,咱们去。”
            系上了偃甲盒,拿起了剑,这才要出门,就被谢衣叫住了,他说:“一起去吧。”
            乐无异还在犹豫,村长就急切切地拉住了谢衣的衣服:“好好,一起去,有伟大的偃师帮忙,一定顺利。”
            村里五十多名壮年男子,再加上一个乐无异,一个谢衣,顶着漫天的风沙和伸手不见五指的夜色,找了整整一夜,直到风沙吹尽,天边见了鱼肚白,却都没能找到那个叫莫纳的姑娘,这么大的风沙,只怕遇了险。他们心情忐忑的往回走,等回到了绿洲时,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那片属于他们的绿色家园已被浩瀚的黄沙覆盖,很多房子被埋得只剩半个脊梁,绿色的植被刮离地面,露出苍白的根系,而属于他们的、神圣的水源,此刻已消失不见,只剩下一片潮湿的黄沙。
            小伙子们傻怔怔站在原地,几乎不敢相信发生了什么。
            村长率先跪倒在地,捧住脸大哭起来:“神啊,这是我们的家园啊!”
            谢衣同乐无异对视一眼,皱了皱眉,扶起村长,沉声说:“不论如何,先救人。”
            ——————————————————————
            LZ先更这么多吧,准备准备要去单位开会。
            争取晚上开会回来再更一些。嗯嗯,虽然是过度部分,但仍然要回帖哦~


            IP属地:北京16楼2013-09-01 18: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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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日之中,正午乃是阴阳交叠的关键时刻。偃甲早已埋入深深的沙土之中,他二人一人站东,一人在西,当日光正好从头顶移过时,同时催动术法。
              乐无异双手划圆,结印在胸,一道亮金色的光芒自指尖溢出。谢衣则以反向,双手张开,凝成一片暗绿的光芒。两道光芒试探交融,初始的碰触之后,开始旋转融合,乃成道家一生万物的阴阳。光芒越转越快,谢衣朗声念道:“坤元资生。”
              乐无异随之念道:“乾元资始。”
              两道声音前后落下,一道绵长的灵力便自谢衣掌中转入乐无异指尖,再落入偃甲之内。乐无异感觉有风从脚底刮起,脚下的沙地传来偃甲初次运转的滴答声,随着运转加速,风也刮得越发急切,铺天盖地卷起黄沙,包裹着两个人的身体。谢衣催动灵力,同乐无异的灵力一起,源源不断的注入偃甲之中。
              一直面对着谢衣的乐无异此时却心中一颤,这次他明明白白看到谢衣颊上那两点泪痣变大了一圈,更浓重更鲜红,几乎要破茧而出,嗓子一僵,之后的咒文却无论如何也念不出口了。只不过是片刻失神,脚下便传来接二连三的震动,谢衣睁开眼,斥了声:“无异!”
              两个人灵力前后失衡,乐无异几乎同时变了个印结,奈何灵力流已不受控制的逆向转动起来,沙地抖得无法站立,砰的一声巨响,焦臭的味道瞬间弥散开,黄色的沙子炸了两人一脸。
              谢衣后退半步,看着乐无异,沉声斥责:“无异,你便是如此当偃师的?”
              乐无异被炸得半跪在地,他咬着嘴唇,不知此时要如何回答。
              对这个徒弟,第一次有了气恼的感觉:“难道没人教你,施展灵力催动偃甲之后,绝不可分心?”
              “可是,”乐无异斟酌着用词,“若我所用的偃甲会害我的亲近人受伤又当如何?”
              “偃甲不是人,只是一堆木片金属,不需要思考这些。”
              “可驱动的偃甲的是人,是人总要在意这些,喜怒哀乐,七情六欲。”乐无异摇头,“如果是会让人变得难过的偃甲,不如不做。”
              谢衣被他坚定的语气惹得恼火,想要摆出师父架子说教他一番,偏又无从说起,只得立在黄沙之上,黯然沉默着。
              风沙卷着他白色的衣摆,原本合该是染满荷香的衣裳,早已被沙漠恶劣的气候蹉跎出几分陈旧。他一个人站着,背脊写满苍凉之意。
              这是乐无异第一次看他发火,踟蹰片刻,跪到他身旁:“……师父,徒弟错了。”
              不说如何错了,谢衣竟也没再追问。
              伏下身,谢衣同他面对面,低声问:“你是不是怨我不是你当年的偃甲师父?”
              乐无异摇头。
              谢衣想了想,才斟酌着说:“你也知道,我除了是镜水湖的谢衣,更是流月城的谢衣……”
              “我知道。”乐无异说着,定定看向谢衣,“我从未当你是别人,你就是我的师父,唯一的师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此生不改。”
              谢衣只得又问:“那到底是为何?虽然你年纪尚轻,但方才绝不是你会犯的错误。”
              乐无异望着他,斩钉截铁地问:“师父你知道假如……假如有一天,你再次消失了,我会怎么做么?”
              谢衣被问得哑然,微微摇了摇头。
              “做许多许多只偃甲,每一个都跟我一个长相,再把我对你的记忆复制进去,一个接一个等着,总会有一个能等到你回来。”
              他说得极为坚定,只是眼里忽然有了泪水涌动。
              谢衣很想帮他擦一把眼泪,但还是忍住了心中悸动,缓缓转过身,平淡地称赞:“好好好,人形偃甲并不好做,这么大的野心,到不愧是我谢衣的徒弟。只是,无异啊……”
              乐无异听他轻轻叹了一声。
              谢衣继续说着:“你毕竟是偃师,不要为了个人情感误了你的偃术。”
              嗓子一哽,眼中酸意更盛,急忙用手臂尽数擦去,乐无异轻声道:“是,徒弟方才失态了。”
              谢衣垂了眼帘,淡声道:“已过了午时,阴阳已换,休息休息吧,剩下的明天再图打算。”他说着,心中那一声“傻徒儿”,无论如何也唤不出声了。
              ————————————————————————
              总觉得这段处理的略有点粗糙了,虽然写的很慢,斟酌很久,但似乎感情还是没能踩到要踩的那个点子上。
              嘛,等完结后统一修文吧=v=+


              IP属地:北京31楼2013-09-04 09: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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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尼瓦尔哼笑了声,双手抱臂,并不做声。谢衣与他不同,自怀中掏出上次帮乐无异上药的药瓶,解开瓶塞,握着乐无异手腕,正要上药时,却听狼王喊了声:“弟弟,过来。”说着,还勾了勾食指。
                乐无异看向谢衣,谢衣冲他点点头,他转过头来,不明所以地走到狼王面前。安尼瓦尔干脆利落地从衣衫上扯下一条布料,单手攥着乐无异的手腕,一层层布料缠上去,裹得厚厚的,末了还打了一个特别特别别扭的蝴蝶结。
                他动作笨拙,显然从未做过此等事情,只是眼神认真,叫乐无异不忍打断。看看手掌,再看看安尼瓦尔愤愤的表情,想了想,决定暂时先不提自己还没上药这件事。
                处理好自己弟弟的伤口,安尼瓦尔上前一步,走到谢衣面前:“既然我弟弟开口为你求情,我就饶你一次,但那一刀我会记得,如果你以后害我弟弟害湖或者我们捐毒人,我就十倍讨回来。”
                “狼王……”乐无异尴尬地唤了声。
                “我意已决,弟弟不必再说。”
                谢衣却认真地行礼,道:“请狼王放心。”
                因为这次安尼瓦尔带来的骆驼并不多,所以商议之下,狼王安排了几名得力的手下,先带着桃源仙居图里的老人和孩子离开,剩下的壮年男女等马贼们再带了骆驼来时一同接走。一下子少了尽百人,仙居图的光芒比之前明亮了许多,乐无异合上卷轴,小心地把图画和里面的村民揣怀中保存。
                剩下的几名马贼则在安尼瓦尔的带领下,同谢衣师徒一同前往捐毒地宫旁的舍身崖,驼队沿着沙丘的背脊一路远行,谢衣骑着骆驼慢慢同乐无异并成一排,见他一直盯着手心那绑七扭八歪的绷带发呆,轻轻一笑。
                乐无异抬头同他目光一对,脸色微红,复又低下头去。
                谢衣将上药抛进他怀里,轻声叮嘱:“若疼得厉害,就先拆开了,撒上点药,狼王不会发现的。”
                乐无异嗯了声,将伤药塞进偃甲匣。
                谢衣看着他的动作,仰头吟了一首诗:“不怨别天长,但愿见尔身。安知汝与我,乖隔同胡秦。何时对形影,愤懑当共陈。”
                蓝天、白云、黄沙,绵长悠远的声调在广袤的沙海上回荡,随着驼铃叮当作响,在沙丘上落下长长的绵延到远方的脚印。因是中原的诗词,捐毒人是半句也未曾听懂,而乐无异听着他的吟诵,脸红得更甚了。
                ————————————————————
                原本今天累得的要死。结果看到大家的回帖,又忍着爬下床,泡了杯咖啡。
                因为场景转换,先来一口当点心好了,我继续去写下面的,正确一会儿再更一次。


                IP属地:北京40楼2013-09-10 2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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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舍身崖地处捐毒地宫以北三里外,因地势陡峭,极少有人前往,道路极为难走。一行人行至捐毒地宫附近之时,天色已晚,斟酌之后决定先休整一夜,转日天一亮就启程。
                  帐篷支好后,谢衣同乐无异商议,前日让狼王破费,今日不如备些中原菜色,也让狼王了解一下长安的风土。说是师父说,动手做自然是落到徒弟身上。
                  见乐无异欣然答应,走出帐篷去准备饭食,帐篷内的谢衣和安尼瓦尔则异常默契地开始了他们的攀谈。
                  “你的身体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不会流血?”狼王单刀直入。
                  “谢某是百年前就死透了的人,现在这副躯体不过是些偃甲和蛊虫拼成的行尸,借助昭明剑心之力方得以行动,没有脉搏,没有心跳,也没有血。然而昭明剑心力量并不稳定,不知哪天就会崩散,到那时说不定我又会重新变成一滩虫子和木片。”
                  “这情况我弟弟知道么?”
                  “无异天资聪慧,我想,他已经知道了。”谢衣说。
                  安尼瓦尔冷笑:“既然他知道,也没看出他有多痛苦,你们之间的感情也不过尔尔。”
                  谢衣摇头:“狼王太小看无异了,他不是不痛苦,他只是找到了自己的道。”
                  “愿闻其详。”
                  谢衣为狼王倒了一碗奶茶,狼王倨傲地接了放在一旁,谢衣这不以为意,继续攀谈:“如果谢某问狼王,若有一天无异出了事情,狼王该要如何呢?”
                  “自然是谁害了弟弟,我就杀了谁为弟弟报仇。”
                  谢衣摇头:“不是说这个,是想问狼王是否会因为无异的事情而恣意悲伤?”
                  “果然是懦弱的中原人,”安尼瓦尔嗤笑,“悲伤和眼泪解决不了任何事情,只有武力才能解决问题。”
                  谢衣点头:“便是如此了。狼王英武非常,无异乃是令弟,自然也是少年英雄,他的肩头还担着无数人的生命,悲伤无法解决问题的道理,狼王懂的,无异也懂。”
                  他的话说得巧妙,不但称赞了乐无异,也取悦了安尼瓦尔,让这位讨厌中原人的狼王也产生些戚戚焉的心情。
                  谢衣伸出手,做了个“请”的动作,安尼瓦尔这才把方才送他面前的奶茶捧起来喝了。谢衣继续道:“旧时,谢某曾有一个同侪,他生性喜欢研究蛊毒和偃术,他曾对我说,人之情感,不在心肺,乃在其脑,他确实也用一个又一个例子向我证实了这个推断。后来我初离流月城,我曾遇到一位在四处云游的道人,他央我为他画一副画,我便画了给他,他请我喝了一坛美酒作为报答,等我们都醉了,他对我说,人生聚散,恰如天上朗月,或如朔缺,或如望圆,总是聚少离多,那时我还不明白他意所指,只当他是心中烦闷,说些醉话。”
                  安尼瓦尔不知他说这番话的意思,沉吟着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可后来,我才慢慢懂了他的话,”谢衣微微一笑,右手按上左胸口,道:“狼王也看到了,这里,并没有跳动的心脏,只有一把碎掉的刀,叫忘川的刀。我醒来后,对这个世界的全部记忆和感情都是来自于这把刀,很奇妙是不是,不是在脑海里,而是在心里,明明是只会杀人的刀啊。”
                  “利器都是双面的,可以伤人也可以救人。”
                  “狼王说的极是,”谢衣点头,“所以谢某这里向狼王保证,谢某手中的刀,只会指向敌人,绝对不会把刀刃指向狼王的弟弟。”
                  “若你违背了承诺呢?”
                  谢衣笑笑,斩钉截铁道:“不会的。”
                  原本抬着一桌子佳肴美味走回帐篷的乐无异转了个身,又抬着桌子走回炉灶所在,安尼瓦尔的手下们看到他,不禁有些吃惊:“少首领不是做好饭了么?怎么回来了?”
                  乐无异把堆满美食的桌子放在地上,平静地说:“做的少了点,想再加几个菜。”煎炒烹炸一番动作后,插起腰,道:“对了,还得准备上一坛美酒。”
                  这么好的夜晚,还有这么好的月色,他只见过两次,一次是捐毒,一次是在神女墓。第一次时,谢衣为救他而死,第二次时,初七还是为救他而死。他从不屑分辨究竟哪个是他的师父,因为他知道无论是哪个都是可以为他以命换命的人。
                  月色缱绻,繁星璀璨,如此良宵,焉能不能且歌且醉?
                  乐无异擦擦汗,马尾摇晃,自顾自笑起来。
                  ————————————————————————
                  预告一下,如果明天进度顺利,可以给大家一个挑明了的两情相悦和H
                  PS:我这头猪一直忘记说了!感谢乐谢的姑娘喜欢这篇文!!!感谢!!


                  IP属地:北京41楼2013-09-10 2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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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日头升高,茫茫黄沙之中逐渐线路出片血红色的岩壁,光秃秃如火烧一样,当沙漠上的风从岩壁旁吹过,带起沙砾摩擦岩石的粗糙声音,站在岩壁上向下望去,是黑洞洞不知通向何方的悬崖。
                    一行人才入了舍身崖的所在地,安尼瓦尔的手下就骑了骆驼追来,穿着黑衣的马贼翻身跳下来,跪在安尼瓦尔面前抱拳行礼。
                    “狼王,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谢衣问。
                    安尼瓦尔点点头,他的手下所带来的,显然不是什么好消息。原以为沙暴只是袭击了沙漠绿洲而已,没想到,这次连狼王安尼瓦尔的营寨都遭了沙暴。营房和粮食埋了大半,骆驼走散了尽三成,水源也被沙土污染。
                    “首领,兄弟们等你回去指示。”黑衣马贼声音急切,但他们的首领并没有立刻示下。
                    乐无异看出了安尼瓦尔的犹豫,劝道:“狼王,事有轻重,取矩木之事,我和师父足矣,狼王不如先去安顿好营寨,等我们回来后,也好有个休息的场所。”
                    狼王终于点头:“弟弟,我把屠休和几个手下留给你,彼此也好有个照应,如果有什么变故,千万别勉强,等哥哥回来帮你想办法。”
                    “狼王放心,有师父跟我在一起呢。”
                    安尼瓦尔瞥了谢衣一眼,心中不忿,又不愿直说,命人取了弯刀过来,递送到谢衣面前:“虽不是什么好刀,但毕竟可以防身,你自己的死活我是不在乎的,别弄伤了我弟弟!”
                    谢衣接过弯刀:“谢某尽力。”
                    乐无异将馋鸡从偃甲盒里取出,送到安尼瓦尔面前:“时间紧迫,让馋鸡送狼王一程吧。”
                    黄毛小鸡睡意正酣,被吵醒自然许多不开心,唧唧唧的抗议了几声,才跳落地上,翅膀抖动,化作鲲鹏。
                    目送狼王离去后,安排好马贼们在山崖上照应,乐无异便同谢衣一起顺着山崖爬下去。舍身崖之所以叫舍身崖,大抵是因为山石陡峭高耸,若直接摔下去,只怕半点存活的几率都无。他二人顺着山体小心向下爬去,爬一段停一段,午后沙漠上阳光正热,烤得乐无异背脊的衣服全然汗湿。
                    谢衣取了水袋给乐无异解渴,稍事休息后,继续下行。
                    沙漠之中,人烟稀少,一条盘踞了舍身崖的沙蟒悄悄从蛰伏的洞穴中探出头来,在谢衣和乐无异专注于下行的时,猛扑了上去。
                    劲风劈面而来,乐无异双手在峭壁上一撑,堪堪躲开沙蟒这一击。在起落之间,衣裳被风抖开,桃源仙居图从胸口滑了出去。他几乎没有多想,一纵身跳了下去,左手刚抓住画轴,右手就被谢衣甩出的布带拴住了。谢衣将腰间腰带抽开,拴住乐无异手腕,两个人斜挂在悬崖,衣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乐无异把布带在手腕上缠了一缠,左脚蹬在峭壁上,右脚正待往上爬,那头巨蟒再次蹿出,一口咬住桃源仙居图,扯动之间把两个人拽得摇晃不停,乐无异听到刺啦一声,头顶传来锦帛破裂的声响,身子已向下沉了沉。
                    “无异,放开桃源仙居图!”
                    “师父,放不得!”
                    那蟒蛇将桃源仙居图向喉口吞去,巨齿收缩,手臂顿时上传来刺痛的感觉。
                    “无异,你不听师父的话了,是不是?”
                    汗水悄然滑落,顺着额发一直流入眼睑内,乐无异再不犹豫,右手放开布带,拔出配件晗光,翻身而起,顺着蛇头的喉管下斩去。而此时,一直挂在悬崖上勉强拉住乐无异的谢衣也一同翻身跳下,将安尼瓦尔所赠弯刀向蛇颈砍落。
                    浓血便如暴雨一般,兜头泼了二人一脸一身,顾不得刺鼻腥臭,二人的身形都在急速下降。谢衣抓住乐无异的后腰,手中弯刀直插进峭壁,减慢下落的速度。刀刃与山石之间不断擦出明亮的火花,碎石子噼噼啪啪砸到两人头脸之上,而后,铮的脆响,刀刃断裂。乐无异翻身搂住谢衣的腰,单脚在石壁上一蹬,缓解落势,幸好距离崖底已是不远,砰的一声,两个人一同落进沙土之中。
                    幸而方才坠落的力道被卸去了大半,而崖底黄沙又极是松软,这一摔,除了腰腿酸疼外,竟没有过多损伤。
                    乐无异呸掉嘴里的沙子,起身搀扶谢衣,却被师父冰冷的目光一盯,呆立在原地不敢移动分毫了。眼看着谢衣抬起手,手掌落在离自己脸颊不过寸许的距离处,再也没有移动,乐无异心中了然。
                    谢衣的手举了片刻,终究缓缓落下,长叹了声:“徒弟真是长大了,再也不肯听为师的话了。”
                    “……师父,那毕竟是二百多条人命。”
                    谢衣再次抬起手,乐无异以为自己顶嘴惹恼了他,这一巴掌还是逃不过,却不想谢衣只是曲指在他头顶弹了一弹,忽而笑道:“人在仙居图中,有术法保护,总是无恙的,你先放了那蛇去,等自己平安后,再找回来也就好了。”
                    乐无异捂着额头,傻愣了一阵,脸蓦然全红:“我……我一时着急,没想到。”
                    “果然是傻徒弟。”
                    “师父不要取笑我了。”
                    “若有下次,”谢衣顿了顿,说,“先保护好自己,我不想看你在我面前出事。”
                    乐无异点头点,脸上更红,沉默片刻,仿佛想通了什么一般,猛地抬头:“师父。”
                    “嗯?”
                    “我,我对师父有非分之想,师父,我,我并不是一厢情愿,是不是?”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两情相悦的草稿已经写完了,还在摸鱼润色,我争取今天三更,把这部分贴完。


                    IP属地:北京42楼2013-09-10 2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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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肉的温度透体而入,这是年轻而阳刚的体温, 也是谢衣许久不曾体会过的感觉。他缓缓推开 他,手指擦掉乐无异眼角的泪水,笑着说:“真是 长不大。”
                      乐无异也发觉了自己的失态,急忙胡乱擦干脸 颊:“让师父见笑了。” 牛皮指套的手指抚上乐无异的脸,谢衣笑:“不如 让为师教你如何长大?” “啊?”
                      见他没有弄懂自己的意思,轻声解释:“男女之 事,无异不懂么?” 男女……之事? 乐无异的脸瞬间涨的通红。 “无异可愿?”
                      乐无异顶着张红脸,既没有同意,也没有否认, 只是怔怔地看着谢衣,半晌不知该说些什么。 谢衣故意沉下脸:“那就是不愿了?”
                      乐无异听到这句话,眼神动了动,却还是红着一 张脸没有半点动作。 “是为师误会了你的意思,强迫了你啊,原来无异 的喜欢并不是这种男女之情。”谢衣长叹了一口
                      气,拂衣起身,向帐篷外走去。 等到帐篷帘子微微掀开,谢衣感觉到自己的衣袖 被另一个人抓住了。回过头,看到乐无异两颊绯 红,连耳根都红成一片,明明是极为窘迫的样
                      子,偏偏抓着自己衣角的手指极为用力,甚至可 以看到胡人血统的白色手指上微微凸起的白色骨 节。 “无异,这是什么意思?” “不是……”
                      “不是什么?”谢衣故意皱起眉头对着他。 “我,我愿。” “愿意什么?” 乐无异垂了半晌头,猛地抬起来,破釜沉舟:“乐 无异愿跟师父结秦晋之好。”
                      早就绷不住的谢衣这才笑了,凑过去亲他的 脸:“真听话。” 要说倾慕这件事吧,无非也就是看着一人高兴, 念着一个人脸红,想要把心掏出来,又怕掏空就
                      不像自己了。明明想要靠近,偏还畏手畏脚。 简单又令人愉悦。 乐无异活了十八年,有大半的岁月都在追着谢衣 的脚步跑,从偃甲偃甲到偃甲,从谢伯伯初七到
                      师父,乐绍成怒他不争气,骂他不如找个偃甲娘 子,他第一反应竟是人形偃甲不好做。是魔障 了,却不后悔。 素衣白赏地执灯而来,照亮他的生命,静水湖
                      畔,捐毒大漠,神女墓底,过往浅吟低唱,他终 于等来了他的师父。 他的,谢衣。
                      心头说不清是难过还是开心,乐无异手腕用力,
                      把谢衣按在地毯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然后俯 下头,小心翼翼地亲吻。 “谁说我不懂男女之事。”他嘀咕。 “哦?是跟谁?”谢衣被他小动物一样的亲吻搞得
                      痒了,笑着问他。 “没有跟谁,好歹我也是男的,无师自通。” 白色衣袍被他扒得干净,露出胸口上无数狰狞的 疤痕,还有蛊虫筑巢留下的虫洞。他低头一一亲 吻。
                      谢衣就想:原来傻孩子真的懂。 绑着马尾的头颅一直向下,直到含了进去,谢衣 伸手抓住他的头发,汗水凝结,马尾渐渐变乱, 直到散开。
                      抬起头时,乐无异的脸上有泪,他说:“师父,我 会保护你,我会待你好。” 终于再也忍不住,轻轻一个翻身,把他无声哭泣 的脸按在了身下。
                      这样好的月色,这样好的夜晚,百余年来,谢衣 也说不清楚到底见过几次。 却只能想到那夜捐毒,徒弟红着脸,扭捏半天,
                      才叫了他一声师父。还有在神女墓,银色的月光 从坍塌的墓穴中透下来,他尸体被砸成血烂,残 余的一缕思绪还兀自高兴:幸好送了他出去。
                      银白如素雪的月光宁静的铺陈下来,沙海千里寂 静,一点将熄未熄的篝火摇曳着。守夜的马贼被 些许动静吵醒,四方环顾了一遍,见并无异常, 又斜靠着沙丘打起瞌睡。
                      而那帐篷里的沙地,已翻开两行手指划过的痕 迹,极深。
                      ———————————
                      我已经在ooc的大路上一路向前了……勿念。


                      IP属地:北京55楼2013-09-24 18: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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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阿阿,我发现我的段落没了!!!果然在单位摸鱼不方便啊QAQ
                        重新贴一次!!
                        ——————————————————————————
                        血肉的温度透体而入,这是年轻而阳刚的体温,也是谢衣许久不曾体会过的感觉。他缓缓推开他,手指擦掉乐无异眼角的泪水,笑着说:“真是长不大。”
                        乐无异也发觉了自己的失态,急忙胡乱擦干脸颊:“让师父见笑了。”
                        牛皮指套的手指抚上乐无异的脸,谢衣笑:“不如让为师教你如何长大?”
                        “啊?”
                        见他没有弄懂自己的意思,轻声解释:“男女之事,无异不懂么?”
                        男女……之事?
                        乐无异的脸瞬间涨的通红。
                        “无异可愿?”
                        乐无异顶着张红脸,既没有同意,也没有否认,只是怔怔地看着谢衣,半晌不知该说些什么。
                        谢衣故意沉下脸:“那就是不愿了?”
                        乐无异听到这句话,眼神动了动,却还是红着一张脸没有半点动作。
                        “是为师误会了你的意思,强迫了你啊,原来无异的喜欢并不是这种男女之情。”谢衣长叹了一口气,拂衣起身,向帐篷外走去。
                        等到帐篷帘子微微掀开,谢衣感觉到自己的衣袖被另一个人抓住了。回过头,看到乐无异两颊绯红,连耳根都红成一片,明明是极为窘迫的样子,偏偏抓着自己衣角的手指极为用力,甚至可以看到胡人血统的白色手指上微微凸起的白色骨节。
                        “无异,这是什么意思?”
                        “不是……”
                        “不是什么?”谢衣故意皱起眉头对着他。
                        “我,我愿。”
                        “愿意什么?”
                        乐无异垂了半晌头,猛地抬起来,破釜沉舟:“乐无异愿跟师父结秦晋之好。”
                        早就绷不住的谢衣这才笑了,凑过去亲他的脸:“真听话。”
                        要说倾慕这件事吧,无非也就是看着一人高兴,念着一个人脸红,想要把心掏出来,又怕掏空就不像自己了。明明想要靠近,偏还畏手畏脚。
                        简单又令人愉悦。
                        乐无异活了十八年,有大半的岁月都在追着谢衣的脚步跑,从偃甲偃甲到偃甲,从谢伯伯初七到师父,乐绍成怒他不争气,骂他不如找个偃甲娘子,他第一反应竟是人形偃甲不好做。是魔障了,却不后悔。
                        素衣白赏地执灯而来,照亮他的生命,静水湖畔,捐毒大漠,神女墓底,过往浅吟低唱,他终于等来了他的师父。
                        他的,谢衣。
                        心头说不清是难过还是开心,乐无异手腕用力,把谢衣按在地毯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然后俯下头,小心翼翼地亲吻。
                        “谁说我不懂男女之事。”他嘀咕。
                        “哦?是跟谁?”谢衣被他小动物一样的亲吻搞得痒了,笑着问他。
                        “没有跟谁,好歹我也是男的,无师自通。”
                        白色衣袍被他扒得干净,露出胸口上无数狰狞的疤痕,还有蛊虫筑巢留下的虫洞。他低头一一亲吻。
                        谢衣就想:原来傻孩子真的懂。
                        绑着马尾的头颅一直向下,直到含了进去,谢衣伸手抓住他的头发,汗水凝结,马尾渐渐变乱,直到散开。
                        抬起头时,乐无异的脸上有泪,他说:“师父,我会保护你,我会待你好。”
                        终于再也忍不住,轻轻一个翻身,把他无声哭泣的脸按在了身下。
                        这样好的月色,这样好的夜晚,百余年来,谢衣也说不清楚到底见过几次。
                        却只能想到那夜捐毒,徒弟红着脸,扭捏半天,才叫了他一声师父。还有在神女墓,银色的月光从坍塌的墓穴中透下来,他尸体被砸成血烂,残余的一缕思绪还兀自高兴:幸好送了他出去。
                        银白如素雪的月光宁静的铺陈下来,沙海千里寂静,一点将熄未熄的篝火摇曳着。守夜的马贼被些许动静吵醒,四方环顾了一遍,见并无异常,又斜靠着沙丘打起瞌睡。
                        而那帐篷里的沙地,已翻开两行手指划过的痕迹,极深。


                        IP属地:北京56楼2013-09-24 18: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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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沙漠里夏天亮的早,睡不得几时,微弱的光线就透过了帐篷的布料,落在乐无异的眼上。他坐起身,一眼看见谢衣手上的牛皮指套,哪怕经过了整夜,仍旧沾满斑驳的湿迹,脸就微微红了。
                          谢衣被他吵醒,看着他笑了笑,裹着湿润的牛皮指套摸摸他红透的脸,起身穿衣。掀布离去之时,再次被抓住的袖子,两只手攥住谢衣的手指,拉到身前,嘴唇在湿润的指套上亲了一亲。
                          谢衣干净利落地俯下身,冰凉的齿间碰触他的嘴唇。
                          心口突然传来一阵抽痛,谢衣在乐无异的背后抬手,看见自己手掌的皮肤缓缓溃烂,他用力握拳,过了片刻,张开手掌,掌心肌肤又恢复如常。
                          亲亲乐无异凌乱的头发,单手将帐篷帘子重新放下,鼻尖与他热烫的面颊相贴。
                          他叹道:“真是教坏了你。”
                          等到安尼瓦尔终于看到坐在山丘上啃着干酪的乐无异时,已过了午时。安尼瓦尔递了葡萄酒过去,乐无异挥挥手拒绝了,惹得安尼瓦尔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乐无异心里尴尬,就把手里另一块没动过的干酪递过去:“狼王要吃吗?”
                          狼王一屁股坐在乐无异身边,自来熟地接过啃了,语重心长地教育:“弟弟,我们捐毒王族血统无比高贵,得在上面。”
                          一口干酪全呛进喉咙里,乐无异用力捶着胸口:“狼王你说什么啊,我真心听不懂。”
                          “少装了。”安尼瓦尔从袖子里掏出一只小瓷瓶硬塞进乐无异手里,“我看那个谢衣不是老实人,这是蒙汗药,保证管用。”
                          “我,我不要。”
                          “哥哥是为你好,你不许不听话。”安尼瓦尔见他不以为然,索性扯了他衣领,给他塞进领口去,“我跟你说,你得给自己留个心眼。”
                          乐无异顿觉头疼:“狼王不用担心了,师父人品靠得住。”
                          “我不是担心他人品,我是担心你吃亏。你去跟他说,当了我们捐毒人的媳妇,就得相夫教子,不许朝三暮四,不许偷懒耍滑,要妇为夫纲。对了,咱们捐毒人是可以娶四个媳妇的,以后你再娶,他绝对不许拈酸吃醋。”
                          “行了,行了。”乐无异再也听不下去,双手一撑,从山丘上滑了下去,拍掉身上的沙土,冲安尼瓦尔挥挥手,“是你弟弟去给人家当媳妇,你弟弟一定三从四德不拈酸吃醋不偷懒耍滑不朝思暮想,狼王你满意了吗?”
                          狼王气得把手里吃了半块的干酪向乐无异丢过去,被乐无异轻巧巧地躲开了。
                          “师父说,明日要衔接偃甲和矩木,事关重大,烦请狼王帮忙照顾。”也不管狼王气鼓鼓的脸,大步向前走去。
                          安尼瓦尔看他走向白衣男子的身边,从怀里掏出那只装了蒙汗药的瓶子,冲白衣男子摇晃几下,两个人还一同笑出声。
                          忍不住长叹一声,四肢伸开,躺在沙丘上。
                          “嫁出去的弟弟泼出去的水,”阳光明晃晃照着他的眼睛,他抓抓头,有些懊恼:“虽然还是不肯叫哥哥,不过承认自己是我弟弟了,不错不错。”
                          ————————————
                          我在纠结是再写个一千字还是睡觉…………OTL


                          IP属地:北京57楼2013-09-24 18: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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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矩木枝衔接偃甲事关重大,夜里准备了一桌好菜,大家吃饱喝足后直接进帐篷休息,为第二天养精蓄锐。
                            乐无异兴奋得睡不着,又怕出去逛吵到别人休息,只好坐在帐篷里发呆。虽然也曾同师父一同启动偃甲,但这些日子经过种种事情,此时心情却大不同从前。
                            帐篷外忽然传来些许脚步声,他一怔,正要去掀帐幕,却听到外面的人说:“无异,不用出来了。”
                            立刻听话地坐在原地:“师父,您还不休息?”
                            “这边的事情结束后,无异想过要去哪里么?”
                            “啊,还没有。”
                            “为师倒是有个想去的地方。”
                            “那好,师父想去哪里,咱们就去哪里。”乐无异靠在帐篷上,帐篷的另一边靠着谢衣,他的脸有点潮热,“天色不早,师,师父为何不进来说?”
                            谢衣笑笑:“既然天色不早,你还是早点休息吧。”
                            知道自己那点心思被取笑了,乐无异有点不好意思,等到帐外那脚步声又悄然远去,呼出一口气,才发觉片刻间自己的后背都出透了汗,见到谢衣就紧张的毛病真是越发严重了。偏偏也是这轻描淡写的几句话,让他如泡过温泉水一样,全身放松下来,又坐了片刻,就迷迷糊糊地滑到在地,睡得香甜了。
                            他这里心情通泰,狼王安尼瓦尔却并不开心。
                            夜里又下了风沙,直刮到第二天也未见半分停下的势头,牲畜在夜里嗷嗷的嘶鸣,到了早上,连站都站不住了。
                            抖掉积了一身的沙土,安尼瓦尔单刀直入:“以我多年的经验,这场风沙只怕会转成沙暴,三四日都未必能停下来。”
                            “风沙如此之大,只怕对矩木枝不利。”谢衣也有些犹豫。
                            “要等几天么?”
                            谢衣思忖片刻,摇头道:“神农血之力渐衰,多耽搁一日,只怕多一点变故。而且上次我同无异埋下的偃甲也撑不了多日。”
                            “既然如此,那也不必多做耽搁,现在就开始吧。”
                            众人顶着风来到上次乐无异同谢衣埋下偃甲的所在,谢衣将矩木枝取出,轻轻放在偃甲上方,念动咒文,细嫩的树枝开始长出枝桠和根须。
                            细碎的气根被狂风刮的四处飞舞,谢衣唤了声:“无异。”
                            乐无异执剑在手,于半空中画了个圆,张开一道青色的法障,将两个人包裹其中,正是谢衣曾经用过的舜华之胄。绿光流转,阵内风沙小了很多,那矩木枝桠也越长越大,丝丝缕缕的气根埋入沙土,紧紧抓住之前破损的偃甲,开始封堵之前爆炸产生的缝隙。
                            守在阵外的安尼瓦尔等人心情有点不宁,看着天边越发灰尘的颜色,这风暴只怕会愈来愈大。不断有刮来的飓风拍打舜华之胄发出噼啪之声,乐无异看了一眼,催动阵法,将安尼瓦尔等人也一同罩进了阵法中。风卷着砂砾,天色整个暗了下来,四周几不可见物,只能见到法阵中央,绿色的矩木在由小变大的生长着。
                            突然之间,刺的裂帛之声,乐无异抬头,看到他身边的舜华之胄碎出一道裂痕,大约是因为法阵过大,所以变得薄弱了很多。谢衣也注意到了眼前情况,他将手掌一展,从心口抽出一把断刃,手指抹过,横插入沙土之中。
                            这把刀曾在神女墓见他用过,是由偃甲谢衣的心脏做成的,后来也成为了现在这个谢衣的心脏。
                            只见金色的光芒从手掌之中星星点点飞散出来,落在舜华之阵上,覆盖住法阵破碎的地方。情态如此缓了一缓,乐无异也得了喘息之机,手中结了个印,灵力流转,层层附着在阵壁上。
                            “谢谢。”他说。
                            谢衣冲他点点头,指尖在断刃上一转,身体周围更多金色的光芒开始跳跃,突然爆裂一样,四散炸开,在阵法中绕了几绕,等到谢衣的手指轻轻抬起,都如受命一样,飞扑向那株幼小的矩木。
                            乐无异看着,心里却隐约有些不安。
                            黄色的光点一一落在矩木的枝条上,原本长速缓慢的矩木竟冲天而起,一化十,十化百,一寸一尺一丈的疯涨起来。细碎的根须变成虬结的根茎,盘绕着偃甲,牢牢扎进沙土之中,原本嫩绿色的枝桠颜色变得深沉干燥,幻成粗壮的树干。一道道青色的藤蔓忽然从沙土中探出头,盘绕着树干树枝向四周生长着,垂落碧绿色的须子,结出白色的花苞,长满绿色的叶片。
                            倏忽之间,整座法阵内已经被绿色的叶海所包围了。
                            乐无异越开越是心惊,而那树木和藤蔓还在向四周生长着,似乎想将整个沙漠都覆盖住一样。
                            铛的金石声起,谢衣身前的断刃突然横倒在地,金色的光芒从断刃中不断飞出,刀刃上显现出斑斑锈迹。
                            “师父!”乐无异后退了半步。但只这一动,舜华之胄的灵力流转又是一滞,他便不敢再动。阵外的风已经刮得天地一片昏暗,粗糙的砂砾打在阵壁上,形成粗粝嘶哑的声音。
                            安尼瓦尔一步踏前:“谢衣,你怎么了?”
                            一向挺直的脊背已经弯了下来,腐臭的味道从白色的衣衫下面散出,安尼瓦尔一眼看到他原本整齐干净的手掌此刻变成黑烂一片,布满着紫黑尸斑。
                            几个年轻的马贼也都注意到此番景象,有人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惊呼出声。
                            脸颊下那一点血红的魔纹泪痣火烧一般疼痛,肌肉被撕裂开,他伸手去捂,却发现无数条蜷曲的蛊虫透过自己腐烂的手掌,掉落下来。金色的光芒仍在源源不断的散去,就像当初在神女墓源源不断的涌来一样,昭明剑心的力量,当年巫山神女都未能控制,更何况是他。
                            自从他下定决定要用昭明剑心之力催动矩木和偃甲之时,就早已猜到了今时今日剑心之力多会失控,也做好了以身养树的准备,可行到此时,心中偏偏又升起一点不甘。曾在山崖之下,说起过春天的花、夏天的酒,秋日的果子和冬天的飞雪,都让他心中割舍不下,这些是他在流月城不曾见过,而到了下界,也只一人匆匆领略过而已的。
                            所以即使只有微弱的可能,他也想要尝试一把。
                            勉强控制好一点精神,谢衣说道:“莫要担心,我自有分寸。”
                            握住剑的手紧了紧,乐无异道:“师父,我现在不能动,要支撑舜华之胄,你要是不舒服,就跟我说说话。”
                            “……好。”
                            金色的光芒越去越多,身体再不像之前那样轻便,肌肉溃烂之后,剩下白色的骨架和棕色的偃甲,蛊虫填满其中,密密麻麻的蠕动着。
                            明明是死去许久,他竟感觉到了冷。
                            仿佛是在神女墓水下那种彻骨的寒意,幽暗深邃,没有声响,没有光芒,将四肢百骸都冻结住,再也无法控制。
                            “谢衣!你!”
                            狼王安尼瓦尔看着逐渐瘫软成泥的躯体,眉头一皱,几步冲到乐无异身边,按住他持剑的手。
                            “……狼王?”
                            “我替你控住法阵,你去看看谢衣,他情况不好。”
                            乐无异点点头,又将灵力把舜华之胄勉强加固了一圈,这才放下手中的剑,几步扑到谢衣身边。
                            本来硬朗的身形此刻完全看不出,只能看到白衣下怪物般的稀烂的一团,一半是人,一半已成烂肉。
                            他毫不迟疑,一把将那半人半肉抱住,唤道:“师父。”
                            血肉之下的偃甲动了动,关节想要展开,却始终未能成功。
                            昭明剑心之力仍在源源不断的散去,他想都没想,合身扑过去,用身体盖住了谢衣的身体,将那团不断飞散的黄色光芒罩在身下。
                            乐无异沉声喊了句:“师父,你可还能听到?”
                            “是,为师在。”血肉中传出一道嘶哑的声腔。
                            “师父可还记得昨日同我说了什么?”
                            “为师……记得。”
                            “师父说,要同我去远行,你去哪里,我便去哪里。”
                            粗糙的木质偃甲板终于慢慢抬起,落在乐无异肩头。
                            乐无异知道,那曾经是谢衣的手臂,在茫茫黑暗中,为他执灯而来的手臂:“为师应过你的,自然会遵守诺言。”
                            被矩木牵引着的剑心本该遵循呼唤聚合过去,但现在被无异的身体封锁了去路,不甘的剑心四处冲撞,锋利的剑气割开乐无异的血肉,鲜红温暖的液体四散开来。头顶风声呼啸,身体明明痛,却不肯放手。
                            心中一横:“师父,你听我说。现在是狼王在撑着阵法,他毕竟不是偃师,这阵法撑不了多久,如果矩木未能长成时舜华之胄破裂,那你我就功亏一篑了。”
                            低头在肩头那偃甲板上亲上一亲,再不犹豫,退回阵眼位置。安尼瓦尔担心地看了一眼他,他全身浴血,仍还了一个坚定而自信的眼神给狼王。


                            IP属地:北京58楼2013-09-24 18: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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