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Chapter 1
被任命为室长后,我大概用了一个多月,选拔并聘用警员,第九研究室逐渐稳定下来。此后的一段时间,成员间配合得比较默契,尽管有那么几个棘手的案件,但总体来说还是顺利的。
我在17岁时已经修完生命科学研究科博士课的全部课程,在大学期间一直在配合导师进行有关人脑机能的各类实验。无论我在铃木克洋面前有多逞强,可被窥视大脑的感觉确实不好受。所以,每当一个个肉粉色的大脑被推进研究室,插上导线的时候,我都感到一种深切的愧疚感。然而最让我感到愧疚的并非窥视他人大脑,而是这种愧疚感随着时间的流逝正不断地递减。我害怕以后我会越来越习惯窥探他人大脑,变得毫无同情和怜悯之心。
我甚至希望自己一直处于随时可能被人狙击大脑的危险当中,这样好歹能够提醒我,我的工作仍存在道德上争议,而并非完全合乎情理、可以让我为所欲为的。
2056年7月,酷暑,又适逢警视厅重新装修,第九的成员不得不在没有冷气的环境下工作。
“小时候听我奶奶说,以前有个叫做电风扇的东西,通过几片扇叶高速旋转来制造风虽然没有冷气好,但是现在要是有这个也不错啊……”,警员白泽边不停地用手里的文件扇风边说道。大家听得很起劲,黑田甚至准备上网查查这东西到底长什么样。
我听到这些话也不由得烦躁起来,而此时被害人松江杏子的脑又迟迟送不过来,工作停滞不前。我便回过头冲着白泽喊道:“你们有空闲聊,不如赶紧给法医那边打个电话,问问他们脑怎么还没来!而且,你手里的文件是这次破案的重点,换个东西扇风不行吗?!”
白泽听后明显不悦,但也不好说什么,转身去打电话了,我心里愈加烦闷。过了一会儿三好雪子竟然亲自将脑送来了,而且径直向我走来,指责我不为她们着想,说大热天尸体保存得很不好,大脑摘除有一定难度。我心中知道是我办事欠妥,正准备道歉,然而铃木克洋在这个节骨眼上突然冲过来,给我们劝和,明明没有多大点事,他却莫名奇妙地激动起来,言语中还处处维护雪子。想着他们二人暧昧的关系,我暗自生气,正欲说出口的那句“对不起“也被我憋了回去。研究室里一片乱哄哄的。我深知自己不该继续掺和,便愤然转身去看脑的影像。即刻,铃木他们也赶快凑过来了。
影像前期就如我所料。6月12日,被害者和男友前谷吵架,男友摔门而去。她便悄悄跟踪男友,以确认其是否在外有情人。可影像后期便出乎预料了。男友打车前往市区,竟走进一牛郎店,松江尾随其进入。男友拥牛郎芳古一树入怀,松江便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男友与男性翻云覆雨。接着,她推门而入,与芳古扭打起来。店里的其他牛郎有的劝架,有的同芳古一道殴打松江。
我接过白泽手中的文件,确认牛郎们身份。
6月23日,影像显示,松江痊愈出院,奇怪的是陪同松江的竟然是芳古一树,而且交谈甚密。松江途中多次抚摸腹部。二人回家却不巧碰到正收拾东西准备搬出去住的前谷。前谷对芳古大打出手,芳古逃离公寓。前谷遭到双重背叛,盛怒之下,在松江还有意识的时候用刀剐了她,剖开她的腹部。血流如注,松江杏子在极度痛苦中死去。
全部影像看完后,包括我在内,众人都感到不适。天将黑,且案子已破,只有些后续工作需要做。我便准许他们回家休息了。
我自己坐在研究室里,对着屏幕发呆,只感到疲惫。过了一会儿我发觉自己已经浑身湿透,便准备起身去浴室洗澡。此时铃木克洋却推门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