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亮徐子寿便带着随身的小侍从去了宫里。不知为何,到了宫中,徐子寿总觉得那些宫女太监比平常要忙碌些。他便随手拉住一个小太监询问,才得知皇上要设宴邀请外邦各国的皇子的圣旨,昨日已下。为了这宴会,宫中的人丝毫不敢怠慢,早早便开始对着宫中一切精雕细琢,这可是关系到大陈的面子问题。
想想一个月也只剩下二十几日,徐子寿一想到学殿中那些不成样的皇子们,只觉得又开始头痛了。
到了学殿,本以为看到的是一群皇子打闹嬉戏的画面,却从殿中传来了皇子们朗朗的读书声。徐子寿一愣,徐步走到殿门口一望,却见学殿正前方的案台上坐着一位暗紫色衣袍的男子,一头乌黑的长发被简单的白玉冠束着,左面颊带着块墨色的面具。
“那人是谁?”感觉像是在何处见过此人,徐子寿问一直守在学殿门外的太监。
“回禀徐大人,那人是邺熙先生。近几日大人不是受了风寒么?陛下怕皇子们耽误学习,便让邺先生来代教几日。”
“邺熙?”淡淡地练着这两个字,徐子寿忽然想了起来,他第一次被皇帝召见时似乎与此人擦身而过。“他便是三殿下口中江陵鬼才邺熙么?原本以为是以为温和尔雅的翩翩公子,却不知为何给人一种阴冷的感觉。”
“大人,邺先生其实人很好的。”
“他为何带着面具?”
“这个……”太监稍微犹豫了一下,便凑近徐子寿解释道,“奴才也是听说,邺熙先生在没被右相大人拜为门生的时候,曾流落在外,受过不少苦难。他脸色有一条疤痕,之所以带着面具,恐怕是因为伤疤的缘故。”
会是他么?那日使计将三皇子送出宫,接着他们又在回来的路上遇刺。其中,这位邺熙先生又参与了多少?
徐子寿暗自思忖着,也没急着进去。直到午休,他们都停下准备回各自宫中用膳,有人这才发现了他。
“太傅?呀,太傅来了?”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一群小萝卜便都伸长了脖子朝门外望着。
三皇子和太子等人便跑了出来,凑到他的身旁。
“先生病好些了么?我不能出宫探望,实在是愧疚!”太子开口。
“先生,先生,这几日我都帮你看着的。你看,一切都安好,你急着这么早入宫,别又把身子累坏了!”三皇子一边拉着徐子寿的衣袖,一边得意地向他说着自己的功劳。
而旁边的八皇子则是一脸郁闷,低声自道,“这么快回来,我的好日子到头了……”
“你们几个,太傅大病初愈,还围着他,惹他烦闷?”
凉凉的声音传来,旁边的皇子们竟都乖乖闭上了嘴。徐子寿一眼望去,却见那邺熙正缓缓走来。
“邺先生,这几日多谢你了!”
“在下也只是奉命行事,太傅不必客气。”邺熙微微行了礼,“既然太傅身子好了,那么在下告辞了。”
徐子寿原本还想将他留下,可惜挽留的话还没出口,邺熙便走了。望着那抹紫色的背影,他若有所思。
“先生,这几日多亏有邺先生。”
听到三皇子这话,徐子寿忍不住打趣道,“殿下倒是对这邺先生很是满意,微臣记得,当初你还打算推荐他做太傅?”
陈瑾轩嘟嘟嘴,皱着眉头,“当初是当初,先生莫是生气了?那我便收回之前的话!”
只不过是玩笑话,眼前这小人儿倒是一脸认真,徐子寿忍不住伸手揉揉那小脑袋,笑着说,“微臣说笑呢!殿下不必当真。”
一旁的太子看着,却一声不吭。只有那五皇子不满地抱怨,“这家伙在先生面前倒是装的天真无邪,前几日对我们那般苛刻的模样,不知去了哪?”
“三弟毕竟比我们早些认识先生,与他亲近也是自然。别说了,走吧!”太子虽是这么开口,袖中的手却紧紧攥在了一起。
清风微微徐来,四月的尾声将近,这天也要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