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复：★KRIS&LU★『160420┃原创』风流【仙侠/中长/轻松向】

17.
突然被踹了一脚，那魔尊也不恼，顺手拎住了鹿晗的脚腕，指尖黑气藤蔓般缠上鹿晗白生生的小腿：“鹿晗，你醒醒吧。你和我，才是一路人。”
“别介啊，我还不知您姓甚名谁呢，就这么套近乎，我可受不起。”鹿晗踢开他的手腕，翻身坐上王座的椅背。
那魔尊嗤笑一声，揭开脸上面具。
登时大殿内静得掉根针的动静都能听见。
那些手下从来没见过魔尊的真容，如今见了却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白童子看了看那魔尊，又看了看王座上的鹿晗，这……一模一样啊。
只有吴亦凡，撇开眼去，不知在想什么。
鹿晗吓了一跳：“你……长这样？”
“不像？”那魔尊挑了挑眉，“现在，有兴趣听我说了吗？”
“没有。”鹿晗拎了自己的白狐裘就跳到吴亦凡身边去，“道长你能认出我和他吗？”
魔尊：“……”
众人：“……”
吴亦凡：“……能。”
鹿晗：“那就好。这样我就不担心这个妖艳贱货冒充我占你便宜了。”
魔尊：“……？？？”
众人：“……”
“噗。”吴亦凡终于绷不住笑了出来，揉了揉鹿晗软蓬蓬的发顶：“你啊。”
鹿晗一脸无辜地任揉了，挽住吴亦凡的胳膊拉了白童子就要撤：“我们走吧。”
“站住！”魔尊眉头一拧衣袍一撩就要伸手来扣鹿晗的肩，吴亦凡抬手抓住人手腕，面色沉静如水手上劲儿却不松：“我给过你机会了，他说他不想听。”
魔尊怒了，浑身黑气暴涨裹住吴亦凡：“不想听也得听！”
鹿晗半显真身九尾炸开，利爪擒住魔尊咽喉：“放开他。”
那魔尊红瞳扫过来，竟让鹿晗眼前一花，心口一紧。
吴安拉着花瞳的衣摆拽了拽，指着剧烈晃动起来的金烛，“怎么办？！”
花瞳锁紧了眉头。
屋内的门窗都闭紧了，这不是风吹的。既然是长生烛，肯定关系到生死。
思考了一会儿，花瞳叹了口气，从腰间抽出匕首，割破手掌，让泛着绿光的灵血落在金烛跳动的火苗上。
刚刚还摇晃的火苗此刻安分下来，静静燃烧着。
“！！！”吴安吓了一跳，“你……没有别的方法了吗？”
花瞳摇摇头，苦笑一声：“不然我何必这样。”
“……”吴安深知自己是个凡人也不能替她，心情复杂地看着人滴血的手掌，攥紧人衣襟的手用力得仿佛下一秒就要把衣服撕破。
察觉他陡然低落的情绪，花瞳忍不住反过来安慰起他来：“小道士，你别这样嘛。我是花精，流点血不碍事的。”
话是这么说，可吴安看着她渐渐苍白的脸色，只觉得心头那杆一直偏向师叔的天平头回有了动摇。
“小道士，如果我一会儿昏过去了，记得举着我的手继续给这金烛喂血，直到你师叔他们平安回来。”花瞳刚交代了一句就被吴安急吼吼地叫停：“你别说了，节省点儿体力。”
花瞳侧过眼去，不出意外地看见人已经红了的眼眶。心头一软，笑着看他：“小道士，你抱抱我。”
平日里吴安定是红着脸方寸大乱，但此时此刻他定定看着面前冲他笑的姑娘，伸手把人揽进怀里。
花瞳依偎在他怀里，心想这血流得总算还是值得。
鹿晗觉得自己恍惚陷入了一个梦境。
没有吴亦凡，没有白童子，他一个人站在空旷的原野里，前程后路一片白茫茫，不知何去何从。
“鹿晗。”
有人在喊他的名字。
“鹿晗。”
“谁？”他想问，喉咙却被堵住一般发不出声音。
“鹿晗。”
“谁在叫我？”鹿晗四处张望，也没有发现人影。
“鹿晗。”
猛然觉得双腿一沉，是不知何处蔓延来的黑藤缠住脚腕将他往地下生拉硬拽。他伸手想去拨开那些黑藤，手却被利刺扎出大大小小的伤口。
“鹿晗。”
一双手握住了他的，他抬眼看去，蹲在他身前的一身黑袍的男人，也正看着他。
一模一样的脸。
“你是谁。”他终于能发出声音，看着面前男人因为他的问题而微笑起来：“你又是谁？”
“……”鹿晗浑身一震，脑子里混沌刺痛起来，“我是谁？”
“鹿晗，你可知你是谁？”
这个问题宛如那些带着尖刺的黑藤刺进鹿晗的大脑，让他痛得满地打滚，无法再思考其他。
“鹿晗，鹿晗。”
熟悉的声音传入耳膜，鹿晗的神智和视线都渐渐清晰，面前是一脸担忧的吴亦凡。
鹿晗觉得自己浑身汗透，像是做了一个噩梦。他看了一眼一旁面无表情的魔尊，转头把脑袋藏进吴亦凡怀里：“我们走吧。”
“鹿晗。”
吴亦凡抱着鹿晗走了没几步，身后传来魔尊的声音。
“走吧。”鹿晗闭了闭眼。
“魔尊……”一旁的黑衣人小心翼翼地询问。
魔尊咬牙切齿：“让他们走。”
“是。”
门被吱呀一声推开，吴安转过头去叫了一声：“师叔。”
花瞳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昏倒在吴安怀里。
吴亦凡把睡着的鹿晗放在床上盖好被子，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小盒子，将里面的丹丸给花瞳服下，又拿了纱布将人手伤口包扎好：“辛苦你们了，你将花瞳放在院子里东头那块花田里吧，那边灵气最重，适宜休养。”
吴安点点头，抱着人出去了。
“吴亦凡。”白童子坐在鹿晗床边，看着人有些倦色的脸，话却是对正收起金烛的吴亦凡说的，“你多大了？”
“今年二十有六。”吴亦凡取了毛巾沾水给鹿晗擦了擦脸。
“我不是问吴道长。我问的是你，吴亦凡。”白童子眯起眼睛，“你究竟瞒了鹿晗多少事？”
吴亦凡抬起眼来，直视着人满是疑问的目光。
白童子等了一会儿也没等到人开口，抿了抿嘴退让一步：“行，你不想说就算了。但你得答应我，照顾好鹿晗。他有一点儿闪失，我不会放过你。”
“好。”吴亦凡语气轻缓却坚定，握住了鹿晗伸在被子外的手。
白童子懒得再管这俩糟心又烧脑的人，直念着“冤孽”出了门去，由他们自己折腾。
“吴亦凡。”
鹿晗悠悠睁眼，看着握着自己手的男人。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18.
吴亦凡看他因为疲惫和虚弱而有些发红的眼睛，叹了口气：“你问。”
“这个问题，我只问一次。无论你怎么回答我，我都不再提了。”鹿晗看了他好一会儿，终是说了这样一句话。
“好。”吴亦凡轻轻点头，眼神里看不出情绪。
鹿晗看他冷静得有些过分的脸，眨了好几下眼睛，觉得从自己喉咙里发出的声音都在颤抖：“从我们认识以来，你有没有骗过我？”
吴亦凡给人掖了掖被角，眼神触到人的，不闪不避，似乎要看到人心里去。
也不说话。
鹿晗和他对视了一刻钟，从他微抿的唇角里读出答案：“……你出去吧。我睡一会儿。”
吴亦凡起身出门。
门合上的那瞬间，鹿晗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比起失望难过，好像更是松了一口气。
好歹，在这个问题上，他没有骗我。
吴安觉得自己要被这两人搞疯了。
哦不，是一人一狐。
自家师叔自从遇到那老狐狸精以后再没正常过，直接从无欲无求的大师过渡到了喜怒无常的作逼【不是】，老狐狸精就更别提了，有什么情绪全写在脸上，简直是恋爱状态过山车直播现场【。
“不是度过了生死劫难吗？为什么他俩看起来并没有半点儿应该相亲相爱如胶似漆的样子？”吴安坐在小马扎上跟花瞳吐槽，摸摸趴在他膝盖上的小花藤，“谈恋爱都这么可怕吗？”
小花藤拿枝叶戳他一下：“咱俩不是好好的？”
吴安想想也对，索性不管那俩的折腾戏码了，反正也轮不到他操心：“你要不要喝水啊？”
“不喝，你是打算淹死我啊？”小花藤浑身的叶子都摇起来表示拒绝，“土壤里水分充足，不要天天给我灌那么多。”
“噢。”没有养花经验的小道士讪讪地摸了摸鼻子，转头又被老狐狸精【划掉】鹿晗叫进房里：“小师侄。”
吴亦凡一大早就出门了，嘱咐吴安照顾鹿晗，其实他就算不交代，这大仙儿吴安也不敢怠慢，毕竟是实打实的师婶了【喂，又是病号，怎么也得好生养着。
吴安推门进去的时候鹿晗正盘着腿在床上打坐，听见他进门也不睁眼：“坐。”
“怎么了？”吴安见惯嬉皮笑脸的鹿晗，突然的低气压让他实在是不太习惯。
“没啥，就是无聊，你给我讲讲你师叔和那王爷的事儿呗。”鹿晗的嗓子有点哑，吴安给人倒了杯水递过去，鹿晗睁眼接过，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坐在床头盯着他瞧。
……这算是吃飞醋吗？
吴安吃不准鹿晗的态度，硬着头皮开口：“他俩没啥事啊。师叔对王爷有救命之恩，王爷对他上心也很正常啊。再说我师叔那个人你还不知道，除了你能撩动他，其他的他都不放在心上的。”
鹿晗歪了歪头，反问一句：“我能撩动他吗？”
嘿您真谦虚。
吴安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拉倒吧你不会叫我来专门给我发狗粮的吧？”
鹿晗笑笑：“那你给我讲讲你师叔以前的事儿？什么都行。”
吴安琢磨了好半天，摇摇头：“没啥事儿啊。自我记事起就一直跟着师叔，他一直潜心修行四海云游，到这两年才在临澜城落脚安定下来，没事儿就盯着凤栖山看，冥想呢，修道之人都这样。”
“凤栖山？”鹿晗握着温热茶杯若有所思，“他以前去过那儿吗？”
“没有。”吴安肯定地摇头，“我们以前都没有去过西北。”
“那你们以前在哪？”鹿晗追问。
“南边。彩云之南，凤凰尾端。”说起故乡吴安露出点向往神色，“好久没回去了，不知道家乡的父老乡亲好不好。”
凤凰……？
鹿晗眉头一跳，脑子里感觉抓住了一闪而过的线索，正想继续问下去却觉得左边胸口的印记发作，体内铰链突然收紧硌住琵琶骨，疼得他皱起眉头闷哼一声。
“你怎么了？”吴安被他的动静吓了一跳，“是不是哪里疼？”
鹿晗额头上渗出薄汗，摆摆手：“没事。你先出去吧。”
“真的没事？要不然，我叫花瞳来看看？”吴安一时也想不到该找谁，毕竟他只是个凡人，花瞳虽然在休养怎么也比他管用一些。
“我来吧。”白童子推门而入，看了鹿晗一眼，冲吴安鞠了一躬，“今天的事，还请你不要告诉你师叔。”
吴安虽然觉得莫名其妙，还是点头应下，记得这是鹿晗的精怪朋友，便放心出去了。
白童子走过去抓住鹿晗的手腕，嘴里念了句什么，指尖有蓝色荧光顺着鹿晗的经脉流进人的身体，使人渐渐平静下来。
鹿晗疼痛甫一缓解，急急抓住白童子的胳膊：“带我去找那只九头鸟，现在。”
“你叫什么名字？”
鹿晗看着这个第二次见面以人身相待的灰衣男人，问道。
“九凤。”男人动了动手腕，带起一连串镣铐锁链碰撞的声响，“怎么突然又来找我？”
“我想问问你，过去的事情。”鹿晗的声音有点飘。
九凤看了看他略显苍白的脸色：“你受伤了？”
“耗神过度，没事。”鹿晗想了想，隐去了前段时间发生的事，“我们，认识有多久了？”
“咱俩是一块儿长大的，按人间的说法，得叫发小了。具体年岁，我记不得了。”九凤也是好脾气，有一说一。
“这么说，隗瑶也是我旧相识？”鹿晗看着被锁着的人，好像知道隗瑶的打算了。
“他认得你，不过并不算太熟。”九凤说到隗瑶的时候，眼神都温柔了好些，“我也想问你，你既然失忆，怎么猜到我和隗瑶有关系？”
鹿晗笑着冲人扬了扬下巴：“你腰间系的那串金铃，另一半在我这里。当初他找上门来想用这个取我内丹。”
“有这种事？”九凤眉头微皱，“他怎么会找到你？”
鹿晗耸耸肩：“还下了灭仙咒，够狠的。”
九凤嘴唇微抿：“鹿晗，我……”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鹿晗摆摆手，“只要他不再来惹我，我不会把他怎么样的，放心。”
九凤的神色却没有轻松一些。
他怕的不是鹿晗，而是吴亦凡。
“那，你知道我为什么失忆吗？”鹿晗思考再三，还是问了最想问的。
九凤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那时我并不在场，后来我听说你的事，去寻你的时候被一魔物打伤，一个道士捡了便宜，将我锁在这塔底。”
“魔物？”鹿晗眼珠一转，“是不是和我长得一样？”
“你们已经见过了？”九凤反问一句，叹了口气，“他从何而来，我也不甚清楚。隐约感觉，和你有一些联系。”
鹿晗还想问些什么，九凤却抬手止住了他的话头：“鹿晗，有些事情我不能说，你跟着自己心走，自然有你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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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来的新年快乐。
本来想着元宵更新的，后来也耽搁了。
情人节补上。
谢谢大家等我。
爱你们。

19.
鹿晗回王府以后，谁也不理，回屋结结实实睡了个大觉。
等他出房门，已经是点星缀夜的时候了。
吴亦凡在院子里正教花瞳运气调息，吴安坐在一旁的木栏上看。鹿晗推开房门的动静惹得三个人齐齐转头，鹿晗的眼神直直落在吴亦凡身上，吴亦凡不躲不闪，静静和他对视。
许是夜色深沉，鹿晗竟觉得从吴亦凡眼里看到了一些他看不懂的情绪。
算算有好几天没和他说话了吧。
魔尊的出现成了两人结结实实的一道心防，一个不问一个不提，就这么僵持着，隔着微妙的一层，不咸不淡，好像一下子回到确定恋爱关系以前。
甚至还不如那时候。
起码那时候的鹿晗是会死皮赖脸缠着吴亦凡的，而吴亦凡虽然面无表情却也不会真拒他于千里之外。加上有个笨了点但还算可爱的小师侄，日子也是好过的。
鹿晗在心里默默叹口气。
“我的天劫快到了，这几日我去附近的山林里候着。”鹿晗开口打破空气里的沉默，声音里带着点刚睡醒的哑。
“好。”吴亦凡轻声应了，也不见有多余动作。
鹿晗自觉没趣，化了原形三两下窜上屋顶，沿脊线一路跳跃，不一会儿就没了踪影。
“师叔……”
吴安看人还在院中站着，望着人消失的方向发愣，轻声叫了一声。
“你们早些休息吧。”吴亦凡回过神，交代道，“这几日我也比较忙，你们好生顾着自己。”
吴安还想说点什么，被花瞳拽住了衣角。
等吴亦凡进了房关了门，花瞳才开口：“有些事旁人说了没用，他自己心里不是不知道。感情的事，要看自己的缘分和造化。”
吴安看了看被夜云遮住只剩下一个角的月亮，无奈叹气。
吴亦凡早早躺下，却到了后半夜还清醒着。
翻了不知道第几次身，枕头边缘留有的属于鹿晗身上的冷香，时刻提醒他鹿晗走了。
这几日他早出晚归，鹿晗又在休养中，常常是他出门时候小狐狸还没醒，回来时候小狐狸已经睡下，安安分分待在他枕边，不吵不问。
他原以为，再多一点时间，等他准备好，或者鹿晗准备好，就能说开一些事。
可没想到鹿晗说走就走了。
鹿晗。
想到这两个字吴亦凡的太阳穴就跳得厉害。
不是没想过会闹到这般境地，只是真到了这个时候还是没辙，还是觉得心空。他有太多不能说，不敢说和不知如何说的话，等鹿晗一一发现。而鹿晗不追问也不死缠，完全逆了他一贯有话直说的作风，反让吴亦凡乱了阵脚。
其实想想，他从来不知道拿鹿晗如何是好。
突然的出现，突然的纠缠，突然的爱恋，突然的阻隔，突然的离去。
鹿晗从来不是他生命里的可控因素。
吴亦凡微微皱眉，流露出人前不曾显露过的无奈和脆弱来。
我到底要拿你怎么办。
“然后呢？”
白童子盘着腿坐在树杈上，看着底下趴着装死的一团白绒。
“你就打算这么躲着？”
“我没躲。”被戳中烦乱心事的鹿晗摇了摇尾巴，并不睁眼，“我只是想静一静。我还没想好怎么跟他沟通，怕一时嘴快话说急了又伤他的心。等天劫过了再说吧。”
“你倒是会替他着想起来了。”白童子抛给人一颗定魂丹，“行吧。你自己有数就好。这几天好好休息，过了天劫再说。”
鹿晗把定魂丹收好：“嗯。”
对于鹿晗这样的大妖怪来说，天劫本不算什么，不过顾及到最近频频发作的体内桎梏，还是做个万全准备的好。一个不留神被天雷打得魂飞魄散，可不是闹着好玩的。
习惯真是个不好的东西。
睡惯了吴亦凡枕边的狐狸如是想，这树叶和松针垫软是软，总觉得少了什么。
哎。
磨人。
天劫如期而至，鹿晗被惊雷震醒的时候，正是午夜睡意正酣之时。
你们神仙就不能白天工作吗！
在心里翻个白眼，鹿晗从树洞里挪出来，抬头看云头上拿着雷凿的云雷将军。
“狐妖鹿晗，今日是你渡劫之日，受我九九八十一道天雷方可继续修炼。”云雷将军低头看了地上仰着小脸眨巴大眼睛看他的少年，心想“狐妖美艳，以九尾最甚”的名头果真不虚传。
可惜好看归好看，天劫还是要受的。
鹿晗懒洋洋抖了尾巴显出真身，一只巨大九尾白狐顿时出现。
云雷将军敲响手中雷凿，惊雷滚滚在天地间炸开，落在鹿晗身上。
鹿晗闻到自己身上皮毛被惊雷灼烧的气味，嫌弃地皱皱鼻子。每一道惊雷都仿佛烧进他的五脏六腑，浑身每一个关节每一块骨头都咯吱作响仿佛下一秒就要分崩离析。
“鹿晗，你是谁？”
三十三道惊雷过后，鹿晗脑子里突然响起这句话，一些模糊片段飞快闪过，他还来不及细想，身体上的剧痛又将他拉回现实。
“鹿晗，你还不住手？”
“鹿晗，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晗晗！”
鹿晗浑身发抖，感觉自己都痛出了幻觉。一道又一道的惊雷滚过，让他无法思考脑子里莫名的声音和画面。
混乱的场景，惨烈的哭喊惊叫，遍地狼藉，血流成河，仿佛末日。废墟里颓坐的他，和逆着光朝他伸手的人。
第七十九道惊雷落下来的时候，好像一道光照亮了他脑子里昏暗的景象。
那个朝他伸出手的人，是吴亦凡。
鹿晗心里涌起说不清的情绪，可惜第八十道惊雷接踵而至，打得他神思震荡几乎吐血。
这次天劫耗费了他太多精神，累得完全承受不起最后一击。
云雷将军不是看不出来，可规矩不能改，最后一道雷，该落还得落。
可怜这么个小美人，打回原形不知道还要修炼多久。
手上雷凿敲响最后一击，惊雷的白光却没有炸在鹿晗身上。
诶？
“……我打偏了？”云雷将军头回开始怀疑自己的手艺，犹豫着要不要补一下的时候急脾气的风姑娘急急忙忙赶来推了他一把：“完事儿了就赶紧走开，别挡着我路。”
云雷将军连声答应着，看了眼趴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小狐狸，终归是不忍心再补一下，收了雷凿回去复命了。
也算这小家伙命大吧。
鹿晗趴在地上浑身疼得要命，脑子却清醒得不得了。
他想吴亦凡。
他骗不了自己。在刚刚命悬一线的时刻，他想吴亦凡想得要疯了。
为什么要和他冷战。为什么要赌气。为什么要离家出走。
和吴亦凡比起来，那些过往，根本就不重要。
如果这条命没了，吴亦凡会不会伤心？
鹿晗挣扎着起身，在深沉夜色里朝着吴亦凡所在之地疯狂奔去。
仿佛没有明天。

===============TBC==================

20.
时至半夜，鹿晗摸进王府刚推开吴亦凡的房门，就见那人在黑暗里借皎白月光看过来，迟疑着开口：“……鹿晗？”
许是刚惊醒，吴亦凡声音里带着点低哑。
被叫了一声名字的鹿晗突然就觉得特别委屈，跌撞着扑进人怀里，脑袋直在人肩头蹭。
吴亦凡抱住人安抚性地摸摸人脑袋：“怎么跟小孩子一样。”
鹿晗鼻腔里溜出两声哼哼，嘴里嘟哝着软糯连音不成字句：“你有没有想我？”
吴亦凡抱着他的手臂紧了紧，点点头道：“嗯。”
鹿晗又想哭又想笑，抬手抹了把自己蹭着灰泥和血迹的小脸，扬起头双眼在夜里亮得人挪不开视线：“吴亦凡。”
“嗯？”吴亦凡伸手轻轻擦了擦人的小脸蛋，“疼吗？”
“疼。”鹿晗点点头，又摇摇头，“更疼的是你都不在。”
吴亦凡眼里有水光漫过，温柔的亲吻落在人眼睛上：“对不起，是我不好。”
鹿晗心软得一塌糊涂，微微仰头寻着人嘴唇亲上去，模糊呢喃落在两人唇齿间：“亦凡。”
受了天劫，鹿晗精神还未平稳下来，这会子被吴亦凡软声一哄，更是心神荡漾任由情感和本能掌控。他只觉得自己浑身燥热，急需要找一个发泄的出口，将所有积压的复杂情绪都赶出体内。
这个发泄的出口，自然是吴亦凡。
吴亦凡也感觉到他的亲吻不似往常小孩般嬉闹，带了点兽类本能的急切和压迫，好像要把吴亦凡拆吃入腹。借着月光，他看见鹿晗幻出半人形的模样，耳朵和尾巴都露了出来。
鹿晗，不会是，发情了吧？
吴亦凡伸手摁住人肩，想要说句什么安抚一下此时的鹿晗，却被不知道哪来这么大力气的鹿晗反手摁倒在床。鹿晗的吻往下落，尖利的齿抵住吴亦凡的脖颈，薄薄一层皮肤下血脉流动的感觉，鹿晗能够清晰感受到。
“晗晗……不……”吴亦凡轻声开口，手腕却被人抓住摁在床头，鹿晗眼睛有些红，显然是兴奋了的样子：“亦凡。”
糟了。
吴亦凡还没想到对应的法子，鹿晗已经用脑袋一点点蹭开他胸口松垮的亵衣。轻柔的吻落在他的颈窝，胸口，他甚至能感觉到鹿晗的克制和珍惜。
是的。
鹿晗没法用言语表达自己心中所想。历天劫时的痛还在身上灼烧，可是那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眼前这个人。这个人，牵动着他所有的情绪，让他觉得其他的与之相比都微不足道，什么前尘往事，什么爱恨情仇，甚至生死，都是小事。这个人，他克制了满心爱欲，小心翼翼地用行动告诉他，他很爱他。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吴亦凡试图挣开鹿晗压制着他的手，可他湿热的唇舌作祟让他失了力气，没法反抗。
等到鹿晗蹭开他左胸口的衣服的时候，他终于放弃挣扎，闭上了眼睛。
鹿晗隐约瞧见吴亦凡衣领下有一点阴影，等掀开衣服才看清那是什么。
锁骨下，心口上，一条暗红疤痕。
和他左胸口上的，一模一样。
“吴道长，我有个秘密，想告诉你。”
“实不相瞒，我现在呢，有部分妖力被封住了，跟着你呢，除了喜欢你以外，顺便求你庇护嘛。等我解开封印，会好好报答你的。”
“封印？”
“这里面，有绞链锁住了我的琵琶骨，我运气的时候，能感觉到它缠着我的骨头敲得叮当响，劲儿被扣住了，自然不能用全力。”
“你知道怎么解吗？”
“不知道。”
鹿晗愣在那里。抓着吴亦凡的手松了劲儿，懵懂抬眼看向人。
吴亦凡侧过脸去，闭着眼睛。
我不知道，可你知道。对不对？
你早就知道。对不对？
那个锁住我的人，就是你。
对不对？
鹿晗心里的念头疯狂地不停地往外冒，嘴上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刚经历了天劫，又撞上情动，全身都是死地后生的精神劲儿，现在却像一下子被人全部抽走，不觉得痛，只觉得空。
沉默使得时间格外漫长。
鹿晗缓了一会儿终于回神，开口也不似刚进门时那般有劲儿：“你没什么要说的吗？”
吴亦凡睁开眼睛，却不看他：“说什么？”
“说什么？”鹿晗嗤笑一声，“是不知道说什么，还是觉得已经没必要说了？”
“晗晗……”吴亦凡刚一开口就被打断：“如果我今天没有发现，你还要骗我到什么时候？”
吴亦凡敛下眼，看不透在想什么。
鹿晗觉得自己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
“所以，你对我那般好，就是因为这道伤口，对不对？我从一开始就亮出底牌，我那么相信你，你呢？你跟我说过什么？我像个傻子一样，你不说我就不问，可你凭什么？就因为我是妖怪，所以我的心，我的感情，都可以不作数？但凡你解释一句，我也欣慰，你好歹当我是自己人。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鹿晗站起身来，眼里逐渐填满红色，“吴亦凡。我们恩断义绝。”
吴亦凡猛地坐起身来，伸手想拉住鹿晗，却被鹿晗一把挥开：“别碰我。”
鹿晗站在床前，看着吴亦凡有些苍白的脸，语气里全是冰凉：“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吴亦凡看着咫尺之遥的鹿晗，只觉得和他相隔天涯远。
“……师叔？”门口有怯怯的声音，是听到动静赶过来的吴安，“鹿晗？你回来了？”
“让一下。我要走了。”鹿晗沉下眼色，语气并不好。
吴安还懵着，随后赶来的花瞳将人护在了身后：“他魔化了，你小心点。”
鹿晗懒得再多说，撞出门去消失在夜色里，也不再管身后人有什么反应。
刚刚云雷将军打偏的最后一道雷，此时此刻，鹿晗才感觉到，它落在自己心里。
“师叔……”吴安进门看着自家始终沉默不语的师叔，刚叫了一声，就见吴亦凡眉头一蹙吐出一口血来。
“师叔你怎么了！”吴安吓了一跳，花瞳过去给人号脉，表情并不太好：“他伤得很重，我给你写一点药材，你去给他抓点药。”
吴亦凡觉得头昏昏沉沉的，并不太清楚他们在说什么。昏迷之前他眼前最后画面是鹿晗决绝离开的背影，在他心上破开了一个大洞，呼啸而过的是极寒之地的风。
晗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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晗晗生日快乐。
这么普天同庆的日子里 让我来给大家一刀【顶锅盖跑
想想这个文都写了一年了还没有完结【有脸说。我上半年努力把它end掉！【握拳！
下次见。

21.
吴亦凡昏迷的时候发生了很多事。
祭天大典渐近，而国安阁底下的镇妖塔却出了岔子，传说中的大妖怪九尾狐现世，在一众道行高深的大师眼皮子底下救走了镇在塔底多年的九头鸟。京城一时人心惶惶，皇上不得不亲自出面安抚人心。
与此同时，修道的徒众中不知哪里听来的传言，说魔尊有了动静，这消息来得太急太猛，莫说道行尚浅的小辈们，就是国安阁坐镇的几位老道长都有些吃惊。
另外，听说山鬼魁谣也即将抵达京城。
虽说祭天大典前的京城一向神鬼云集，但一次性出现这么多古籍里记载过的妖物还是头一回。李常清最近忙得脚不沾地，又听说吴亦凡不知何故昏迷不醒，不得已要用秘术通知他几位云游在外的好友回京助他平安度过这一次不寻常的祭天大典。
“吴道长还没醒吗？”
这是李常清的小徒弟，最近每天都来王府问一次吴亦凡的最新情况。
吴安摇了摇头。
小徒弟眉头紧皱，年纪不大表情却已经有了心怀天下的厚重，微微鞠过一躬便告辞了：“如果吴道长醒来，劳烦告知他现在京城的境况，希望他能助我师傅一臂之力。”
吴安应下了，回屋就看见吴亦凡撑着床正要坐起来：“谁来了？”
他睡了太久，嗓子又干又哑，几乎发不出声音。
吴安忙倒了杯水给人递过去，扶着人坐好：“师叔你醒啦。现在京城大乱，李道长已经连续好几天差人来看你的情况了。”
吴安简略地给吴亦凡讲了讲京城的现状，吴亦凡的表情倒是没太多变化，垂着眼睛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我知道了。”
“那……”吴安犹豫了下还是问出了口，“你和鹿晗……”
说到鹿晗，吴亦凡的身体应激性地抖了一下，脸上神色还是不明显，也不答话。
吴安不知道说什么好，幸好这时候花瞳慌乱撞进门来：“不好了！”
吴亦凡和吴安一起转过头看她。
花瞳看到坐着的吴亦凡愣了一下，明显松了口气：“你醒了就好了。”
“怎么了？”吴亦凡又抿了口水润了下嗓子。
“魔尊来了。”
吴亦凡被吴安和花瞳搀扶着出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魔尊坐在花田里对着抱在一起瑟瑟发抖的几个小花精笑：“我又不吃你们，怕什么？”
显然小花精们只听见了吃字，吓得更不敢抬头了。
吴亦凡却有点走神。
魔尊坐在花田里托着腮笑起来的样子，真像鹿晗啊。
魔尊听到动静，转过头来，看到吴亦凡的样子有些意外：“伤得不轻啊。”
吴亦凡挣开扶着他的两人的手，慢慢挪到院子里，精神虽然不太好还是站直了身子：“你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吗？”魔尊反问一句，神色里有几分玩味，“我来看看你还活着吗？”
吴安皱着眉想开口护一句，却被花瞳摁住示意他别出声。
“现在看到了，请回吧。”吴亦凡也不恼，袍袖一扬护住几个小花精。
“吴亦凡，我在你眼里，就这么召之即来挥之即去？”魔尊站起身来，走到吴亦凡面前，“要不是我长着和鹿晗一样的脸，你是不是都不会正眼看我一回？”
“多虑了。这和你的模样没关系，你和我道不同不相为谋。”吴亦凡微微垂眼看着面前人，思绪又有点不受控制地摇晃起来。
魔尊的眼里突然盈起薄薄水光：“亦凡。”
吴亦凡瞳孔一震。
魔尊伸手抓住人的手腕，言语间几乎带了恳求意味：“我不好吗？”
吴亦凡沉默了很久，缓慢地，坚决地，把手从人手中抽出来。
“请回吧。”
“吴亦凡！”魔尊浑身黑气暴涨，显然是怒了，“当初是你杀了我爱人，你不该赔给我一个吗！”
吴亦凡已经走回房门口，闻言转过身看着院子里震怒的人，目光平静如水。
“不是这么算的。”
“我不管！”魔尊握紧了拳头，勾起嘴角笑得危险，“你不赔给我，我就找鹿晗要。”
吴亦凡已经不想和他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了，他刚醒的精神已经耗得七七八八，只想回屋睡一觉。
“吴亦凡。”
魔尊临走之前的一句话把人钉在了原地。
“你为鹿晗做了这么多，他知不知道？”
吴安本来想，等吴亦凡睡醒就问他到底为鹿晗做了什么。
这种明明一直在事件之中却好像什么都不知道的感觉真是太糟糕了。
然而等他第二天一早给吴亦凡送早饭的时候，却发现吴亦凡早已不在房间里。
吴安急得要去找，被花瞳拦下来：“我没听见什么异常，应该排除被劫持的可能性。毕竟魔尊都不会轻易动你师叔，别人更没这个能耐了。说不定他只是出去一会儿，你冷静点。”
话是这么说，吴安却还是不放心。
“万一，是鹿晗呢？”
一句话堵得花瞳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鹿晗的本事他们不算太清楚，但是作为考虑到吴亦凡现在的身体和精神状态，如果鹿晗想带走他，可以说是轻而易举。
然而吴亦凡只是去了趟国安阁，听李常清说说近日的异动而已。
被他们念叨的鹿晗，则在救下了九凤之后就躲进了深山里，说要调养天劫带来的伤，谁也不见。
那点儿伤对鹿晗来说真的只是皮毛之苦，别人不懂，九凤再清楚不过。
他也不怕鹿晗的冷脸，坐在人栖身的洞口盘着腿悠哉开口：“你那串银铃铛呢？”
金色的在九凤这里，本是他和魁谣的信物，先前却被魁谣拿来用作套鹿晗内丹的物什。这会儿感应到魁谣的气息接近，九凤想起这东西来，打算给久别的情人一个小礼物。
随着丁零当啷的响声，一串银铃铛被从洞口抛了出来。
九凤收好铃铛，哪壶不开提哪壶：“你和老吴就这样了？”
鹿晗不吭声。
“我觉得吧，虽然他骗你是他不对，但是你也不要太冲动。你想想他真要弄死你早就动手了，他既然知道你身上的桎梏还没下手，就说明他有别的企图。”九凤说完觉得好像不是那么对劲，正要改口就听鹿晗“嗯”了一声：“企图两字儿用得好。”
九凤：“……”果然还是说错话了。
想想吴亦凡好歹照顾过自己，九凤还想给他找补一下，鹿晗却先开了口，语气里满是咬牙切齿：“我就是不明白，他为什么不告诉我事实。明明有那么多机会可以说，他偏偏要我自己发现，看我像个***一样很好玩吗？”
得，这祖宗还在气头上呢。
九凤也不给吴亦凡找补了，免得自己还撞枪口上去。
眼看着这天儿被不配合的怨主聊死了，九凤还没来得及叹气，就被身后熟悉的气息包围。
“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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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来的正是魁谣。
九凤被人揽进怀里，扭过脸去看阔别已久的爱人。
他们本身寿命极长，对人间的年月更迭感受不太明显，然而他被关押在镇妖塔底太久，再次见到魁谣，竟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爱人的眉眼一如往昔，眼神里也是熟悉的温柔，九凤看了人好一会儿，伸手触碰到人脸颊时候才笑起来。
“你来了。”
魁谣点了点头，握住他的手，摸到熟悉的金属凉意时有些意外，看见金银铃铛声音里带着不确定：“……鹿晗？”
“嗯。”九凤指了指旁边的深洞，“他救我出来的。”
魁谣顿时心情复杂。
他们大妖，对人间情感道德伦理都不甚在意，但怎么说也是他曾动过心思想利用的人，到头来却完成了他的目的。毕竟当初他想伤害鹿晗，为的也是救出九凤。
“鹿晗。”魁谣敲了敲石壁，知道鹿晗能听见，冲着洞口鞠了一躬，“对不起。还有，谢谢。”
鹿晗没回应，九凤拍了拍他的胳膊。
“哟，这么热闹。”
冷不丁身后一个声音传来，九凤和魁谣都回过身去。
黑雾逐渐显形，从中走出一个人影来，正是笑意盈盈的魔尊：“你们都在啊。”
魁谣是头回看到魔尊的真面目，有些惊诧，下意识回头看了看黑漆的洞口。九凤倒是没什么反应，也不搭腔，只往洞口位置挪了挪，挡住魔尊的去路。
“九凤，别这样。咱们分开的时间也不长啊。”魔尊看了九凤一眼，眼波流转间尽是嗔怪的意思，“这就翻脸不认人了？”
九凤还是没开口，只皱着眉头打量人，似乎在辨别什么。
魔尊也不在意，伸手理了理袖子：“鹿晗。你就这么对我避而不见吗？”
“你来干什么？”鹿晗懒懒开口，声音里提不起半点兴趣。
“当然是来请你跟我回去了。”魔尊一脸理所当然，“怎么，难不成你对吴亦凡还有什么期待？”
许是吴亦凡这三个字戳中了鹿晗，窸窸窣窣的一阵声响过后，鹿晗终于肯从山洞里出来了。
九凤看魔尊的眼神顿时多了点好奇，魔尊则回给人一个wink。
自上次并不太友好的会面别后，魔尊头回看到妖气如此浓重的鹿晗。盯着他漂亮深沉的红眼看了好一会儿，慢慢笑起来：“我有多久没见过你这样子了？果然还是吴亦凡能耐大。”
鹿晗面无表情地理了理自己的衣袍：“有事直说。”
“跟我走吧，鹿晗。”魔尊凑近，声音里带着点儿蛊惑，“你本来就应该跟我在一起。”
两张几乎一样的面容鼻尖对着鼻尖，一白一黑，一个冷艳一个妖媚，形成一种带着奇异美感的场景。
魁谣忍不住侧头低声问了自家爱人：“他们……有什么关系吗？”
九凤点点头，又摇摇头。
鹿晗勾了勾嘴角，不退让反而更逼近一步，嘴唇擦过人鬓角，轻柔如同情人低语：“说服我。”
魔尊弯起漂亮的眼，像是听见什么俏皮话般，也侧过脸去咬住鹿晗的耳朵，低声絮语带着笑意：“我们去找他麻烦呀。”
九凤和魁谣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在心里给吴亦凡点了根蜡。
然而吴亦凡对这一切并不知情。
彼时他正坐在国安阁的大堂里，听着李常清和其他几位道长的讨论。
“亦凡，你也说几句？”李常清转头看了眼捏着茶杯的吴亦凡，出声唤他。
吴亦凡抬了抬眼皮：“你们觉得，魔尊为什么会出现？”
“凰羽？”一位发须皆白的老者应道，“据说凰羽的力量足以逆乾坤。”
“他力量已经这么强大了，还要凰羽做什么？”李常清皱了眉头，“若是凰羽落入他手，天下苍生岂不是要陷入无边劫难中？”
“可是……”另一位道长面色犹疑，“凰羽现在在哪？”
这一个问题，才揭开了事情的关键。
是的，传说有镇世之力的国安阁至宝——凰羽，早已下落不明。凰羽在世代流传中几乎没有被人打开过，而这次为了应对突然出现的大妖们，国安阁的道长们才想着使用这传说中的宝物，却发现了令人脸色煞白的事实——本应装着凰羽的九重印盒里，空空如也。
这件事自然不能告诉民众以免天下大乱民心溃散，可是没有凰羽，祭天大典时魔尊若出现，精力消耗过多的道长们未必能抵抗。
“我去借震天雷，江渝去借龙王怒，常清去借逍遥铃，如果魔尊来，能拖一刻是一刻。”说话的是长生门门主陈启，国安阁元老之一，“亦凡，到时候还拜托你照拂。”
吴亦凡现下自身虚弱，也不逞能，点了点头：“我还有一事相问。”
“你说。”
吴亦凡的眼从众人脸上一一扫过：“你们，都没有见过凰羽吗？”
鹿晗睡醒的时候，正见魔尊坐在池边发呆。
他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拖着长尾踱步过去：“看什么呢？”
魔尊不说话，只笑了笑。
鹿晗的视线顺着他落在水面上，有一个人影映在里面，长发垂落下来，遮住了半张脸，像极了某个人。
“鹿晗。”魔尊幽幽开口，“我们很早就认识了。”
鹿晗盯着水面的人影不搭腔，眼看着另一个人影出现，冲着前一个伸出手。
“他对我很好，我们在一起很开心。”魔尊笑起来，言语里带着温柔，“他常说很久很久以后，我们都不在了，就合葬在阴阳门，他镇天，我镇地，守护这山河万世永享太平。”
鹿晗看着水面上两人相拥的身影，觉得吸入呼出的气都有些冷。
魔尊拈了颗小石子打碎水面光影，站起身来背着手叹气：“可是他骗我。”
鹿晗侧过头去看他，魔尊也回眸与他四目相对，鹿晗后退一步，突然就想叫他住嘴不许说下去。
魔尊勾了勾嘴角，却显得格外脆弱。
“鹿晗，吴亦凡他骗我。”
鹿晗突然觉得脑子里像是被重锤敲了一记，有迟钝的痛感，与此同时跳动的心脏也失重，骨上那根锁链一再绞紧，逼得他匍匐在地缩成一团，炸裂的痛感蔓延至全身，他发狂失控变回原形，身形庞大的狐狸挨不住身上疼痛翻滚着落进池中激起巨大水花。
“鹿晗！”
小憩的吴亦凡从床上惊坐起，皱着眉摁住薄薄一层衣料挡不住的锁骨上发亮的疤痕在柜子上摸索翻找着，连吞了三四颗冰蓝的珠子，跌坐在桌边。
待到那鲜艳欲滴的血红狰狞的印记渐渐平静下去，吴亦凡才松了口气。抬手想扶着椅子起身，却被掌心薄汗滑了一下，吴亦凡后知后觉自己出了一身冷汗，闭着眼调整完呼吸，再睁眼时眼里竟有浅淡流光转过。
魔尊正把在池里扑腾了好一会儿终于昏过去的鹿晗捞起来，冷不丁手腕刺痛惹他嘶了一声。撩开黑袍，白皙腕子上一个小小的八卦印烙在上面，边缘还有着些微的黑气冒出，正是刚刚被灼伤的痕迹。
“生气了？”魔尊抱着昏迷不醒的鹿晗，笑得无奈，“脾气真是一点儿没变呢，吴亦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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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
我简直有种越写坑越大自己都收不住的感觉【。
战线拉得比我自己想象的要长啊。【远目
我会努力圆回来的！
看文愉快。下次见。