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特原作：@姜氏向南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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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当初相遇，就是在这个车站，也是夜晚。
下过雪的冬天，马路上结了冰。
等末班车的只有姜胜允和一个陌生人。
那个人穿着长版羽绒服，精致的小脸缩在宽敞的帽子里，帽子边缘是毛茸茸的，双手插在衣服口袋。鼻子冻得红红的，不停吸着鼻子。
怕鬼的姜胜允听过很多“午夜车站”的传说，于是想和那个看起来温顺的陌生人套套近乎聊聊天。热情的卖笑，递给那人一张纸巾，示意他鼻涕要流出来了。
慢腾腾从衣兜里把手伸出来接过那张纸巾，擤好了鼻子绕过姜胜允把纸巾扔进垃圾箱，然后走回原位。动作流畅一气呵成。从头到尾没听见一句“谢谢”。
姜胜允惊讶的看着他想：“怎么会有这么没有礼貌的人！”
搓了搓手悻悻走到一边，“真是个奇怪的人。”
那个人拿出手机打出一行字，走到姜胜允身边戳了戳他的肩膀，指给他看——
“你的手机来电话了。”姜胜允皱着眉看那人手机上的那行字，怀疑的掏出自己的手机，一边想着“这个人应该是哑巴吧。。。”
自己的手机静了音，屏幕上闪烁着“经理”两个字。姜胜允立刻化身听话助理调整成温柔的语气接听电话。
“内~现在给您送过去么？好的！”姜胜允一边说一边要过马路，心里咒骂着大半夜还得给那个烦人经理送东西。
走到马路中央，光顾着记住老板要的东西而忽略了向周围看看。
下过雪的冬天，马路结冰。
末班车慢悠悠的开过来，夜里疲劳的司机觉得路上不会有人，大意的没有提前踩刹车。
姜胜允觉得身侧照射来一束光。然后听到公车的鸣笛。
下一秒，自己就从原位置被人推到，借着冰滑到马路对面。伴随一阵粗犷的刹车声。
“喂？姜胜允？你在听么？”手机摔倒地上，气冲冲的闪烁着“通话中”。
姜胜允的手机被甩了老远，旁边躺着一个人，那个人自己慢慢爬起来，捡起姜胜允的手机向他走过来。
地上冰凉，姜胜允正准备起来，怀里被丢进来一只手机，自己的手机。
那个人恶狠狠的看着自己，嘴唇动了动。
那个人“说”完，转身揉着屁股准备上车。
司机一下子清醒了，小心翼翼的启动车。
“你站住！你说谁傻呢！你才傻呢！”姜胜允一边从地上起来一边嚷嚷道。
嘴冻得快说不出话，空气中飘着哈气。手冻得颤颤的，不小心按断了通话。心塞的看着前面救了自己的陌生人。
那个陌生人突然停住，转身看着姜胜允。又动了动嘴唇，同样飘出一缕哈气。
“我当然能听见你说话！我又不聋！”姜胜允揉着屁股埋怨道，突然想起一件事——他不是哑巴么？！
“你能。。。听见我说话？！”

那次半夜跑到他家，才知道南太铉的发声频率不能通过无线电波传播。所以不和他在一起的时候，经常会发短信和他“说话”，怎么也不会觉得烦的“早安晚安”，偶尔的午餐邀约。
姜胜允的手机里不知道何时多了很多那个人笑的露出整齐的牙齿的照片。看到了照片就像能听到那人频率奇特的笑声，自己的嘴角也会上扬。

含着泪水的眼睛看到了“对方已读”的字样，砸裂的屏幕退回到主屏，是姜胜允笑的皱巴巴的样子。
因为他说过自己笑起来的样子好看。
所以即使双眼含着泪水，即使听到了自己身体内发生变化的声音，即使主屏由亮到灭，即使自己闭上双眼。
那一刻，都是微笑的。

07
末班车也没了。
姜胜允收起手机，慢慢起身，准备回家。
中秋的大红灯笼还在夜风里摇荡。
LED屏上仍然滚动着那句话——
“你怕不怕孤单。”黑底红字，在充斥着霓虹灯的夜景里十分突兀。
浅秋的夜里微凉，说话也会吐出哈气。
抬头看着LED屏，说了句“我怕他孤单。”
“世界上除了我，除了他自己，没有人能听见他说话。”
“遇见我之前，他每个夜晚只能听着周围事物发出的奇怪频率，在祷告中入睡。”
“他撕碎的手语书，他相框里那个故事，”
“在外面接收不同频率的声音充实自己，直到半夜才乘末班车回家，”
“他说自己是被世界抛弃的哑巴，”
“因为错误的发声频率注定孤独终生，”
“陪伴他的只有那些正常人听不到的声音”
姜胜允对着LED屏喃喃自语。
“他说宁愿自己是个聋子，因为有些频率的声音太可怕”
“捂住耳朵也逃不掉”
“我后来找到了Alice发声的音频，才知道他有多孤独。”
“遥远静谧的深海，一只孤独的鲸用错误的频率——52Hz，唱着歌，游遍大洋”
“Alice失联了，科学家探测不到她去了哪里。”
“你呢南太铉？我也找不到你了。。。”
姜胜允低下头，温热的液体滴到鞋子上。
拿出手机，发送“晚安”，等着屏幕锁上还会出现那人的笑脸。
08
“滴滴滴”末班车还有一辆。似乎是晚点了，按着喇叭提醒车站的人快上车。
姜胜允盯着手机屏幕，感觉到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哎？快上车吧，这是最后一辆了！”姜胜允抬起头，看到了那人小巧精致的五官，看到他和南太铉一样喜欢把头缩在帽子里，看到他的眼睛，看到他孤独的全世界。
那人笑嘻嘻的把自己拽上了车。
姜胜允看着那人，说不出话。
“哥们，你好像天天在这里等这么晚啊~”
温柔细腻的声线，活泼开朗的性格。笑起来是自己最喜欢的样子。
手机里的热点新闻蹦出一条——“Alice鲸鱼在地中海被发现”
真好，Alice被发现了，真好。
南太铉曾经把自己比作一只孤独的手掌——
“一只手的掌声是怎样的呢？”这样问着姜胜允。
“一只手的掌声是怎样的呢？”姜胜允问着那个熟悉又陌生的，把自己拽上车的乘客。
“好熟悉的问题。。。我不记得是谁回答过我的了。。。他说——”
“可以引起52Hz的共鸣。”
“可以引起52Hz的共鸣。”
异口同声。
独特的错误频率再次被世界发现。
你恢复了正确的频率，我也终于等到你。
新的号码发来熟悉的短信。
“晚安，南太铉。”

“晚安，姜胜允。”
“找一个爱你的人，不要浪费生命中的一分一秒去想我”
“我已经找到了我爱的人，拥有正常频率的你，愿不愿意一生一世和我在一起。”
“这样我就不用浪费一分一秒去想你。”
“因为我们分分秒秒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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