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唐珀出现以来展昭就对这个人产生了无限的好奇。
也许是骨子里那点猫性改不了吧，唐珀那张覆盖在银色面具下的脸总让展昭分外好奇。
也许，也许更深一层的原因大概还是因为唐珀的气质和…白玉堂太接近了吧……
只是展昭从没想过，他第一次看到唐珀真正的模样的时候，会是这个场景。
大雪纷扬，一波波杀手不知疲劳的扑过来让展昭感到前所未有的烦躁。
然后剑破空的声音自身后传来，他松开被巨阙刺穿的身体转身。
下一秒温热的鲜血溅在他的脸上，那人黑发白衣冰冷的银色面具覆面。在他身后挡住了本该刺穿他的利剑。
巨阙离手带着主人的愤怒将偷袭者折断，展昭恍然地蹲下身，不敢相信地看着倒在雪地里的唐珀。
银色的面具在他摔下去时脱离了主人的脸，几近无声的落在雪地里，缓缓打了个转不动了。
展昭终于看到了唐珀的脸，日思夜想的，熟悉的——白玉堂的脸。
仿佛锈掉的机械，展昭手脚僵硬的将人抱进怀里，那人白衣如雪似要融进身下的雪，唐珀，不或者白玉堂闭着眼看不到展昭茫然的表情，展昭却能看到他被刺了个对穿的胸口。
不知道……有没有刺穿心脏……
“公孙……”
展昭颤着手触碰怀里白玉堂愈渐冰冷的脸颊。
“公孙……公孙！公孙！！”
公孙惨白了一张脸跌跌撞撞的跑过来，药粉针灸，几乎无所不能的神医大人在手忙脚乱之后，绝望的抬起头看着同样脸色惨白的展昭。
“止不了血……怎么办……”
该怎么办？
展昭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红了眼圈的公孙策，几乎要怀疑自己的耳朵。
他低头去看，白玉堂肩头胸口还插着用于止血的银针，但是鲜血依然不停的涌出来。
被沁湿了的白衣变成了和展昭身上官服一样的颜色。
那鲜艳的色彩仿佛活了过来，正嚣张地将那人不染纤尘的白染上杂色，而刚刚公孙告诉自己，没办法阻止它……
“……怎么会？”
公孙几乎受不了眼前那个温润的展护卫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他也无法解释，为什么止不了血。白玉堂的身体仿佛接受不了一点外界的介入……
“唐珀！唐珀！！”
展灵扑过来的时候公孙被赵普拉到了一边。
“怎么会……怎么止不了血！！”看到展灵展昭仿佛看到了希望，这个古灵精怪的丫头总能带给他意外。
展灵伸手捂住白玉堂的伤口，鲜血瞬间便爬上了她白皙的手掌，展灵咬着嘴唇，声音颤颤抖得不像话：“没用的……没用的，他不会这个世界的人，没办法接受这个世界的……”
意思就是受了伤……没办法治疗，因为身体不接受？

“只有……只有……等他自己…”
展灵说不下去，而展昭也没有再去看她，手指留恋在怀里人看起来像是熟睡的脸颊上，展昭动了动嘴唇却发不出声来，喉咙像是过了一次沙漠一样干涩，他努力了几次才发出两个音节。
“……玉…堂？”
展灵的慌乱和恐惧在展昭叫出那个名字的时候沉淀下来，就像那无形无状的情感都被被这冰天雪地冻结了一般。
女孩烟金色的猫儿眼蒙在一层水雾。
她刚刚听到，那个永远笑着做什么都不紧不慢游刃有余的展大哥，哑了声音颤了声音，带了那么不真实的茫然轻轻叫着他白玉堂的名字。
她可以想象，在曾经，这人曾用无数种声调叫过这两个字，而这一定是第一次用上了这个语调。
没有得到回应的展昭又轻轻唤了声，可是白玉堂依然那么安静地躺在他怀里……气息已是微弱。
展昭顿了一下，展灵感觉到他似乎是活动下自己的右臂将白玉堂的身子小小地托起，将他更紧地拥进怀里，然后埋手于那人尚有余温的脖颈。
展灵睁大了眼看着眼前紧紧相拥的两个人。
展昭脸上无喜无悲烟金色的眸子像一潭死水，黑发垂下覆在白玉堂染血的外衫上。他把怀里人抱的很紧却很细致的避开了他的伤口。展灵茫然的看着从伤口处流出的血沁进展昭红色的衣袖，没来得及被吸收的则滚落在雪上，开出一朵朵鲜艳妖异的花朵。
她能感觉到展昭整个人都在轻颤，但总体来说那他是那么平静，其实她宁愿展昭现在疯狂一点，无措一点，可展昭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那么安然，那么……绝望。
那一刻仿佛天地都远去了，她只听到有人哑着嗓子小心翼翼地叫着一个人的名字。
“玉堂…”
“玉堂…”
“玉堂…”
一声声，然后，没有得到回应。
眼泪自她眼里滑落，展灵颤抖的手几乎抓不稳白玉堂染血的衣衫。
“白玉堂，白玉堂听到没有，展大哥在叫你啊，你怎么不回答他？”
没有回应，展灵只听到展昭仿佛陷入了梦境的呼唤在空旷的雪地里回荡。
下一刻这个坚韧的女孩崩溃了。
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争先涌出女孩的眼眶。
白玉堂安然，展昭恍然。
只有她在哭泣在哽咽，以正常的方式在宣泄自己的情绪。
女孩越来越多的眼泪落在展昭抱着白玉堂的手上，落在白玉堂考究的白衣上，哽咽声聊渐渐变成了小声的哭泣。
女孩不停的抹着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多的眼泪，哭的上气不接下去。
那架势似要代替这两个人悲伤。
她是在代替他们哭泣。
展昭终于有了些反应，他抬起头看向满脸泪痕的展灵。

展昭终于有了些反应，他抬起头看向满脸泪痕的展灵。
展昭伸手，骨节分明的手指拂过女孩通红的眼眶，温柔的擦过她挂在脸上的泪珠，给了她一个笑容：“哭什么，都不好看了。”
女孩却像是被他哑着的声音还有安抚性的笑容刺激了一般，哭的更厉害了。
她握住展昭的手，用了很大的力气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一根浮木，女孩瞪大通红的眼，神态带着些抓狂的味道：“展昭……展昭你恨不恨我？……如果、如果不是我的失误这一切……都不会发生…！展昭……你恨不恨我！”
展昭看着女孩近乎疯狂的模样，摇头，他抽回手：“这个问题你问过他么？”
展灵愣了愣，在反应过来展昭说的是谁之后慌乱的看一眼白玉堂的脸又对上展昭的视线，说不上话来。
展昭只是摇头：“我和玉堂一样的。”
展灵看着展昭只是暗淡了眼神贴上白玉堂冰冷的脸颊，清俊的脸上依然没什么太大表情，那种仿佛失去了灵魂，对外界再不会有反应的模样让展灵止不住地打颤，背脊发凉。
“别哭，他还没有走，别哭……”
展灵看着展昭重新埋下头去，嘴唇近乎虔诚地贴上白玉堂尚还跳动着的颈动脉，耳边是他不知道在安慰她还是在安慰自己的细细喃呢。
不……
不——
不不不不不——！！！
不！！！
展灵徒劳地动着嘴唇却发不出去声音，眼前相拥的两人安静的像一幅画。
无声无息，安静的仿佛融进了这天，这地，这个空间。
展灵跪在雪地里，双手死死捂住脸颊，任凭泪水打湿手掌从指缝滑落，咬住嘴唇再不肯发声。
展昭却只是蓦自感受着白玉堂微弱却持续的经脉跳动。
俊朗的脸上甚至带了点笑意，伸手擦静白玉堂脸上的血迹。
“你舍不得对不对？”
“玉堂，你肯定舍不得是不是。”
展昭低下头轻轻蹭着白玉堂的脸。
“你肯定舍不得留我一个人是不是。”
“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我道歉好么，你别气了好不好？”
展昭低垂着长长的睫毛，一瞬不瞬看着怀里人那张熟悉到如同他的呼吸般自然的脸。
展昭轻轻挑眉，努力扬起一个白玉堂熟悉啊笑容，尽管这个笑容苦涩难看。
“玉堂，我想跟你说话，你起来跟我说说话好不好？”
你陪我走过浮沉的官场，
你陪我踏过风浪的江湖，
你可还愿在陪我在这世上走上一遭？
你可是还舍不得我在这世上孑然一身？
展昭无声的等待，展灵无声的哭泣。
两张相似的面孔，一个苦涩笑着，一个悲切哭着。

————————————
作者有话：
都怪昭月！！！！
我第一次梦到鼠猫，居然是这个场景！！！！都是你！！我不是故意要虐的！！

我不能一个人！

@善上者若水无形 善水在这里w

双份的悲伤在良久之后换来白玉堂轻轻一声咳嗽。
两个人瞬间绷紧了身子，展昭抱着白玉堂的手蓦得收紧，死死盯着白玉堂颤动的睫毛。
他们下意识地屏住呼吸，这一刻仿佛天地间只剩下白玉堂。
直到那双风华无双的桃花眼重新睁开，他们提着的一口气才松下去。
白玉堂注视着展昭，目光清澈里满满的缱绻爱恋，看着他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地看着自己，如同守着自己心爱的鱼干的猫儿样子心里又一抽一抽的心疼。
白玉堂张嘴想说什么却被展灵一把抓住了手腕。
他这才注意到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的姑娘，此刻哭的眼睛都肿了。
“哭什么……我又咳、没死。”
展灵眼泪还没彻底止住，只是死死拽着白玉堂手腕不放生怕她一松手他又跑了似的。
“破糖人我告诉你，本姑娘的眼泪可是珍珠！这次害本姑娘哭那么久，我要你赔我赔到倾家荡产！！”
白玉堂看着她，女孩声音还颤抖着却努力装出一份刻意来了，明明来带着泪却还是固执地装出一份血色………
想说话却只是不住的咳着，鲜血谊过他的嘴角，染上方才展昭才给他擦干静的脸，骇得展昭再把他抱紧些。
白玉堂缓了会慢慢伸手，轻轻拍了拍女孩的额头，带血的嘴唇勾了勾给了她一个笑容。
展灵愣了会，放了手呆呆的跌坐回去。
展昭一直没敢说话，烟金色的猫儿眼睁得很大一刻都不曾移开过视线。
就像自己一眨眼，失而复得的宝藏就会被抢走一样。
白玉堂看着他，胸口一阵阵的疼疼的他脸色发白，眼前展昭睁大眼睛嘴角都快抿成一条线的模样竟出现了重影。
他知道自己把这猫儿吓到了，看到自己醒了竟然一句话都不说看来是还没反应过来。
白玉堂废了点劲从展昭怀抱里折腾出一只手来，展昭蓦自抱住他眼底是瞎子都看得见的担忧担虑但就是不肯说话。
白玉堂笑笑，对他伸出手去，心说谁说这猫温润如玉的？到了他这，分明是分毫都要计较的。
展昭眨眨眼，握住白玉堂微微颤抖的指尖，温润的手掌触碰到他微凉的指尖的那种真实感让他想要掉下泪来。
白玉堂呼吸节奏还有些乱，牵动嘴角时还伴随着咳嗽，展昭慌忙地伸手想要去擦他溢出嘴角的血却被白玉堂摇头躲开了。
“咳……猫、儿……”
展昭看着他，听着那个熟悉的称呼险些没眼眶一酸掉下眼泪来。
怀里的人脸色苍白，说个话都费劲，可他的眼神清明。
桃花眼里的神情太熟悉，三年前曾看到过无数次却被自己有意无意避开了的眼神，温柔又缱绻。

展昭抽抽鼻子不说话，嘴角不自觉的撅起，烟金色的猫儿眼稍稍眯起企图盖过里面浮起的薄薄水雾。
白玉堂身上实在没什么力气，却又舍不得展昭蓦自折腾自己的样子，他顺着展昭握住他的手往下拉了拉，展昭附身拥住他，他顺势环住他的肩背。
“猫儿，是我。”
耳边是白玉堂不太稳定的呼吸声，感觉得到刚刚他在自己背上轻轻拍了拍。
展昭继续抽鼻子，觉得自己很没出息居然被白玉堂哄小四子的语气说的心里一阵委屈。
就像白玉堂离开了很久现在才知道回来一样。
不，不是就像，是他真的离开了太久。
白玉堂闭上眼，努力调整自己的状态，这个情况自己还能活下来真是奇迹，就好像这个世界不接受自己的存在所以也拒绝自己的死亡一样。
不过这样也好，不能再就他一个人一次了。
白玉堂翘起嘴角无声地笑笑，能感觉肩膀被某只猫儿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
“……玉堂…？”
展昭不清楚自己的声音是怎么样的，不过听在白玉堂耳朵里却是太不平凡。
那种闷闷的，带着犹豫迟疑参合着小小的哽咽的声音让白玉堂瞬间觉得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拧了一下，心疼的要命。
他的猫儿，何曾用这种语气叫过他的名字？！
“猫儿，猫儿是我，我在。”
白玉堂这次伤的真的很重，胸口一个货真价实的窟窿，也依然用不了药却真的每天都在一点点好起来。
只是副作用就是每天都昏昏沉沉的。
展昭拒绝休息硬是要时时刻刻守着他，最后白玉堂拿他没办法，跟展昭约法三章，总结一句话守着可以但是吃饭不能耽搁睡觉也不能耽搁，展灵负责监督。
展昭抿着嘴角很明显是不同意的，白玉堂被他带着委屈的神色盯着看，看得他差点缴械投降什么都顺着他。
还好有个展灵在一边科混打岔的展昭好歹是应下了。
于是白玉堂依然是昏昏沉沉地以睡眠养伤的方式过每一天，偶尔醒了看见展昭有时候在床边守着他，有时候窝在床里面陪着他一起睡。
总之这几天里白玉堂睡多醒少，但每次睁开眼硬是没有一次是睁开第一眼看到的不是展昭的。
随着时间的累积，慢慢的白玉堂的睡眠时间开始减少，醒着的时间变多了，白天醒了就和展昭聊天，天南地北什么都聊；晚上醒了就看着展昭蜷在身边的睡脸养眼。
日子过得清闲舒坦。
赵普和公孙也来看他，展昭每次拉着公孙给他把脉那紧张兮兮的模样都让他觉得好笑。

不过不同于对待展昭的，面对赵普公孙他们多是有些尴尬的，赵普和公孙第一次来看他的时候，曾几次欲言又止想要询问到底怎么回事都被他绕回去了。
第二次他们来的时候，白玉堂又带上了那个银色的面具。
他只是展昭的玉堂而已，其他人还是把他当唐珀的好。
只不过和展昭单独待在一起的时候白玉堂还是会把面具拿下来，他发现展昭很喜欢看着他发呆，有好几次醒来都发现那人在床边托着下巴看着自己发呆；他也发现展昭很喜欢自己叫他，叫他“猫儿”，每次听到的时候眉眼弯弯嘴角翘着满足得不得了的模样让他又喜欢又心疼。
自然他乐的让他眼里只有自己，也乐的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叫着自己的专属称呼。

————————————待续
作者有话:
要是之前我把白白虐死了，你们会不会抽死我和昭月？？
ps：明天最后一更，唐唐和七五白的对手戏。

作者有话:
抱歉今晚上不能更了，刚回家，三次元有点事拖着……抱歉啊：…
ps: 刚收到昭月的求救短信说是他联不上网了……估计是手机出了什么问题，今晚的更新大概也堪忧………

养伤的日子是最无聊的，原本就没有趁手武器的白玉堂很干脆的被展昭连那把从兵器铺里随手挑来的“湛卢”都给收掉了。
于是唐珀逐渐多起来的清醒时间除了在养伤的院子里转转以外就只剩下逗逗常常跑来看自己的小四子了。
小孩子总是最单纯的，唐珀自来了这里对开封府的人都处于不冷不淡的状态，唯有对小四子是一如既往的疼爱。
大概没有人拒绝那双天真又真挚的大眼睛看着你，软软的求抱抱的模样吧。
每次看到小四子唐珀都是这样想的。
来到这个时空本就怀有特殊目的的唐珀与展灵其实并没有跟开封府众人多接触的想法，展灵情况过于特殊，所以她做起事来一向百无禁忌；唐珀则不同，说实话如若不是这次意外，他甚至在“他们的计划”发生之前都不想要显示自己的身份。
于是唐珀表现的是比白玉堂表现的更加冷漠更加不好相处。
只有展昭一如既往，只有那个人可以无视他所有伪装。
所以，会遇上白玉堂真的是唐珀没有想过的情况。
展昭难得的不知道溜到哪里去了，那时他正在陪小四子在院子里聊天，虽然多半是小四子说然后他听，那也总比躺在床上强。
然后白玉堂走进了说公孙在前厅小四子，他摸摸小四子的脑袋让他快过去，却发现来传话的白玉堂并没有离去的意思。
唐珀看着默不作声白玉堂，白玉堂也在看他。
两个人。同样的身形同样的气质同样的模样。
不同的是唐珀脸上还带着些苍白，他的脸上还覆盖这银色的面具，他的手里也没有握着那把名震江湖的大夏龙雀。
江湖人一向以兵器识人，如白玉堂也般相貌出众但也能成为一个标识。
只是……
白玉堂注视着眼前这个带着面具比自己更冷漠的人觉得不甚怪异，从第一次见面对这个人的感觉就十分怪异，直到前些日子看到他面具下的那张脸……
这个人，隐藏了面容丢弃了兵刃，可他往里人面前一站，你便不会怀疑他是不是白玉堂的真实性。
比当初像极了展昭的展景天，唐珀更有一种浑然天成的气场，更让人为之接受。
而这个认知，只会让白玉堂毛骨悚然。
没有人会喜欢一个比自己更像自己的人。
无法描述那冰天雪地里他看到那些画面时他白玉堂的感情，听着展昭拥着唐珀一遍一遍叫着玉堂的声音像是锥子一样戳在他心口上，那声自唐珀嘴里发出来的猫儿更是让白玉堂险些失控。
原来，他臆想的曾经根本不属于他一个人。
他看得明白，这个人也是白玉堂，而且他爱的是展昭。
而展昭，接受之快仿佛一直在等待着他一样。

唐珀目光平静，对几步外白玉堂算不上好的脸色视而不见，他暂时不想回房间，好不容易昂被允许出来透透气。
“你有什么想说的？”
正犹豫该怎么开口的白玉堂突然听到熟悉的声音这么问到。
唐珀正悠闲地坐在石桌边上给自己倒茶。
一开始不知道所以即使觉得熟悉也没往那方面想过，现在知道了那人面具下的一张脸再听他声音便更觉得这人分明就是他自己！
不，或者他比自己还要多一些。
“你们究竟是干什么的？”
唐珀无所谓地看了眼几步上前来的白玉堂，端起茶杯:“我以为展灵跟你们说的够清楚了。”
白玉堂皱眉一想到展灵故意为难似的选择题就觉得心里窝火。
“展灵说的都是真的？”
相比白玉堂隐隐窝火的情况唐珀显得格外悠闲，他现在甚至开始想展昭一会会给自己带什么晚饭过来了。
没办法，他现在被那只霸道猫允许活动的范围仅限于这个院子里。
在签订一系列养伤期间的不平等条约的时候唐珀不知道在心里感慨了多少次——猫果然是不能宠的，宠坏了就会爬到你头顶上耀武扬威。
只是……
只是唐珀整整等了四年，四年相思寸成灰才换来一个重新见到爱人的机会，只恨不得将展昭三年来受得苦通通补偿回来，宠上天他都乐意，就别提“教训”这类字眼了。
“凭什么！”
唐珀正想着那边白玉堂却是再也遏制不住杀气，唐珀扭头看着随时可能抽刀跟自己动手的白玉堂，冷笑:“需要什么凭什么？展景天本就不该出现在这里。”
“你们也一样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知道他指的是自己和展灵唐珀也不在意:“对，所以我们也会走。展灵没有说错，每个世界都有它的规则，可以少，但容不得他多一个。”
那人的声音清冷，分明是白玉堂的模样。而相比起来，失去了冷静的自己倒是不像白玉堂了……
白玉堂愣住。
唐珀垂下眼帘，白玉的精致杯子举在唇边挡住紧紧抿起的唇线。
他也经历过等待，他也明白失而复得是种什么感觉。
他能理解，白玉堂就算爱上别人，展昭这个名字也会占着他心底最柔软的一个部分。
只是，他已爱不起，求不得。
唐珀摇摇头起身，第一次正视这个时空的另一个自己，他们是相同的，却也是不同的。
比起自己，更无奈的也许是白玉堂也说不定。
“展灵说的那些都是逗你玩的，你要想的话大可以按你想的来。至于猫儿，他的以后，不是你能担忧的了。好好珍惜眼前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