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九
九头蛇妖的事情已解决，可是欧阳少恭在这接下来的几天里，忙得是不可开交。
方沁儿虽已彻底摆脱了那个妖孽，可毕竟是小孩子，又多日食水未进，免不了要好好的调理一番。在对待欧阳少恭的事情上，尽管方兰生心里是几千几百个不愿意，但是自家夫人孙月言却是对欧阳少恭放心的很，还颇有一番方沁儿的身子非欧阳少恭来调理不可的架势。
无奈，方兰生也只能随了孙月言的愿，但条件有一个，那就是自己这几天哪都不去，方沁儿在哪他方兰生就在哪，只要是欧阳少恭的身影还在方家大宅，他方兰生就要全程跟着。这让孙月言有些哭笑不得，不过只要是自己的宝贝女儿能好起来，孙月言也就随了方兰生的便吧。
而欧阳少恭虽然担心百里屠苏，但也不好退却孙月言的盛情，只能是白天方家晚上月华医馆的两地跑。可是每天回到医馆时几乎都是半夜了，想着去看看百里屠苏，但是看那小屋里熄了烛火，又不想扰了百里屠苏的睡眠，也只能罢了。
尹千觞看着欧阳少恭这么辛苦的来回跑，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可无奈自己不通医术，所以也只能在平常琐事上尽量的帮衬着。白天，欧阳少恭不在医馆，尹千觞就忙着招呼打点着来医馆的病人，咨询抓药收钱记账；病人都走了后，尹千觞又赶忙的跑去集市上，置办着自己和百里屠苏还有阿翔的伙食。往往一天下来，尹千觞忙得直头脑发晕。
但尹千觞终归是粗手粗脚的汉子，药方和餐食方面没问题，因为都是欧阳少恭嘱咐好的，所以自己配合着熬煮就行，这方便的很；但这敷药。。。可就难煞他了。况且尹千觞也根本没数，手底下也没轻没重的。他觉得自己下手已经轻轻柔柔，可那哪是啊，这一巴掌摁上来，直把百里屠苏压的一身冷汗，气都上不来。
更何况百里屠苏脸皮又薄，这种肌肤亲昵的事情，更是让他羞得遮遮掩掩根本就不配合尹千觞。一来二去后，百里屠苏一看到尹千觞拿着伤药过来，心底下就打怵。可是又怕开口拒绝人家的好意会让尹千觞尴尬，这不，只能乱着头发，抬着墨色的眸子，缩在床角，巴巴的看着这坐在床边的高大汉子。
尹千觞也没注意到百里屠苏的模样，只是思讨着要不要明天换个菜式做做，因为这桌子上的饭又压根就没动过，约莫着一天多了，百里屠苏好像都没怎么吃过东西。“屠苏啊，我知道这两天忙，弄得饭菜呢也草率，可是好得的你吃上点也行啊，你看你瘦的，在这么下去撑不住的。”边说着边往软纱布上蹭着药。
可是当拿起纱布要给百里屠苏换上时，就一下子就撞见了百里屠苏那幽幽怨怨的眼神。尹千觞这才注意到百里屠苏的样子。这。。。这。。。尹千觞也愣在那里了，心里下直犯愁‘屠苏啊，我没虐待你吧。怎的跟个被打怕了的小猫似的呢。。。’

尹千觞是已经尽自己最大努力做好了，可是再怎么样，他的确是没有欧阳少恭那样的细腻温柔，更何况现在里里外外的就只他自己一个人，有时候根本忙都忙不过来。
百里屠苏又不善交流，慢慢的就成了心里有苦口难开。这几天百里屠苏是怎么过的，估计只有他自己知道。
百里屠苏身子乏的厉害，可是却因身上的伤，弄得躺也不是趴也不是，不论哪个姿势都让他疼的难以忍受，于是只能成宿成宿的和着外衣，扯着被子，缩着身子，靠在床头上。可是每天醒过来时，欧阳少恭又已经早早离开去了方家。
百里屠苏连着伤了两次，前胸方兰生的那一拳，十足的力道给这雪白滑嫩的心口上堪堪的留下了碗口般大的黑紫色淤痕，别说触碰了，就连喘着气，都能扯得百里屠苏疼到心窝子里去；后背心处那里，那蛇妖当时是狠了命的甩，纵是百里屠苏练就一身扎实的肌肉，那也敌不过坚硬石柱，更何况百里屠苏瘦的一把骨头，脊梁骨没折就算是幸运了，乌紫乌紫的伤处，还肿的老高。
每当尹千觞端着药和饭进来时，百里屠苏又不好意思让他看见自己这副摸样，也只好硬着头皮起身。好不容易坐在那里扒拉着碗里的粥时，前厅诊堂那里又来了病人。看着尹千觞匆忙离开的身影，百里屠苏干干的张了张嘴，想说的话还是没有让人听见。‘千觞，粥糊了，你别吃了再闹肚子。。。’
饭不吃也就罢了，百里屠苏本来就没有胃口，要是吃了，反倒更难受。可是这敷药，简直就是噩梦，几天下来，一想到这事，百里屠苏直想晕过去算了或者是卷了铺盖离家出走。
尹千觞无奈，可也只能叹着气，软声软语的说着哄着，手是碰不是不碰也不是，扯着百里屠苏的衣服领子，想让床角的人能靠自己近一点，可百里屠苏极是不愿意，手脚并用的拒绝着尹千觞的动作，却什么都不说。只是皱着眉头可怜巴巴的看着尹千觞。推推搡搡之间，这两个人硬是把换药敷药的普通场景，弄得像是某个无赖要霸王硬上弓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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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宏逸帆
@甜蜜背后的伤
@清冷安安爱微笑

其实今天写的这一章有点像是过度章节。没办法，不好直接跳，感觉有些细微处还是要写写的，不然偶的强迫症会很难受的。
好了，下面放文文。

章十
秋去冬来，虽然是江南之地，可是寒冬时节终是冷气逼人湿寒难耐。
月华医馆从刚入寒时，上门的宾客就络绎不绝。琴川市集卖肉的朱三，提着腌火腿腊排骨还有上好的五花肉直往尹千觞手里塞，那股子热情劲儿，让尹千觞根本就无法推却；茶铺的茶小乖，包着自家上等的乌龙普洱铁观音，直往欧阳少恭的怀里推，还说什么知音难寻，有时间大家再好好叙叙；布庄的巧姐，更是披肩大氅儿小袄的一件件的往百里屠苏身上套，边说边红着眼，瞧这孩子瘦的，可怜见儿的没娘就是惹人心疼。。。等等等等。。。那院子里的小厨房现在连迈个脚伸个腿的都没处落。尹千觞看着，心里暖烘烘的‘嘿嘿，这个冬天可不愁了。’
月华医馆本来就深得琴川市民的喜欢，再加上方沁儿怪病治愈的事情后，更是在琴川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甚至在说书人的嘴里，都变成神乎其神的仙儿般的存在。哎，可不是嘛，一个欧阳少恭，那本就是仙籍之太子长琴；一个尹千觞，前任幽都之大巫咸，风光无限；一个百里屠苏，聚天下灵气之天墉城弟子，又长相清秀灵气可人。这些在一般人的眼里，不就是仙儿嘛！
随着名气越来越大，来医馆的人也是越来越多。可其中却总有那么几个，其实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天越来越冷，百里屠苏身子又弱，所以穿的衣服自是比欧阳少恭和尹千觞要多一点。今儿个天阴，上午一件小袄还勉强撑得住，可是午时过后，这风也是越来越大。欧阳少恭一皱眉，直接把那件狐毛夹袄翻了出来给他套了上。
夹袄的乌黑缎面料子，缝制的精巧细致，妥妥的贴着百里屠苏细瘦的腰身；袖扣绒绒一圈红狐软毛，衬得百里屠苏纤细修长的手指，越发白的惹人怜爱；领口精致蓬松的红狐风领和百里屠苏眉间处那一抹艳红朱砂，交相呼应，更是将他本人的清秀灵气散发的淋漓尽致。再加上那时不时一闪而过的小表情，当真是让人很难再移开双眼。就连欧阳少恭，这一下午，眼神也时不时的停在上面流转不开。心下里感叹‘这花满楼的牡丹姑娘，还真是做得一手好衣服啊。’
冬日之时，天黑的也快，尹千觞收拾完药柜子就回厨房去做饭了。诊堂里面现在就一个病人，欧阳少恭诊了又诊那人的脉象，看了看那人的脸色，已经是有些不耐烦了。这个人，哪有什么病，可就是赖着不走。欧阳少恭倒没什么，只是他却想着百里屠苏还站在一旁的柜上，天黑风凉的，别再又病了。
其实欧阳少恭下午就不想让百里屠苏再过来。可是自从上次伤后，百里屠苏似乎是对欧阳少恭有了那么点些许的依赖。总是欧阳少恭在哪，他百里屠苏就在不远的地方呆着，这不，现在又是这样的情况，欧阳少恭没离开诊堂，那百里屠苏就绝不会离开柜上。这在以前可是从来就没有过的。尹千觞临出诊堂时，看了看这两个人，心里美滋滋的想着‘屠苏，总算是有点开窍了。’

只是欧阳少恭现在随着那个所谓病人的眼神一看，心里面一股火就冒了出来。‘这个人，的确有病！还病得不轻。’
虽然是心里有火，可是欧阳少恭又不能发作。眼神再次顺着那个‘病人’的视线看过去时，却只能在心里叹气‘哎。。。屠苏啊，你在被人用眼睛非礼呢，怎的就一点都没察觉？！’随后，欧阳少恭像是想到了什么，低头笑了一下。
“这位病人，我看你这病挺严重的！”欧阳少恭不急不慌的慢慢开口。还拿起了笔，缓缓的抿了抿笔尖上的香墨。
“啊？哦。。。那我这病，怎么治可好啊？”这个病人虽然一身锦衣华服，出身富贵人家一公子哥，可却是一股子流里流气的寡人之像。虽然是在和欧阳少恭说话，可是那眼睛还是直勾勾的钉在百里屠苏白嫩嫩的小脸上。
欧阳少恭嘴角一抹轻蔑之笑，寥寥几笔写了个方子，又将方子折了折，便递到那人的手中，“拿着方子去柜上，家弟定会给你按方配药。”
一听这话，那病人赶忙的跳了起来，抓着方子直直的奔着百里屠苏就去了，大嘴一咧黄牙一露“美人儿，抓药吧。”说完，就把方子往柜上一拍，末了还把手往百里屠苏的手背上蹭了蹭‘哎呦~~~这滑嫩的~~’
百里屠苏很是讨厌这样的轻薄之举，更是不喜陌生人随意的肢体接触。当下就紧皱了眉头，冷眼看着眼前这个笑的猥琐之人。可是生意还是要做，所以也没说什么，只能耐心的拿起那方子。可是打开一看，瞬时就怒火中烧，一声冷喝：“出去！”
“啊？什么？美人儿，你这是怎么了？”那人依旧没察觉出什么，可是百里屠苏的冰冷气息让他浑身一抖，似乎是有什么情况有点不对劲。
“再不走，我可要动手了！”百里屠苏手中暗聚火之灵气，只稍稍的握紧拳头，那张方子便被烧成了灰，眼中更是燃起幽幽暗红火光。
“鬼。。。鬼啊！”这寻常的凡人哪见过这样的架势。这下流的贵公子，只觉得眼前这端端的冰冷美人怎的瞬间就眼冒火光，那张纸片怎么可能在人的手里面就成了黑灰。只这一下子，他便吓破了胆，软着腿怪叫着就冲出了大门。
这叫声嘈杂，连在厨房的尹千觞都听到了。正心里蹊跷的往外走呢，就看见欧阳少恭一脸笑的灿烂，拉着百里屠苏正往里走。
“我说，这是怎么了？什么鬼啊？”尹千觞看着眼前欧阳少恭笑的开心，可是百里屠苏一脸冰冷，不禁有些好奇。

“我。。。我去洗手！”百里屠苏瞥了一眼尹千觞，抽出欧阳少恭握着自己的手，就回了房间。
原来这欧阳少恭也只是玩心骤起，他也只是想着整整那个下流的公子哥。那个方子也只不过是一句话。欧阳少恭当时仿着那人下流的神态，下笔尽量的扭曲歪斜，于是便有了‘小公子，一亲芳泽可好啊。’这一奇葩药方。
尹千觞一听拍着欧阳少恭的肩膀，就笑弯了腰“哈哈哈哈哈。。。少恭，你。。。你怎能这样？！哎。。。那屠苏知不知道那话其实是你写的？”
欧阳少恭也笑意正浓，却故意装出无辜的眼神，摇了摇头“屠苏。。。应该是不知道吧！”

伴着呼啸的北风，严冬的脚步仓促的四下里布满冰寒的白霜。只是月华医馆却依旧暖意融融，后院里的黄白腊梅开的也煞是惹人喜爱。今天来医馆的病患也没有几个，难得的清闲让尹千觞心情舒畅。当然了，好心情也并不是莫名而起的，梅花树下美酒相伴，手中更是有佳人来信。
江都花满楼的锦娘寄出来的物品和信件，一大早的就让驿站的驿吏送了来。除了些信件外就是新做的冬衣和鞋靴，几乎都是牡丹姑娘亲自缝制的，不过信件中却还有一封牡丹姑娘给尹千觞的亲笔信。
百里屠苏站在腊梅树下，挑着五花肉喂着阿翔，一开始，他也没怎么在意尹千觞。可是这尹千觞都坐在院子里一上午了，也呵呵不停的傻笑了一上午，这就让他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儿。
等到阿翔这一大块五花肉进肚了，尹千觞还像是中邪了似的。百里屠苏撇撇嘴，细细的盯了这不停傻笑的人一会儿才蹭了过去，坐在尹千觞旁边，然后悄悄的偏过身子，想看看到底是什么能让这八尺多的汉子乐成这副摸样。
可是尹千觞速度到快，一感觉到百里屠苏靠过来，就赶忙的把手里的信折了起来。看着百里屠苏一脸的莫名其妙，尹千觞又呵呵的傻笑着“屠苏，有事啊？”
百里屠苏摇摇头，脸上很快又变成了木木讷讷“我没事，可是我觉得你有事。”
百里屠苏不是不知道这男女相悦的事情，之前那方兰生就是一个典型。那时不时的花痴样，就跟尹千觞现在一模一样“千觞，你喜欢牡丹姐？”
尹千觞刚闷了一口酒，被百里屠苏这么冷不丁的一问，那口老酒差点呛嗓子里。“咳咳咳。。。你。。。哎。。。罢了罢了。牡丹那么漂亮，又知书达理，我当然喜欢了。”
百里屠苏歪了歪脑袋，继续问着“那牡丹姐也喜欢你？”
尹千觞这回可就是老脸一红了，“呵呵呵呵，好说好说。”
百里屠苏一听，心里已经有数了，只是表情一下子有些落寞，晃了晃身子，百里屠苏就俯身趴在了大理石桌上“那千觞可否跟我讲讲什么是喜欢呢？”
尹千觞一看百里屠苏的样子，心里面有了点疑惑，‘这家伙不是对欧阳少恭有些动情了吗？怎么还要这么问？难不成屠苏心里还有着别人？应该不是晴雪啊，这都是明了的事了。’
可是百里屠苏瘦瘦小小的往那一趴，水亮的眼神一直盯着自己，一脸期待的样子，让尹千觞不忍心拒绝。于是干咳两下，慢慢悠悠的说着“喜欢。。。？这喜欢就是。。。有事没事的会想着那个人，然后就是很想见那个人。。。再然后就是。。。嗯。。。跟那个人在一起会很开心很舒服，感觉那个人身上所有的一切都是最美好的，说什么都是最正确的。再再再然后就是。。。想跟那个人一直走下去。再再再再然后。。。就是不想看到那个人和自己以外的人亲和。。。”
尹千觞掰着手指头，算是一点一点的都指了出来，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这种由‘再和然后’组成的回答百里屠苏能听懂多少。。。可是话还没说完呢，就听得百里屠苏嘴里喃喃的说了两个个字“师兄。。。”
这下子，惊得尹千觞差点跳起来，可还没问百里屠苏怎么回事呢，又听到他继续喃喃的说着“可是大师兄一直都对别人也很好。。。和每个人都平易近人，更何况他现在应该是掌教掌门了吧，那就。。。哎。。。”随后百里屠苏的表情更落寞了。
尹千觞现在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到底自己是该安慰百里屠苏呢，还是应该多提提欧阳少恭的事。。。可是自己还没开口呢，百里屠苏一下子坐了起来，叹口气，眼睛逐渐的看向了前厅诊堂的位置。尹千觞心里又一喜‘少恭啊，有戏。你真应该好好的陪陪屠苏。’
随后尹千觞便开始了红娘的工作“屠苏啊，这快中午了，我先去做饭。你去前面看看少恭那里要不要帮忙什么的？”
百里屠苏撅了一下嘴，脸上的表情很微妙，但是又有点不自在“可是少恭跟我说，今天不忙，没什么病人，所以我就不用过去了。”
尹千觞一听就觉么出点意思了，随即便哈哈笑着“傻小子，少恭其他话你都可以听，但这句话你不用听他的。赶紧过去吧，快点。”
看着百里屠苏走向诊堂的身影，尹千觞自然笑的很开心，虽然是同性之恋，但那又如何呢，只要是真心的相爱，又何须管这一套恼人的世俗伦理！两个人的情愫估计是由来已久，只是期间的波折太多，杂念太多，两个人之间的芥蒂也太厉害。都是孤单漂泊的太久太久了，现在所有的一切都已澄明，该是要好好的在一起了。
下午来了几个病人，尹千觞便去了诊堂帮着忙活一阵。快天黑时，方兰生来了一趟，说是来告别的。现在到腊月里了，江都那边不仅有方兰生的姑母在，孙月言的亲朋好友也是有一大堆，所以，他们要到江都去了。几个人喝着茶，方兰生想让百里屠苏一起跟着过去，可是屠苏却不太愿意，方兰生又劝了几遍没结果，也只好罢了。天黑后，便离开了月华医馆。

半夜十分，整个月华医馆平静安宁，后院里面除了偶尔传来的枭啼声外就是尹千觞模模糊糊的鼾声。欧阳少恭反正也睡不着，就拿着笔在纸上写写画画着，九头蛇妖那次事件后，他可是从来没有真正的放下心来，这夜深人静的，也正好让他能静了心神，可以好好的思量一下，捋一捋百里屠苏的人际关系，他很想知道究竟是谁会和百里屠苏有这么大的仇恨。
正思量着，欧阳少恭就听见低低的咳嗽声从百里屠苏的房间传来。放下笔，欧阳少恭赶紧过去。从上次受伤后，百里屠苏就一直咳嗽着，无论怎么调养，就是不见好，顶多就是天稍微好一点时，咳得轻一点而已。可是每天晚上一过子时，百里屠苏就免不了的要咳上一阵子。欧阳少恭行医许久，他更深知久咳伤身这一说法。心里疼的要紧，可是却苦于没有办法。
轻轻的推开房门，床上的百里屠苏已经咳得蜷起了身子。欧阳少恭赶忙的走过去抱起了百里屠苏，手心贴上百里屠苏的后背心处，将一股股温热的气流缓缓的注了进去。慢慢的，怀里的人安稳下来。
百里屠苏其实在欧阳少恭进来时，就已经醒了。每天晚上自己这样难受的时候，欧阳少恭总会及时的赶过来，像这样子暖暖的抱着自己，起初还有些不好意思，可是慢慢的他竟开始有些贪恋这份温暖。
这份温暖会让百里屠苏想起小的时候，想起那个人对自己说的话‘天墉城里有师兄有师尊，这里就是你的家。’更想起了那个人明知最后结果，却依旧对自己最后说的那句‘执剑长老的位子会永远空着，直到有一天你从远方回来’ 可是是自己先负了那个人的，那个时候，是自己那样决绝的转身离开，于他于自己都没有留下一条后路。什么时候能再回去，怎么再回去，到底还能不能再回去，回到从前，百里屠苏不知道。
静默的房间，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良久，欧阳少恭才轻柔将百里屠苏平放到床上，轻掖好被角后，欧阳少恭想转身离开，就像是先前那些晚上一样。可是自己的衣袖此刻却被紧紧的攥住了。欧阳少恭回头，看见百里屠苏星辉般的眼眸正看着自己。于是便耐心的坐在床边上，欧阳少恭抬手理了理百里屠苏的发丝“怎的不睡了？是不是还难受？”
百里屠苏只这样安静的看着，朦胧夜色下，欧阳少恭身形模糊，但却是那样的温暖安心。又是静默了片刻，百里屠苏才有了动作。他轻轻的往后靠了靠，于是床上便留出了一个空位。欧阳少恭有些愣住了，他心里有了猜想，但是又不敢动，更是不太明白百里屠苏现在的意思，他怕自己一旦动了，这固定一刻的美好就会烟消云散。
就这样僵着片刻，百里屠苏的声音才轻轻的响起，带着期盼又带着羞怯“少恭，能不能陪我一会儿，等我睡着了你再走，好不好？”
欧阳少恭以为自己幻听了，坐在那里依旧没动，嘴里也只是哑哑的“啊？”了一声。可是却突然觉得攥着自己衣袖的那只手抖了一下，虽然很轻，但是欧阳少恭却很明显的感觉到了。随即便是百里屠苏失落的声音，淡淡的“嗯。”了一声。瘦弱的身子背过去时，那声叹息一下子叹的欧阳少恭心碎掉一半。
眼睛很不争气的有些湿了，鼻子更是让人心恼的开始发酸，心里面更觉怅惘。‘这是在做什么？明知道这样的贪恋得不到相应的温暖，可为什么还要去争取。就像是师兄，像是师尊。’百里屠苏紧闭双眼，沉默的揪紧手里的被角。可是却在心里最难受的时候，背后突然一阵温热袭来，随后便被揽进温暖健实的怀抱，还有那熟悉的阵阵药香。
欧阳少恭看着百里屠苏的样子，那样瘦弱单薄的后背，孤单的蜷在那里，这让他的心一下子全都抽到了一起。管它是否会烟消云散，欧阳少恭现在只想去温暖他。
百里屠苏惊得一下子睁开了双眼，更是不敢回头。只是这样僵着身子，不敢动，他怕这是梦，自己要是动了，梦就会醒。。。
“你这么僵着我抱着也会不舒服啊。”是那声音，轻柔缓慢，就像是他指尖撩拨琴弦的曲子，而此刻却带着点慵懒，这声音让百里屠苏心跳的厉害。
两个人静静的躺着，百里屠苏也慢慢的放松了神经，就让欧阳少恭这样轻轻的抱着。就像是汹涌的大海中，相依缠绕的两个浮板，散了任何一个都会成为无望。两个人的气息相互交融，相互慰藉，谁都不想松开。沉默良久，百里屠苏轻轻的声音飘进欧阳少恭的耳朵“少恭，千觞今天和我讲了好多的喜欢。。。”随后便没了声音。
欧阳少恭等着，可是等了半晌，就什么也没有了。轻轻的抬起头一看，百里屠苏已是呼吸沉稳，竟这样熟睡了过去。虽是哑然失笑，但欧阳少恭心下里现在暖意融融，‘后面的话没有也罢。慢慢来，会好的。哪怕是走到最后，屠苏你的心不在于我，我也无怨无悔，这一刻已足够！’

嗯嗯，在圈人之前先小小的预告一下。下一章 大西轰出没。。。。虐可能会有一点点，但是偶却觉得不是虐，（哎。。。每个人的感想不同，没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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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就到这里木有了。。。。明天再放吧。。。我得想想大西轰的出场。。。。难难难。。。（借用小兰的话：男人就是难！）

再来插一嘴。。。。文文里面有些苏苏的回忆或是什么人早前说的什么话，也都并不是遵从原游戏或是电视剧，很多就是偶自己的想法。。。。所以会有些偏差。。。。还请各位亲们见谅。。。。
好了。。。去碎觉了。。。。88，晚安！（今天好啰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