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V. 关於旅人 (2)
「这种花叫做茉莉,不晓得你住的地方有没有,是纯白色的,有小小的清香,是我很喜欢的花。」
名井南蹲在凉亭旁,石椅附近正好有茉莉,她笑著用手指摆弄一下小茉莉,笑道。
「共和联邦只有树,不过我很少看到。」
树会集体种在一个位置,栽植区和住宅区,任何区域都是分明的,在住宅区就不会看到任何树,而她平常就在研究所里,不会出去,连树都很少看过。
名井南说这里是寺庙。
她说,寺庙里供奉的是神,但是没有人知道那庙里的雕像,是否真的存在,天之上或地之下,人们是为了心灵的慰藉,而宗教信仰,当然影响了人们很多,细数不完。
「那还真可惜,花是很美的一种植物,有它才能点缀这个世界。」
名井南对小巧玲珑的茉莉笑的很宠溺,抱著双膝,她在这几株茉莉旁和孫彩瑛聊了很多。
孫彩瑛伸出手,摘了小茉莉,连茎含叶的折下,她将它刺进名井南的左耳上,小白花真适合她,她好美。
今日下午还是因为那对流降雨了,她们在凉亭聊的很开心,正好避雨,雨水打在小亭附近栽种的花花草草上,它们展现坚强的意志力,在被落下的雨滴当头棒喝后又不懈的抬头,与天对抗。
它们生来就不如大树强壮,能够屹立不摇,经常因为微风而偃,在摆荡浮沉中砥砺自己,以致於在暴雨来袭时,它们能够安然度过,并且更加翠绿,比平时更富有生气。
它们是雨中的节奏,和雨滴的演奏下会演出一段段动人的舞蹈,为沉闷的雨天增加许多乐趣。
雨停,进宏伟的寺庙逛逛,傍晚回家时,街上的人潮少了很多,她们正能恣意的漫步,这也符合孫彩瑛徐缓的态度,名井南牵了她一整天的手,几乎快要不放,但孫彩瑛的手却没因此有任何温度的上升,仍那样冰冷。
左耳上的茉莉她没有摘掉,是孫彩瑛为她弄上的,这株茉莉,就是孫彩瑛来过的最佳证明,无论如何,她要好好保留,即便是花枯叶烂了,也要留存。
「孫彩瑛,你快乐麼 ? 」
忍不住想问她的感受,明知她没有心。
未来的科技是否更加进步了 ? 让没有心的她也能够感受到真正的快乐是什麼,快乐的滋味,或者有快乐的细胞可以培养,移入她的体内 ?
她真希望此时此刻,与她面对著余晖缓步的她能够体验快乐的感觉。
「很快乐。」
孫彩瑛的笑容在夕阳的朱红下,展开角度,她的脸庞完全被打成红色,如雨后的灰白色天空上出现的琐碎红霞,她竟毫不思索的回答了。
她很快乐。
但愿这是真的便好。
「你会不会哭。如果有一件事情让你感受到你波动的情绪,无助又愤怒的时刻。」
她头上的茉莉也被打成朱色,踩在人行砖的格线内,名井南问道。
「我没试过。」
她不晓得自己的程式内是否被写入哭泣,是否咸水存在她身体的某一个容器和机器内,让她能哭,并且看来更像人类。
还未遇过能够让她伤心到痛哭的事情,如果真的有的话,那也得看看自己能否哭出眼泪,而不是假装伤心,还平静著表情。
生离死别,她不会有;七情六欲,她不会有,人类的情绪是相当宝贵的,就连共和联邦的科技也无法复制,他们只是把她打造的像一个人,会笑会讲话,还有看来很像由衷的赞美,这些虚伪的,虚假的,却是她所需要的。
因为她没有心,没有温度,所以更加需要这些,来弥补她的不足。
她在其他时代的经历不算少,什麼样的场面她没看过,她本身就不会人类的情感而改变自己,她再怎麼做,都是在循环体内的机器罢了,让它们控制著自己,做出它们认为对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