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特斯说很多人的故事,却不曾说自己的故事,拉比印象里的露特斯便是她穿著驱魔人的衣服,英姿飒爽,灿烂的笑容不沾染半点血腥或是哀愁。
拉比很惊讶的发觉,对自己如此重要的人,他能记下的事情是如此的稀少,现在问他露特丝的眼里常常一闪而逝的感情,他可能连有这现象都不知道,一丁点也不知道,他很难过,在从德国南部回来后,他第一次觉得,能一直维持像露特丝一样的笑容,真的很累。
神田是对的,战争里必定会有牺牲,而他们该做的就是保护好自己并评估最佳的效益,不要让另一个人,让所属的团体跟著自己莽撞的冲动被牵累。
不要让别人难过,第一件事就是不要让自己牺牲,那是极痛之后的麻痹。
「拉比,你在这儿做什麼?」玛利拍了拍红发少年的肩。
「阿,我在想怎麼样记下某些事!」傻笑,他抓抓头。
「是书人的工作吗?你们真的很伟大呢!」笑了笑,高大的男人很顺手的揉了揉他的发:「舍弃了这麼多重要的东西。」
「阿,也还好啦!」他笑,心下却有些异样的情绪。
「没有故乡、没有亲人、没有名字,你们书人真像是没有根的浮萍哪!」玛利有些感叹。
「只是少了一点基本资料而已啦!」抓抓头,拉比傻笑,这种情况不是第一次,他倒还能够应付。
「也许吧,就像露特丝她阿。」玛利忽然想到什麼似的把一个银扣递给她。
「这……」翻面,后面便是熟悉的名字:「露特丝姊姊吗?」
「毁了露特丝尸体的,就是她家乡的人,很可笑吧。」玛利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耳机,话中听起来带了几分无奈:「只因为露特丝所侍奉的,不是他们的神,她家乡所信仰的是一种神秘的异教,据说因此出现了不少被尊称为神的恶魔,而她却因为消灭这些恶魔,遭到村人指责,甚至将她相依为命的妹妹骗上祭坛,召唤出她母亲变成恶魔,当时她消灭那恶魔时,不知道是怎麼样的心情。」
「露特丝她阿,是被自己故乡遗弃的人,她连选择遗忘的权利都没有。」玛利叹了口气,还想继续说下去,却被利娜莉叫了过去,说是科穆依请他过去一趟:「露特丝是说别把这些事告诉你,她不想让自己的家乡背负上异教徒的恶名。」
玛利的身影离去。
※
拉比在提笔写下这些事的时候有些犹豫,一时冲动写下了所有的故事,却在泛黄的纸上恍然看见露特丝那对温柔的眼睛。
有时候,活下去的动力就是原谅遗忘,forgive and forget,for give and for get,对吧,拉比。她是这样轻轻的叹息轻轻的开口,轻轻的在他的手心中写下那几个英文字,施舍与获得,原谅是施舍而遗忘是获得,拉比记了下来,却没弄懂过。
那是她对故乡的眷恋吧,对於过去的某种无法忘怀而选择宽恕与遗忘的爱恋。
可是,他们书人的职责便是纪录,详实而不偏不倚的纪录,但是拉比没有忘记,也正是因为这样的不偏不倚,教廷残忍的暗杀了许多的书人,教廷藏污纳垢许多秘密,包括黑色教团这样的组织,如果不这样纪录,这组织就不会学到教训,这个世界就不会学到教训。
拉比犹豫了很久,拿起那张纸走到火炉面前,让火舌贪婪的将那张写满纪录的纸张吞噬,发出了些许扭曲以及燃烧的声音,他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那首露特丝常常轻声哼著的歌。
提笔,然后搁下,然后再提起,他还是决定写下所有的故事。
露特丝会原谅他的,历史会证明他是对的,应该会。
拉比看著那颗银质的钮扣,这样对自己说。
然后他哼起了那首歌。
那上头刻著Lotus的银质钮扣在摇曳的火光间泛著温暖的光芒,就像当时他跌跌撞撞跑到大厅时,即将出任务的露特丝,回头对他道再见时的那个微笑。
Now you say you’re lonely
You cry the whole night through
Well, you can cry me a river
Cry me a river
I cried a river over you
Now you say you’re sorry
For being so untrue
Well, you can cry me a river
Cry me a river
I cried a river over you
You drove me, nearly drove me, out of my head
While you never shed a tear
Remember, I remember, all that you said
Told me love was too plebeian
Told me you were through with me and
※
「拉比,回来再和你说别的故事喔!再见。」
露特丝最后一个故事,便是她自己的故事,那是她所有讲过的故事里,最悲伤的故事。
※
Now you say you love me
Well, just to prove you do
Come on and cry me a river
Cry me a river
I cried a river over you
You drove me, nearly drove me, out of my head
While you never shed a tear
Remember, I remember, all that you said
Told me love was too plebeian
Told me you were through with me and
Now you say you love me
Well, just to prove you do
Come on and cry me a river
Cry me a river
I cried a river over you
FINISH In 2008/04/05 By W.L.S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