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羽镖划破了曜的皮肤，他能感觉自己全身已经冷得快没有感觉了，但是流出来的血却让他意识还算清醒。思量许久之后，他无奈又掺着恐惧地妥协了。
“……我选一。”
这次飞过来的不是羽镖而是钩镰，就当曜以为自己的回答晚了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双手双脚一松，然后重心不稳地跪倒在地上。他还在为自己捡回一条命的时候，自己的衣服被劈头盖脸地扔在自己身上。
“准备上路，一边走我一边告诉你应该做什么。”
曜只听到这么一句话，再把衣服胡乱地拿下来的时候，就看见了月光下背对自己的屠鸦。
-----怪人一个。
当曜还在一边穿衣服一边暗暗抱怨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背对着他的屠鸦此刻露出了不同于刚才表情的柔和模样。
-----这次一定，一定要把他带回来！
TBC

13
跟着屠鸦出来了好几天，曜越发地觉得他是一个奇怪的人。
因为没有想象中的苛刻对待，反而对方对他很好，起码这几天的伙食问题是解决了，没有像自己之前一样过着饥一顿饱一顿的时候了。不过……他们的旅程很不确定，有时候会在一个地方停好几天，有时候甚至一夜都不呆继续赶路。屠鸦没有告诉他目的地在何处，而曜自己也觉得……屠鸦自己都不知道会走多久。
他们靠着一路上情报搜集和有时屠鸦收到的信件来决定他们的行走方向，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找到通缉令上那个叫迦若的曜。
曜也很奇怪，为什么屠鸦要这么执着地去寻找迦若。钱吗？从一路跟下来看，屠鸦出手很阔绰显然他根本不缺这笔钱。再加上在曜看来屠鸦根本就不是一个人，人该需求的对他根本没有意义。那就是……？
“喂屠鸦，那个什么迦若跟你有仇吧？要不你都追到这么远……”
旅店里曜懒懒地躺在床上，他瞟了一眼在纸上写写画画的屠鸦，然后半开玩笑似的 开口。然而后者只是笔速一慢，继而只是微微一笑。曜承认屠鸦笑起来很好看，但是面对一个连人都不是的奇怪生物他一点都不觉得赏心悦目。
而窗外突然响起来一阵阵细碎的声音，像是谁在敲打着窗棂。曜不耐烦地起身打开窗户，一只粉色的小鸟扑楞着飞进来，然后……落在了自己的脑袋上不挪窝。
“你好像没想到有人会写信给你。”
这时候屠鸦反倒放下笔看着曜打趣到，而被逗了的曜狠狠瞪了他一样，然后急急打开它查看。顿时房间里响起来一个温和却透着担心的声音。
“曜君，你还好吗？上次你强制放弃治疗我很不放心，最近几天你也没有来找我拿药品。是出了什么事吗？你受的伤总算痊愈不要再做一些太难的委托，如果方便的话希望能回复我。”
听完之后曜很久没有说话，然后深深把脸埋进被子里装死。
“朋友？” 曜摇摇头。
“……那，恋人？” 听到屠鸦吐出这个字眼曜立刻窜起来瞪着他。
“他只是救过我的一个医生！”
“可你的反应告诉我不是这样的，最起码你心里不这么认为。”
“好吧好吧！混账……我爱他，一见钟情好了吧？！没他我早就死了！”曜恶狠狠地在房间里转圈，一边转一边骂，“你这样的面瘫都会吐槽了到底想怎么样啊！”
“所以你去做那个委托也是为了他，对吗？你很需要那笔钱。”
曜听了这话总算停下脚上长草一样的行径，转过头看着屠鸦，然后脸上一副“服了你了”的表情，坐在床上长舒一口气。

“他是圣徒，神殿骑士团里一个最末流的圣徒，连战场都上不了后勤都没法做好的笨蛋。”
“可是我就是被这么一个笨蛋给救了，就那么一小杯牛奶，让我没在逃难的路上饿死。可能就是那时候饿昏头了吧，当时有人把我扶起来的时候，还以为看见了天使。”
“他确实是天使，长得很好看……老被人误会成女人被调戏。脑子好像被塞进贵族小姐的胸罩里一样缺了，善良得根本都不能在这么乱的世道活下去。”
好像想起来什么不好的事情，曜拿过一边 桌子上的苹果狠狠咬了一口。
“……好人啊，好到自己都不想为别人活着一样！一点不想想自己真的能救多少人……我没变成影就是想让这个该死的笨蛋能负担轻一点，结果呢……呵，有一次在一个贵族的床上找到他，衣服都被扒了一半都他妈和人亲上了。你猜为了什么？” 曜捂住脸，“一批药品，天杀的王城为了垄断医药把药全都扣下了！他天分不行治愈能力太差，他不想让别人死去……什么狗蛋玩意啊！”
“可我他妈认了，我就是喜欢上这么一个笨蛋了！可是……能怎么办？他的一个十字军上司看上他了，给他一切他需要的东西，甚至没见过的都有……我不想输，不想什么都没说就放弃了。我早看他看着时装店里的礼服发呆了，于是……”
“想送礼结果让自己差点搭上命？”
注意到曜变得灰溜溜的表情，屠鸦笑了笑。
“……你，很勇敢。敢承认你很爱他。你不是奇怪我为什么对迦若这么执着吗？……爱？现在还不能这么说因为我还不确定。”
看着曜惊讶的眼光，屠鸦只是微笑。
“怪物和怪物的组合，也不错对吗？”
“那么好了，咱们出发。”
“喂！你……老子还没休息够啊！”
“……目标魔法山脊，咱们还有20分钟打点行装。估计今晚你的任务就结束了，高兴吧？你可以回家了。”
屠鸦把桌子上的羊皮纸都点燃，看着他们成了灰烬。

啊，这就是我的样子吗？
除了最初的那份后悔和被恨意绝望淹没的情绪似乎什么都没有了。身体，内心……都扭成一堆死结，只有那被污秽晕染的记忆，和怨恨的力量。
我……到底在恨什么呢？在报复什么呢？好像都不记得了。只要都杀光就好了吧？
白雪覆盖的山坡上此时鲜血遍布，他的怀里是一具赤裸的牧师尸体，上面惨不忍睹的痕迹和血肉模糊的后庭诉说死时经历了怎样的暴行。他慢慢注视着怀里刚才温存过尸体的脸，然后慢慢恐怖地笑起来。
咔嚓，身首分离。
他像是鉴赏着什么一样，捧起来头颅想亲吻。却好像认识到什么一样又恶心似的甩开了。
不对，不是这个……我想要什么呢？
深渊的力量流动着，慢慢构成了他阴冷厚重的盔甲。他站起身，渐渐深沉的夜色里没有光亮，只有他一双血红的眼睛在寻找着什么。也许是累极了，他一时半会站不起来，喉咙里只有模糊不清的声音发出来。
“啊啊啊啊……唔啊啊啊啊啊啊啊……”
雪地很冷，他就这样一直躺在这里。像一头受伤的野兽一样发出渗人的音节。
到底要什么，到底找什么呢？
而仿佛感应到什么了，他慢慢地起身，像野兽一样感受着。直到他注意到空气里流动着那种曾经喜爱的，光明的……
“光，光……哈哈哈哈光，哈哈哈哈哈哈！”
带着意味不明的笑声，他又好像复原了一样如同鬼魅一样没入漆黑的夜色里。

“哈……以为我是幻象？他早在给我力量之后就不在了。以为我还是以前那个被你当成糖罐的软蛋迦若？”
黑暗线条化作的手把屠鸦扎好的银发弄散，那骷髅一样的手把他的头抬起，让他看不清迦若此刻的表情。
“……所以我还真猜不到了？难道你还有什么没拿到的东西？光明查克拉？抱歉哦……”
黑暗线条疯狂起来，燃起的火焰立刻把屠鸦的衣服烧了个干净，同时那种带着负面情绪的能量也在慢慢侵蚀着他。
“没法让你像以前那么舒服了，不过我有更好的不是么？” 迦若伸手，那漆黑的手捏开屠鸦的嘴，“黑暗会让你更舒服的，来……我教你哦。”
TBC

黑暗线条通通化成一双双细长的手，开始毫无节制地抚摸着屠鸦苍白的躯体。因为寒冷身体的感觉敏感了不止一点，而那些手摸的地方也全都是他的敏感点。
--------来，放松。想想以前你是怎么被你弟弟开发出来的，想想那些你可以忘记的快乐回忆吧！
--------再想像一下……你喜欢的人正看着你被这样玩，哈哈。
“呜……”
裸露的皮肤像是不化的雪，黑色的手在上面留下一道道可怖的烧伤，还有那种负面的伤害……犹如灵魂暴露在外承受猥亵，但是，传达到神经中枢……却是灭顶的快感。

想起来了，全都想起来了……
“来啊哥哥抬起头来看着她，不是想和她结婚吗？现在看着她……来说说，被你亲弟弟搞得爽不爽？”
“……放开我！不，不要……啊……”
“我们离得太远了~来哥哥走进点，不，你这样也只能爬过去了对不对？来，快走……像条狗一样地爬过去！否则现在我就杀了她！”
“不……饶了我，你住手……我爬，我爬就是了……别伤害她！”
“来，屠鸦你现在看着她说……说你喜欢这样，说你现在好舒服，说！”
然而说出口的是……
“求求你，极光我求求你……别看我，别看我转过头去！不啊啊啊啊啊！”

屠鸦的眼睛对不上焦距，只能看到模糊的一片黑影。他闻不到什么气味，也没有对温度的感觉……只有那种罪恶的快感和剧痛在身体里反应最多。脑子和身体都是一团浆糊的屠鸦竟乖乖地侧头，一点一点地吃掉靴子上的污物。
靴子一会被抬得很高一会又降下去， 所以屠鸦也追着它动作。然而很突然的，那边迦若的身体像是一个电力用尽的玩具一样动作一滞，然后恢复过来。
“……你？”
屠鸦刚一抬头，就看到了那双如同初冬湖水一样的绿瞳，上面清晰地映出了自己满脸污秽的狼狈样子。然后自己也在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逐渐清晰的惊恐。
被推开就是一瞬间的事情，屠鸦看着迦若像看见了怪物一样把自己推开，自己也害怕地向后退。
“离我远一点，别过来……不，这不是我干的对不对？屠鸦你告诉我不是我做的对不对？”
像是没有听到迦若的呼喊，屠鸦很快就起来慢慢走近他，迦若也慢慢地后退，直到迦若发现再也没有退路。他看到屠鸦朝着 自己跪下来，手伸向自己的腰带然后解开。
“你怎么了屠鸦，快停下，你……！”
“好了，感人的会面结束了。”
迦若脸上的痛悔瞬间褪去，双眼又回复成一片血腥。声音也开始变得混沌起来。他一脚把靠近自己的屠鸦踹开，像是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把身上的盔甲毁坏。
“啧啧……真是脏透了。”
深渊力量又形成一件新的铠甲，迦若看着还想靠近自己的屠鸦，好像又想到了什么一个闪身就到了他的身边。他捞起来屠鸦还在颤抖的身体，那上面都是泛着黑暗的伤痕，脸上污秽的液体顺着下颌扫过锁骨，眼睛里是深不见底的迷蒙灰色。
“看来完全地沉沦了嘛~很好……”
“不会死掉也不会老，还这么有感觉……最主要的还是这么听话。没错，这才是我们正确的相处模式啊。”
迦若把屠鸦抱起来，怀里的人自动环上他的颈项，如果忽略那像蒙上浓雾的眼睛，他们绝对像是热恋中的情侣。
“……呐，跟我一块堕落吧屠鸦。我这么喜欢你，你就陪我好不好？”
他们越走越远，直到在茫茫雪原上再也看不到他们走过的印记。
TBC

TBC
下篇3P有回忆杀有嘴炮EX有总之天雷，慎【鞠躬

-------我说过，会把你带回去，然后让自己学着去爱你。
-------把其他的事情交给我，让我来照亮曾经你心底的那些晦暗和污秽。
“坚持住迦若，不会让你等太久的。”
屠鸦的声音在迦若的心底想起，后者霍着睁开眼睛，却终究抵不过疲惫沉沉睡去。
TBC

放眼望去，这里是一片的灰蒙。不管面前房间的光线也好，还是里面的摆设也好……都是极尽了堕落和绝望。
“你太拼了，屠鸦。”
迦若坐在凌乱的床铺上，把头深深埋在胸膛里，感觉他像被遗留在过去的时间里那样陈旧。外面听不出所以的噪音把他的声音变得木讷，光在破烂的窗帘后一闪而过。
“故意服从我，让深渊挤走你原本已经稳定的生命能量……还把那一点给你的光明查克拉用来唤醒我深处没完全消散的意识，你太拼了，真的。”
屠鸦没有回答他，身着黑色西装的他走进床铺，然后在床下的地板上席地而坐，扬起脸来微笑起来。
“高兴了吗？现在我笑了。”
迦若把头埋得更低了，连声音都细不可闻。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你希望我来，你希望我在这里……在你的意识海里。”
听到这里迦若想笑，但是他发现自己只能一声不吭，屠鸦也没有逼他说话。两人就 这样一直沉默着，直到迦若又低低地发问。
“……这就是我的心，不管过去还是未来，由内向外都是黑的，即使想逃避都不能改变的事实。” 迦若顿了顿接着说，“所以你还是回去吧，这里什么都没有。”
“怎么会什么都没有呢？”
屠鸦低头微笑，看着灰尘飞扬。
“有真正的你，还有真正的我。这就够了。”
“开什么玩笑！” 迦若终于抬起头来，那张脸此刻布满了愤怒和不甘，“你懂什么！你和那群人都一样，和该死的女神也一样！以为了解我，以为……！”
所有的埋怨止于一个很深的拥抱。
“现在，求你，给我这样一个机会吧。”
屠鸦的手绕到迦若的背后，慢慢把散开的那头黑缎似的头发收拢，梳理起来。
“不然你为什么请我到这里呢？就当你最后相信这世界一次吧，在那这之后你可以杀了我或者做其他事，可以吗？” “不，不……不！”
滔天的红色血海从窗户倒涌进这狭小的空 间，漫天的血腥让人窒息，所有的事物都被颠倒。然而屠鸦只是死死抱着迦若不肯松手，也不管发出多么凄凉的声音也不动摇分毫。
“对不起了……”
屠鸦捧起迦若不停摇动的头颅，冲着眉心的地方轻轻吻上去。
停留在过去记忆的时间也开始流动起来。

他从黑暗里醒来，发现失去意识前灯火通明的家不知为何也陷入混沌。试探性地朝着周围移动，却碰到了意想不到的东西。微微有些柔软，甚至有温度……再仔细摸便发现了粘稠湿滑的液体，在自己的手上慢慢成片。
死人，屋子里到处都是死人。都是自己的家人……而自己的手却湿滑到合拢也不能。
“是你杀了他们。”
带着诡异面具的红袍牧师出现在身后，声音好似来自地狱深处的恶魔。
“心原本就是黑的，自出生就是为杀戮成长。不管过去如何，现在深渊的种子已经在你甜美的身体发芽了。”
无视了他撕心裂肺的嚎叫，牧师把他很温柔地抱着，动作像安抚被雷声惊吓到的小猫崽。他轻得像只狐狸，在恶魔的怀里瑟瑟发抖。
“跟我走吧，去最适合你的地方，你这种自出生心就是黑色的人啊……跟着我们一起离开吧。”
----是我杀了他们，我的家人。
事实上牧师洗脑一般的话他一句都没听，脑海里只要那一个想法。
----……我是天生的恶魔。
“只要跟着你们就对了吗？无论做什么都是合理的吗？”
“我们只是负责将你引导到原本你就该走的路上罢了，今后辉煌还是陨落……问你手上的剑吧。对了……你好像已经忘记过去，也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对吗？”
“……是的，什么都忘了。”
“也好，从今天起你没有名字，只有代号。”
他低头望着手腕上那刺青的一行短小数字，没有再说话。放眼都是一片黑暗，如同隐藏的洪水猛兽。
这就是一切的开始，他作为AW173的开始。

那些杀戮，肆虐的画面已经被变成残片，扭曲到分不清本体，所以那时的心情也无处考据。只记得当初的那句自我肯定。
---我是天生的恶魔。
“……AW173表现异常出色呢，超出了他所处年龄段可以发挥的力量。”
“没准会是我们的最强武器。”
作为武器的一生才刚刚开始，或者没有开始便结束了。
“混蛋的王城贵族……把我的实验品都掳走了！”
“……不过大人，AW173好像失踪了，应该是在争斗时被推下悬崖了。”
“也好……也就王城走狗觉得他是最好的作品，就当是为后面的做铺垫了吧？”
AW173睁眼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颗高高的树上，他只是动了一下整个人便从树上摔下来了。但是好像不觉得疼一样，他拖着已经断了的一条腿和脱臼的胳膊还在四处移动，像是寻找什么。
--------没有提示下一步行动的标记，没有任务委托，怎么回事？
天色亮了又黑，雨来了又去。他拖着已经残废的身体一步一步得想回去那个能无限包容，无限宽恕他的黑暗世界。但他什么都找不到，那个世界好像海市蜃楼，水汽散尽后什么都不剩。
--------被抛弃了，不是被杀死，而是把我推到阳光下慢慢烤干。
--------不是AW173，那我是谁，又有什么存在的理由呢？
光明世界的人都觉得他是疯子，或者乞丐，或者流浪汉。一个居无定所，精神恍惚，衣不遮体的人在这里像垃圾一样碍眼。被驱逐，被殴打……他只能默默承受。
--------已经不是AW173了，那些杀人的手段也没资格使用了吧？
以前在关键时候总会回答自己的幻象，现在也好像死了一般不说半句话。他又一次成了无名氏，他发问也没人回答没人在意。
直到……
“你是谁呢？”
“……” 这女人要做什么啊。
“从哪里来的啊？”
“……” 是我碍着她了吗？
“你……不会说话吗？”
“……！”
他张了张嘴，只听到了一些难听至极甚至分不清内容的残音。一瞬间……他真的绝望了。
“诶诶？！对不起对不起！我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你别哭，你别哭啊！”
-------什么时候的事情啊，我居然连说话都不会了……
-------这是为什么，为什么？！
“……？！”
感觉自己的脸被抬起来，然后长时间遮掩面部的乱发被一点点掀开，那刺眼的光芒直射入眼瞬间让他晕眩，只剩下脸上冰凉的触感和一股缈远的香气。
“……对不起，对不起让你伤心了！”

然而一切不是特别顺利的。
深渊没有消失，不过是在黑暗里潜伏着，幻象亦是如此。
“愚蠢的人类，连自己的心都不明白的人凭什么决定自己的未来呢？”
“我要成为光明之怒！”
“你已经是了，明明凭借再多一点的努力你就是超乎常人的暗啊，哈哈，违抗命运的笨蛋。”
“……你有什么资格对我的命运说三道四！”
“算了，反正和你说你不会理解的，那不如这样吧？”
幻象捂着被洞穿的胸膛 ，身体化作黑夜向着迦若扑过去。
“……你，你做了什么？呜啊！！！”
“等你看清这个世界，再确定要不要投身光明吧！蠢蛋。”
“醒了！迦若你终于醒了！”
迦若先是错愕，然后推开抱住她的修女。
她身上，手上那些红红黑黑的液体是什么？腿间不断涌出的白色是什么？她的身边……那么多狰狞的黑影又是什么？
“迦若，怎么了？你脸色好差！”
“……出去，我心里很乱。”
等到门关好，迦若抬头望着窗外的景色，曾经热爱的地方……竟然和修罗降临一般的场景。
------看吧这个就是真实。
他狠狠一挥手，把窗台上的花瓶挥落在地。
“滚开！”
全是亡灵，全是鲜血，全是污秽……
光明下的世界竟然是这样吗？不，那些人不知道……所以自己看到的都是幻影吗？
直到看见……
“看到你一直装成修女，我可真是意外，你手上的人命都快和上过你的人数一样了居然还敢在神面前啊。”
他没听错，没有。站在礼拜堂的木门前，他听到了里面不看入耳的靡靡之音，还有陌生男人的嘲弄，以及……
“好…………啊哈……好意思这么，这么说吗？你，现在又！啊……不行了，太深了~”
他靠着门滑落下来，然后把头深深埋进膝盖里。里面的对话还在继续，但他没有兴趣听下去了。
红色与黑色，原来是血的颜色。白色……白色……
“哈，哈哈……”
-----为了什么，我究竟为了什么想去相信这个世界啊！？
冲天的黑色火焰瞬间吞没了修道院，也把绝望的种子撒到这个小村落。黑色的火焰迅速蔓延，水浇不灭，土也盖不灭。整个村子只能被这样残忍地从地图上抹去。
当然他没有全杀死所有人，他还留了一个。
“所以你接近我只是为了任务？”
他看着她，那双碧色的眼睛此刻被血腥代替，黑暗的铠甲撕毁了原本的衣服，逆着光他发问了。
对方不语，只是过了好久突然笑起来，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狂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